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子儿》冰冻胡辣汤

18、倒数第九章 有惊无险1

　　郑开阳和胡靖华赶来后，郑开阳很是不满，胡靖华首先开口，“开山，你这也不在电话里面说清楚，着急叫我们来，我们这什么也没来得及带啊。”

　　郑开山懒得维持面上，直接顶回去，“没说钱的事儿，咱爸中风住院了，这不赶紧叫你们过来了解情况顺带拿主意么？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爹，我也不能一个人做主不是么。”

　　郑开阳生气说了回去，“怎么说话的！这么大的人了，做事没头没尾，问都不能问，说都不能说了？你做的就多么对多么好，别人连问都不能问了？意见也不能提？那你叫我们来干嘛的！”郑开山还要再说，郑开阳接着说，“行了行了，爸是怎么了，医生怎么说的，你都说一遍吧。”

　　郑开山又重复了一遍，郑开阳皱眉不说话，胡靖华看了眼病房，“那，爸是瘫痪了？”

　　郑开山烦躁的否认，“没，医生没说呢，明天查房再说。先别管别的了，现在情况你们也都知道了，我知道的我都说了，问我别的我也不知道，等明天医生说。现在就是两个问题，怎么安排照顾咱爸，拿钱治病，别的没了。”

　　胡靖华尴尬的笑了笑，“行，那都等明天说吧。我刚才看着你拿来了些东西，要不你先在这儿过夜，明天早上我们来，一块听医生怎么说的，咱们再商量。商量好了，下午你就回家，我和你大哥在这呆着，然后后天早上再来替换我们？就这么轮着来，一人一天？”

　　郑开山看了眼郑开阳，面无表情，“行，我都行，就按你们说的办。”

　　郑开阳开口了，“那我们看看爸，先回去了，今天你先照应着。”

　　郑开山点头，郑开阳和胡靖华进去看了看老爷子，老爷子睡得正香，胡靖华轻轻推动轻声叫，老爷子都没反应，郑开阳扯了扯胡靖华，冲着熟睡的老爷子道了别，就走了。

　　郑开山回到病房，总算能歇一歇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医生还没查房，郑开山就已经被早上6点交接班后的护士提醒要去做检查了，郑开山只好8点的时候先推着老爷子的床去做检查，可老爷子又小声的说要小解。郑开山这才发觉自己没准备好，最后找护士拿了个塑料袋，护士再次叮嘱千万不能让老爷子起身，郑开山回去拉好帘子，帮着老爷子在床上解了小手，又去厕所倒掉，洗了手，再给老爷子喂了两口水，就推着老爷子去做检查了。做完检查回来都已经九点多了，医生早就查过了房，郑开阳和胡靖华还没来，电话倒是打来了，问郑开山老爷子情况怎么样，要吃什么，他们顺便把午饭带过去。

　　郑开山压抑着脾气，“老爷子刚做完检查，现在又打上针了，没赶上医生查房，你们赶快来吧。饭不用带了，医院附近有，凑活凑活得了，等情况都稳定了再说别的。”

　　郑开阳听完，也不说话就把电话挂了，过了四十分钟，郑开阳和胡靖华提着东西来了，老爷子躺在床上，看着两人艰难的露出来个歪嘴的笑脸。

　　郑开山忍不住说了句，“哎，看见你大儿子了，就开心了，是不？”

　　老爷子听了，也冲着郑开山给了个笑脸，看着郑开阳两人把东西拿到床头柜上，老爷子有些费劲的抬胳膊，没抬起来，费劲的说“不用带，不用带，吃了么？孩子都好？”

　　郑开阳撑着床边栏杆，弯腰低头握住老爷子放在床边的手，凑近看了看老爷子，“你别管我们了，你都住院了，都这样了，别操心了。你感觉怎么样了啊？怎么回事啊？”

　　老爷子虚弱的慢慢说，“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起不来身了，来医院打上针，就好多了。”

　　郑开阳收回手，“行吧，那你好好休息，我和开山去问问医生情况。”

　　老爷子笑呵呵的点点头，看着郑开阳叫着郑开山一起走了，胡靖华凑上来，开始收拾东西，说买了什么带了什么，问老爷子渴不渴饿不饿，张罗着要给老爷子接水什么的，老爷子赶紧摆摆手，指着旁边的凳子，让胡靖华坐下，说了句自己累了，胡靖华赶紧又起身给掖掖被子，等她弄完，老爷子闭上眼睛休息了。

