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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五魁首!六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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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一车无话。
车厢内丝丝缕缕缠绕的酒气和倦怠之色弥漫开来。
“黄导很欣赏苏哥,这个剧组氛围也好,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看得出来苏哥也挺高兴的,还是头一回醉酒。”前排副驾驶的楚式微,胆战心惊地从后视镜撇了眼后方脸色铁青的“暮故”。
在她的视角里,暮故和苏京辞铁定是见不得光的情侣,而苏京辞对暮故低眉顺眼的样子,真的是爱惨了,她就没见过苏京辞对谁百依百顺的,作为爱情守护者兼优秀演员的唯一新手助理,楚式微竭尽全力挽回一点苏京辞的颜面。
苏京辞坐在后座右方,双腿交叠,撇头看了眼醉倒似睡着了的暮故。他摘了口罩,露出经过简单描抹的小脸,城市街景倒退,与斑驳的光线一同交织映在车窗间的,还有他隐约的担忧。
“嗯。”
苏京辞应了一声,语气中也听不出是不耐烦还是简单地回应。
今天他“破例”太多次,与人争执,包容,闲聊,可不是从前他会做的事。
余光里,身旁的人倒是心宽,一上车倒头就睡。
这么安静,不像是她唯恐天下不乱的作风,到底是喝了多少酒能给她醉服顺了。
从散席出门开始,小姑娘表现得很不对劲,相比于进门前故作姿态的风流倜傥,眼下明显兴致缺缺,抿紧的唇线一言不发的样子冷若冰霜,倒有几分神似正身的他。即便有那么点求知欲,碍于司机和楚式微在,苏京辞也不好给她推醒盘问得太细。
到了酒店,苏京辞让楚式微去买点牛奶回来给暮故解酒。
仰面醉卧床上的人,躺得四仰八叉,嘴里不断咕哝着什么。
苏京辞走过去,只听到不甚清晰的一句溢出,“我要做什么才能帮到你。”
许久,分针转动两圈后,一颗滚烫的泪珠滑进了被子里……
飞机平稳落地后,溅起微小的水花,滑翔一段距离。
今日,京市的天气有些阴雨缠绵,豆大的雨珠泼洒下来。
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直到坐进接机车内,暮故还没醒酒似的,头脑昏昏沉沉,再回到这座城市,心情复杂极了。
“京辞,接下来一周暂时没有任何活动,趁这个空档可以好好休息,你……小暮住哪里,等下让司机就近找个位置停下。”
保姆车里,赵楷舒低头摆弄着手机,状似有意无意地提点自己的艺人注意分寸,人多眼杂,她还不想拍一部戏回来给“嫂子”都安排上了,令本就聊胜于无的粉丝们大跌眼镜痛哭流涕。
“我先跟他走。”苏京辞快速接上话,他撇了眼雨天专注开车的司机,“新人上班,总要先熟悉一下工作环境,是吧,小楚……姐姐。”
脑子转得快,苏京辞临时改口差点咬到舌头,楚式微没料到话题递给了自己,跟受惊吓的小白兔一样,惴惴不安地看向了暮故,眼里满满地祈求对方来解救她,“啊!是,是吧?”
暮故还沉浸在昨晚回酒店之后的事情里,浑然不觉这边都火烧眉毛了。
赵楷舒攥着手机的手一紧,看来苏京辞是默许暮故跟着了,后续的工作很难展开啊,若是让外界知道给“嫂子”带在身边工作,不知道网上那些碎嘴子又会编排什么难听的词出来。
“也好,我们京辞事务多,你一个新人跟着楚式微要多学多听多看,若是做不到安分守己,随时换掉你。”赵楷舒意有所指,除了局外人司机,当场其他人都能听得懂她的弦外之音。
苏京辞没理会,楚式微却替苏京辞疯狂地点头,尽量让赵楷舒把矛头指向她,就让她做那个爱情的挡箭牌吧。
“叮”。
赵楷舒接到了一条信息,总算割裂了一时剑拔弩张的气氛。
“啧啧,《拾荒者》的节目组贼心不死啊,我都拒绝的很干脆了,还来穷追猛打。呵,合同都发来了,稀罕呢。”
赵楷舒收到的是剧方发过来的拟定电子合同,对方还说,鉴于苏京辞第一次参加真人秀,话题度高,合同内可以附加些条款,由苏京辞这边来提。
“因为,我答应了。”
暮故终于有了反应,下巴抵在手腕处,手肘撑在车窗边,眼神飘向淅淅沥沥雨幕中街上车水马龙,懒懒散散地说。
“啊?你同意?不是,上次我跟你软磨硬泡的,你拒的我很坚决啊。再说,陆导的电影已经在筹备阶段了,等资金到位,我们这边签好合同后,随时都可能进组,耽搁不得。陆导那人的特殊安排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可抗拒。要我看,真人秀本来也不适合你,综艺方面……”
“那你想办法沟通,尽量提前录制。昨晚楚总答应我,条件只要不太过分,时间和剧本都随便我提。”
暮故对导演的事知晓的不多,平日里两只眼睛长在了娄然身上,至于陆导爱玩什么花活随他去。本来她对那个陆导扛不住压力临时换人,没好印象,巴不得他吃瘪。还有,苏京辞一个背靠金主的人,怕什么,被陆导除名更好,反正资源大把的送到嘴边,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
