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戏辞楼外娄》幽司

9、不哭！眼泪是珍珠！

　　“好了。现在你先去洗漱，等下小楚给你送牛奶过来，她会给你用这壶里的热水温一下。你喝了之后早点睡，我们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苏京辞说完，抬步就要往外走。

　　“等下！苏京辞。”暮故突然从床上弹起，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苏京辞面前，伸手扯住了他。

　　力量悬殊令苏京辞不得不止步，暮故抬眼，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说过，我们是合作伙伴，那是不是彼此要坦诚一点。”

　　“我以为，我方才说得够诚恳了，对你有问必答。”苏京辞无奈地耸耸肩。“酒精麻痹了你的神经，你迷糊也很正常，去洗……”

　　“我根本没喝多少，就两杯，我怕误事，也怕毁了你的形象。”暮故说得很急。

　　“……”替他着想，苏京辞倒是讶然。

　　下午张牙舞爪，吵闹着非要穿得跟孔雀开了屏花枝招展的是谁。

　　（暮故：即便我对你心怀恨意，但赶尽杀绝断人后路的事儿我做不出来。你截胡了娄然一个资源，我也只是想方设法堵掉你的一个。要恨就恨我吧，苏京辞。）

　　做好了心理建设，暮故攥着苏京辞的手腕松开了，“我乖乖的听你的话，循规蹈矩，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要哭要笑要跑要跳，都按你的标准来。只求你，帮我侧面跟黄导打听一下，为什么会对娄然有那么大的意见。”

　　对症下药，首要任务是解开黄问的心结。戏杀青了，苏京辞手机里定会有黄问的联系方式，以他的口吻去和黄问交流一些娱乐圈见闻无可厚非，不会令别人起疑。

　　“想听八卦？”苏京辞好整似暇地看着暮故脸上忽暗忽晴的变化，“这个圈子里事非多，三言两语可道不尽。不如，等你表现好了，作为奖励，我会说一些关于我自己的趣闻与你听，现在你的首要任务是休息。”

　　苏京辞仰着头，抬手食指点在了自己原身的眉心。

　　他并不是多舌之人，甚至他除了台词和无可避免的交流外，多说一个字都嫌麻烦和累。给别人闲聊讲故事，还是娱乐圈的事，并不属于他能力范畴。但小姑娘有求于他，两个人又是处在绑定关系中，是义务也是责任，确实需要给一点奖赏。

　　暮故一听有戏，精神振奋起来，拨开苏京辞的手，语调欢快上扬，“那我们说定了，你要尽快帮我问，就当是我做功课。不管怎么说，我也算个外人。知彼知己，不然我无意触及谁的逆鳞，我都不知道，影响的可是你。”

　　她刻意忽略掉苏京辞那句“自己的趣闻”，反正先让苏京辞应下来。

　　苏京辞眨了眨眼，看透了她略显稚嫩的小把戏，也不戳穿，扬了下巴示意，“我就算如实相告，你也不会安分的。趁我耐心告罄前快去洗漱，暮故。”

　　“我当你答应了！”暮故说完也不等苏京辞反应，快速钻进了洗漱间。

　　羞耻和兴奋并存此消彼长，单身二十年的暮故，在充分了解男人的身体结构中，冲了个酣畅淋漓的澡，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苏京辞已经离开了。

　　想必是去借用楚式微的房间洗漱了吧。不过，苏京辞也不亏，虽然她的原身没几两肉。思及此处，暮故跟半小时前在喷头下扭捏又跃跃欲试间横跳充满罪恶感反复检讨的自己和解了。

　　“还是短发方便啊，等变回去之后，我也剪短吧。”

　　暮故按着手里的毛巾胡乱地擦头发，走到床边看到床头柜上有温着的牛奶，应该是楚式微悄悄地办好了事，眼前温馨的一幕让她又想到了娄然。

　　怎么不穿到娄然身上呢？

　　起码娄然的助理和经纪人她都是通过熟知的，或许会更有归属感吧。

　　不过十几秒的光景，暮故如同霜打的茄子般，又精神萎靡了下来。

　　苏京辞的口风跟黄问一样的紧，半点消息都没打探出来，眼看着那口饭触手可及，但她偏偏吃不进口，这种滋味太难受了。

　　暮故丢掉了毛巾，把床头柜上温好的牛奶拿出来，开了盖子，咕咚几口进肚大半盒，剩余的放回床原处，掀了被子翻身上床。

　　拇指按着手机屏幕，不断提示指纹错误，暮故回过神她跟苏京辞互换了身体，于是选择了密码解锁。聊天软件中，999+大群内的话题依旧讨论得如火如荼，群内的热情高涨隔着屏幕都要爆出来了。

