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子儿》冰冻胡辣汤

19、倒数第十章 两难全

　　上次郑乐乐借钱两个月后，很快把郑开山的钱还上了，但老爷子的钱，人家一家三口只字不提，只说现在还艰难，弄得老爷子有些不开心，还是郑开山开导，“爸，给了就给了，也是自家孩子，没必要这么计较。再说了，孩子手里多有些富裕好，有点钱就还了，那有个万一不还是抓瞎？你一老头要那么多钱干嘛，早晚不都得给孩子啊，真是的，别老想不开了。”

　　郑开山老这么劝导着，老爷子也就不在意了，可郑开山心里却清楚，这事情绝对是有古怪，也不知道郑开阳一家怎么回事，估计就是胡靖华捣鬼弄得，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开始想法从老头手里扣钱，估计是什么时候听到什么风声了，可能是那次老头子说漏了嘴，让他们知道老爷子给郑郝七千块钱的事儿了。也可能是怕郑郝毕业了要工作了，那结婚成家这事也得提上日程，他们怕老爷子掏出来底子给郑郝成家。

　　心里猜测着，但郑开山面上不显。日子就这么照常过下去了，郑郝也大四了，郑开山觉得日子越来越好了，等郑郝工作了独立了，过几年结婚再来个孩子，郑开山想想就觉得，自己终于看到完成任务的尽头了，也算对得起郑郝那早逝的妈。

　　郑开山想着跟老爷子商量商量，他干脆找个能多赚点钱的活，听说去医院当护工更赚。虽然辛苦些，大老爷们干这种伺候人的活儿有些没面子，可是半天就180块，全天就能360块钱，一个月只是干上十天就是3600块啊，这样就能多攒点钱，到时候郑郝要是买房买车什么的，郑开山也能帮衬上。

　　就是老爷子这边会辛苦些，大部分时间相当于老爷子自己在家，自己买菜做饭照顾自己，郑开山纠结了得半个月，还是狠狠心，跟老爷子说了。

　　老爷子愣了愣，勉强撑出个笑脸来，“多赚钱好啊，郑郝大了以后用钱的地方也多，我在家你放心，我这能动，身体也没什么大事，比你章叔强多了。”

　　郑开山有些愧疚，“爸，我这大概半个月一个月的不着家，直接吃住就在医院了。我都打听好了，那病房有看护床，病区里面也有洗漱间什么的，都齐全着呢，公司还发衣服，我自己带好东西，那要是找到活计，真是基本上回不来。就算有个半天一天的，也不好在家呆太长时间，毕竟人家掏钱了么。你可就真的自己一个人在家了啊，有事你给我打电话，我可能回来的不会太快，得先找人替我下才行，所以啊，你自己在家一定一定得注意。你要是想，你可以给郑开阳打电话，让他每周多来看看你，别和走亲戚似的，一个月两个月来一趟。他那生意就那样了，反正他们家有车，来一趟顺路又不多耽误工夫。”

　　老爷子有些为难，“乐乐那边不是还带着孩子么，他们一家都扑到生意上了。行了，你别管我了，我心里有数。”

　　郑开山明白了，老爷子这是不想麻烦郑开阳，心里就有些别扭了，“哎呀，你这，大哥难道不是你儿子了？随你随你，反正我这情况你都知道，我都给你说清楚了，你自己拿主意吧。”

　　老爷子低头喝茶，抬头问了句，“什么时候上这个班去？哪家医院啊？”

　　郑开山抖出来烟点上，吞吐一口舒了口气，“呼，跟你说清楚了，我下周就先把保安给辞了，月底就去医院，也不远，就中心医院么。”

　　老爷子也馋了，也摸了根烟点上，“呼，行吧，你心里有数就行。”

　　两人不说话了，两人坐着默默地抽烟，也不过十来分钟就抽完了，郑开山看了看时间，起身回了里屋关门睡觉。其实，他早跟领导说要离职的事儿了，最近都给他排的夜班，他得赶紧睡一觉，晚上7点还得上工呢。

