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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ay 1 ...
第一章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
“First Floor。”
黑色的皮靴抬动脚跟迈进电梯,与此同时,在光洁的灰色瓷砖上里留下了半只血鞋印。
已经走进电梯里的塞弗,看着那片鞋印随电梯门合拢而逐渐消失在视线里,略微烦躁地“啧”了一声。
比完成任务更麻烦的,永远都是清扫和收尾。
他半倚在银灰色的电梯厢上,伸进风衣口袋拿出一只烟盒。这盒薄荷烟是什么时候放在口袋里的他已经忘了,或许是两个星期前,也或许是买来这件风衣的那天。
但这也不重要,他只是庆幸眼下能有个可以分散他注意力的东西。
塞弗从皱皱巴巴的烟盒里抖出一根叼在唇间,擦动打火机的黄铜齿轮。
......真他妈难闻。
变味的薄荷烟油呛进肺里时,他在心里骂了一声,但还是微眯着眼睛,让烟雾填满了肺泡,再顺着吐息慢慢逸散。
尼古丁和焦油的确有一定的魔力,帮他安抚了因疼痛而尖锐抽动的三叉神经。
电梯屏幕上的数字正缓慢变动,升至42大概还需要几十秒。塞弗把黑色的手提箱放到地面上——当然小心地避开了已聚于鞋底的一小滩血液,然后撩开风衣,对着光亮的电梯门打量自己腰侧的伤口。
很长,血肉模糊。
电梯门倒影里的青年微拧着眉,用手粗暴地比量了下伤口的长度,灰绿色的眼睛眯着,比起疼痛,更多的是不耐烦。
——大概要缝三十几针,麻烦。
他重重叹出一口烟雾,头又倾靠在冰凉的电梯厢上,黑色柔顺的发尾扫过因失血而苍白的脖颈,显得有些纤细。
实际上他的确也不壮硕。一米七八的身高不算矮,但四分之一的东方血统让他的骨架在视觉上就比纯西方人小些。尽管塞弗在健身房的时间不少,始终纤薄匀称的肌肉并没让他看起来更危险。
所以总有些废物会看轻他,就比如装在箱子里的那个。
想起对方最后难以置信的蠢脸,塞弗的唇角无声扯开了一点,带动落下一小截烟灰。
原本洁净的电梯厢底现在混着血液和烟草灰烬,如果让清洁工看见,大概会尖叫着报警。
但现在是半夜两点半,他会在天亮前处理好一切,包括覆盖掉电梯内的监控录像。
已经在脑海中熟练做好计划的塞弗,面无表情又疲惫地抽掉最后一口烟。
“Forty-second floor.”
电梯门打开,声控灯一节节延伸亮起。
塞弗拎起黑色箱子,将它放到电梯边的不锈钢推车上——接下来的路不长,但也没必要一直拎着这个沉重的负担。
42层的中央空调一向设置为没什么人性的15度,手摸到推车把手上时,有钻进骨缝的凉意。沿途灯管明亮但苍白,照在没有任何装饰物的走廊里,让那些空白墙壁看起来像某种细滑又没有血色的皮。
很符合这一层楼的调性,毕竟全是停尸房和解剖间。
塞弗推着推车慢慢走。空气中福尔马林和消毒剂的味道代替烟草让他保持清醒。耳边推车滑轮和车上挂着的塑料名牌发出单调重复的声响,塞弗不太耐烦地把那个悬晃的塑料片甩到台面上。
上面写的名字他还记得:亚伯·米勒。他白天解剖的最后一具尸体。这个中年男人的家人无论如何不肯相信他是自杀,委托私人鉴定纠察死因。
但事实的确是自杀,从37楼一跃而下。清洁工能铲起的部分就不多,所以塞弗的工作完成的很快。
没有挣扎痕迹、体内没有致幻药物,遗书也很清晰:“这份工作让我想死”——所以那家人有什么不肯相信的?还是他们根本不知道一份傻逼工作能给人多大的压力?
