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声后回头》云花漾

3、第三章

　　曲忱时起了个大早，曲燕当家庭主妇好久了，今天她也要去正式找个工作，离了婚就得自己养活自己，没有老人的负担，她们母女俩过得也逍遥自在。
　　曲忱时看着桌面上自己动了一半的作业，陷入了沉思。
　　“不是，我怎么还要写这种啊？”她无助地抓了抓头发，“我就算是天才，我也不能把我十年前学过的玩意儿，再做出来吧。”
　　虽然，她也从来不是什么天才。更不用担心什么做不出来被人怀疑什么的，而且以前不是，不代表现在不是。她现在可是要逆天改命啊。
　　但如今，她不得不承认，心中还是有些胆怯。
　　“没办法了，死就死吧，又不是没死过。没写能拿我怎么办？”曲忱时不顾一切，麻溜收拾好东西就走。

　　上学路上，小吃摊摆满路边，不同大城市里的店铺，小城市更富有些烟火气。
　　虽在家吃过，她也忍不住买了份豆浆油条，简单让她更容易满足。
　　一路走去班级，都是些新旧混交的面孔，有些人早已不熟络，有些人也与她再无交集。
　　她心中忽然想到一点，言酥此时还不认识她，那么她就还不是这的学生，那我不就真成骚扰她的玉女了？
　　想到这，不由白眼，果然人是越活越回去，智商也是。

　　回到班级，找座位坐下。平常生人勿近的脸色让她避免了一些社交，也正好让她观察下众人，好应对。
　　“大消息大消息！知名商业圈女学生入驻咱们学校！今天就到！”
　　这一声引起大家的好奇。
　　“小灵通，什么呀？你又知道什么了，跟我们说说呗。”
　　“对啊，说说吧。”众人附议。
　　被人们称为小灵通的肖凌佟见大家这么热情也不吝啬，开始大声讲。
　　“今不是高二开学嘛，就我刚说的事保真。知道为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还要来我们这破烂不堪的学校上学吗？知道为什么吗？”
　　大家一副傻傻模样，摇摇头道：“不知道，不知道……”
　　肖凌佟一拍掌，响亮道：“那是因为她那个继母送她来的，说什么来这读书补基础，将来好应付高考。”
　　“哇！连个补课老师都不请啊？直接就送来了？就这么顺滑地送进来了？”
　　“对啊，这商贾家不是最不缺钱了吗，还送进来，不知道那继母是何居心。”
　　“是啊，是啊……”
　　这时，有人问道：“小灵通，那你知道她转哪个班吗？”
　　曲忱时的耳朵也竖起来听了。
　　“我能不知道吗？多半来我们这。”
　　这对大家来说也毫无意外，他们这个班算得上好的了。她那个继母再怎么使劲儿也不可能把她送到后面去。
　　来她身边，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曲忱时也不再听闲话，专心收拾桌面，眼前光亮蓦然暗了暗，她抬头，肖凌佟正略微疑惑地看着她。
　　曲忱时有些心虚地问：“怎么了？”
　　肖凌佟道：“小时啊，你座位应该不坐这吧，你是不是再往后倒一排才对啊？”
　　曲忱时故作镇静，发觉自己的确错了后，说：“抱歉啊。”
　　小灵通笑着说没事，还帮她搬了些东西。
　　“谢谢。”
　　小灵通一挑眉，故作高深点点头坐下。
　　曲忱时以前可没这么礼貌。
　　果然，再次回到以前，她还是这么不习惯。
　　想到这，曲忱时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以后她面对的还不知道意不意外了。

　　正烦恼着，肖凌佟猛地转过身来，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同了？”
　　“啊……啊？”曲忱时尬笑，“我……我吗。”
　　肖凌佟点头，道：“对啊，你以前可不这么客气。连我都不敢怎么跟你讲话。”
　　“噢……是吗。”原来我这么生人勿近。
　　“不过你这样挺好的，脸蛋好看就多说说话嘛，但你刚刚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多练吧小姑娘。”说罢，迅速回头怕曲忱时本性暴露。
　　曲忱时无法，摇摇头。
　　她没有同桌，自然地把东西全部放在另一张桌子里，反正也没人用。

　　一阵闹哄哄过后，大家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曲忱时也将把玩着的手机静音放进桌洞。
　　与大家一起静静地坐着，等着她们那多事的班主任来。
　　换作十年前，要说曲忱时……不，大家最讨厌的人是谁，那莫过于是叶牧了。
　　仗着自己这走后门来的班主任，天天施压阴阳，把整个班弄得乌烟瘴气。
　　仔细想想都让人干呕。