　　那边，郑开阳和郑开山去医生办公室，医生不在，两人又出去找护士问问医生去哪里了，正好碰见医生从病房出来要去下一个病房，郑开阳和郑开山赶紧过去拦住医生问情况。

　　一个年级大一些的有些气势的女医生后面跟着两男一女，这三人看着就有些嫩，手里也拿着本子或病历夹。女医生有些不明白是怎么个情况，后面的一个男医生赶紧出声解释，“主任，这个是昨天晚上急诊转过来的中风患者家属，就是16号床的，昨天是我接诊的。刚才他们应该是做检查去了，所以刚才查房他们不在。”说完，男医生又对着郑开山说，“16床家属，这是我们科刘颖主任，是你们的主治医生。”

　　郑开山赶紧上前，“好的好的，刘主任好，这是我大哥，昨天医生说今天给我们聊聊，这不早上护士说先去做核磁，没赶上查房，现在方便么？”

　　刘主任皱眉，“嗯，小秦，你接诊的，你说说看？”

　　男医生赶紧走到前面，站在刘主任和郑开山之间，拿着病历本说起来情况，郑开山和郑开阳一脸懵得听着。

　　刘主任听完，“小秦，你这开的单子都是检查脑子的啊，血管影像也开了，检查下锁骨、下肢血管情况，继续用药，现在急性期还没过去，要特别注意，降压药用上了？对了，病人还有过心脏问题，我看看，嗯，你看这个血液指标这个有点异常，哎呀，血糖血脂都不正常，肌钙也是偏高，叫心内会诊了么？”

　　男医生有些慌张，“主任，昨天太晚了，心内那边来不了人，我让他们帮忙看了看，心电图是窦性的问题不大，可能就是病人吓到了有个应激反应，说是让我们直接开心血管检查，他们就不单独再下个心脏彩超了，等结果出来他们再下诊疗。彩超的，我一会儿去下，是光下锁骨、下肢、心脏的，还是肝肾什么的也一块下了。

　　刘主任皱眉，“那你赶紧下，今天就得做上出结果，最好是上午就出来，这样，你先去开检查，不要拖。心内那边，等结果出来催一下。再加个内分泌会诊，看看血糖。”

　　郑开阳忍不住开口，“大夫，您这还没说什么呢，怎么又是一堆检查啊？我爸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刘主任面无表情严肃的说，“是这样的，病人现在还处于脑梗急性期，至少要住院一周稳定了再说。这个急性期因人而异，这期间会一直用着通血管的药物，防止脑血管继续堵，同时我们也要观察着，防止在这期间有其他并发症。像是肝胆、心血管等这些部位的彩超，就是帮助我们确认全身血管情况，以及体内是不是有其他疾病，如果有，那就会叫相应科室来会诊，解决这些问题，让病人尽早恢复健康。我听了下，你们发现的应该还算及时，6个小时内来到医院就用上药物了，等急性期过了，日常用药并且坚持锻炼恢复，应该是可以恢复一些的。现在呢，还是先做检查，排除其他问题。如果没检查出来其他问题，只是脑梗，那等急性期过了，我们会再找你们家属沟通后续治疗方案的。”

　　郑开阳听了有些激动，“真的？真的？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我们家里亲戚朋友的，也有老人中风，直接就半边身体瘫痪了，还有的走路就垫着脚走，看着就让人害怕，根本离不了人伺候。我爸这情况，最后能怎么样，您确定哈？”

　　刘主任皱眉，“刚才我解释了，现在还是急性期，要等急性期过了，最后怎么样因人而异。不过你们送医及时，老人之前又没什么脑部疾病，身体也能活动，那这次你们可以不用太担心。后续等急性期过了，同时排除其他疾病，那我们医生会再跟你们沟通，给一些药物，说一些注意事项，包括可以考虑找康复科做做康复，但是这些都要等急性期过了再说，现在我们先做其他检查确人是否存在其他疾病。”

　　郑开阳似懂非懂，“医生，你的意思是，这次人基本上没什么事情，可以放心了？”

　　刘主任叹口气，“不是，现在还在急性期，不能离人，病人不能下床，防止出现摔倒和脑出血。急性期过了，我们再说其他的事情。现在最主要的是，排除其他问题，比如血糖高，如果是糖尿病，那要赶紧治疗，不管急性期过没过，要不然老人可能出现周围神经异常、眼底病变之类的，这个和中风没关系，但是很影响中风恢复。再比如心脏的问题，这个不用解释，心脏和脑都很重要，别只顾着看脑子忽视了心脏的一些异常，那，后果就严重了，对吧。”

