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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Day 2 ...

  •   第二章

      凌晨3点14分。

      查理·哈克尼帮忙把行李搬出后备箱,和女乘客友好地道了别。

      他通常不会工作到这么晚,但这趟从机场到市区的订单因为州际公路上的交通事故变得格外漫长。尽管他一路喝着咖啡,现在依旧感到困倦。

      是时候回家睡觉了。这么想着,查理发动起汽车引擎,同时听到Dber响起一条提示音。

      尚未关闭的接单系统自动为他揽下一个单子:从泽拉菲姆大厦到渡鸦墓园。

      什么人大半夜会跑到墓园去?

      查理皱起眉头,第一反应是恶作剧订单,要不然就是一些哥特青年准备在半夜去墓园办些诡异的仪式——他听说过类似的新闻,那些青少年似乎把别人的墓地弄得一团乱。

      总之,无论是什么情况,他都不打算改变自己回家睡觉的计划。查理准备拒绝订单,却发现那位乘客先一步将电话打了过来。

      “您好。”

      出乎查理预料,对方听起来年轻沉稳,磁性淡漠的声音里夹着一丝疲惫。

      “您好先生,我正打算联系您,这笔订单......”

      “抱歉,我赶时间。”对方似乎同时在搬动什么东西,微微喘着气,“如果您能在十分钟内赶到上车地点,我愿意支付40%的小费。”

      泽拉菲姆大厦到渡鸦墓园大约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夜间订单加40%的小费是一笔足以让他推迟一小时回家的数目。

      “那么好吧,先生。”查理吞掉了拒绝的话,“如你所愿。”

      *

      凌晨3点22分。

      夜间车少,查理只用了八分钟就赶到了泽拉菲姆大厦,此刻正停在漆黑的大楼边等待。

      来的路上他想,为了40%的小费,即使是古怪一点的客人他也能够忍受。可真守在无人的街道边时,心里又忍不住有些打怵。

      直到大厦一楼深处似乎有声控灯光亮起,查理紧张地望过去。依旧黑暗的前厅慢慢显出人影。

      青年男性,步伐急促,裹着一袭长风衣。

      虽然隔着街道,他并没等查理亮起车灯就准确敏捷地将目光投了过来。查理在对视中松了一口气:没有奇怪的妆容和刺青,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如果硬要说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青年似乎将大衣裹得太紧了些?

      查理摁下车窗想感受车外的温度,于此同时后座车门被打开。

      “晚上好,先生。”

      “晚上好。”

      青年径直坐向了驾驶位正后方,这是个最不易被司机观察的位置。他身上有很明显的冷淡倦意,一上车就微伛着靠在后座上,仿佛这段旅程是什么宝贵的中场休息。

      “辛苦的一天,啊哈?”
      “的确。”

      他的新乘客客气礼貌,但很明显更期待着不被打扰的清净。查理觉得自己不应该问下去,但他克制不住好奇。

      “是在加班吧?”
      “是的。”

      “哦......那些资本家。”查理发动引擎,又煞有其事地看了眼订单目的地,“我看看......渡鸦墓园。半夜去那儿的可不常见。”

      后视镜里,他对上青年的目光。路灯照进车内时扫亮青年的眉眼,查理才注意到他的长相似乎过于优异了,那双漂亮又冷漠的灰绿色瞳孔让人有些后背发凉。

      “我去那儿等人。”

      查理忍不住用玩笑缓解紧张:“半夜的墓园,大概只有魔鬼会来赴约。”

      “没错。”青年移开了目光,嘴角勾起一个几近嘲讽的笑容,“就是去等魔鬼赴约。”

      这回答反而让查理安定了些,他为这位乘客虽然看起来冰冷,却还像正常人一样爱开玩笑而松了口气。

      *

      凌晨3点48分。

      后座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让查理意识到他的乘客已经结束了浅眠。后视镜里,青年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请问还要多久?”

      “大概......十五分钟?”

      青年摇了摇头:“请再快一些。”

      他似乎是真的要赴往一个午夜墓园的约会,并认真确认着不想迟到。查理有些心慌,但青年小憩中微微睡乱的发丝看起来又很真实正常,他还是把不安和油门一起踩了下去。

      *

      凌晨3点56分。

      灰色雪弗兰火急火燎地刹在两扇繁复华丽的锻铁大门前,门楣顶端黑色铁艺被造成巴洛克风格的一行字母:Raven Graveyard。

      青年下了车。这一整条路上非常空荡,他的影子在昏黄路灯中曳得很长。

      查理见他神色如常地走向铁门,觉得好奇害怕间还有一丝解脱——总归自己可以走了。只是车辆滑动前,他又被那位客人叫住。

      “或许你可以在这儿等会儿我吗?十分钟——”青年思索了下,“或十五分钟,最多。”
      “然后将我送回上车的位置,我愿意支付两倍车费。”