在白天解剖了四台尸体、紧凑度过8小时后,又在半夜继续完成另一份傻逼工作的塞弗觉得很能共情。
其实倒不是他不想死,主要是情况特殊,他想死也比较困难。
推车转过60度的拐角。这层楼出于某种恶趣味被设计成了三角形,塞弗的办公室在其中一个尖角顶端。
他掏出一张门禁卡开门。摄像头扫过塞弗的面部,在智能面板上显示出他的个人信息:
【泽拉菲姆生物科技公司】
【鉴定科/首席法医】
【塞弗·林】
【验证通过】
门被打开,走廊的光照进黑暗宽大的房间。塞弗拎着箱子很轻捷地从门缝里钻进去,恢复安静和黑暗的走廊上除了一串脚印,没有留下什么人的痕迹。
不大幅度开门是为了避免弄乱房间里的塑料膜。这里和他离开时一样,大片大片的塑料薄膜铺在解剖台、电脑文件区、药品橱和工具柜上,在落地窗外鳞次高楼扫进来的微弱霓虹里,泛出水面油膜一样的光。
塞弗很满意他之前的决定——他在出发完成任务前偶尔会有一些预感,例如这次的任务对象可能会让他不太“愉快”,这时候他就会提前在解剖室做好准备。
铺上易于处理的塑料膜,喷溅的血就不需要额外清扫,能节省他很多的时间。
只是他这次的第六感虽然没出错,但也不够全——他没料到自己会受伤。所以在将黑色箱子甩到解剖台上后,塞弗有些烦闷地掀开工具台的塑料膜,拿出一些缝合线和药物。
他又点上一根烟。用一团纱布草草消毒、挑出杂屑碎片,然后直接缝合起伤口。
些许异化的身体虽然能让他扛住许多致命伤,该感受到的痛楚却并没有减少。镇痛类药剂是管制品,如非不得已他不想贸然使用给自己增加麻烦,因此他弓着身用针一下下穿过自己皮肉时,尖锐的疼痛就让心情就变得额外恶劣。
以至于看到那个黑色皮箱在台面上小幅度颤抖后,他直接拿起一柄解剖刀,插进箱子的缝隙,低声骂道:
“给我闭嘴。”
箱子顿停了一下,然后颤抖得更加厉害。
塞弗没再理会,一口气把剩下的伤口缝合上。
42楼的首席法医塞弗·林,除了颜值外,最有代表性的就是他出色的技术。很多人都感叹不愧是公司高薪聘来的名校毕业生,缝合后的尸体看起来像没经历过解剖一样。
但眼下那条横贯腰腹的伤口却不是这样,黑色缝合线粗鲁地来回钩折,像道难看的闪电。越靠近尾端,越能感受到缝合者的敷衍和不耐烦——或许如果有把钉枪,他会选择直接将伤口钉上了事。
等到剪断线头,抿在唇间的薄荷烟也烧到了尾。塞弗用舌尖抵了抵被咬得湿软的烟蒂,在最后一点烟草余韵中半瘫进靠椅里,灰绿色瞳孔微微涣散着,看着窗外微弱变幻的霓虹灯光,他撩了撩湿透的刘海。
如果可以,他现在会灌下一杯烈酒,然后昏睡过去。他太累了,他总是很累。
但很遗憾,他的工作还没结束。
塞弗沉默地看着那个兀自颤抖的黑色皮箱。
在十八岁之前,他只是个没见过生父、母亲又早逝的普通少年,但在十八岁生日的当天,一个傻逼恶魔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说他的灵魂有着恶魔的烙印,自成年起便需要作为恶魔仆从履行签下的约定。
是的。地狱、恶魔。
这可太操.蛋了。
更操.蛋的是,这个傻逼地狱的工作系统垃圾得让人发指。很多年前的档案似乎在一场战争中全部消失,以至于他们找不到当初那个据说签下了塞弗灵魂的恶魔,也无从知晓当初签署的正式约定。
不过塞弗的灵魂已经归档于地狱,算是免费的劳动力。因为签契恶魔消亡、或是单纯被遗忘等种种原因,这种“无主”的灵魂并不少,于是地狱通常把他们收编进一个岗位——恶魔公用助理,专门负责处理恶魔们留在人间的烂摊子。
公用。
塞弗每次都会很嘲讽地想,这听起来可真他妈的淫.荡。
跟由此形容可让人联想到的某种在街头的古老职业一样,这个岗位的流动率也很高。那些被派遣的“助理”们经常会被恶魔们随意地烙下新的契约——这就像在办公室里随手拿走一支圆珠笔,没人会在意,毕竟仓库里总有新的。
但塞弗比较特殊。他一被收编进助理岗位,就因为不配合而出了名。
恶魔们口口相传:听说了吗?那个新来的漂亮灵魂,他把泽费尔气得要死。
泽费尔就是塞弗的“部门主管”,这个从华尔街堕落的恶魔即使在地狱里一直延续着他高效的工作水准,直到碰上塞弗。
他什么也不肯做。杀个人、放个火、破坏一辆大巴的刹车——违背法律的,统统不行。
一个恶魔的仆从为什么会有比天使还高的道德水准?
