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好一朵美丽的大白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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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刺耳的“滋滋”声从不远处传来，总导演彦宜拿着扩音喇叭在试音控场，“请各位艺人朋友们到我这边集合。”
主持人已经站到彦宜身边就位，其他艺人们从停散在四面八方的保姆车旁离开，正朝同一方位缓慢移动聚集。
苏京辞低头看了眼暮故钳住娄然的手，攥得紧，仍没有撒手之意，幽幽地开口，“都在等我们，别耽误进度。”
绵密的心事被突兀地刺了一下，方才悬浮飘飘然晃荡在空中的心神如梦初醒般重重砸回身体，暮故看清了眼前如阳光耀眼的人，机械地说：“哦，对。”
她不依不舍地松开了手，掌心还留有来自娄然的体温。
跟偶像握手了，是她午夜梦回都求不得的情景，甚至比她穿身了这件事还令她难以置信，若不是外人在场，她真想给苏京辞一耳刮子，来验证她是不是痴人在做梦。
娄然收回手垂在身体一侧，不置可否挑了眉。
几个人经过一场简短地交流后，同时转向不远处架好的一排摄像机处走去，跟大部队汇合。
来自那股无形的压力退去，娄然暗暗松了松手部各关节，跟在同手同脚走路的暮故身旁，偏过头看了眼暮故怪异的行走姿势，深思熟虑片刻，暗自下了决定。
娄然维持着表面的笑意，“苏哥是第一次录节目吧，别紧张，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毕竟综艺节目的套路对我来说小菜一碟。自由组队的话，只要苏哥信得过，选我，包赢。”
娄然话语真诚且笃定，也是实话，绝不是为了拉拢人脉吹嘘自负。团体出道，为了曝光度，除了舞台外，不断报名真人秀或综艺刷脸是偶像们存活下去的常态，因此对各类游戏规则技巧如数家珍。
当意识到是娄然主动抛出橄榄枝，暮故出乎意料地看向他，眼底闪过一道光芒，求之不得的机会轻易地降临到她身边，于她是不二的选项，不假思索地连忙应下：“好好，我一定会麻烦你的。”
不知怎的，暮故迫不及待的样子像是触到了娄然的笑穴开关，他低声轻笑，“乐意之至。”
走在旁边的苏京辞冷漠地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扭过头看风景，不理会他们客套和不客气的聊天内容，似乎不得不免疫了。
作为清纯可人大美女的徐向欣可冷静不了一点，内心咆哮的程度不比暮故见到偶像第一眼时低。好么，虽然娱乐圈不乏美人，而美人们也不屑于介意帅哥云集的圈内部眼光，但直接被无视掉，还是深深地伤了徐向欣厚如城墙的心。
徐向欣落后几步，走在苏京辞和娄然的后面，狐疑的目光在两个并肩行走的身材高大、气质卓越的男人之间逡巡一圈，一个双眼亮晶晶，一个笑意满盈，越看越不服气，哀怨地扬声找存在感，“苏哥，我觉得，你也可以跟我组队的。”
暮故心里一颤，回头用“你自己一边玩去”的眼神睨着徐向欣，心想她这块“橡皮糖”在这捣什么乱呢。
若不是徐向欣突如其来那一嗓子，早在娄然露面的一刹，暮故还真给总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徐向欣这号麻烦人物给忘了。
按理说徐向欣的人设留给暮故的就是爱蹭爱倒贴的刻板印象，方圆八百里但凡飘出娄然的气息便自动地吸附过去，虽然理性上暮故决不允许这种见了鬼一样可怕的情景在自己面前上演。
好在徐向欣今天并没有如网上视频或者图片中那般，表现出似有若无地亲近娄然，至少目前为止徐向欣只跟暮故交涉过多，未越雷池一步与娄然聊过半句，是好现象。