　　老爷子见怪不怪，抽完烟坐着喝茶看报纸，看一会又把收音机打开，边看报纸边听节目。

　　郑开山听着熟悉的电台声音，翻了几次身，就在沉沉的困意下睡去。

　　日子很快就过去了，郑开山不干保安后，在家休息了四五天，把家里简单收拾了收拾，搜出来一堆奇怪的盒子和药膏。

　　郑开山拿着这些，问老爷子，“爸，你这又买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这什么啊，什么健心丸、全能营养粉、黑虎续骨膏药？还有鞋垫子？这，这都什么玩意啊？你又买这些干嘛啊，咱都不知道有没有作用，你乱吃再吃出问题来啊。这都什么厂家的啊，我看看，神医公，华佗，时珍巧？这都什么玩意啊？”

　　老爷子板着脸不开心，“那能没用么，没用能让他做广告，这么多人听着，不怕出事啊？我又不傻，我肯定是买那种别人买过的。”

　　郑开山无奈了，“爸，那电视上都说了，这些都是虚假广告，怎么着，喝个什么HM药酒治百病，真这么有用，中国人早他妈都成神仙了，还用医院干嘛？从小喝HM不就行了？这些牌子见都没见过，正规点的药店都买不着，你能别随便买么？人家雇几个人装作用过的打个电话说几句，就是真的了？随便给自己按个名头说是专家学者，放的屁都有道理？你看这些，不少钱吧？”

　　老爷子犟嘴，“那是人家这东西太好，卖的快。再说了，要是进了药店，那不是得扒层皮，价格更贵了？大头都让药店拿去了，哪像我，直接找厂家买的。再说，这些我都是听收音机听了好久了，电视广告也见过，怎么能没用呢？那总比吃饭强吧？”

　　郑开山更头疼了，“都说了是骗人的骗人的，之前你就打电话，让人家找上门来，三番五次的拉走你，去什么专家会议上听讲座，还发鸡蛋还免费试用，那女的见天的来家里找你聊，我不懂的都看出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嘴里都是好好好，吃了总比没吃强。废话呢！什么叫吃了总比不吃强？饭随便乱吃多吃都出事，药就能随便吃了？真这么神，那你以后别去医院了，也别吃什么消炎药救心丸了，你就吃这些，你看你能过几年！”

　　老爷子一拍桌子，凶着脸，“怎么给你爸说话的！我是你老子！我这还没摊床上不能动呢！我也没痴傻呢！老子花自己的钱，你管的着么！管好你自己！”

　　郑开山憋红了脸，“行，我不管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但是有一点，你少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女的进门！”

　　老爷子猛地站起来，“操你妈的！怎么跟老子说话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那是正儿八经的经理，人家来了都是规规矩矩的，就是介绍产品而已！你少管，这是我家，我想让谁进门就进门！”

　　郑开山看老爷子真是生气了，开始上脸了，怕老爷子再气出个好歹来，闭上嘴不说话了，把东西都丢出去，不管里面还有没有剩。

　　收拾好东西，郑开山也没回去，直接出门了。

　　现在天气又突然热起来了，秋老虎的威力名不虚传，郑开山烦的不行，只管顺着树荫随便走，越走越生气。

　　老爷子其实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只是年纪大了犯过高血压心绞痛住院呆了半个多月以后，回家就开始关注起来各种养生节目，慢慢的就被各种打着养生节目的广告洗脑了。郑开山一开始也觉得没什么，老爷子自己的钱么，想花就花，想买什么买什么，最多吃了没效果，能有什么问题呢？

　　郑开山一直打零工，要么夜班要么白班，要么干三天休两天，反正是没法一直在家，郑郝也住校一个月能回家一次，家里大部分时间就老爷子自己一个人，郑开山一直以为没什么的。直到郑开山偶然一次收拾里屋床底，发现存了好多没拆封的各种保健品，郑开山一问才知道是老爷子买的，仔细追问知道老爷子买了快小两万块钱的东西，把郑开山吓得不清，再问老爷子支支吾吾的什么都说不出来，继续问下去就开始翻脸。郑开山没办法，只得假装自己很感兴趣，又跟班上请了三天假，跟着老爷子在家呆了三天，见到了至少得有3个女的，打扮花枝招展的，说话都是坐在老爷子床边挨着老爷子说话，三说两说的就糊弄老爷子买东西，还想伸手拉郑开山，让郑开山躲开了。