泽费尔气得要死:“你不知道几辈子前就把灵魂签给了恶魔,曾经也就是个人渣。这辈子装什么好人?”
那个十八岁的少年也只是恹恹地翻了页格氏解剖学,眼下的青黑在那时就初具雏形:“说完了吗?你讲话的效率很低。”
“......”
沟通当然不止这么温和的“话聊”。泽费尔有着相当丰富的手段,比如用对方牵挂的人的灵魂稍做威胁——但塞弗孑然一身。
又或者用噩梦和幻象恐吓——可说实在的,比起眼前血肉横飞的虚假幻象,塞弗比较害怕药理学不及格。
至于疼痛——这的确很难忍,但是地狱改革逐渐标准化,对非个人所属的灵魂进行折磨要经过严格审批。
而所谓的让他“下地狱”——塞弗都要笑了。他的灵魂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已经签给了地狱,这个威胁可谓非常没有逻辑。
泽费尔气疯了,发誓要让这个小东西尝到代价,也是在准备将他的灵魂转为私人签订时,地狱发现一个从未出现过的现象。
没有恶魔能覆盖塞弗的灵魂印记。
这只有一个解释,当初收取塞弗灵魂的恶魔,等级比泽费尔、科林州恶魔总领事、西海岸地狱总属的所有恶魔等级都高。
再高级的恶魔他们不敢去打扰试探,但这个程度已经足够让泽费尔重新考虑——如果那位高级恶魔大人还存在,并有朝一日发现该属于自己的灵魂在被他们随意折磨,或许会不太高兴。
对于此想法塞弗并不感到欣喜:就好像被一个位高权重的嫖.客包了,对他来说也不怎么值得开心。
只是自此,泽费尔终止了和塞弗的拉锯。
他们终于达成一致:塞弗不用再被折磨,条件是成为恶魔助理处理人间事务;泽费尔可以管理他,但给他发布的任务只能是些不触及法律和道德底线的事项。
于是经年过去,塞弗始终留在助理处,代号逐渐提升,最后固定为“公用助理001”。
撇开对“被打上所有物烙印”的反感不提,塞弗不得不承认,那位“嫖客”先生的印记一开始的确帮了他不少。
逾越不了的等级让许多对塞弗感兴趣的恶魔们心有忌惮,也因此为他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这些年过去,始终“无人认领”的漂亮灵魂又始让恶魔们生出异想——恶魔就是这样的生物,是永远嘴馋、记吃不记打的狗。
就比如说箱子里的这个傻.逼。
塞弗把烟蒂从漂亮的薄唇里吐出来,搁置到解剖台上。似是感受到了气息的起身与靠近,黑色皮箱停止了晃动,像被盯住的猎物一样屏息。
塞弗勾起唇角——他不常笑,但面对一些明显到愚蠢的陷阱时,他会忍不住为对方的智商哀悼。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恶魔这种生物,示弱、胆小、瑟缩——都不过是为了最后的反击一搏。
他撑着冰凉无机的解剖台,手臂的阴影随动作擦过皮箱。青年挑选了最常用的四号解剖刀,锋利小巧的器械在他的指尖灵活转过几圈,就像是兽类扑袭前的某种热身。
然后银色的刀片轻轻挑开皮箱两边的黄铜扣。
“啪、啪。”
一瞬间像什么也没发生,又像把一段视频的所有画面叠加进一秒的片段里。一团黑色胶质的生物猛然从皮箱中爆出来,如同污染严重的海浪扑向塞弗。
而顿停在箱扣边的手腕在同一瞬间翻转,黑色胶质表面绷出几线银光,眨眼间,那柄解剖刀已钉穿了不锈钢台面。
如果把画面定格,这一幕其实有着独特的暴力美感。
刀柄上握着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手背上暴起脉络清晰的青色血管。
刀身刺透黑色胶质与解剖床,中心正穿过裹在胶质之中、暗红色不断跳动的心脏。
刀尖深嵌台面,污血缓慢渗进缝隙。
如果有专业的猎魔人在场,估计会吹着口哨为这一击鼓掌。
但为了不引人注意,塞弗连房间的灯都没有开。在塑料薄膜反折出的微弱光线里,他绷紧肌肉僵持着,直到这柄提前浸泡于圣水的小刀彻底搅碎了恶魔的抵抗。
不出所料,那坨烂泥发出嘶鸣声:“......塞弗...林,你是恶魔的仆从......你不能、不能杀掉自己的主人......”