　　叶牧一手端着电脑，一手拿着花名册走进来，大家都被跟在她后面的女生吸引到。
　　不用想，那是言酥，曲忱时一眼就看到了。
　　叶牧象征性敲了敲桌子，说：“安静，说个事，咱们班来了位插班生，大家以后和平相处吧。”
　　转头对言酥说：“你需要来个自我介绍吗？”
　　言酥犹豫了一下：“我……”
　　“好，既然不需要那就――”叶牧扫视了下，指了指曲忱时旁边的空座位，“就先坐那吧。我们准备上课。”
　　“好的老师。”言酥下台，不明显地往叶牧那瞅了眼。
　　也许大家没怎么注意，但曲忱时的眼睛可一直在她身上没离开过。
　　她清晰地看到了言酥的小动作――翻了个白眼。
　　曲忱时嘴角不由上扬。

　　言酥往这来时，曲忱时正搜刮桌洞，试图把书尽快地拿回来，避免交流。
　　言酥刚好看到这一幕，没有任何犹豫地坐下。
　　她没有一点点防备，僵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下课我会尽快地拿走的。”
　　言酥微笑：“好，谢谢。”

　　曲忱时正不想理会旁边的人，眼皮也沉重了起来，刚困意正浓，一旁的人就杵了下她。
　　她下意识地躲开，压制住她的手，动静不小。
　　瞟了眼台上那位，没什么反应后，对言酥说：“你什么事？”
　　言酥不可置信：“你问我什么事？我问你，我校服是不是你拿的？”随后挣开被她钳制住的手甩了甩。
　　“是，怎么样？”曲忱时微眯眼等她下一句话。
　　“还我。”言酥简洁明了。
　　“好。”曲忱时答应地爽快。
　　“你这么轻易地就给我了？”言酥到有些不置信了。
　　曲忱时没再说话，言酥看了她一眼便也没有下文了。

　　十年前，言酥的性格不是这样的，安静内敛，生怕与其他人发生冲突。因为她知道，一旦惹祸上身，她的后妈是不会帮她收拾烂摊子，而那所谓的亲爹，更会被人蒙蔽双眼。
　　但是现在的她，丝毫不惧暴露锋芒，更是与曲忱时有了些潜在的对峙。
　　曲忱时不明白，难道是因为她自己莽撞地“结识”了她？
　　她难道不好奇我怎么认识的她吗？曲忱时心想，不由地偏头假意看书，余光中打量着这位十年前的情人。

　　一堂课过后，曲忱时把校服还给了言酥，也没收到一句道谢。
　　曲忱时自嘲：“拿人东西还要人家说谢谢，谁遇见了不说个神经病？”
　　“谢谢你。”言酥语气颇有些不乐意。
　　曲忱时点头像是应下。
　　言酥倒不依不饶：“你这人也是奇怪，我们之前见过面吗，突然就叫我的名字。难道你也是想攀上我家门楣来讨好我的攀枝花？”
　　“攀枝花？”曲忱时不明白。
　　“对啊。我母亲说过，我家有钱，肯定有不少人打听我家，打听我然后讨好我跟我家打好交道。”言酥还有些得意，“母亲以前从不叫我理会你们这种人。攀枝花是对你们的统称了。”

　　曲忱时面对她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样，到不知如何应对了，她二十多岁的心性比不上十几岁少女的心思单纯。
　　见曲忱时不说话，言酥还有些戳穿别人心思的心虚。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怕自己伤了她的自尊心，默默地懊恼起来。
　　“那你觉得我能攀上你这枝头吗？”曲忱时问她。
　　言酥眼前一亮，又黯然下去：“哼……看你表现能不能让我满意了。”
　　曲忱时笑她，真真一个小孩一样。

　　没有了酷热的白天，清爽的夜晚更让人宁静。
　　曲忱时收拾东西要离去，她可不是住校而是尊贵的通校生。
　　“你回家？”
　　“嗯。”

　　曲忱时收拾好东西，准备走，言酥叫住她：“你要高攀我，不得天天跟着我吗？”
　　曲忱时觉得好笑说道：“小屁孩，我没自己的事要做吗。”
　　说罢背上书包离去，独留言酥在原地，原本期许的目光黯然下来。

　　言酥没有直接回宿舍，她不喜欢这，现在唯一让她有兴趣的是曲忱时，不知为何，冥冥之中她觉得她们有一段故事，不然那天曲忱时拦她的眼神不会这么殷切，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言酥远远地跟着曲忱时出校，想打探一下她的住址，反正一晚上的空闲时间，如今荒废一下没什么不好。

　　正想着，眼前的人一个拐角就不见了人影，言酥手紧了紧，以为自己跟丢了。
　　“跟着别人可不是个好习惯。”熟悉的声音从身后穿来。
　　言酥猛地回头：“你、你怎么知道。”
　　曲忱时笑道：“你破绽百出，想不发现都难。”
　　言酥无话可说。
　　“你跟着我想干嘛？”曲忱时问她，“不会暗恋我吧？”
　　“谁说的。”言酥瞪大眼睛，“你怎么能说出我暗恋你这种话。我只是想看看攀附我的人放学后都去做些什么，好帮衬点罢了。”
　　曲忱时可不管她如何狡辩，哼了一声走到她面前，随手把包扔给她。
　　“那你就跟紧点，省的人丢了都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