2、花好月圆·双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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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包含双花cp向内容
BGM：日光倾城-卡奇社
2033年。春。B市某高级公寓。
“叩叩。”
梦里有人在敲门。
等等，梦……？
岑婉费劲地睁开双眼，窗帘透出几分亮金，看起来天光已近中午。她下意识用手指去够床头柜的手机——
“1:37。昨天几点睡的？”
孙哲平系着咖色围裙，倚在卧室门旁，回答了她关心的问题。
岑婉想起来了，在搬进来的第一天，她就把家门密码告诉了她的两位邻居，美其名曰方便走动。不过，张佳乐一般不会直接“走动”到她的卧室门口。
她将手搭在眼皮上，重新倒回床铺。
“将近四点吧，喻队的飞机晚点了，我把他送到机场，又一起聊了会儿。”
“年三十还加班，联盟就靠你们这些工作狂了。”孙哲平说，“起来吃早饭。”
赖床失败。岑婉呻.吟一声，从被窝里艰难地钻了出来。她连睡衣也来不及换，简单洗漱一番就直奔厨房。
“这是你上次做过的那道。”听到她的脚步声，孙哲平也没回头，“我看你还挺喜欢吃的。”
顿顿几声，圆润的年糕条切成了片，整齐地码在砧板上，热水烧开，年味咕噜噜地冒出了泡。
难为孙哲平一个北方人还记得年糕糖氽蛋的做法……岑婉有点恍惚，睡到中午还有人给她烧一顿现成饭，她几乎以为自己在家里。
那个只存在于她回忆中的地方。
“……我以为你们回去了。”她轻声说。
孙哲平将年糕下锅，把火调小了一些：“过几天再说，不是你说今年想在家里过吗？”
是，她是这么提过一嘴。自从婉婉的外祖父母走了之后，她越发懒于亲戚间的走动，今年索性关起门来六亲不问，只求躺平放假。但是，岑婉以她的冠军戒指发誓，她那么说的时候，并没有麻烦张佳乐、孙哲平的意思。
“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乐哥人呢？”
孙哲平瞥了她一眼，意思是“说什么傻话”。
“小花不太舒服，张佳乐带它去诊所看看。应该快回来了。”
说到就到，门铃响得恰到好处。
岑婉跑去开门，张佳乐夹着大包小包挤了进来。除了发色从酒红变成了深棕，时间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他的心态和容貌还是那样年轻——如果岑婉不认识张佳乐，她可能会把他的年龄往二十代猜。
“除夕快乐，乐哥。”岑婉笑着接过航空箱，把小花，也就是张佳乐和孙哲平养的英短，放了出来。
“怎么穿着睡衣就出来了？外面很冷。”
张佳乐耳朵泛红，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放下年货，伸手帮岑婉拢了一下豁得太开的领口：“我叫孙哲平别打扰你睡觉，他肯定没听。”
“年夜饭之前总得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孙哲平端着碗从厨房走出来，顺手捞起沙发上的毯子，丢给岑婉，“吃完再换衣服。”
岑婉接过毛毯披到肩上，微冷的指尖很快温暖起来。
客厅里，小花熟门熟路地钻进猫窝，孙哲平拉开她对面的椅子，给手消过毒的张佳乐正将免洗洗手液归位。
她坐在餐桌旁，沉吟片刻。
虽然这是她的房子，但总感觉她才是那个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人呢……
“吃啊。”孙哲平敲敲桌子。
岑婉“嗯”地应了，随手舀起一勺清甜，含在嘴里仔细品味了一番，果然，是家的味道。她眯起眼睛，由衷感叹道：“真幸福啊。”
“喻文州怎么带的人？”张佳乐忧心忡忡，“一碗糖水就把你打发了。”
“单位伙食跟孙哥的手艺肯定不能比。”
“听到没？点你呢。”张佳乐朝孙哲平扬了扬下巴，“新的一年多下几次厨。”
“那你也得多洗几次碗。”孙哲平说。
张佳乐盘算了一下，果断拍板：“还是外卖吧，省得你腰肌劳损。”
孙哲平听乐了：“我要是腰肌劳损，肯定不是因为做菜。”
“打住。”岑婉比了个申请暂停的手势，“我的早饭已经够甜了，不用再加这么猛的料。”
张佳乐沉默半晌，痛心疾首地说：“除旧迎新不是让你在这种方面大跨步前进啊！你还记得你克制体面、清新纯真的人设吗？”
孙哲平嗤笑道：“张佳乐同学，提醒一下，过了年她就三十岁了。”
“嘛，在乐哥心里，我永远是个少女。”
“话是没错啦，但你自己说出来总感觉……”张佳乐咳了一声，极其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叶修那个家伙最近在干什么？”
“你是想说她越来越像叶修了？正常，她本来就是他带出来的。”
