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子儿》冰冻胡辣汤

24、倒数第十四章 毫无头绪3

　　分数线出来了，郑郝的成绩比二本线就多出来10分，报学校非常悬。

　　郑开山听郑郝说过，也厚着脸皮向学校的学生老师打听过，这个成绩报二本院校，一个弄不好就滑档。每年报学校和专业都得小心，有那种600多分滑档到二本的，也有580多分报到一本院校的，这种故事多了去了，听多了郑开山也紧张起来。

　　这周先是过一本线的报学校，第二周才是二本过线的开始报学校，这最后一周了，郑郝更是着急上火，郑开山也是，家里为此不知道大大小小的吵了多少次了。

　　郑开阳一家也跟着给建议。

　　分数线出来的当天晚上，郑开阳一家就来到了老爷子这里。还没吃饭呢，就问起来郑郝成绩，想考哪个学校想报什么专业的事情了。

　　郑郝明显是烦躁的，说话言简意赅绝不多说，说着说着还叹气扶额，惹得郑开阳一家很不满意。

　　好不容易吃完饭了，郑开阳开口问起来郑开山的想法，郑开山只得开口应付，“没，这不刚出分数线，还没考虑好呢。学校给发了一厚本报考指南，里面全是学校名称和专业名称，别的没有。那什么线下会展也去了，好多学校呢，都没个准话，都说欢迎报考，报考试试，可以考虑多报几个专业，服从调剂什么的，没个准话。”

　　郑开阳皱眉认真说，“要我说，还是得报军校，你别管分数线什么的，先报军校的专业，服从调剂，能上就上，上哪个都行，出来就有职位，再去军队历练几年，专业出来到哪里都吃香。”

　　郑开山第一次听说军校这回事儿，“大哥，你听到什么了，你多给说说？我还没想过军校呢，那是想报就报的么？就，跟着普通学校一样的流程，分数够就行，就能报？毕业给分配到哪里，干嘛呢？上学期间能回家么，要不要出任务啊，危险不危险啊？”

　　郑开阳烦躁摆摆手，“那哪知道那么多，你这问题问的。我就是听我战友说过，去军校出来有职级，混的好了当个官儿不成问题，混不好也能转业到地方，最差也能有些补助，自己干个生意什么的也不愁，平时也多照顾着，比普通学校好多了。你再好的学校，毕业出来也得自己找工作啊，军校多好，出来去处不用愁。”

　　郑开山听了有些意动，转头看着郑郝，“你怎么想的，你看你大爷说的这些，咱们还真没想过。”

　　郑郝也有些懵，赶紧掏出来手机查起来，郑开阳和郑开山还热烈的聊着。

　　过一会儿，郑郝长叹一口气，“不用了，我查的说，要提前定意向，不是跟着普通高校一块报考的，说是要提前弄，先体检，体检合格才能报考，要不系统上压根报不上。这玩意和艺考、学语言的那样，都是有另外流程的，咱都等分数线出来了才知道，早晚了。”

　　郑开阳眉头紧皱，郑开山赶紧问，“大哥，你要不再问问你战友，真有这个流程？还能不能报了？万一呢，万一网上说的不准或者今年有变化呢，你说对吧？”

　　郑乐乐打哈哈，“哎呀，叔，我爸就是听他战友那么一说，人家孩子都跟我一般大的，也不是走的军校，只是听了点消息就赶紧过来跟你们说了，再去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人家就说的很笼统。没事，军校不行还能报普通学校嘛，不耽误。”

　　胡靖华也帮腔，戳了下郑开阳，“你也真是的，干嘛不清不楚的就说出来，这不添乱么。没事没事，这个路子不行，也不耽误郑郝报学校，咱们就是知道有这么个事情，赶不上就赶不上，也没什么可惜的。”

　　郑开阳还是有些坚持，“还是报军校的好，能报就报。也不用问那么多，你就去系统上选，能选上就选，不是能选好几个学校专业么，先选军校，不行就换成别的了，也不耽误。”

　　老爷子也瞪大眼睛仔细听着，“是啊，这也是个办法，军校好，你看你大伯当年当兵还是托关系呢，你爸就是高度近视根本就去不了，不信你问问你爸，当年也想去当兵呢，人家一看那个厚厚的眼镜就不要。”

　　郑郝有些惊讶的看向郑开山，郑开山不好意思摆摆手，“那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那时候不是吃不上饭么，也没什么工作，当兵有吃的有活儿干，是个好去处，当时哪家不都考虑着把孩子送到部队啊，哪家不都好几个孩子，能有个去处不容易的。现在不一样了，不用非得去部队。”