      最后一句实在抓准了查理的弱点,等待十五分钟就能白捡近百美金的收益,相比起来微弱的不安似乎不算什么。

      “好的,谢谢。哦顺便,”青年见他点头,又骤然想起什么般嘱咐,“你可以看看视频什么的......放大声点。要是听到了什么也不用害怕,这边的建筑结构比较独特,可能会传出一些特别的......风声。”

      “当然你也可以先离开,如果你反悔了的话。小费我依旧会付给你。”

      查理有些僵住了。一路上都很冷淡的客人第一次露出关怀提醒的态度,这反而比其他一切更让人心慌。只是青年已经匆匆转身,渡鸦墓园是开放式公园墓地没有门锁,他推开锻铁大门,很快消失在暗色之间。

      *

      凌晨3点59分

      查理真的放起了视频,是昨晚的深夜脱口秀。这是他最喜欢的节目之一,只是现在却没有观看的心思。
      眼下一片树叶的掉落都能让他警惕。

      青年的话似乎起到了反作用,他越把视频音量调大,耳朵就越违背个人意愿般去抓取远处细微的声响。
      这让查理对自己有些恼怒,他逼迫自己不再乱想,却发现视频忽然停住了。

      顿停、褪色,像什么老旧的胶片卡在放映机里,画面闪动两下。

      查理忽然腾起一种奇妙的预感,他想,猫炸起毛来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然后他听见一声沉厚的、像从地壳深处升起来的钟声。

      查理经常和家人去教堂礼拜,他听过一万次教堂钟的声音,但没有哪一次让他这么想捂住耳朵——而那声音在堵住耳朵后反而更加清晰,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尾韵。

      地面似乎在开裂,路灯倾斜摇晃,整条松树街的路面像烤箱里的熔岩蛋糕一样坍塌融化。查理感觉自己似乎要随车一并被路面吞噬——忽然之间,胸口传来一小片灼痛感。

      他摸索着抓住那块热源。
      是他的十字架项链。

      脱口秀的笑声骤然响起,像放着灵异片的电影院忽然洒下爆米花。下陷融化的地面消失了,路灯光源恢复稳定。这条街道空荡、平静,查理仍稳稳地坐在座椅上。

      “Oh God. Oh God. Oh God.”
      查理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这么虚脱过。

      有关报酬和小费的一切想法都消失了。灰色雪弗兰颤抖着泄出一点尾气,飞速窜了出去。

      *

      凌晨4点整。

      塞弗并没有走出很远,因此当第一声钟响过后,他听见了墓园外尖锐的刹车片与引擎声。

      好吧。
      塞弗面无表情地想。

      他注意到那个司机后视镜上挂着一个圣十字,所以根本没抱什么期待——无神论者一般会好些,大概不会注意到什么。但有信仰的人就可能会听见地狱钟声。

      虽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让普通人有这么不愉快的经历也不是他的本意。

      办公室里还有一只恶魔需要他继续处理,而地狱的召唤又向来不容拒绝。距离早班保安和清洁工的出现还有两个半小时,他要解决的事情太多,所以才希望能够省下再叫一辆车的时间。

      ......如果他的车之前没有被两个互殴的恶魔报废进修理店的话,他现在不会需要绞尽脑汁省这点时间。

      ......傻.逼恶魔。傻.逼契约。

      塞弗暴躁地踏过一个正在拱动翻松的小土包,一节白色指骨受惊田鼠般缩了回去。

      渡鸦墓园是科林州有名的公园式墓地。那些带着小遮阳帽的游客们会踩着蜿蜒的鹅卵石路,漫步在古老橡树和林立墓碑之间,感叹这是生者世界里最极致的宁静,这里的灵魂一定都得到了安息。

      ——倒也未必。
      如果塞弗在一旁的话,他大概会这么说。

      此时钟声再次响起,天边显出怪诞的红棕色。橡树在沙沙声里延伸枝干,上面落满一只只瞳孔发亮的黑色渡鸦。墓碑在摇晃,到处都有鼓起的土丘,沉睡在六尺之下的骸骨们似乎迫不及待要上来透透气。