张佳乐给了孙哲平一记漂亮的肘击，岑婉假装没听到那句嘟嘟囔囔的“看破不说破”，回道：“荣耀这边叶修只带国家队了，他日常业务倒是什么游戏都管，上次和星际手游联合的项目也是他牵的线。”
“早十年别人说老叶以后会进体制，我肯定不信。”张佳乐说。
孙哲平看叶修不爽，但这和他在叶修手下打了两年比赛不冲突，事实上，他对叶修的评价还是挺公道的：“他管，总比外行管好。”
勺子和碗壁碰出清脆的一声“叮”，三人一齐望去，年糕糖氽蛋已经见了底。
“走吧，备菜去，叶修那家伙可管不了我们的年夜饭。”孙哲平站起身，拿走了空碗，对岑婉说，“你现在再去睡个回笼觉都来得及。”
“喂！”
岑婉眼睁睁地看着孙哲平用力拽了一下张佳乐的发尾，才将手收回身侧。
一起床就吃糖水，果然太甜了点。她想。
——————
“春晚没意思，打牌三缺一，除了打游戏，三个人还能做什么？”岑婉问。
“谈恋爱？”张佳乐随口接了一句，“电视剧不都这么演吗？”
在他的背后，孙哲平和岑婉的表情都变得一言难尽。
“岑婉的意思是，我们三个现在该干嘛。”他的男朋友好心提醒了一句。
“什么？”水流声淹没在油烟机的轰鸣中，张佳乐左手一碟碗盘右手一把勺筷，又钻进了厨房，“我听不清！”
孙哲平看向岑婉。
“行吧，那咱俩谈。”
岑婉费了不少力气才把笑声咽回去，应道：“好啊。”
这种无伤大雅的调.情和玩笑，就像冬天团在颈间毛茸茸的围巾，细线扎在肌肤上，很容易就生出一种闹人的痒意，真的用手触碰时，又会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你想找什么样的人？”孙哲平居然是认真的。
“……我又回想起被相亲统治的恐惧了，孙哥，尬聊而已，要不要这么正经？”
孙哲平耸了耸肩，说：“随口一问，我对单身主义没意见。”
“单身主义吗？”作为年近三十依旧保持母单的女青年，岑婉知道自己的否定听起来很可疑，但她确实是这么想的，“我觉得我也不算吧。”
“那你是喜欢张佳乐？”
“……”
岑婉陷入沉默。大概是因为她的表情很有进军喜剧界的潜质，孙哲平看了她一眼，笑出了声。
他将手臂搭在岑婉背上，安慰似的捏了捏她的肩膀，感觉手底绷紧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方才松开手。
“别多想。你要是否认的话，里面那个家伙肯定会伤心。”
“刚刚有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拿了什么恶毒女配的剧本，再迟一秒系统就要给我发布任务了。”岑婉实在没忍住，吐槽了一句，才回归正轨，“不过你的说法也没错。”
“进入职业圈之前，我花了很多时间研究职业比赛。要处理的素材太多了，我必须找个切入口。对我来说，张佳乐就是这个参考系。”
“为什么是他呢？”
岑婉抛出了一个设问，回忆自动浮出了水面。
一开始，她可能只是忘不掉那句撕心裂肺的“张佳乐你为什么要走”——悲剧色彩永远是二次元的财富密码、天真者的意.淫素材。
后来，她也为失败流过泪、又用尽全力假装自己没有哭，那份怜悯才从天上落下来，深深扎进土里，日积月累，结出名为“敬意”的果实。
“大概是因为，他是我见过最柔软、同时也最坚韧的人吧。”
“这一点，你们很像。”孙哲平说。
“真的吗？”岑婉笑了，“那就好。”
对话到此告一段落。
相识的年份到了两位数，岑婉已不是那个给叶修和孙哲平牵线搭桥、两边帮忙还得斟酌措辞的小女生。
撇开张佳乐这层中间的关系，她和孙哲平也说得上亲密：凌晨三点一个电话就能送对方去医院、喝醉酒可以无条件睡死在副驾驶、穿着睡衣开玩笑也不尴尬……嗯，当然，叫醒服务委婉一点就更好了。
但他们很少谈感情。
一方面是因为孙哲平对矫情重度过敏，别人说一句想十句的功夫，他早就快刀斩乱麻；另一方面，岑婉也有她自己的顾虑。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再次开口道：“要说世俗的感情，那我倒是更喜欢我行我素的男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不为别人改变自己的选择，洒脱一点……”
“这不就是在说他吗？”
沙发上的两人一齐转头，不知何时，洗好碗的张佳乐已经移动到了地毯上，他的食指正对着孙哲平。
“我早说孙哲平是你的菜，张伟还不信。”张佳乐说。
“话是这么说，但你还记得我们讨论的对象是你的男朋友吗？”岑婉无奈扶额。
孙哲平：“哦，看来她说的是真的。”
“当然！上次你来看总决赛走上台跟她握手，她脸都红了！那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
我是CP粉我不是梦女，我是CP粉我不是梦女……岑婉在内心默念了十遍个人立场，拿起水杯抿了一口，祈祷脸上的温度快点降下去：“跳过这一part吧，我真不想走女配剧情……”
“慌什么？”