　　“不是，医生，你能不能说清楚点，你把我说迷糊了？我爸到底有事没事啊？怎么还出来糖尿病和心脏病了？他不是中风么？”郑开阳有些激动了。

　　郑开山无奈的开口劝，“哥，医生说了，这次送来的及时，咱们可以不用太担心中风带来的问题，等急性期过了会给说后续怎么办。爸送来的时候做了检查，抽血啊照片子啊什么的，又发现有些其他情况，那不能因为中风了，现在就不治了，等中风过去再说，那不行，容易有问题。反正现在就是做检查看看有没有其他问题，又其他问题就再上药物啊什么的治疗，和脑子一块治，省得耽误病情。”

　　郑开阳烦了，“行了行了，用你说？我能不明白？你不知道我想问什么，我是问咱爸到底有没有事情！”

　　男医生无奈的插嘴，“家属，你不要着急，现在正在治疗着，最后怎么样要看治疗效果，治疗效果因人而异。”

　　郑开阳急了，“什么意思？什么叫因人而异，你们意思是治坏了还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了？这，这太儿戏了吧，你们就这么干？”

　　刘主任赶紧安抚住，“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激动，不要喊，还有其他病人在休息。小秦医生的意思是我们正在积极治疗，但是最终结果怎么样，有很多原因，比如治疗及不及时啊，病人对药物的反应啊，病人本身血管条件啊，病人血管堵塞程度啊等等。就比如，有的人就不容易感冒，偶尔感冒一次不用吃药就能很快好了，有的人夏天吹个冷风就头疼脑热的，吃药要吃好久。这个例子就是解释，我们为什么说治疗效果因人而异了。那有的人身体条件好，血管堵的不严重，那治疗效果就好，有的人可能本身身体条件就一般，血管堵了好几条，那治疗效果就没那么好。”

　　郑开阳又疑惑了，“那，那你们医生有经验啊，还做各种检查，你们看到病人情况了，你们加药啊，换药啊，想办法啊。那说刚才的例子，那感冒药好多种呢，换着吃，加大剂量吃，不就行了？我们不学医的都知道，你们怎么能不知道呢？”

　　刘主任无奈了，“我们医生肯定会根据病人情况有所调整，但是调整是有限度的。你既然知道可以加药，那你也知道，加药也是有限的，不能无限制的加药，那不把肝肾搞坏了啊。我们肯定是根据患者情况有调整，但是这个调整也是有限度的，不是无限的，最终治疗效果还是我刚才说的，要等等看，谁也给不了保证书。”

　　郑开阳还是没转过劲儿来，“不是，我就问问老人情况，最终能不能好，怎么就说不明白呢？我就问你，老人以后能不能自理，你说能或者不能不就完了？”

　　刘主任恢复了面无表情，“这位，你也是家属对吧，我刚才说的已经很清楚了，现在已经治疗上了，现在没法说最终结果，这个是因人而异的，中风后关键的就是自我积极恢复，恢复的好就没太大问题，恢复的不好，平时生活再不注意，就不好说了。一切等急性期过期，我们再说后续治疗方案和注意事项。”

　　郑开山尴尬的笑了笑，“听明白了听明白了，哥，医生的意思是现在没法给结论，得”

　　郑开阳不耐烦的推开郑开山，“行了行了，知道了，意思就是医生也不知道，直接说不知道不就完了，解释一大通。”

　　对面四个医生一时间表情都有些难看，刘主任僵着脸，“保险点还是要等急性期过去才好下结论。但是你们送来的挺及时，之前老人也没什么大事，都没有需要长期服用的药物，只要后续积极恢复，控制饮食，按时吃药，老人大概率不会瘫痪的。”

　　郑开阳松了口气，脸上堆起来了个笑脸，“行行行，您这不就给个结论了么，您这么一说，我们家属就有数了。谢谢主任了啊，也谢谢秦医生和其他医生了，辛苦辛苦。”

　　刘主任不那么开心的应付了几句，就带着其他医生继续查房了，秦医生叫上郑开山两人，抓紧到办公室给16床开检查，也就五六分钟，秦医生拿着打印出来的检查单交给郑开山，“家属，检查给你开好了，你们抓紧去吧，直接找彩超科的护士，就说是神内病房的，护士给你们安排。看这里，去门诊楼二楼，嗯，现在还在急性期，你们直接推着床去就行，千万记得，别让老人起来，别让他使劲。”