　　郑郝第一次听家里人说起这些事情，脸上也不烦躁了，一脸好奇，也和老爷子一样瞪着俩眼珠子看着郑开山，但郑开山不想再说什么，再说下去，就得说道很多旧事了，而那些旧事，都是他们这一辈人的事情，没必要让孩子知道。

　　郑开山不好意思的喝了口茶水，“郑郝，你看了，真不行是吧，那要不听你大伯的试试？你真确定，网上说的能真么？万一今年政策变了呢？”

　　郑郝皱了皱眉，撇嘴说，“要是变了，肯定有新闻，报纸估计都得说，现在没有就是说明没变化。我也听过一耳朵，反正艺考、学语言的他们就是和我们普通高考流程不大一样，军校估计也这样，也对，万一体检不合格，去军校干嘛，玩儿命去啊？”

　　“那，你大伯说可以试着选军校试试？你不是能报考好几个学校么，我记得是三个还是四个来着，你选个服从调剂不就好了？”郑开山接着问。

　　郑郝这下子烦了，翻脸大声说，“当报学校玩儿呢啊？平白无故占我一个选项，那都说第一志愿最重要，有些学校不愿意要第二志愿的，相同成绩或者差不多的都优先要第一志愿的，要不怎么有的一本分数的人滑档最后能滑到差很多的学校呢！好不容易考这点分，最后临了了玩这一出，要玩死谁啊？”

　　郑开山赶紧安抚，“行了行了，你自己拿主意吧，别翻脸，都是为了你着想的，大家都是好心。行了行了，吃完饭了没，吃完了自己回屋子里面再想想去，下周也快了，没几天了。”

　　看着郑郝猛地站起来回里屋，郑开山冲郑开阳一家笑了笑，“嗨，这孩子太不懂事了，都是为了他好，你看看，他还不领情，大哥你别管了，随他，不管他了。最近怎么样啊，乐乐不是谈了个朋友？怎么样啊？”

　　郑开阳不说话，胡靖华笑着接话，“是啊是啊，都是为了孩子好，谁成想这么多弯弯绕，哎。那什么，正想说呢，乐乐那个男朋友就是她初中同学，当时早恋就是那个男孩子，这么多年兜兜转，还是这个男孩子。这家也挺好的，他爸是个职高里面管后勤的，妈妈在家照顾家里，他们家家境可以，据说以前还出过当官的，亲戚里面也有当官的，我们见过那个男孩子了，挺不错的，过段时间带过来让爸也看看。”

　　老爷子开心的点头，“行，你们当父母的看好了就好。”

　　郑开山也恭喜，“哎呀，看来好事要近了，恭喜啊恭喜。算上郑郝考上学，咱们家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胡靖华略微沉了沉脸，继续笑着说，“爸，我们想着，这看的差不多了，孩子们结婚也就这一两年的事情，我们家那个情况您也知道，我们打算好好装修一下，到时候肯定是要在家里跟男方见一面的，家里那个样子肯定不行的。”

　　郑开山听到这儿就明白了，点头说“是，是，孩子的事情再重要不过了，装修显得咱们重视，也是给孩子长脸。”

　　老爷子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但带着一点点犹豫，“定下来好，到时候带过来我也认认孙女婿。你们现在装修，来的及么？钱够么？乐乐这也没工作多少年。”

　　胡靖华赶紧跟上，“哎呀，是啊是啊，一件事接着一件的，确实手头有点紧了，我们也跟孙习字他们借了些，但他们家孩子也跟乐乐差不多，大家都是赶上一起了，也借不出来太多。我娘家那边，我妈给了2万，姐姐给了5000，都凑吧凑吧，还差点。”

　　老爷子点点头，“不容易啊，我这当爷爷的也不能落下了，开山，我一会儿把银行卡给你，你去给取出来5万块钱。放心，到时候郑郝上学了，我也给，都有，都是自家孩子。”

　　郑开山有些尴尬，“那谢谢爸，我这情况，我也不多推辞了，反正我也一直在家，我好好照顾着好好工作赚钱，多给郑郝攒点底子”，顿了顿，郑开山不理郑开阳一家各色表情，接着说，“这钱干嘛我取，你给我哥银行卡让他们取得了。要我说，干脆转账得了，也没多少手续费，你这拿着这么多钱到处跑才危险吧？你就算把钱给了我大哥，他们不也得取存？干脆点，直接打卡上得了。”