　　这些女人也真是厉害，看郑开山不怎么吃这一套，赶紧找来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三十多岁男的，一唱一和的说着各种听起来很唬人的词，软硬兼施的又弄着郑开山和老爷子去各种会议现场听讲座，差点把郑开山给唬住。

　　还是郑开山找机会跟郑郝问了问，郑郝看了看那些宣传单和说明书，又用手机搜了搜，显示出来好多被骗消息，郑开山才半信半疑的开始劝着老爷子不要再继续了。结果这一下子，算是把这些人逼出来原形了，天天家里来人，不光来女的，还来男的，话里话外的挑拨老爷子，说郑开山什么都不懂就是怕花钱，什么这种事情见得多了，都是儿女不孝顺只想着自己能多拿点一点也不顾及老人身体，又是什么现代高科技，普通人见识少才觉得不好。总之，最后惹的郑开山发了好大一通火，表示老爷子再这样下去，他和郑郝离开就是了，老爷子爱怎么着怎么着，以后别找他们，他们也不找老爷子，逼着老爷子跟他们断了。

　　郑开山知道，老爷子一直不死心，但最起码以为没那么夸张了，谁承想，今天又搜出来一大堆。

　　郑开山越想越觉得没意思。就如老爷子说的一样，钱、房子都是老爷子的，自己和郑郝确实吃住都在老爷子这儿，他有什么资格管这管那的呢？郑开阳一家离得远，稍微来几次、说几句漂亮话，送点熟食点心之类的恶，就把老爷子哄得开心的不行，他们一家人不知道从老爷子身上拿了多少好处了，老爷子一点不记，反而自己和郑郝吃住那点钱，老爷子都记在心里了，一点不记自己和郑郝平日里的照顾。

　　越想越没意思，越想越难受，郑开山索性放弃了，他想，人各有命，就算是自己老子自己儿子，那该有的灾和难，自己也救不了。该有的福和报，自己也沾不上。既然这样，过好自己的日子得了，以后就成天好好好是是是，该干嘛干嘛，当儿子的就让老子顺心，当父亲的就得替儿子兜底，做到自己能做的，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完事了，其他的，都听天由命吧。

　　郑开山想明白了，就去菜市场买了些菜和熟食，提回家准备做晚饭了。

　　回家后，老爷子和郑开山也是互相不说话。

　　吃完饭，郑开山收拾完，两人坐在桌子上看着新闻，郑开山艰难的开口，“爸，我明天就上班去了，以后难回来，有事你直接打电话就行，打给我打给大哥，都随你。”

　　老爷子嗯了一声算是应了，郑开山觉得没意思，回里屋躺着看手机去了。看一会儿就累了，也懒得洗漱，直接脱了外衣，扯过毛巾被盖住肚子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郑开山6点就醒了，因为老爷子觉少，5点多就开始翻腾，熬到6点实在忍不住了就会打开收音机听着，时间长了，郑开山一到6点准时醒来。以前也只有郑郝在家的时候，老爷子能忍到7点才打开收音机，但也把郑郝弄得烦的不行，郑开山毫无办法，只能劝着郑郝多忍耐点，反正在家就睡两晚上，他就得走了。

　　郑开山收拾完自己，又出去去厨房下好面条端出来，跟老爷子一起吃完饭，再收拾好，也不过差5分钟到7点。郑开山看看时间，实在是不愿意在家多呆了，跟老爷子说一声，带着收拾好的东西就走了。

　　当护工比郑开山想的要赚钱，也比郑开山想的要累，还让郑开山开了眼界。

　　他护理的第一个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郑开山是24小时护理，只看他一个人就行。跟这个男人聊起来，郑开山才知道，这个男人自己一个人在外地打拼，得了急性阑尾炎，本来不想找护工来着，可是他自己一个人连个尿壶都没法拿，最后还是咬牙请了郑开山当护工。可能因为肥胖的原因，没恢复好伤口液化了，又多住了半个月的院，郑开山又多照顾了半个月，就这一单，郑开山就拿到快六千，扣掉给公司的每月中介费和介绍费，郑开山拿到手就能有将近五千。

