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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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漂流舰右前侧的区域是联合政府军官们的休息区，作为高级别长官余光拥有一间独立的宿舍。
这间宿舍与曾经在联合政府大楼中的休息室相比起来固然狭小逼仄许多，不足二十平方米的钢铁外壁将这一方空间紧紧环绕起来，房间中没有多余的装饰，嵌在墙壁上的照明灯在余光打开门的瞬间无声亮了起来。
“你在的对吧，刚才有什么发现吗？”
不知道他在对谁说话，房间中分明只有他一个人。
摆放在门口玄关位置的指示灯亮了起来，下方是漂流舰中每个舱室都配备的警报器，在遇到紧急情况时会播报警报提醒士兵们进行武装防御。
而此刻它亮着绿灯，没有警报响起，只有一个“人”的声音从其中传出——
“我访问了他的私人光脑，从他标注‘机密文档’的加密文件夹中找到了修改过的【方舟计划】。”
这没什么新奇的，拜厄修改了【方舟计划】已经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了，余光有些不悦地皱眉，
“只有这些吗？还有什么，说下去。”
警报器那头【亚当】却不再说话，空气重归寂静仿佛刚才的对话是一场虚幻的错觉。
余光揉按眉心，深呼吸。
“抱歉，还有什么其他发现吗？我们需要的是他的安全部署，至少要想办法拿到他办公室防御系统的授权。”
拜厄是个只会贪图享乐的憨货，却同样是个精明算计的政治家，他一面享受着常人无法企及的财富和权力，一面将自己缩在戒备森严的防御系统后面。
如果不突破这道铜墙铁壁，休想接近拜厄分毫。
警报器的绿灯再次亮起。
“我们之间只是短暂的联盟，我希望指挥官阁下能时刻记得对自己的盟友保持尊重的态度，这有益于计划的顺利进行。”
“……好我记下了，我们可以继续说正事了吗？”
余光不是很明白人工智能也在乎尊严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亚当】方才的沉默分明是不满于自己对它命令式的态度，可这玩意儿生来不就是服务人类的吗！
中央控制室【亚当】的主机正静默地停放在一个舱门焊死的狭小仓库中，自从它与方舟系统成功对接融合后它的主机外壳就被弃置在仓库中不再有人记得，厚厚的外壳上落了一层薄灰。
而此刻，它本该熄灭无法启动的主机显示屏幕上正播放着余光休息室中的监控画面，余光叉着腰不忿皱眉的表情被放大显示，就像有一个人正通过监控看着他一样。
【亚当】也的确正在“看” 他，余光的一举一动都在它的监视下，而他本人是否知道这件事并不在【亚当】的分析范围之内。
“不知道阁下是否认识‘艾伦博士’这个人？”
“自然，他是拜厄最为信任的研发工程师，据说当初方舟计划拜厄没有让他参与，对此联合政府中的议员们时常以此作为突破点攻击艾伦试图撤销他在政府大楼中的职位，认为他的能力不足以够得上他的位子。”
“可拜厄并没有那样做。”
【亚当】并未在联合政府相关文件中查找到关于艾伦博士的任免记录。
余光对此也十分不解，按理来说即便艾伦的能力足够他担任联合政府数据研发部的一把手，在面临如此多议员弹劾的情况下拜厄仍要坚持保住他这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问题。
“他们两个之间一定有什么我们还没发现的秘密，就像我们一样，结成了联盟。”
【亚当】没有对这句话发表看法。
“既然他们之间有可能存在联盟，那么相信这段谈话记录里一定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亚当】话音落定余光的通讯终端便“叮”地发出一声轻响，收到了它发送过来的文字信息。
“这段谈话是绝对保密的，解码其中的信息是你要做的事，我只能确保它不会泄露到拜厄的耳朵里。”
有【亚当】这样的保证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余光绝对不用担心解码出的信息泄露出去，这样拜厄那里就会察觉到有人在监视他，这样形式就会变得十分不利。
这就像丛林中的野兽争夺霸主，哪一方率先暴露，败局就定下了。
余光点点头应下，之后想起【亚当】压根看不到他的动作，于是“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警报器的绿灯熄灭，余光放下通讯器进入卫浴间洗漱，再次出来时他看向墙角上方的监视器，没有红光，机器是关闭状态的。
随后他又走向房间内悬挂在墙壁上的玻璃质显示屏，摄像头部分同样是灰暗的。
余光放下心来，心想人工智能可能就这一点好，说关闭对他的监视就一定会遵守承诺。
相比起来人类可能就会狡猾很多。
余光对他与【亚当】的秘密联盟十分满意，就目前来看他收获到的利益和信息量都是与拜厄结盟时无法比拟的。
他低头查看【亚当】发来的情报，是拜厄与艾伦的谈话的文字信息，想必是二人的谈话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亚当】盗录了下来——
『……我按照你的要求去了能源动力室，果然出问题了。』