      塞弗见怪不怪地忽视这一切,只是微微加快了脚步。在第三道钟声结束之前,他转过弯,在一众精致各异的陵墓与纪念碑间,找到了那个最不起眼、古老到有些风化的十字架墓碑。

      边角处依稀还能看到名字的刻痕:瑞文·萨博林。

      ......多讽刺。塞弗第一次看到时就忍不住想。
      天主教的墓碑里爬出来一只恶魔。

      “嘿塞弗。”钟声终于停止那一刻,背后如约响起声音,塞弗裹着风衣转身。

      一个身着中世纪医生长袍的男人正坐在一块墓碑上。说是男人或许也不准确,因为自黑色袍领以上的部分,是一颗巨大的渡鸦头颅。

      “你不用走的这么急。迟到几分钟我也不会像对其他人那样惩罚你。你知道的,我很欣赏你。”长长的鸟喙开合,塞弗回应了一个虚假的笑容。

      恶魔的欣赏寻常人可无福消受,那通常意味着地狱发来邀请。

      瑞文·萨博林,一个出生于17世纪的瘟疫医生,他曾游走在六七个郡县里治疗病人,实际上有意传播了不下于四场的大规模瘟疫。
      “这比治疗更有成就感。”初次见面时,他这样自我介绍。

      所以塞弗不太希望自己有任何特质能够得到他的认同——某种意义上这还不如侮辱。

      萨博林倒的确是真心实意。他是泽费尔的手下,是负责向公用助理们发布任务的恶魔之一。

      他见过太多抵押了灵魂的人类,接到任务时通常哭哭啼啼,害怕得连话都听不清;要么就是战战兢兢的,像钝剪刀一样让人恼火。

      相比之下,一向冷静干脆的塞弗简直值得一枚奖章,就比如快餐店的“最佳员工”之类的。

      “你上个任务完成的怎么样?是什么内容来着?”

      “房产争端处理。”

      所谓的房产争端,是指恶魔随意占据了一栋他看上眼的别墅,在老房主度假回来后震惊地质问他时,凭空变出几十根金条砸在对方头上,友好表示自己愿意遵循人间规则进行“购买”。

      根据规定,恶魔不能在人间暴露太多痕迹,这种惹来警察和官司的事必须被处理。安修法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得很潇洒,那么最后解决烂摊子的就只有恶魔助理。

      催眠、撤诉、补全交易证据和文档手续,总之忙了一周,塞弗终于能与带着友好售出房产的记忆和三倍于房价的银行转账的老房主彻底告别。

      “哦对,是安修法的事。”萨博林想起来,“我很久没见他回地狱了,他最近怎么样?”

      泡在圣水里,大概不怎么样。

      “不知道。”塞弗不动声色,“我昨晚带着文件去找他,没有见到人。”

      “哦。”萨博林无所谓地耸耸肩——恶魔们总是四处乱跑,“不重要。现在另有一件事需要你解决。”

      “我快一周没有睡觉了。”这句话一点也没有夸大。

      漆黑的鸟头偏了偏,声音虚伪:“很遗憾,人手短缺。”

      去你妈的人手短缺。

      “好吧。”塞弗又假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和恶魔能谈什么劳动权益。

      鸟头恶魔开始在口袋里翻找,在掏出几块碎宝石、黄铜纽扣、几小根骨头、半块贝果后,终于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

      他犹豫了一下,先把贝果丢进嘴里,然后才铺平纸片的褶皱读起来:“奥贝芬、奥贝恩酒吧?......唔看不清,反正萨利喝醉后在酒吧里砍了自己的头,很多人类都看见了。有些人还发了帖子,大概要删除不少记忆。”

      塞弗竭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让这群没脑子的白痴少做一点蠢事比让他们去教堂忏悔还难。

      “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萨利找我时还醉着。”萨博林哧哧笑起来,像是想起来什么有趣的画面。

      不知道。
      塞弗点点头,拇指摩挲着口袋里打火机的盖缘边角,幻想着一把火把这个傻.逼恶魔和任务一并烧死的可能性。

      他的眼神天然会给人一种锋利感,只不过微挡在眼前的柔顺黑发和常有的厌倦疲惫通常会将那种锐利微微掩盖。
      但当他的怒意达到一定峰值时,随意一扫的余光似乎都能将石墓碑切下一个角来。

      萨博林察觉到了不满,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
      “哦小塞弗,别这么不高兴。”那个语气却更像在说,你没资格不高兴。

      “好吧,我会处理。”塞弗垂下目光。

      他看了眼时间:4点08分。他还有更紧要的烂摊子需要解决。

      “那么,”塞弗将一片黄铜吊坠从领口间掏出来,“为了我的任务——请。”

      圆形的吊坠悬晃着,中间是镂空的逆五芒星。

      萨博林跳下墓碑向他走近,手指伸向吊坠,又忽然停下来。

      “不对劲。你身上有血腥气。”黑色鸟瞳狐疑地闪了闪,“好像还有点什么别的......”

