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声后回头》云花漾

2、我不记得你

　　曲燕在这一周的时间里离了婚，也找了新的住处，和曲忱时之前不一样的是这次他们的离婚快了许多，也顺利了许多。
　　十年前――前生，他的“好”父亲喝得酩汀大醉，借着酒精他的狂妄也被放大，离婚协议书上被狠狠地划了个大叉，撕成碎片扔在曲燕的脸上。
　　他不同意。
　　那晚那个男人好像发了疯，不断伤害曲忱时的母亲，可曲忱时也不是吃素的，玻璃做的烟灰缸想也没想就往他父亲的头上砸。
　　要说疯，谁也没有曲忱时疯。
　　之后发疯的人当然被送走，离婚的程序也很快就下来了。
　　这次，曲燕的眼神里也全没有上次的疲惫，大概是曲忱时的那句“我跟你”让她心中的大石落了地。
　　离婚后他们没有再次居住在一起的法律规定，曲燕也有一些积蓄，租了个像样的公寓，离学校也不远，散步消食的时间就够了。

　　这次搬家搬地辛苦，那些老家具她们搬出来后就全扔垃圾桶里了，去了家具城置办了些新的。
　　曲燕这时不知怎么的，重新拿出尘封已久的化妆品来捯饬自己。
　　虽说是尘封，但确实今年的最新款，她不是不化，只是不常化。
　　曲忱时已经换好衣服等着一起出门挑家具，见她还不来就去看了下。
　　“这离婚了就是不一样，更漂亮了。”
　　曲忱时是发自内心说的，她的母亲相比之前，显得更亮眼了。
　　曲燕很开心，招呼曲忱时坐下，就要把东西往她脸上抹。
　　“我不要。”曲忱时避开要逃。
　　“忱忱，你不听我的话了吗？”曲燕以一个小女生的眼神看她。
　　曲忱时皱了下眉：“好了好了，你别这样看我。怪奇怪的。”之后任由她摆布。
　　曲燕生得漂亮，曲忱时自然也继承了她的优点，一双桃花眼却是照着她父亲生的，含情脉脉。
　　她的母亲就是因为这双勾人的眼睛吸引了过去，嫁给了他。
　　曲燕看着不免有些感慨，“你父亲就是生了这样的眼睛，我才嫁给了他。”
　　曲忱时思索了一下，道：“爱人如养花，他没把你养好，他不爱你。”
　　曲燕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这样说，随即又笑起来，“嗯。我会把你养好的。”

　　她们打车来了家具城，商场里的建设还是老样子。
　　她们去了二楼，楼上的家具都齐全地很。
　　她的母亲还是像“前生”一样挑了那种暖色调的摆件，和之前一模一样。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她还有重头来过的机会。
　　曲忱时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个温婉的弧度。
　　她们挑着，这时的商场下敲锣打鼓，舞龙舞狮。
　　每当有新店铺开张的时候都会请这帮人来拉人气，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一样。但这个方法怎么不是宣传的一种呢。
　　但商战每时每刻都在打响，表面上同贺开业大吉，但只要触碰了对方的利益，他们也可以不留情面地撕破脸皮。
　　没有什么比金钱来得实在。曲忱时是这样想的，她知道以后是要成为个什么样的人。
　　她在前生没有抓住学历这份敲门砖，这次，她得牢牢掌握住一切，不论是什么。
　　就在曲忱时的思绪渐远时，曲燕也付好了钱，谈好了师傅搬东西的时间，转头就看到自己的女儿在发呆，心中不知什么东西在作祟，她又想教育她了。
　　“忱忱。你在想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有点咄咄逼人般的温柔。
　　“……”曲忱时无话可说，“我没想什么。好了吗？好了回家。”
　　曲忱时拉着她到了楼下，叫了车，站在路边等。

　　入秋的风吹来，带着暑热的气息，闷坏了，暗处也滋生着蠢蠢欲动的人性。
　　商场鱼龙混杂，人来人往，有不少扒手。
　　曲忱时记得，这时候她应该会去做个什么事来着被通报嘉奖。
　　她忘了是什么了。
　　正想着，侧面横冲直撞来了一个人，曲忱时速度虽快地把曲燕推开，自己却躲闪不及被来人撞倒。
　　砰！
　　对方的东西散落一地。