　　郑开山赶紧接过，仔细听完谢过后，跟着郑开阳回了病房。

　　病房里面，老爷子一听见声音就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郑开山和郑开阳。

　　郑开山走过去，把床解锁了，谢绝了郑开阳想搭把手的提议，“哥，你别去了，我能行，我干过护工，这都小事，再说电梯就那么点大，不用这么多人都去。对了，医院里有超市，在食堂那边，你去买个尿壶、便盆和尿垫，爸这段时间没法下床，上厕所得用。”

　　郑开阳应了，郑开山又嘱咐了下食堂在哪里，看着郑开阳和胡靖华走了，郑开山又按了叫来了护士，先把针拔了，郑开山把老爷子另一只手放到刚拔完针的手上，就推床走了。

　　做检查的时候，老爷子基本都不能动，都是郑开山自己搬弄老爷子身体，做完检查累的郑开山不行，老爷子也是长舒一口气。

　　郑开山忍不住说了句，“您这躺着不动的还累着了？”

　　老爷子只是勉强给了个歪歪的笑脸，就闭眼休息了。

　　等郑开山推着老爷子回了病房，跟前台护士说了一声16床回来了，前台护士应了说等忙完手边的活儿马上过去，郑开山就先把老爷子推回病房把床锁住，一会儿就见护士急急忙忙跑过来，把针又给老爷子打上了。

　　郑开山看着老爷子安顿好了，有些奇怪郑开阳和胡靖华怎么还没回来，正准备打电话呢，两人提着东西来了。

　　郑开山拿过来看了看，就开始收拾了，胡靖华想要搭把手，郑开山马上拒绝，“嫂子，我来吧，你不知道，医院放东西都有规矩，要不护士长要骂人的，东西乱放有时候会耽误他们工作，我干过我知道，我来就行了。你和大哥吃饭了么？”

　　胡靖华尴尬的说，“哦哦，还有这么多规矩啊，我都不知道，还好有你在这儿。我和你大哥刚才出去认了认路，饭看着都还可以，买了点饭，估摸着等你们回来就得吃饭了，来，你大哥拿着呢，你赶快吃吧，不用管我们，我们两个人怎么都方便。”

　　郑开山赶紧收拾完，从郑开阳手里面接过来饭菜，一看都是肉菜，放到一边说，“谢谢谢谢，哎，都是好菜啊。不忙吃，我先去个厕所，嫂子你看看爸吃不吃，他要吃就给他喂了。”说完，郑开山就有些着急的走了，忙了一上午，他还没来得及上厕所，是真有点急。

　　等郑开山回来，饭菜放着没动，胡靖华说，“爸也不吃，说困了，想睡觉，我就没硬让他吃。”

　　郑开山点头，没说什么。

　　三人沉默着做了十几分钟，郑开山打了好几个哈欠，引得郑开阳和胡靖华看了他好几眼，胡靖华问道，“没睡好？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了，要不你先回家吧，明天来替我们就行。”

　　郑开山客气了几句，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胡靖华赶紧喊住说，“哎哎，饭拿走吧，回家吃省得做饭。”

　　郑开山没推辞，拿好东西就走了，出了医院就往公交站走去，等了十几分钟后才坐上车。回到家后，郑开山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到桌子上，简单收拾了下客厅，直接躺到老爷子的床上闭眼睡觉，这一觉就睡到天都黑了，郑开山从裤子里面摸出来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从床上坐起坐了几分钟，借着窗外的光走到电视柜旁边把灯打开，有些不适应的揉揉眼睛，郑开山打着哈欠走到桌旁坐下，倒水连喝两杯，把午饭打开吃起来。

　　吃完饭，郑开山给郑开阳打电话问问了情况，郑开阳说了两件事情。一个是，换吊瓶的时候护士看见老爷子的饭菜嘱咐了些注意事项。说不要吃太油腻油大的，血管堵了就是吃的太好了，要清淡饮食。还叮嘱不要给硬的东西或者需要多咀嚼的，吃饭喝水都要注意，中风病人容易呛咳，一旦呛到气管就麻烦了。另一个是，下午医生来了，说老爷子检查结果出来了，心脏没看出来什么问题，左下肢血管有些堵、不严重，血糖还得再做一天的随检，脑子里面的病灶没再继续扩大了。

　　郑开山没继续问，只是客套了几句，两人结束了通话。

　　郑开山在身上翻找了会，找到了老爷子的那个塑料袋，把银行卡拿了出来。这次缴费的钱都是郑开山上一单护工赚的钱，当时没来得及存，就碰上老爷子这事情了，直接交出去一半多。郑开山估摸着接下来估计还得不少钱，拿着银行卡又匆匆出门取钱，取完钱回来，郑开山看看时间还早，看了会电视，到了快十点就洗洗又睡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