粘着身无挂碍的苏京辞，总好过赖上经纪公司不给力的娄然。
暮故很满意，顾虑打消，也不计较徐向欣刚刚腻着她，对她的敌意瞬间化解，用和气的，重新换上一种近乎慈爱的眼神看徐向欣，装作难为情的样子，“向欣妹妹，我们两个都是新手，最好还是不要互相坑对方，免得后期剪出来争议过大，粉丝互相掐架，不利于世界和平。”
这些年，为了赚取流量，这些黑心的节目组让后期剪出一堆颇具辩论性的片段，放大艺人们的微表情，模糊掉前后逻辑关系，再配上引导性的文字，好一出年度伦理大戏开幕，粉丝们为了维护自家艺人，当仁不让，争得“头破血流”，在网络上大战几百回合，势必让对方先哑口无言趴下认输，才肯偃旗息鼓罢休。
苏京辞原意也正是嫌麻烦，宁可无戏拍的时候宅在家，也不愿他的名字在唾沫满天飞的网络口水战中受到波及。故而，从前他不容推辞地回绝了各种综艺节目抛来的橄榄枝。
君子之交淡如水，娱乐圈内部，因一时之利拉帮结派搞得轰轰烈烈声势浩大站队而反目成仇，落得个晚会不同台宴会不同桌的例子，屡见不鲜。
既然不能携手走到最后，那也没必要开始，省去了社交麻烦的过程，这是苏京辞乐意向往的。
或许是暮故的警惕心强，前方一波巧妙地化解，取悦了苏京辞，他的面部表情没有绷得那么紧了，视线从路边的花鸟飞虫转向了临近嘈杂的人群。
压根就没有眼力见这东西的徐向欣，不死心地持续输出，“苏哥，这你就不懂了，老油条们玩转综艺不是稀罕事，观众看得视觉疲劳了，眼下菜鸟互啄会增添意想不到的乐趣，才有看点，网友们对综艺新手有保护机制的。”
两次接触下来，暮故发觉徐向欣对维护名声一点不在意，正如网传的，为了名利，什么都能舍弃也敢拼。
暮故其实并不想跟她组队，除了惦念娄然，还有一方面，徐向欣提到的互惠互利方案切实可行，而且不出意外徐向欣会是最大的受益者。可看客的口碑是一把双刃剑，耍得不好，容易反噬，一旦掀起网络骂战，一般来说女方遭受的冲击更强。
她是来爱人的，不是来害人的。
走进人群，身边不时有其他艺人打招呼，徐向欣的尾音也弱下去，脸上委屈的表情散去，如临大敌似的绷紧了神情，不再等暮故的答复。
“如果有机会的吧。”暮故笑笑低语，不知说给谁听，收回视线，朝那些喊“苏哥”的人点头回应。
参与节目的艺人男女各四位共八人，此外还有一名主持人，全部集结完毕，一字排开分列主持人的两侧，站在黑洞洞的十几架摄影机前。
与此前所有的综艺开场白不同，节目组没有提前安排摄像跟车录制，去采录艺人们对参加节目的憧憬所感所言，也没有刻意捕捉他们收到邀请函时候故作姿态惊喜的表情环节。
主持人站在正中心的位置，没有手稿，完全靠临场发挥。
暮故的室友喜欢看综艺节目下饭，她在一方窄小的电子屏幕里见过这个风趣幽默的主持人，但是名字暮故不记得了。彦宜一手拿着圈得密密麻麻重点的台本，一手拎着扩音喇叭，在主持人一番慷慨陈词夸赞祖国大好河山自然美景的开场白后，简单地cue流程。
简单概括下来就是他们需要抽签来决定入场顺序，不过，后续这个次序颇有些讲究。
“啊！我是六号！”
人群中高亮的一声拔地而起，摄像机立刻推近镜头跟进。第一个从主持人手持拦腰截断的废弃塑料瓶中，拨乱序号里抽出标有数字吸管的，是名新星男歌手，张瓷符。
新人无所畏惧毫不掩饰锋芒，张瓷符咋咋唬唬地举手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还未看清身边的人就抬肘撞了下，向他展示自己的抽签。
山间空气清新，极容易令人纵情于郁郁葱葱中，心旷神怡忘乎所以。
娄然有心事，刚把随意抽出的吸管捏在手里，不设防地被旁侧的人碰了下。
浓郁的香水味扑鼻而来，他心有嫌恶，扭过头看到那张鲜嫩瓷娃娃般的脸，碍于那么多镜头怼脸，不好发作。
娄然不动声色地移开了半寸，脸上挂着淡然的笑，颇有善意地接过对方的话：“很顺的开端，你这次行程一定非常完美。”
嗓音略有低沉，像是一颗石子误落清泉的闷响，张瓷符抬眸发现跟他搭话的是娄然。
