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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历史向 清瓷交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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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
清和瓷同体时是两个独立的灵魂,无法直接进行意识沟通,所以需要借助语言或者文字交流。
清严格意义上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和瓷融为一体,但是记忆被封存,瓷全权掌握躯体控制权。
看完还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问问我。
欢迎各位评论区讨论。
正文:
“退下吧。”清往手边上好的端砚上滴了水,抬手取了一块儿徽墨,低头对旁边的宫女道。
那宫女悄悄抬眸看了祂一眼,答应了一声,行礼出去了。
清拿镇纸把白宣铺平压好,取笔沾了沾墨,缓缓在纸上写下两个字:
“在否”
祂等了半柱香的功夫,也不见右手失去控制受那人指使给自己留言,心道不妙,这可如何是好。
清抬头看了眼门扇外隐隐约约的一双人影,抿了抿略微干燥的唇。
突然祂的右手一颤,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紧跟着祂那行字写了下去:
“我在”
笔尖顿了顿,又继续往下写:
“看来每天我出现的时辰并非一成不变”
清的心不觉往下沉了沉。
自前日祂知道瓷的存在起,每日都会找和瓷对话的机会。
只是瓷能够控制躯体的时间并不稳定,再加上隔墙有耳,现在的清宫内处处是细作,直接对话并不安全,瓷便想了这么个借练字之名对话的法子。
清回忆着这几天两人交流的内容,右手下不知不觉被控制着洋洋洒洒写了大半页。
祂回过神,细看下去。
这几天都是这样,瓷把自己用在外的躯壳得知的信息和计划写下来,让祂在宫内配合。
祂其实看不太明白瓷字里行间提到的那些“民主”“科学”“解放”是什么意思。
只是祂知道,祂已经无路可走了。
清看完瓷留下的内容,缓缓把纸折了三折,扔到一旁炭火通红的火盆里。
一阵火苗过去,除了一抔落到炭火缝隙里的纸灰,什么都没留下。
祂撑着桌子在下一张纸上随手题了两句诗,画了几片兰花叶子打掩护,便在一旁的矮榻坐下,思考起瓷的话来。
今晚,美利坚会过来。
祂要做的只是和往常一样,不让对方起疑心而已。
“陛下。”门外的掌灯宫女敲了敲门,“该上灯了。”
戌时了。
天黑了,那个人也要来了。
清开口应了一声,让宫女进来点了灯,沐浴梳洗之后便拿了卷书靠在榻上。
看了没几页,祂便把书合上,放在膝头开始闭目养神。
心不静,看不下去。
美利坚进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
羸弱的东方帝王靠在床头,长到大腿根的头发像是乌纱,垂下来遮住了祂的小半张脸。
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睛微微阖起,眼睫如鸦羽般长而不翘,垂着的时候在下眼睑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
曾经东方最强盛的帝王,在彻底失势后,高傲尽失,颜面扫地,尊严被践踏,到了即将灭亡的今天,竟然还能称得上是有几分风姿。
而就是这几分风姿,让祂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清能感觉到对方环住了自己的腰,唇舌隔着几根发丝贴上祂的肩颈,明明温度滚烫,祂却觉得那片皮肤格外阴冷。
仿佛上面贴着的不是人柔软湿热的唇舌,而是冷血动物不带分毫体温的信子。
那抵在祂脖颈上的虎牙牙尖,也变成了毒蛇内含剧毒的獠牙。
冷得让祂几乎汗毛倒竖。
美利坚感受到身下人微微发抖的反应,恶劣地一口咬在清的胸前:“怎么,怕我?”
清浑身猛地一颤,咬紧牙关,抬手搭上胸前人的脑袋。
然后呼吸急促着,祈求一般地抱紧了美的头。
等到对方终于放开了那块儿可怜的软肉,清已经基本没什么知觉了。
祂整个人被按着坐在美利坚腿上,发丝统一拢到一边,感到呼吸异常艰难。
周围床纱飘荡,门外的宫女太监早早被美利坚支走,整座殿只剩祂们两个人。
透过纱幔的缝隙,对面桌上光亮的铜镜里,清看到,自己金黄的瞳仁,已经隐隐暗淡到泛白。
翌日。
清在宫女服侍下起床洗漱,所有人行为一如往常,仿佛昨夜的事只是一场梦。
祂再次准备好纸笔,就等瓷来。
祂有问题要问瓷。
“你的计划实行的如何”
瓷缓缓写字:
“已过大半,怎么了”
清顿了顿,选择直接揭穿事实:
“只是大半,而不是只差一步吗”
“我只是封建迂腐,不至于连基本的推理能力都没有”
“你计划的最后一步,是什么”
“说实话,回答我”
瓷笔尖停滞在空中,过了不知多久,才缓缓落了笔:
“最后一步是,取代你”
取代祂。
清微微阖眸。
“我会彻底消失,对么”
瓷没回答。
其实也不用回答。
从瓷诞生并且开始能够掌控这副躯体的那一刻起,祂就注定有一天会消失。
“清”会被淹没在历史长河,失去自主意识,最终成为过去的一部分,被展览,被封存。
这是祂的命运。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就今天,取代我”
“然后去做你该做的事,不要浪费时间”
瓷遵循着身体记忆跪坐在美利坚腿上的时候,还没有完全认识到清最后一段时间过的都是怎么样的日子。
认识到之后,祂的眸色止不住的变红。
然后被身后人一句“你不是清吧”的笑意给惊得一身冷汗。
美利坚从后面把人箍在怀里,掐着瓷的下颌让祂看镜子里的自己。
原本纯金色的眼睛已经逐渐变成金红撞色,血色从下至上蔓延,像是昏黄落日缓缓沉入无边血海之中。
耳边亲昵的呢喃恍若撒旦的低语:“你是瓷,对么。”
是陈述句。
镜子里,在祂身后,美利坚只露出一只眼睛,烛火映照下的蓝瞳深不见底。
两人隔着镜子对视,瓷突然开口:
“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对方轻笑,“这整个清宫里发生的事,我都知道。”
祂看着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满意地拿唇珠碰碰瓷的耳尖:“生气了吗,这个表情好漂亮。”
瓷喉口发紧,胃腔不住收缩,几欲作呕。
“你在发抖。就这么讨厌我啊?”
瓷强压下不适,缓缓呼出一口气:“我恶心。”
美利坚挑眉。
清从来不会对祂说这种话,尽管祂知道清也恶心祂。
清只会忍耐,无论祂怎么折腾祂,祂都会忍下来,连声都不会出。
所以很多次,在爽得头皮发麻的瞬间,祂都下意识按住清的侧颈或手腕,确保祂还有心跳。
沉默是清的常态。
而像现在这样直接说祂恶心,就足以说明这副躯壳的内里已经换人了。
美利坚略微惋惜:“我变了,你也变了。”
十三州和清都消失了。
只有祂们俩了。
祂继续带笑低声道:“不过无论怎样,无论你变成谁,”
“我都不在乎。”
“和我一起,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