　　曲忱时的肩胛生疼，她心中暗骂，这人力气怎么这么大。
　　曲燕也吓了一跳，去扶她。
　　“你没事吧？”
　　曲忱时摇摇头，看另一个人。
　　是一个和她一般年纪的女学生，还穿着校服，同一所高中的。
　　女生也撞得不轻，但她没思考多少，赶忙在地上扒拉几下，那些都是她的赃物。
　　女生也不顾周围的人的眼神，扒拉完就想跑，曲忱时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胳膊。
　　“你是小偷。”手上的力度渐渐收紧，“言酥，回头是岸。”
　　那个叫言酥的眉头一皱，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曲忱时，胳膊想要挣开她的禁锢。
　　“不是你谁啊！放手！”言酥声严色厉。
　　曲忱时眼间生出一丝错愕，记忆中言酥是个很温柔的人，即使是撞到人了她也会小心地说对不起，可这时却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言酥见眼前人愣神的片刻挣脱了她，跑到拐角处后不见了。
　　没一会儿，和她相反方向的一伙人追来，气势汹汹。
　　曲燕揽着曲忱时，温声问道：“你认识她？她是你同学吗？穿着你们学校的校服，她是偷了东西吗？”
　　曲忱时摇摇头说了个没事，刚好车来了，她就让曲燕先回家。
　　她要去会会这个言酥。

　　与此同时，言酥躲在商场的清洁室里面了，满头大汗。
　　怀里抱着的东西往旁边随便一扔，被汗浸湿的校服也随手搭在椅子上。
　　从橱柜里随手拿了本杂志，爷们儿一样坐在椅子上扇风。
　　商场外追找她的人风风火火，可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藏在这里。想到这，言酥不由地笑出声来。
　　曲忱时漫无目的地找，她记得言酥说过这件事，她就凭着记忆去对比。
　　不知道为什么，曲忱时就想找到她，即使她们这时候还不“认识”。
　　清洁室的隔音不太好，曲忱时听到笑声走进去听，是她没错。
　　清洁室的门被打开，言酥哼着调调清点她的战利品。
　　她俩互望，一时无话。
　　“你是刚才那个人，”言酥看着她，“为什么拦我。”她不像是要个答案，就像看一个犯错的人找借口。
　　曲忱时竟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了，“你不认识我是吗。”
　　言酥打量了一下，“嗯。”尾音略长。
　　“你和我一个学校，你哪个班的？”
　　“为什么告诉你，我又不认识你。”言酥不想与她纠缠下去，拿起战利品就走向曲忱时。
　　“让一下。”
　　“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个事――”
　　“――回头是岸是吗。我告诉你我没有偷东西，你也少来管我。”言酥推开她便跑了。
　　曲忱时一挑眉，嘴角微微弯起，她之前确实打过言酥这个人的主意，但是在曲忱时慢慢带有目的接近言酥时，才发现这女人是多么地细心温柔，让她不敢有下一步的打算。
　　以至于曲忱时把心思放下，毕业之后渐渐疏远了她。
　　在和言酥交好的时间里，她没有关注她很多，只衷于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事，其他一概不负责任。
　　曲忱时想来，觉得那时的自己太渣了点。
　　可奈何曲忱时顶着这一张脸和这狂放的性格，依然俘获大量芳心。
　　曲忱时走近清洁室，把那印有校标的校服拿了起来，她不打算还给她，但明天的开学没有校服是要记过的。
　　·
　　言酥在躲到商场外的时候发现身上的校服外套不在了，心中一警，当下就跑了回去。
　　推开门果然没有她要的东西。
　　“靠，那人谁啊。怎么遇到她准没好事。”话音刚落，身后就出现了追赶她的保镖。
　　“小姐，夫人请您回去。”
　　言酥眼一白，眼前飘过一群“sb”的字眼。

　　曲忱时打车回到家后，曲燕已经做好饭菜在等她了，曲忱时看着这样温馨的小家，心中不由一暖。
　　曲燕看着她带了东西回来，顺嘴问了句：“怎么把校服带回来了，你带出去了吗。”
　　“哦，”曲忱时边换鞋，“这是我朋友的，她落下了。下次就还回去。”
　　曲燕却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打算还了。
　　“快洗手吃饭吧，有你爱吃的糖醋里脊。”
　　曲忱时眼睛亮了一下，她已经好久没吃过曲燕做的糖醋里脊了。
　　她还是先把手上碍事的校服放进了衣柜里，连同她的一起。当她想到，某人会因为校服丢了这件事懊恼就忍不住笑出来。
　　幻想完这一切，她就奔向心爱的糖醋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