　　老爷子坚持，“我把卡给你吧，你知道密码，知道附近哪个银行，省得再让你哥找了。银行卡我这就给你拿。”

　　老爷子说完，起身去橱柜翻了半天，从很里面的衣服后面取出来个小盒子，回身坐到桌子旁，想要打开盒子，郑开山一看就接了过来，很快打开了。老爷子又从桌子上摸出来个眼镜盒子，取出眼镜戴上，翻起来小盒子内部，很快拿出来一张银行卡递给郑开山，“你看看，是这个吧？我记得里面钱是够得。”

　　郑开山拿着银行卡，笑着说“这我哪知道，你说有就有，你的钱我怎么知道。”

　　老爷子听了笑了笑，“那去试试吧，这张卡也拿着，你看着合并合并。”

　　郑开山拿好两张卡，“那行，那我这就去。大哥，我是取钱啊，还是转账？转账就给我个卡号，你看看，最好是同一家银行，跨行手续费多。”

　　郑开阳接过两张银行卡，胡靖华拿走给了郑乐乐，“乐乐，你看呢，那卡不是你的么，你看看有没有那家银行？”

　　郑乐乐拿过去看了看，“都不是，要不还是取钱吧，跨行手续费是有点多了。”

　　郑开山听了，起身从郑乐乐手里拿过银行卡，“行，那你们等会，我去取钱。”

　　郑开阳抬头看了眼郑开山，“你一个人行么？用不用我跟着？”

　　胡靖华也说，“不着急不着急，这么晚了一个人取这么多钱不安全吧，要不等明天的？”

　　郑开山挥手不在意，“没事，这附近安全着呢，再说我拿着个包，也不远，很快就回来了。那行，那我先去了啊。”

　　说完，郑开山先回里屋拿了个挎包，跟客厅的人打了招呼就出去了。

　　走在外面，郑开山琢磨着这一系列的事情，有些怀疑郑开阳一家早就算计好了的，又觉得大概是自己太多心。

　　可，今天的一切，怎么就这么巧，这么，顺理成章，点子，卡的还这么正好这么寸？

　　郑乐乐的事情一说，显而易见的，老爷子得留下些钱给郑乐乐了，那，算了，郑开山提醒自己别想太多，钱反正是老爷子的，他爱给谁就给谁，哪怕都取出来撒到大街上，郑开山也不能多说什么，说多了，就是别有用心了。

　　郑开山赶紧去银行，还好一张银行卡里面有6万8，取出来5万又打印好明细，郑开山清点好装好，赶快回家了。

　　一开门，桌子旁坐着的几人都回头看向他，那表情，真是有点有意思。

　　老爷子是紧张，郑开阳是不耐烦和不自在，胡靖华是期待，郑乐乐却一眼盯上了挎包。

　　郑开山赶紧走进去，把包取下来，翻找到银行卡和明细，赶紧递给老爷子，笑了笑，“我这应该挺快的吧，路上一点没耽误，”

　　郑乐乐笑着说，“叔，你这速度真快，我们也没说几句话呢。我还说要不等明天吧，今天不早了，爷爷也该休息了。”

　　郑开山听了顿了顿从包里取钱的手，又很快继续动作起来，把钱放到桌子上，“你还点点么？”

　　郑开阳一脸莫名其妙，“点什么，不是银行取出来的么，那还能差了钱？”

　　胡靖华也赶紧说，“就是就是，不用点，辛苦开山了哈，等乐乐男朋友过来，可得好好见见。”

　　郑开山不在意，“行，不点就不点了。这钱，你们怎么拿？是放到包里，还是拿着这个包？”

　　胡靖华看了看自己的包和郑乐乐的包，有些不好意思，“哎呀，开山就是心细，还真得拿你这个包，我和乐乐的包都不大，还塞了很多东西。”

　　郑开山听了没再说话，又把钱放回包里，把包递给胡靖华，胡靖华赶紧谢过拿过去了。

　　郑开山也不说话了，老爷子带着眼镜看明细，郑开阳一家有些坐不住了，郑开山看出来了，就是不说话。

　　最后还是郑乐乐开口了，“爷爷，这时间也不早了，郑郝正在关键时候，我明天还得去上班，就不多耽误了，我们先走了？”

　　老爷子抬头笑着说，“哎呀，我看看，都快9点啦，哎呀，是不早了，有事儿忙就赶紧回家。你看看，开阳也不早说，这么晚了，孩子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啊，早点回去吧。”