“听着，”孙哲平的声音突然靠得很近，其中夹杂的些许笑意烧红了耳垂，宽厚的手掌压在头顶，发丝轻微拉扯几乎让人产生窒息的幻觉，“没什么配角，你就是这个家的女主。”
“……有人问过小花的意见了吗？”
“小花？过来。”张佳乐抱起宝贝英短，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在小花不耐烦的挣扎中松开手，“你看，它说它没意见。”
强买强卖的典型案例。岑婉想笑，又怕把眼角那点热意抖下来，只好绷着说：“还好你们没收养女儿，她肯定会被宠坏的。”
“就差四五岁别给我超级加辈啊。”——孙哲平无情吐槽。
“真的假的？快，坏一点让我看看。”——张佳乐饶有兴致。
岑婉思索片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手脚利索地关紧门窗，打开新买的电视机，连上音箱，选择KTV功能，输入歌名搜索……整个过程用时不超过五秒，张佳乐看懵了。
孙哲平锐评：“一看就是蓄谋已久。”
“……我们不会被隔壁投诉吧。”张佳乐看着越升越高的音量条，忧心不已。
“隔壁住的不就是我们吗？”
“你刚才什么都没听到。”张佳乐威胁。
“是是，”孙哲平“嘶”了一声，“掐得真疼。”
“放心，春晚的歌舞类节目比我们吵多了。”岑婉举着话筒，拿出了在百花主持年会的专业素养，咬字发音直追央视主持，“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又到了一年冰雪盈枝、红梅点点的年节，今日胜友如云，高朋满座——”
孙哲平：“就两个人。”
张佳乐：“谁说的，还有小花呢！”
“有道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张佳乐：“我有种很不妙的预感。”
孙哲平：“什么意思？”
“请允许臣妾钮祜禄·岑婉，在此为陛下和纯元皇后献上百花战队的主题曲！”岑婉面不改色地说完，甚至还朝两位观众徐徐行了个蹲安礼。
《红颜劫》的旋律响起，张佳乐两眼一黑。
“我想起来了，岑婉江湖人称婉贵妃，是吧？”第一段主歌唱完，孙哲平终于回忆起论坛那套黑话，他掰开张佳乐捂紧耳朵的双手，“怎么，叫你一句陛下就绷不住了？”
“你懂什么！自己玩这个梗很羞耻的啊！”张佳乐抓狂。
“还得感谢方锐大大给的灵感，他在唐昊面前唱'为所有爱执着的痛’的效果实在太炸裂了。”岑婉在间奏里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她走到张佳乐面前，缓缓蹲下，“陛下不捧个场？”
张佳乐和她对视两秒，迅速败下阵来。
“拱手让江山，低眉恋红颜……”他咬牙切齿地拍开孙哲平捏他耳垂的手，把话筒塞回岑婉手里。
“古今痴……男女，谁能过情关……”岑婉一边笑一边唱，气息和节奏都乱了套，被张佳乐一推，索性也坐到了地上。
十分钟前，她刚刚承认好友的男朋友是她的理想型；再过两小时，她的年龄就要以三开头计数，这是一个住在离H市十万八千里的地方的单身女青年。
婚姻危机？母胎solo。
子女危机？对小孩无感。
职场危机？第二份工作刚刚起步呢。
说真的，这些都不重要。
至少今晚，现在，她在自己的家里，和家人在一起。
“当心别摔了！”张佳乐把七歪八斜的岑婉拖回身边。
歌曲播到尽头，自动切到下一首，她顺势松开话筒，静静靠在自家队长肩上。
“……怎么样？”岑婉问，“这样够任性了吗？”
“这才哪到哪。”孙哲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懒洋洋的。
“那我明天还想吃年糕。”
“行，不过十点前我们这边都是请勿打扰。”
“了解。”
“了解什么了解啊！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吗？”张佳乐说，“我明天还要留点力气去搬花呢。”
“那事儿又不用你出力。”
“……孙哲平你是真的不要脸。”
岑婉笑了起来，连带着她紧贴的那块皮肤也在微微颤动，她能听见那之下一声又一声的心跳，有力，而且温暖。
“明天我开车去拿花吧，到了给你打视频，你来确认。”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保证在十一点之后。”
“别提那个时间点了行不行！”
窗外，鞭炮与烟火一串串炸开，为音响里播放的音乐添了一层鼓点，岑婉听了一会儿，便有点困了。
她闭上眼睛，侧脸不自觉地挪蹭了一下，洗衣液清新的味道顺着家居服的肩线钻进鼻腔。张佳乐似乎有些愣神，过了好一阵，他才伸出手，将她拥得更紧。
“乐哥，孙哥，新年快乐。”
“嗯，你也是。”
“新年快乐。”张佳乐轻轻梳着她的长发，他轻声说，“做个好梦吧。”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花好月圆·双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