此时，所有镜头均已开工，精准摄入每个人的动作和神态。
张瓷符笑的一派天真：“承娄老师吉言，希望我能一直带着这份好运气走到最后。娄老师，你是多少号？”
娄然摊开手，与凑过来散发甜腻气味的小生分享横在掌心上即将到来的命数，绿色吸管最末端隐约显出数字“2”。
两个人交头接耳之际，主持人只扫了一眼便高声宣布：“这边已经产生两个比较极端的数字了。”他左右逢源，又面向右手边的徐向欣，问道：“向欣，你拿到的是什么数字？”
徐向欣干净利落地手臂朝前伸去，径直展示给镜头，“是1。”
“ 一往无前，看来向欣在节目中要做那个奋勇争先的人了。”主持人笑得有深意。
徐向欣嘴角下弯，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她偏过头看挨着她站的暮故正低头，主持人目光也顺过去，问：“苏哥，给观众们看看你抽到的号码吧。”
“我运气差点啊，末尾数字了。”暮故无奈地竖起那根吸管，“不过，这数字代表什么意思啊？”
“稍等片刻，我会为大家来做解释。苏哥别泄气，8这个数字严格意义上来说还不错，是末尾也是开端。”
“但愿如此吧。”暮故收回手，垂在身体一侧。
“苏哥第一次上节目手气就这么差，抽到个末尾签，也不知道行不行。再怎么说，徐向欣也是首次，气运却出奇得好。”楚式微看上去有点紧张，附在苏京辞的耳边，嘴巴就没停过。
苏京辞跟其他艺人的助理一样一起站在摄像机的后面，人群中唯有他冷静自持，像个透过屏幕看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比赛的观众，而不是身临其境的参与者。
“虽然说游戏设置难点才有话题度，但重点不在于此。毕竟主题意义深远，就不会太难为人的，放心吧。”苏京辞目视前方，安慰她。
楚式微心慌跳乱的频率重回正轨，心想，不愧是她守护的爱情，果然彼此信任，坚定不移。
她看了眼身旁的人……
可是，这人视线方向为什么是娄然那边？
暮故的右侧再往右是两位女艺人，周白（女演员）和王淼（人气女歌手），抽到的数字分别是4和3。
娄然那边仅剩的两位嘉宾是沈絮（新星女偶像）和刘兰亭（男网红），分别是5和7。
随着其他四位艺人的数字号码依次亮相，由主持人重新整理好后，按照号码从小到大排序报出：徐向欣，娄然，周白，王淼，沈絮，张瓷符，刘兰亭，苏京辞。
“我们此次节目的主题意为环保，需要大家以’拾荒者’的身份在节目组规定好的范围内捡垃圾，本期规则是背负既定重量10kg的垃圾，用时最短的人积最高分5分，积分递减原则取前五名。第五名积1分，除此外的最后三个人无积分。节目最后，根据积分排名，节目组为冠军准备了一个神秘大奖。接下来，宣布本期排序的意图。所有人的出发点依据抽到的数字排序，由小到大由远到近，即，1号位距离我们的终点最远。”主持人停顿了下，看了徐向欣和暮故一眼，回身指了指身后的景区，接着说：“8号在终点这里的景区。”
所有人都看向苏京辞，本来以为运气最差的那一个，却在游戏开始直接逆袭一跃站在罗马。
暮故也很吃惊，不过那点急速而来的恍惚快意，如潮水骤然退却，在心底留下一圈圈斑驳的冰冷湿意。她对游戏排名没有胜负欲，对节目内容也没有兴趣，甚至于节目最后的终极大奖也不图染指。她对抽号的结果不满意极了，她只想离娄然更近一些。
刘兰亭提出疑问：“如果我们捡不到10kg呢？”
“是呀，大家环保意识提高了，留给我们的垃圾或许不多。”张瓷符也提出质疑。
彦宜对着喇叭耐心解答：“节目组考虑到现在生态环境可能相对好了一些，如果都达不到重量标准，以景区闭园时间下午五点为限。”
娄然补充性地问：“排名怎么算？”
彦宜：“准点回来的人中，重量优先，超时自动算零分。”
周白思虑更深，脱口而出：“重量不太好估计吧，我们没秤。而且，时间上也不好推算，万一有人先达标了，又或者放弃重量标准赶时间，那后面为了凑重量忽视时间，可能导致重量也不够，时间又靠后，排名进不了前五。”