这坨黑色胶质在装进皮箱前是一颗头颅,那时候虽然难看,但不像现在这样恶心。作为恶魔的老敌人,圣水很好地发挥了效用。
它的腐蚀让恶魔越来越显出本体,胶质开始逐渐变成类八爪鱼的丑陋生物,黑紫色的肤膜上有着蓝环纹路。
......很好,塞弗面无表情地想,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吃章鱼了。
锋刃抽出,又没怎么犹豫地再次穿透恶魔。塞弗思索着该用什么理由找科琳娜小姐报销一张新解剖床,一边平静地回答:
“我当然可以。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的确,在受到越来越多来自恶魔的“骚扰”后,塞弗培养了一个独特、又比较危险的“小爱好”:猎魔。
他今天其实真的很累,如果没有看见这位安修法先生迷晕了一名女士,又在对上他目光时腻滑地摸上他的腰,强行要“一起享受”、“品尝他的初次”,塞弗其实只打算在帮他处理好房产的问题后就回家洗个热水澡。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样,或许安修法先生需要学会品尝生活的惊喜。
恶心刺鼻的气味愈发扩大,排风系统认真可靠地发出声响。塞弗在那十几双复眼的注视下又一次举起解剖刀,疲惫双眼里划过一丝嘲讽:“安修法先生,真抱歉这不是我的初次。”
“但你放心,我的技术会让你满意。”
......
塞弗的技术的确很好。
丑陋的恶魔正被刀刃切开,泡进盛着圣水的器皿里。如果交给专业的猎魔人,他们或许会用更高效的处决方法,比如秘银子弹、或者圣纹石锥。
但塞弗偏爱这种繁琐但让人平静,同时也是最稳妥可靠的处理方式——以圣水斩碎浸泡后再焚烧的恶魔绝没有复生机会。
安修法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那些泡得褪色的肢体残片有些像八爪鱼刺身。凌晨三点的静谧让塞弗有种错觉——自己不是在处决一个恶魔,而是在完成一份料理。
他甚至开始有些恍惚地回忆:为什么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安静地做顿饭了,久得像有一万年。
此时铃声乍响。
声音来自口袋深处,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串不应存在的来电号码:
666
啊——塞弗不无嘲讽地回答了自己刚才的疑问:为什么?就因为这份没完没了的傻逼工作。
胸膛克制地起伏了一下,塞弗在心里飞快地骂了句脏话,然后在第六声铃响前接通了电话——刻意忽视这个电话的结局通常不太美妙。
他并没有开口,而电话那头在几秒的沉默之后,如旧出现一阵沙沙电流声。
一个古怪死板、像上个世纪机械电报的声音响起来:
“4AM,Raven Graveyard.”
(凌晨四点,瑞文/渡鸦墓园)
男主名字是Zephyr,为了看起来顺眼点翻译成塞弗(虽然听起来就不太像了),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zephyr的意思是西风,就真的怪喜欢的(小西风,痴汉脸嘿嘿
&屑作者知道正常情况下停尸房和解剖间好像都在地下,但这幢楼是魔鬼的楼所以原谅它的布设比较奇怪吧(发烧说胡话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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