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Day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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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某种意义上来说，得益于行政改.革和那道神秘印记，塞弗很确信自己已经享受了地狱额外的宽容。
可他更确信自己一旦被发现曾私下猎杀恶魔，那点宽容就会像肥皂泡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泽费尔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投进地狱之火里。
如果幸运，他可能会灰飞烟灭；如果不幸运，他被业火扭曲融化的灵魂大概会被装进一个玻璃球，然后挂到某个恶魔的门把手上当装饰品。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地狱那群没品位的恶魔们不知什么时候追起了这种诡异风潮，商家甚至已经开始推出各种进阶版商品——比如“灵魂项链”，一串小小的玻璃球，每一个里都挤着张惊恐崩溃的面孔，凑近后可以听见灵魂们小声的尖叫。
要是被做成那玩意儿，那他漫长无尽的余生里将只剩自.杀这一个目标。
塞弗冷静又崩溃地想着，一边破开了面前尸.体的胸腔。
——现在是早上八点零七分，强迫自己先正常工作的塞弗已经在处理今天的第一位“客户”。
解剖刀利落地切断肋间软骨，过大的力道让站在一旁的纳塔莉小幅度地抖了一下。
和其他女同事一样，纳塔莉也对整个泽拉菲姆大楼里长相最吸引人的首席法医感兴趣。在得知她被调任为塞弗的助手后，这个年轻女孩也曾忍不住兴奋地编织一点幻想。
——你懂的，就是那种“带一点东方血统而显得格外神秘的英俊上司，在朝夕相处间忍不住对他清秀乖巧的小助理动心”之类的剧情。
但她在正式转岗后很快意识到，所谓的幻想也只能是幻想。
这位新上司实在是太冷淡了——很客气，很疏离。疏离到尽管工作时他大概已经说过一万次“谢谢你纳塔莉”，她仍怀疑塞弗实际上还不知道自己的全名。
那张解剖口罩下好像总是一副冷淡疲惫的模样。纳塔莉见塞弗最放松的时候，就是在午休时靠着椅背，吃一根自动售卖机里售价两美元的草莓味能量棒。
那时的法医先生会用长腿轻轻推着转椅，眉眼间轻松自然，在午间的阳光下就像个天使——但如果哪天售货机里只剩巧克力味的，他的表情可能就不太好。
而今天，纳塔莉怀疑有人在塞弗上班前逼他吃了一百根巧克力味能量棒。
他的神色似乎从没这么糟糕过。额发有些成绺，看起来如同做了一夜噩梦般阴郁狼狈。明明才八点，脸色却已经黑得像在被迫加班。
可怜的车祸尸体在他无比强烈的低气压下被精准而粗暴地开膛破肚，每一刀都不像在解剖，更像是对幻想中的某人处刑。
纳塔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精确概括了塞弗的杀意，她只是感觉今天的法医先生让人有些坐立难安。
“Dr.Lin, 或许你需要先休息一下吗？”纳塔莉小心地开口。
那双灰绿色瞳孔有些失神地望向她，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似地皱起眉：“不，不需要。”
长期应对高压的大脑，已经习惯性地帮他在各种情况下进行伪装。早上在发觉安修法逃离后，塞弗第一反应是将办公室先打扫干净。
尽管本能在尖叫着让他去寻找安修法，但理智强迫他先按原计划“正常”地在同事面前开启一天的工作。
——漫无目的地寻找没有帮助，最首要的永远都是冷静与思考。
肌肉机械地解剖尸体、称量脏器。大脑同时飞速运转，检验着脑海里的信息。
早上塞弗第一时间检查了解剖室，最后在一道没锁严的窗缝处检查到一抹有些干结的黑色粘液，由此确定安修法早已在他离开不久后逃离。
而房间里翻倒的圣水容器、打开的黄铜扣，仔细想来都是很明晰的线索——安修法某块没有被圣水净化完全的残肢，在他离开后扑腾出来，从外面打开了皮箱的锁扣。
真是离谱。塞弗嘲讽地想——他居然要被一块没熟透的章鱼脚弄死了。
但也并不是全然没有补救的机会。
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就是安修法现在一定无比虚弱，暂时无法维持伪装或在阳光下移动，也无法打开地狱之门。
他肯定蛰伏在某处。只要能在安修法攒够力量回到地狱前抓到他，塞弗还能够将一切掩盖。
运气好的话，这个时限会是两天。
但要是运气不好，这个倒计时就会短很多。
可能如果没能在今夜结束前找到那只该死的恶魔，自己就要准备去地狱的货架报道了。
......没人会喜欢和命运玩抛骰子的游戏。
塞弗烦躁又头痛地掐掐眉心。
手上的解剖工作仍在继续。照例检查颈部软骨板时，他发现这位生前似乎意外浪漫的尸体先生，在后颈处纹了一朵小小的百合。
法医先生微凉的手指，若有所思地蹭了蹭那一小块肌肤。
他想起一个能帮他的人。
......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Day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