　　钱能解决一切不满意。

　　虽然这是事实，但这一单的钱，也确实并不好赚。两人吃饭简单，都是吃食堂，但最累人的是一整天，郑开山都得关注着病人。天气热，男的手术了不方便，扶着走路帮着擦身体陪着做检查什么的都是小事，麻烦的是要关注着什么时候换吊瓶，什么时候提醒护士换药。这些活儿说来简单，可是隔上个两三个小时就得呼叫护士，能一直折腾到凌晨才算完。医院天天又有检查和巡查，早上6点郑开山就得起床收拾好，要不护士长会批评，甚至会投诉。活计不累，就是纯折腾人，这两周多的时间，真是把郑开山折腾的不行。

　　刚帮这个男的办好出院手续把人送出院，郑开山又接了单，不过这次是小活，一个是四十多岁的男的急诊转进来的，血压高眼底出血要住院做详细检查，他倒是本地人，但是家里人白天上班，晚上才能来呆一小会，周末又得在家看着孩子也不能全天呆在医院，所以就让郑开山白天照顾着，管病人吃饭陪着做检查。这个活计也就是一周多，男人稳定了就出院了。郑开山逐渐找到了做护工的技巧，学会了找机会零碎着休息。

　　第三个活儿，是一个离退休的老干部，老爷子有钱，光退休金就得小几万，是医院的常客，动不动就来住。偶尔有时候稳定了能回家了，也是躺着吸氧，据他家里人说，他们家里就有一套监护仪和推床。这一家人都很好说话，虽然郑开山是24小时护工，但他们家里人经常来，来了就给郑开山带一些吃的用的，还经常很理解郑开山的辛苦。郑开山挺喜欢这一家的，老爷子就是心衰，手术也做不了，就是吃药打针，但是老人家不糊涂，经常跟郑开山聊天，讲讲经济讲讲现在的形势，讲讲新闻。老爷子好的时候，郑开山还会给老爷子读新闻，读完了两人还一起讨论讨论。老人住了快一个月的院，稳定了也住烦了，要回家，家里人就又把他接走了。不过他们家和郑开山说好了，要是下次来住院，还找郑开山。

　　第四个活儿，就比较无奈，是个车祸术后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的五十多岁男人，郑开山不过就呆了半天，男人家里人赶过来了，就给男人办了出院，说是家里没多少钱了，回家再看吧，这一单，郑开山并没有拿到钱。

　　第五个活儿，第六个活儿.....郑开山一直干到过完年，这几个月，也就回家了五六趟，也没跟郑郝见几面。郑郝也是回家没呆几天就找活了，说是过年工资高，春节到初七天天干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家，春节甚至都是干了个通宵。

　　郑开山没管，反正老爷子还有一个儿子，人家那一大家子来了，老爷子就是四代同堂了，估计都乐不思蜀了。

　　郑开山也不过就是春节那天下午收到郑乐乐送来的一盒饭饺子，晚上打个电话意思意思就算了。

　　郑开山想开了，穷人么，就别讲究什么阖家团圆氛围什么节日氛围了，都是有钱人的玩意，他和郑郝是没资格了。

　　三月份的中旬，郑开山正好刚送走一个病危的老爷子，老爷子身上插满了管子，嗓子眼里装着呼吸机，那个声音吵得人一刻都不安宁，照顾了一周，老爷子还是走了。这一周，郑开山是一刻也休息不好，整个病房稍微症状轻点的都换病房了，嫌这老爷子身上的仪器一刻不停太吵影响休息，可郑开山根本躲不开。此外，这老爷子家里人也是不大行，这家人是觉得已经够可以了，儿子女儿也不怎么来。大部分时间就郑开山一个人，把郑开山弄得累的不行，哪怕送走了老爷子，郑开山脑子里还是嗡嗡的弄的郑开山脑子嗡嗡的。郑开山就想着回家好好休息一两天，也顺便看看老爷子情况，就没急着接下一单。