赵楷舒意外,侧过身子看向后排的人,“楚总?她在这其中的关系不大吧,能说得上话?她又没出钱……”
“叮”,有一条新消息进来,巧得就像是故意打她的脸,赵楷舒垂头又看了眼手机,对方发来的是:楷舒姐,既定条件不能变,袁总承了楚总的情,说其他条件随您开。
袁滗,《拾荒者》综艺节目的出品方,业界有名的出手阔绰的资方大佬。
“节目的投资人跟楚总是好友,托她来说服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不好推辞。”
其实酒局结束之时,楚莱只是象征性地提了句,暮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楚莱大概都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这么大的事儿,也没先跟我商量通个气儿,让我有所准备。我当是对方不死心还来纠缠,差点误事。”赵楷舒明显不悦,但追根究底,这不算件坏事,起码苏京辞肯迈出这一步,有了话题度,接下来很多的商务资源会更好展开洽谈。
她这个金牌经纪人也总算除了谈剧本之外,还能处理更有意义的事。
“现在知道不晚,就这么办吧,尽早提上日程,我这周不就很闲。”
赵楷舒扭回身坐正了身子,点开合同看到了参加的艺人名单,嗔笑,“也够及时的,你是最后一个敲定的人选。好吧,回公司你签了字,我跟节目组商量时间尽快往前排,可不能耽误我们主事。”
全程的讨论,苏京辞没能插得上一句话,也没打算干涉,赵楷舒了解他,一般只要是他做好的决定,赵楷舒负责执行,眼下他再想阻拦也不能插手的太明显,会让其他人起疑心。
暮故料定苏京辞心里会不痛快,并不想私下里跟他解释,她也还在气头上呢。
昨晚只有苏京辞和她两个人在房间,她预备打开天窗说亮话,决计要与苏京辞开诚布公地谈谈。
“明天就要回去了吧?”暮故神情恹恹从床上起身颓靡地坐着,她其实并没有喝醉,大概是苏京辞原身酒量极好,几杯下肚也没太过上头,就是白皙的脸颊泛了点红晕。
不过暮故还是刻意控制了,她怕一旦喝多了,借酒撒疯,说些不该说的话,坏了苏京辞的名声。
“嗯,你学校有急着要做的事?”苏京辞在房间里走了半圈,从行李箱里翻出了烧水壶。
常年在外拍戏,苏京辞习惯自备烧水壶沏茶水喝,尤其是来新市这边干燥的环境,预先准备好的,在两个人换身之前,剧组杀青,苏京辞已经将水壶收拾好装回了行李箱,才一天的功夫,又翻了出来。
暮故摇摇头,这一晃,给头晃晕了,打好的腹稿一溜烟儿从脑袋瓜泄得无影无踪。
歪着头,暮故双手撑在身侧的床上,看着苏京辞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打开行李箱,拿出水壶,又踱步去开了瓶新的矿泉水灌入水壶内,思索了片刻,她犹豫地问:“苏京辞,聊聊吧……在你眼中,娄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开场白很生硬。
苏京辞手捏着烧水壶的插头,按在了插座上,指示灯亮起,他没有片刻迟疑转头问:“娄然?不了解,为什么这么问。黄导跟你提的?”
这个人狡猾得很,居然猜到了黄导。
也正是眼前这个人明明坏事做尽,还心安理得的享受嗟来之食,没事儿人一样处之泰然。暮故在心里狠狠地把他从头到脚地鄙视了一番。
不过和聪明人聊天也有好处,不用费尽心思措词让对方领会自己拐弯抹角的话中有话。
“黄导不喜欢他,都不愿提起他。”
苏京辞自是没看到暮故恶狠狠的表情,把头转回去选烧水模式,回她的话:“能入黄问的黑名单,娄然也有点本事。虽然我与他并未有过交集,但我清楚黄问这个人。在导戏方面黄问的角度很刁钻犀利,画面运镜抓得另辟蹊径,至少质感是我目前见过的影视剧中独树一帜。优点也是缺点,黄问私下里为人比较轴,按照他的职业病思路,倘若他心里判了一个人有罪,后续将永不录用。”
暮故盯着苏京辞的背影错愕,难怪黄问会斩钉截铁地否定他,可是,娄然有什么错呢。
“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么。”暮故丧气地叹了声。
她很喜欢黄问提到的新片的题材与男主的人设,是从最近几年众多相同岁月静好甜腻风题材,裹挟着雷同的霸道总裁冷面冰山角色扎堆中,杀出的一匹黑马。如果娄然能出演,暮故都不敢想象会是多么现象级的爆红。
“你嘀咕什么呢。”苏京辞转身靠在水吧的吧台,双臂环在胸前,看暮故呆愣愣地杵在那儿,忽然兴起调侃道:“大学生不必急着馋酒,等入了社会,饮酒的场合不在少数,喝的你腻到吐。”
“没醉,我清醒得很!我知道,女孩子在外面醉酒是禁忌,要懂得拒绝,保护好自己。总有些臭男人管不住自己,我们不能犯错,要防禽兽!”
言之凿凿的,那架势好似眼前站着的苏京辞就是口中那个危险的人渣,欲施□□的犯罪分子。
看她嫉恶如仇的样子,苏京辞被气笑了,她还算头脑清醒,说条理清晰得头头是道的,“不是女孩子的错。过量饮酒伤身,生理上的悬殊也确实容易给歹人可乘之机。人性,最经不起考验,熟人面前也要防患于未然,这点你做的很好。”
“哼。”
暮故不以为然,用不着他夹枪带棒地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