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门短篇》冷门银

8、番外

　　1.
　　齐袖和亲嫁给了吴国最年轻气盛的十皇子……
　　2.
　　“今天十皇子去了哪？”齐袖给自己围上裘衣。
　　柳青候在旁边，道：“回皇子妃，殿下在新来的歌姬那儿。”
　　“看来殿下对她很满意啊。”
　　“是。”柳青道，“她是您亲自挑的人，殿下自然看重她。”
　　齐袖点点头。
　　“只是奴婢想不通，您才嫁过来两个月为什么要急着给殿下纳妾呢？”
　　“殿下要为皇室开枝散叶，本妃为他张罗有什么不好的？”
　　柳青无话可说。
　　齐袖走出房间，一扫庭院白雪，仰头望着明亮的圆月，喟叹道：“冬天难得有这么清朗的天空，月色甚是宜人，陪本妃到亭子里坐坐吧。”
　　“是。”柳青跟在她身后。
　　3.
　　齐袖自嫁到吴国就没怎么笑过。
　　有时候她会后悔，为什么把东西全都交给了杜鹃，不留个三五件在身上。
　　好歹是个念想。
　　4.
　　“吩咐杜鹃的事情，办好了吗？”
　　“回皇子妃，已经收到杜鹃姐姐的回信了。不负您的信任，她已经把东西送到了。”柳青呈上信笺。
　　齐袖展开信纸。
　　杜鹃言辞恭谨，将送东西的过程写的简略平常。
　　5.
　　——几经周折，奴婢找到了田公公，顺利进入了永寿宫。贵妃娘娘收下了盒子，并如公主所料留下了奴婢……
　　6.
　　齐袖明白这其中的不易，道：“如此就算她将功折罪了，让她好好待在贵妃身边侍候，别再惹她不高兴。等她待满三个月，就送一些银两过去。”
　　柳青垂着头。
　　齐袖问：“还有什么事吗？”
　　“杜鹃姐姐还捎了一句口信。”
　　“讲吧。”
　　“贵妃娘娘在冬至落水受了寒，现今人已经病倒了——”
　　7.
　　“……太医说，娘娘活不过这个冬天。”
　　8.
　　齐袖愣住，好像被钉在了座位上，手上的信纸飘落。
　　柳青弯下腰去捡。
　　“柳青，马上把十皇子叫来，我要回去一趟。”
　　9.
　　当初魏怡要嫁人了有她陪着，怀孕了有她陪着，小产后也有她陪着。
　　齐袖知道怎么让她笑，知道为什么她不高兴，知道怎么恼她气她宽慰她。
　　可如今她不在她的身边。
　　齐袖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只想快点见到她。
　　10.
　　魏怡怨她，对小产的事情存疑。齐袖从来不主动提这事，只希望随时间流逝两人能重新找回信任。
　　但是，她的确对那未出世的孩子有一分恨，对小产的事情有五分的悔。
　　不是她下的药，却也有三分责。
　　11.
　　菀贵人是个普通的贵族小姐，一些小动作怎么逃得过从小习武察言观色的齐袖呢？
　　12.
　　她追悔莫及。
　　如果不是因为小产，魏怡的身体也不会沦到今天的地步。
　　13.
　　十皇子没同意这件事。
　　“你才嫁过来一个月就想回齐国，是本王苛待你了，还是你看不起吴国呢？”
　　14.
　　齐袖万般求他，他置之不理，连着歌姬也冷落了半个月。
　　无计可施。
　　齐袖派人快马加鞭送些名贵的药方和药材回去。
　　15.
　　一个月后，齐国传来消息。
　　——魏贵妃薨了。
　　——于正月十六，永寿宫走水，葬身火海。
　　——齐帝哀痛，大办丧礼。
　　16.
　　“有人还在算计她。”
　　齐袖三天三夜没出过房门，不吃不喝，着一袭素衣跪在她自立的牌位前，痴了般地自言自语，“为什么……你没了国家、没了父母、没了我……期望的总落空，愤恨的总得意……上天亏欠你，给了你最孱弱的身子和最虚伪的婚事——为什么还有人要害你？”
　　“姐姐……”
　　“是贤妃，还是皇后？”
　　“或者是皇帝……”
　　17.
　　齐袖大病一场。
　　足足过了三个月才痊愈。
　　18.
　　半年后，十皇子惹怒父皇，受封到了一个偏远乡镇，封号琦王。一个月后经大夫检查发现王妃怀孕。
　　次年七月，王妃诞下嫡子。
　　20.
　　三年后，吴国皇帝病危，太子意外丧命，朝野混乱。
　　皇帝的儿子们野心勃勃，就连乡野旮旯里的琦王也掺和了一脚。
　　21.
　　纷争持续了九个月，皇子们死的死，废的废，不受期待的琦王成了赢家。
　　一个月后登基，与皇后携手睥睨天下。
　　22.
　　半个月后，皇后请兵攻打齐国。
　　皇帝不许，并以后宫不得干政为理禁足一个月。
　　五个月后，皇帝突然暴毙。
　　早已立下的太子，皇后唯一的儿子继位。幼皇尚小，太后垂帘听政。
　　太后下令的第一件大事。
　　攻打齐国。
　　23.
　　朝野正有良将，率兵出击，有太后及提拔的人才在背后运筹帷幄，两年半便拿下齐国。
　　齐国皇帝皇后在宫中自尽，贤妃被压去了吴太后宫中，就此杳无音信。
　　后面八年吴国大军持续推向东南，灭四国，统一了南方。
　　八年后，齐国休战整顿。
　　24.
　　十个月后，吴国迁都旧齐都城，太后入住永寿宫。
　　25.
　　“皇帝，哀家已无所求，今后的朝堂便由你亲自掌控了。”
　　26.
　　一个月后，太后退居后宫，不问朝堂。
　　常居永寿宫清贫度日，诵经至死。
　　27.
　　“杜鹃，受苦了。”
　　现今，齐袖年过三十，正是女人风情摇曳的年纪，却身穿素衣简袍，长发随意披散，眼尾皱纹明显。
　　她看着殿下的杜鹃，有些怀念。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你在齐宫中躲躲藏藏，又受战火牵连，颠沛流离。要不是柳青一直坚持寻你，你可到不了哀家跟前。今后你还是跟在哀家身边吧。”
　　“是，太后娘娘。”
　　28.
　　是夜。
　　杜鹃伺候太后睡下，刚要退下，就听太后咦了一声：“怎么不熄灯？”
　　杜鹃愣了一下，而后连忙吹灭灯芯，向太后告退。
　　29.
　　“柳青，娘娘不怕黑了吗？”
　　“啊？娘娘怕黑吗？”柳青不解，她自伺候齐袖起，就从没听说天不怕地不怕的大齐公主怕过黑。
　　杜鹃道：“当年魏贵妃赶我走，以为我会到娘娘身边伺候，特意吩咐我晚上一定要为娘娘留一盏灯，说娘娘特别怕黑。”
　　30.
　　“姐姐，除了你，也就只有她记得我怕黑了。”
　　齐袖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今晚我还是害怕啊。”
　　31.
　　“你还能来梦里看看我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