      空气凝固了一下。

      “我打架了。”塞弗坦然自若地对上那双眼睛,抚开袖子,露出小臂上一块带血的纱布。

      在等待司机的十分钟里,塞弗把半死不活的安修法塞回了箱子,用圣水尽量消除了伤口处的恶魔气息,拿清洁工制服换掉了被血沁透的衬衫和长裤——没有更好的选择,所以他只能尽量把风衣裹紧,否则即使是最没审美的恶魔也会察觉到这种穿搭的古怪。

      尽管有所准备,但恶魔之所以是恶魔,就在于他们很难被表面上的东西所迷惑。所以塞弗额外准备了一道障眼法。

      “我水性杨花的女朋友背叛了我,我把她的三个情夫打了一顿。”

      “噢——”萨博林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分散,鸟颈感兴趣地向前探,明显期待着更多信息。

      看吧,无论是人类还是恶魔,最大的兴趣永远都是刺探别人的秘密。

      “居然还会有女人选择背叛你。”萨博林指的是这张脸。

      “她说她更喜欢追求刺激。”塞弗送给他一个自己被坏女人骗身骗心骗钱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故事。

      “哇哦,她听起来真适合地狱。”鸟头恶魔听完后热切地感叹。这种女人向来是他的理想型。

      塞弗一边顺口哄骗,“等她死了介绍你们认识”,一边不动声色地把吊坠递到恶魔手里。

      萨博林已经忘了方才第六感探知到的异样——或者说,恶魔的自负让他本来也不太相信自己会在一个人类身上感受到类似危险的气息。

      他乐呵呵地向挂坠里灌注消除记忆所需要的恶魔之力——或许不小心注入得比任务所需得还多了些,这让拿回吊坠的塞弗有些隐秘的满意。

      “好了。那么,我先走了。”得到乐子的恶魔心满意足地挥挥手。

      墓地里的小土堆们又开始翻涌躁动,只是这回白骨是向地底返去。橡树上成百上千的渡鸦齐齐鸣叫着飞起,铺天盖地。

      等那片渡鸦乌云在几秒后消散开去,红棕的天空已经恢复成黑色。萨博林消失得与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墓园一片宁静,湿润干净的草皮上完全看不出亡者们活动筋骨的痕迹。

      塞弗些许脱力地靠向一个墓碑。疲惫、疼痛和不动声色的高度紧张让他有些反胃,但空荡的胃囊什么也吐不出来。

      他甚至有些嫉妒那些爬回地下的亡灵。这些好运的家伙可以在湿润的黑暗里安眠,他恨不得掀开一块墓碑自己躺进去。

      但是这个夜晚还在继续。

      塞弗揪下小臂上的假纱布,掏出只剩7%电量、和他一样勉力支撑着的手机。

      *

      凌晨4点27分

      在这种诡异的时间去墓园接人显然比送人到墓园更有挑战性,塞弗不得不走出一个街区,才靠着新定位找到愿意接单的司机。

      新司机是个聒噪的小伙,一边开车一边轮流和三个homie打电话。虽然很吵,塞弗更怕制止他打电话后,他会将过剩的聊天欲转移到自己身上。

      于是他在哪个妞儿屁股更大的讨论声里眯了一会儿,模糊梦境里好像有一双红色的眼睛。他睡得不是很安稳。

      *

      凌晨5点01分

      塞弗在清洁间找到消毒剂和水桶,开始沿路清洁从1楼到42楼已经有些干结的血迹。

      *

      凌晨5点45分

      保安室的系统屏幕上,截止到此刻,今夜所有拍摄到过塞弗的摄像头画面都被无人画面覆盖。

      公司二三十层里关押研究着一些“特殊生物”,在夜晚较难控制,因此公司要求入夜后大楼内没有活人。白天保安上班时会惯例性查一下夜晚的监控记录,虽然不会很认真,但塞弗不习惯留下漏洞。

      他匆匆走进没有摄像头的消防通道时,早班保安迪恩打着哈欠跨进大门。

      *

      早上6点25分

      塞弗拿着一杯街边咖啡走进泽拉菲姆大楼。

      红发的年轻保安一惊一乍地说他“脸色看起来糟透了。”

      青年颇为认同地点头,解释自己失眠了一整晚,“不如提早来公司处理几份解剖文件”,期待白天的疲惫能帮他今晚正常入眠。

      *

      早上6点29分

      电子屏显示【验证通过】。

      拉开门的塞弗仍在心里做着打算:时间太紧,只能优先处理最显眼的血迹和容易被发现的监控记录。安修法暂时没空彻底解决——先在箱子里关着吧。
      他目前最需要在别的同事上班之前,收拾完所有的塑料膜。

      办公室内是从落地窗透进来的微暗晨光。

      有什么地方和他离开时不一样了。

      是地上被抹开的血迹?
      是翻倒的圣水器皿?
      还是......皮箱上微微翘起的黄铜锁扣?

      塞弗目光一沉,几步走到解剖台边,拉开静止其上的黑色皮箱。
      箱子里空无一物。

      他犯了一个猎魔者能犯的最大失误。

      安修法逃走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Day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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