　　郑开山抽着烟，看着两方人在那亲热的说话，也不管，最多就是说道他这里了，他就应和应和。

　　好不容易一堆人走了，郑开山沉默的在桌旁，跟着老爷子一起抽烟，抽了一会儿，老爷子想说些什么，郑开山赶紧打断，“爸，不早了，咱们也洗洗睡吧，我今天跟同事调班了，明天得上一整天的班，后天早上回来，你和郑郝自己在家多注意。”

　　老爷子只好点头应了，郑开山赶紧去洗漱了，又喊郑郝也快点洗漱。

　　等郑郝和老爷子都洗漱完，郑开山把客厅的灯关上回到里屋，又把里屋的灯关上躺到床上，已经10点多了，郑郝还抱着手机看，郑开山一眼能看到墙上手机照射出来的光，本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又抽起了烟来。

　　抽了五六根烟后，郑郝早就睡下了，郑开山才隐约有了点困意，也睡下了。

　　又在班上熬了一天回家，郑郝还睡着，老爷子自己下了口面条吃饭，郑开山的火儿腾的上来了，冲到里屋掀开被子把郑郝抽醒，“怎么回事！专业学校选好了么，你就睡？是不是又抱着你那个破手机熬夜看小说？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一堆不着调的，又是飞啊又是打架的，你别入魔了，不管正事了！你现在什么最重要你不知道么？考完就没事儿了？你这么大了，有数没数？不行你出去打工去，出去玩儿去，都行，老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一天恨不得连床都不下，你到底想干嘛？你这不废物么？我跟你说，咱家可没那条件，能让你啃老！”

　　郑郝一脸刚醒的迷蒙，“选了选了，我打算去省外，省外一般竞争不那么大，我打算选个靠海的城市，学个土木什么的，水利啊也行，就是建筑么，我看一直很热门，咱家哪年不修路啊，选这个得了，怎么说都能混口饭吃。”

　　郑开山听了，不知道说什么。说好，确实不知道好在哪里，说不好，也说不出来不好在哪里，更说不出来选别的有哪个会更好的，只得说，“行行行，你想好了就好，你有主意，那你也不能成天和一滩烂肉一样，我听说入学后还要摸底考试呢，我不是当学校的保安么，我问的那些学生，都说入学后有摸底考试，说是考的太差会有影响什么什么的。”

　　郑郝瞬间清醒，蹭的起来，“啥，摸底考试？考啥？又来一场高考那种的？我靠，谁有心思这段时间学习啊？考不好会怎么样，退学，不让读了？不可能吧，没这个政策啊，从来没听说过，不会是这个学校自己弄得特殊流程吧？”

　　郑开山一时有些懵住了，“那不知道，反正人家这么说了肯定就有这回事，你还是上点心。再说了，家里花那么多钱时间精力，你自己也花了这么多年，学了这些知识，说丢就丢啊？那不有话说的，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你学的那些东西早晚有用上的时候。”

　　郑郝听了放松下来，又躺回去，“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复习的。我打算好了，等填好志愿我就去打工，我才不在家傻等呢，太煎熬了。赚点钱也能买点我喜欢的东西，还能跟朋友约着出去玩玩，正好到时候不用找你要钱了。”

　　郑开山略微安心一些，“这还差不多。”

　　郑开山心里放松了点，赶紧躺床上睡觉去了，这一睡就睡到下午五六点，中午吃饭郑郝来叫他都被他吼走了。

　　睡到晚上起来，随便吃了点东西，郑开山还是觉得疲惫异常，去厕所把热水器插上电，陪着老爷子看了会电视，洗完澡洗漱好，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洗，不到9点又睡下了。

　　时间很快过去了，到了下周的时候，等郑开山想起来问的时候，郑郝都已经去网吧把系统弄好了，吓了郑开山一跳。再三确认没有问题后，郑开山还是不放心，又跟郑郝一起去了网吧确认了一遍。

　　确认好后，郑开山放心多了，现在就是等待了。郑郝已经找了份工作，在外面摆摊卖饮料，这周办好健康证下周就要工作去了，郑开山也没多说什么，只说小心别被骗了就好。

　　郑开山努力放平心情，可事实上，他心里一直装着别的事情。最大头的，就是学费。

　　其实，郑郝选学校的时候，郑开山一直没说，想让郑郝尽量选近一点的，这样离家近不说，家这边并不发达，生活成本能降很多。

　　可郑郝一心想要去大城市读书，看着像是想以后在大城市生活的样子，郑开山就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心里盘算，要不要换个工作，或者都换成夜班，这样能多赚点。

　　既然郑郝已经选好了学校，他只能支持孩子，想办法再多赚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