　　回到家了，看到老爷子还行，郑开山糊弄两句赶紧躺着睡觉，一睡就从下午六七点睡到第二天中午。

　　醒来以后，郑开山觉得脑子里面没那么乱了，就是有些闷身体有些沉，郑开山知道这是自己真累着了，决定在家再呆一天看看。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郑开山起身打算烧水洗个热水澡。

　　到了客厅，郑开山就看见老爷子哆嗦用左手拿茶壶倒水，郑开山没多想。他站在桌子旁抽了根烟，边抽烟边倒水喝，问了问老爷子的情况，又回到了些老爷子的问题，就去准备午饭了。

　　做好饭，郑开山往客厅桌子上端，老爷子一看开始上菜了，慢慢起身去厨房洗手去。郑开山也没在意，忙着把菜和馒头端上桌子，就坐着等老爷子。

　　郑开山坐着等，老爷子洗完手，像是瘸了一样，有些拖着左边的腿脚走路，郑开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爸，你怎么走路不抬脚啊？累着了？你最近在家干嘛了？”

　　老爷子站住了，有些疑惑的看看自己的腿脚，“没，没干什么啊。可能就是，天凉了，最近感觉腿沉。”

　　郑开山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等老爷子落座拿起筷子开始夹菜了，郑开山也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郑开山其实并不怎么饿，身上困乏劲儿还没过去，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总觉得老爷子吃饭哪里不对劲。

　　郑开山索性盯着老爷子看了一会儿，有些犹豫的问，“爸，你怎么左手这么蜷缩着啊？”

　　老爷子有些不开心，“怎么老看我哪哪都有问题，你是不是医院呆久了，有些疑神疑鬼的。”

　　郑开山觉得可能也是自己多想了，笑了笑，伸手从桌面拨拉出来电视机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看起来。

　　等老爷子吃饭，郑开山把饭菜收拾好，两人又坐着边抽烟边喝茶，看电视到了快两点，老爷子困了，郑开山就把电视机关了，老爷子躺床上睡觉，郑开山去厕所看了看，热水器还没烧好水，郑开山只好又回到里屋躺着，本以为睡不着，没想到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到了五六点，郑开山猛地醒了，睁眼一看，反应过来自己打算再在家里呆一天，就不着急了，打着哈欠起来。

　　今天有些奇怪，按说老爷子这时候该起床了，客厅灯应该亮着的，但是屋里静悄悄的。郑开山小心走到里屋门边打开灯，借着光看客厅的床上，老爷子正在挣扎！

　　郑开山吓一跳，赶紧冲到客厅把灯打开，嘴里喊着，“爸，怎么回事？怎么了？”

　　老爷子半边身体动不了，就右边能动，嘴眼有些歪，郑开山一看老爷子着急说不出话来，赶紧打了120，老爷子直接被送到最近的市中心医院，直接急诊做的检查，直接就把药水打上了，医生很快就来了，问道“你是老爷子家属？什么关系？”

　　郑开山赶紧说，“儿子，我是他儿子，医生，我爸情况怎么样了？”

　　一听郑开山说自己是老爷子儿子，医生稍微轻松了一点点，舒展了眉头，“哦哦，你是他儿子就好。是这样的，现在来看，老爷子是脑梗，通俗说就是脑袋里面血管堵了，咱们民间说法就是中风。”

　　郑开山有些紧张，“哎呀，医生，我爸不会要瘫痪了吧？你可得治啊。”

　　医生赶紧安抚，“你放心，已经找了用上药了，一会儿就转到神内。我是急诊的，这个病我们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转到神内。我来就是再了解下，老爷子最近有什么异常，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特别是手脚麻木啊，动作不利索啊之类的表现，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还有就是有没有什么过敏的药物，有没有什么疾病，家里都吃着什么药，平时抽烟喝酒多久了，平均每天能抽多条根烟喝多少酒。”

　　郑开山有些语无伦次，“行行，神内好，我得给大哥打电话说一声，哦哦，对，我在咱们医院干护工，不常回家，真不知道老爷子什么时候不对劲的。哎，哎，对，今天中午我瞧着老爷子左腿有些拖地，那个左手也不大对劲，当时没在意，哪想到下午睡觉起来，发现老爷子在床上挣扎，就赶紧打电话送来了。哦哦，对，电话，我得打电话。”