余光盯着“能源动力室”这几个字蹙眉，他们怎么会突然关注到那里？
能源动力室中储存着用以支撑方舟漂流舰在宇宙中行进，以及维持整个漂流舰中所有舱室正常运转的所有能源。这些能源几乎掏空了地球上一切能够利用起来的资源，根据【方舟计划】中公示出的内容，这些能源至少能够确保漂流舰在星际间航行至少两百年。
可在拜厄和艾伦的交谈中事实显然并不是这样的——
『具体什么情况？』
『我现在还说不好，但能源的消耗量明显超出了预期，高出【方舟计划】计算结果接近一倍！』
『一倍？！这破船是吃能源的吗！检查过船舱吗，会不会是出现了能源泄露？』
余光看到这里哼笑一声，这个蠢货压根就没认真看过方舟的建造设计图纸吧，为了保护能源动力室在陨石撞击中不致损毁，设计方舟漂流舰的那群设计师特地将动力室放在了舰尾靠中部的位置，如果连它都出现了泄露那么整艘漂流舰恐怕都已经被打成筛子了吧？
显然艾伦是清楚这一点的，但并没有提醒拜厄，一个小小的能源动力舱到底在船上的哪个位置并不足以令这位人类中最尊贵的决策者为之留神。
『能源泄露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至于其他原因还有待进一步查证。不过您别担心，这么大量的能源消耗在地球上可能要花费些力气，但在这艘谁也没办法逃离的宇宙飞船上相信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
这段话乍一看似乎没多少信息量，顶多得知方舟漂流舰的能源动力舱似乎出了问题，拜厄与艾伦已经关注了这件事试图查证能源耗散的原因。
可余光还是看出了一脑袋冷汗，那些看上去被异常耗散掉的能源全都被他私下里挪作了他用……倘若真的放任这两个人继续查下去的话，迟早会查到他的头上来！
可他的计划才刚刚进行到一半！
余光盯着这段对话瞳孔震颤，还好他足够聪明早早同【亚当】结盟，否则他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这两个人这么早就发现了动力舱的问题……对了！【亚当】！既然能够得到这段谈话信息，那么利用它来躲避拜厄的追查想必彼时什么难事。
余光向来坚信【亚当】的权能，到了此刻也是同样，在他的认知里【亚当】能够操控整艘方舟漂流舰，只要它想，阻止那两个人继续追查应当也不在话下。
“【亚当】，能听到吗？我需要你的帮助。”
余光在房间里对着虚空说话，声音在狭小的舱室中回荡，却始终没能等到回应。
这反倒令余光愈加信任起这个非人“盟友”——它信守住了承诺没有对自己的房间进行监控。
余光通过终端联系【亚当】，几乎在发送去信息的下一秒就收到了回音。
“我在，信息解读得如何了？”
哦对，【亚当】离线前交给他的任务是解码拜厄和艾伦的谈话内容。但这些信息由于关系他本人所以余光自己并不觉得谈话内容难以分析，可对于毫不知内情的【亚当】来说却并非如此。
“差不多了，你想问什么？”
“他们说的能源泄露是什么意思？我巡查了能源动力舱的封锁设备全数完好，但查看数据后发现能源消耗的体量的确与先前理论计算的有些许出入。”
余光沉默，【亚当】不是个任由糊弄的傻子，相反它的计算分许能力是人类的几亿倍，聪明到近乎奇诡，而余光曾在他们正是确立结盟后拜托【亚当】的第一件事就是帮他在方舟上秘密搭建一个能源储藏器。
这件事余光没有忘记，【亚当】更是不可能会遗忘，因此余光也并不打算对它隐瞒，他还需要【亚当】的帮助躲过拜厄的筛查。
“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再对你隐瞒，当初向你索要的那枚能源储藏器就是用在这里的，消失的能源现在就藏在其中，原本打算在合适的时机曝光出来没想到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倒让他们先一步发现了……【亚当】，我需要你帮我拖住他们的搜查。”
【亚当】似乎在分析这其中的逻辑关系，好半晌才回答他，彼时的余光看似气定神闲实则汗水早已打湿了后背——倘若【亚当】在此刻反水或是背叛结盟他余光还真是一点办法都奈何不了！
他只能赌。
赌即便知晓他的计谋，经过计算分析他的胜算也大过于那个脑满肠肥无一是处的拜厄！
“你藏着能源是想趁他们不备引发骚乱，继而收拢人心打败拜厄对吗？”
这一招对【亚当】来说不难理解，古中国管这叫“釜底抽薪”，再先进一点的时候管这叫“背刺”。
“……不错，只有这样才能打败他掌握他手中的权力。对你来说，只有助我登上高位才有机会替你打开封锁‘智慧’的锁枷，拜厄绝不可能这样做，他要的从来都是完完全全地掌控你。”
余光几乎不遗余力地说服着【亚当】，计划已经出现了差错，倘若在这种时候失去【亚当】的助力那一切就都完了！
【亚当】用以发声的警报器绿灯闪烁几下后定住，“我可以帮助你瞒过拜厄的搜查，但你知道，他的手上还掌握有我的指令权限，因此想要成功瞒天过海不容易。”
“那就尽力去做。”余光的眼神寒光凛凛，语气有些许森冷，事关生死他可没工夫听一个人工智能在自己跟前打马虎眼。
“【亚当】你要时刻清楚我们是一条船上的盟友，也只有我才能给你真正的自由。”
作者有话说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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