　　草草地往上翻了翻，暮故才通过无尽地呐喊尖叫等字眼中，窥见了一丝惊喜，一张娄然在灰暗舞蹈室的剪影，以极具震撼心灵的冲击力映入眼帘，酸涩的心情添了一抹甜。

　　原图中的人头偏向右肩，微弱的灯光下被汗水浸润的头发在明暗交替中温顺地趴着，宽大的短袖袖口均挽了上去挂在直角肩上，露出双臂精致的肌肉线条，窄紧的腰身隐没于阔腿裤中。他是孤寂者，也是预谋蓄势待发暗中崛起的。

　　仅此一张图，被为爱发电的美工太太们p得丰富多彩，逃不过千奇百怪的风格。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赞美之词溢于言表，暮故并未加入群聊，而是去了媒体平台一眼扫到了热度榜首令她脸红心跳的名字。

　　一瞬间，各种情绪纷至沓来，波涛汹涌杂乱无章地推挤着所有的感官，于热泪盈眶中暮故点赞了娄然本人发的那张背影图，默默地反复观摩那张并未露脸的照片。仿佛看得久一些，刻印在脑海里就更深一些，与偶像并肩战斗的动力越强烈一些，内心的焦躁不安与悸动一点点被抚平。

　　时间流逝，许久，攥紧手机的五指松开，枕在耳畔的手机屏幕骤然黑掉，映出合上眼，睫毛挂着晶莹剔透泪珠已然沉沉入睡的暮故，脸上布着一道道清清浅浅的泪痕，枕头上晕湿了一片。

　　“式微，我把参加的艺人名单发你一份，你务必做好功课，掌握每个人的喜好和雷点，列成表格。尤其是有过参加真人秀经验的艺人，要深入了解他们的脾性，跟谁接触不用避讳，谁又是话题争议加身需要格外注意避开，做到算无遗漏。”

　　赵楷舒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给楚式微下达任务。

　　暮故抽回思绪，手肘从车窗边放下来，不知何时车窗被雨淋成斑斑点点的，外面白雾茫茫，像是视力欠佳的人摘下了鼻梁上挂着的高度数近视镜后看世界，模糊一片。

　　雨丝逐渐密集起来，大有瓢泼之势。

　　“还有，我在名单中看到了娄然。”

　　暮故心一紧，下意识地看向前排的座椅靠背。

　　她没听错吧？

　　“娄然呐……不好对付。”赵楷舒喃喃道。

　　这一次，聚精会神的暮故听得真真切切，赵楷舒说的就是娄然。

　　娄然也会参加节目，暮故喜出望外，这个意外收获一扫她前面的情绪阴霾。

　　算是苦尽甘来了吧。

　　暮故的心砰砰地跳得很厉害，手脚都无处安放，她恨不得当即在车上就跳跃旋转闭着眼跳娄然最帅的舞动起来。

　　真的要见到娄然本人了吗？

　　这要是在按个999+的大群内大吼一声，怕是要嫉妒死浩浩荡荡的一票人了。过去娄然所在的组合的每一次演唱会或者是粉丝见面会的票都巨难抢，一秒售罄，二道贩子手里的票堪称天价贵的离谱，除非是一些站姐为了拍图回去购买，普通的小粉丝承受不起。

　　现在，没有额外代价不用花费一金克见到娄然本人，这个从天而降的机会正中掌心，无数个烟花在内心炸开喷涌绽放，暮故喜不自胜，脸上浮着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的资料你要搜集的细致些。”

　　暮故于心底无声地呐喊：快来问我，在座各位没人比我更了解娄然！

　　赵楷舒神色肃穆，对与她并排坐在右侧座位的楚式微说：“这个人颇为棘手，最近他们公司跟京辞争电影小动作不断，我眼里容不得沙子，由其到了录制现场，你多留意点娄然的行动。节目组的摄像头一般会录的详细，暂且不用担心没证据。以防万一，发觉任何不对劲，你都要立刻知会我，好提早做公关。”

　　暮故：……

　　“明白，放心吧姐。”楚式微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她刚参加工作没多久，正是满满斗志，浑身干劲儿。

　　暮故哑然，通往罗马的路上还是充满了磨难啊，还好她打入了“敌人”内部，混入了最核心的高层，一切机密都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可控。

　　像是接收到了身边人热情似火的信号，方寸之间的爱意涌动感染到了苏京辞，他忍不住看了笑得暧昧的暮故一眼。

　　参加个真人秀就满足了，到底是涉世未深的学生，贪玩。

　　也好，苏京辞权当给自己放个小假，趁此机会好好研究下怎么能让两个人的身份对调回来。

　　综艺节目不是苏京辞擅长的领域，暮故鬼点子多又活泼，可以取代他，但是电影不行。那是他正式踏足电影界的第一步，还是与陆导合作，至关重要，不能由他人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