彦宜笑了笑：“那就要靠各位自己判断喽。”
刘兰亭紧接着插了一句，“我们节目做的是环保，比起游戏竞争，能参与到这件事，我觉得本身的价值要胜过夺得冠军的头衔。”
话虽如此，众人各怀心思。
“是我狭隘了。”周白将风吹乱的发丝撩过耳后，不好意思笑笑。
主持人刚要开口，沈絮探出半个身位，越过暮故，看向周白，即时解围，“不冲突嘛。对我来说，为了那份大礼，游戏要赢，所以更加努力捡垃圾！”
小姑娘直抒胸臆，说得坦荡，大家都笑了，欢愉的气氛也感染了摄像师们，不由得多给了她几秒单人镜头。
“我也赞同，有激励才有动力。”暮故扫了一眼发尾及肩，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刘兰亭，目光落在沈絮那张朝气蓬勃不染凡尘的脸上。
她不识刘兰亭，但认得沈絮。
跟娄然搓磨好些年的入圈经历截然相反，沈絮凭借灵气和一张初恋脸，三年前作为队内老幺，随团体出道即巅峰，女团的生存空间虽然一定程度上不及男团，但也拥有不俗的成绩和拥护者。
沈絮在粉圈中的口碑算不上好，对她的争议颇多，有人说她“空降”，有人说她背后有金主，来来回回绕不过娱乐圈抨击一个人黑白的那几个标准点。
暮故对她的了解起源于一个娄然和沈絮的cp向视频“絮果然因”，其中暗藏玄机另当别论。
今天，沈絮明显是为了维护不设防口不择言的周白，故意将矛盾引到她自己身上。
同为年龄相仿的人，暮故欣赏这份不计后果的冲劲，自然对她高看一眼。
徐向欣不参与对游戏规则的讨论，不发表任何观点，单单偏过头去看同样也使她另眼相待的沈絮。
“反正，我对最后的大奖有所期待。”王淼悠悠然地开口，她穿的比较朋克，扎一头脏辫，与其他人风格迥异，却仿似与这片山野浑然一体，散发出不拘一格的气息。
“你确定？王淼。”主持人一双笑眼看着她，意有所指，打趣道：“对在场其他人来说，第一名可能也就是大奖这一项奖励，对你来说，会有两层含义，你要三思啊。”
王淼反思了两秒笑了，“是称呼吗？垃圾王，听起来就很独特。”她笑起来的时候，右脸颊有个清浅的小酒窝，若隐若现。
大家再一次哄然大笑的心无芥蒂。
“好，言归正传。开始前，我还是要提醒各位，不能翻垃圾桶，也不能跟节目组的人收集，必须沿途拾捡。不过，节目组为了弥补最远距离的那位，也就是徐向欣你的缺憾，特意安排了神秘人物为你助力。”主持人拍了拍手，回归正题，“拾取垃圾物的工具在导演那边，大家可以随意挑选。如果都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我在终点静候各位。”
众艺人应当争分夺秒，因为位置远的人，要乘车到指定的落脚点，最远的一处是脚下这座山的半山腰，此去驱车也要约一个小时。
娄然颇有综艺感，不给其他艺人左右为难，可能会踟蹰不前而冷场的机会，主动出击，他撂下句，“各位兄弟姐妹，那我不客气了，先走一步。”一马当先冲到了导演面前，从半敞开的箱子里随手夺了双手套，转身跑向停车位，跟拍导演和张泽慢了半拍，反应过来迅速跟上。
主持人在后面顺势而为活跃气氛，双眼追随他潇洒的背影，大声给他加油。
紧随其后的，就是与娄然间隔一段路程的周白和王淼了。
主持人瞧着一串背影笑道：“娄然，半路上遇见了，多照顾照顾女嘉宾们啊！”
“放心！垃圾之王这种头衔让我来承担。”已经跑到车门前，娄然回头遥遥招手，笑着大方地回应。
暮故首发位置在景区内，她不慌，所以没动。
徐向欣没斗志，她不急，第一时间也没挪步。
嘈杂的人声逐渐靠拢到停车场那边，车子发动的声音此起彼伏，暮故目光沉沉，一瞬不瞬地盯着徐向欣手里被折成花样的白色吸管，“徐向欣，我们合作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好一朵美丽的大白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