　　医生赶紧拦住了，“先等等，先别着急，一会儿再通知。先说一下老爷子有没有得过什么病，之前有没有住过院做过手术，有没有药物过敏。”

　　郑开山紧张的直跺脚，“噢噢噢噢，没过敏，不知道什么过敏。手术没做过，就是以前犯过心脏病，有过血压高的时候，但是一直没吃药，就是家里有个救心丸备用着。”

　　“心脏病什么时候犯的？什么表现？高血压又是什么时候？最近半年有没有犯过心脏病？”医生赶紧问。

　　郑开山压抑不住的急躁，“问这个干嘛啊，现在人在医院，这个和以前什么关系啊，你们治不就行了啊？”

　　医生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郑开山肩膀，“家属，家属，你听我说，现在人已经在医院，已经治疗上了，但是后续治疗还需要一些信息才好安排，你不要着急，你放心，人已经在医院了，对不对，现在重要的是家属配合，给医生提供必要信息，我们才好做诊断。这些信息都是有用的，比如说心脏病，如果是有绞痛、闷痛、胀痛，那可能是冠心病，这就说明老爷子血管条件不好，那老爷子脑梗就可以理解了，那治疗的时候也要考虑到心脏血管现在的情况，不能光考虑脑袋，对不对？如果是高血压，那也有可能引起脑梗，高血压也会影响到血管情况，还会对其他有影响，那我们也要有一些针对性的检查和治疗。所以，你不要着急，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就是对患者最大的帮助了，好不好，来，冷静一下，回到我刚才的那些问题。最近半年有没有犯过心脏病，有什么表现，第一次犯心脏病什么时候，有事什么表现。高血压又是什么时候？是不是除了救心丸，没吃过医院开的其他药物？还有就是抽烟喝酒频率和量。”

　　郑开山深吸一口气，“好好，对对，医生您说的对，我太紧张了。嗯嗯，我想想，大概十多年前老爷子犯过一次心脏病，就是心脏疼浑身没力气，来的就是咱们医院呆了一周左右。嗯，最近半年没犯过心脏病。高血压是三四年前犯过一次，当时就是脸通红，眼睛也红，脑袋晕胀，没来医院，睡一觉就好了。这几年没吃过什么药，哎，不对，好像是吃过第一次犯心脏病住院那段时间，吃过降压药和治心脏的药，出院的时候也开了一些，我爸没坚持住吃，难受了就吃，我也没问，反正有时候看见了就问问，看不见就不知道了，最近这一两年我基本没见过他吃，可我也不怎么在家啊。酒就是过年过节喝个半斤，烟是每天都抽，凶的时候一天半包，大部分时候一天就七八根。”

　　医生听了直皱眉头，“好，我知道了，那就先这样，你先跟家里人说，我这边很快就弄好手续，一会儿你跟着护士一块到神内就可以了。”

　　郑开山赶紧点头，正想掏手机，突然发现出来的匆忙，只带了钱包和钥匙，还有老爷子那个塑料袋，其他什么都没带。

　　郑开山有些生气，只得先陪着老爷子转到神内，等老爷子安顿好了，又被叫出去跟神内的医生说了一遍老爷子这次的情况和平时情况，医生说检查开好了，其他的等明天查房的时候再说，郑开山就回到病房陪老爷子了，过一会儿护士把检查单子拿来了，又跟郑开山说让他第二天早上做检查的时候顺便把钱交了。

　　郑开山赶紧应下了，收好单子，出门看到时间才刚到八点，想着老爷子已经睡着了，药水老大一个估计还能再打个一两小时，跟隔壁床的陪护说了下，拜托他们帮忙捎带着看下自己老爷子，他回家拿东西会很快回来。隔壁家属愣了下，痛快的应了，郑开山谢过后赶紧打车回家。

　　回家把压根没打开的提包什么的直接提好，拿上手机，郑开山又赶紧打车赶回医院。谢过隔壁床的关照后，郑开山看吊瓶水还多着，赶紧出去打电话给郑开阳。郑开山也不管郑开阳有什么问题，只说让郑开阳赶紧医院，老爷子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