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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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生活，像是回忆里遥远的雨季，飘飘摇摇的雨丝倾斜而下，风一吹她的回忆也散了。
陈舒让啪嗒一下关上直吹着风窗户，坐下看着面前的女孩。
“失眠多久了？”
女孩支支吾吾，嗫嚅着说出三个月。
陈舒让的目光又从女孩转到她一旁目光担忧的家长，唰唰用笔写下一副药方后递给家长，“家长，你先去抓药。”
看着把门关好退出的家长，“小姑娘，你妈妈走了你说吧。”
“小姑娘，思虑这么重，一天这觉都不睡喽。”她推推眼镜，“你这气血，你这心脏我刚才接诊的六十岁老太太都强呦。”
女孩似乎有些羞愧，低下头不看陈舒让，陈舒让也没辙，叹口气说：“行吧，什么药再厉害还得靠你自己调整作息啊。”
女孩突然开始抽泣起来，陈舒让抽几张纸立马递上，另一只手给助理发了一句，「拖住刚才去拿药的」
“姐姐，我好累，我好累。”女孩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我也想睡，可是我一睡就是他们欺负我的脸。”
陈舒让表情严肃起来，安静听着她继续说着。
“妈妈一直说，还有不到一年高考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是我忍不了，为什么这样对我。”
“为什么是我……”
陈舒让的手包住她颤抖的手，“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错。”
女孩子像是找到倾诉的出口，但还是压抑着抽泣。
女孩子哭完像是卸了力气，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
“恶意就这样的。”陈舒让停顿，“没有缘由。”
“但是如果你坚定不移地去反抗，那么这一天，就是这些恶意不能侵蚀你灵魂的一天。”
陈舒让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打动不了女孩，女孩的年纪也会分辨好坏是非了，自己只要坚定她的信心就好。送走了最后一个患者后，陈舒让终于可以喘口气。
一上午接了十五位患者，下午没有预约安排，所以得和自己的老板见一面。
陈舒让午饭还没有吃，抻抻酸麻的胳膊，门又被敲响。
“抱歉下午不接诊了，可以预约……”她目光从电脑上的病历转向站在门口的人。
程曜拎着一个保温袋站在门口，像个小学鸡一样，规规矩矩倚在门边。
陈舒让摘下眼镜，挑眉看他，“怎么来了？”
“送温暖。”程曜指指手里的保温袋，陈舒让起身带他去休息室。
程曜打开保温袋，弯腰把一个个保温盒摆在茶几上，又去饮水机给陈舒让接了一杯温水。
陈舒让接过程曜递过来的水，咕噜咕噜几口就喝光了，喝完还打了一个饱嗝。
程曜听见她的饱嗝，睨了她一眼。
“饱了？”程曜轻笑一声，“饱了就别吃了。”说罢，假装要收拾刚摆好的餐盒。
“程曜，你不做人啊。”陈舒让抢夺程曜手里的饭。
程曜把筷子拿给陈舒让，“行了快吃吧，没人抢。”
拿起筷子陈舒让就低头专心吃饭，快把身边的程曜都遗忘了。
聒噪的铃声在安静的休息室里显得格外突兀，陈舒让单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接通后打开免提，随意放在茶几上。
“学姐？”学弟的声音像山间的溪流般透亮。
陈舒让边吃边说话，口齿不清，也不知道学弟听懂了没。
“学姐，今天的研讨会你几点到啊，用不用我去接你？”
“三点前我能到，你车都不敢开，怎么接我。？”在陈舒让说出这句时一旁的程曜倒是先笑出声。
和学弟没说几句，陈舒让一心在饭上，最后学弟说，“那等会见呦学姐。”
挂了电话，程曜在一旁重复着学弟的话，“等会见呦，姐姐。”
姐姐那声故意拖的很长，阴阳怪气的。
陈舒让没管他说的话是在挖苦她还是别的，美滋滋继续夹起一块鸡肉送到嘴里。
“陈舒让，你这直女功能真是无差别对待。”
……
陈舒让看着主驾的程曜，感觉有些诡异。
“程曜。”
程曜听见她叫他，转头立马看向她，“怎么了？”
“你是不是想找我借钱。”这几天又是送饭又跟在她身边当司机的。
程曜没吭声，陈舒让自顾自说，“三十个，我就剩这么多了。”
程曜沉默了，气氛好像有些尴尬，最后他冷嗤一声。
“陈舒让，你成天脑子都想些什么，又是包养又是借钱的。”
“你那三瓜俩枣，我没惦记，还是说……”程曜停顿一下，目光多了揶揄，“你肖想我？”
听不见听不见……
嘴炮打不过，陈舒让开始装睡。
没想到装睡过了头，陈舒让真睡了过去，程曜在上高速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快到今天开研讨会的大学。
车停稳后陈舒让就悠悠转醒，掀开盖在身上的外套递给程曜。
“醒了？”程曜接过衣服重新穿上，又把兜里的糖给了陈舒让一颗。
陈舒让被裹在糖外的酸粉酸到五官都扭在一起，撒气般咯吱咯吱咬着硬糖，她睡的满足了就是这般感觉。
呼吸都变得轻松了。
烈日下，停车场显得格外空旷。几辆电动车正在充电桩旁充电，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保安坐在岗亭里，偶尔抬头看看监控屏幕。
陈舒让的托特包背在程曜的肩上，锁好车门便和陈舒让一起往报告厅走去。
“你那个学弟怎么认识的？”程曜假装不经意问出。
“打电话那个？”陈舒让等到程曜的肯定后，说，“当然是我导带的啊，我研三时候在学校经常遇见，后面就加上我经常问问题。”
“小男孩挺好学的。”
程曜听到这句，在心里暗自腹诽。
是真好学还是别的，我还能不懂？
刚进报告厅，学弟阳光的声音立马传来，程曜眯眼偷偷打量了一眼。
年轻阳光，危机感油然而生。
又看自己身边陈舒让正的发邪的眼神，放心了。
她看不上我，至少也看不见别人。
“学姐，这位是？”小学弟把目光转在程曜身上，程曜挺直腰杆，清清嗓子在，陈舒让没回答时抢答。
“叫我姐夫就是。”
“哈哈哈……”学弟说，“哥哥真幽默。”说罢了不着痕迹挡在陈舒让和程曜中间，“学姐来……”
这小鬼，比他段位高。
程曜不方便听学术交流的内容，在附近一个咖啡厅等着陈舒让。
等了近三个小时，天空由明亮转为昏暗时陈舒让才给他发消息。
程曜看见消息抓紧去找陈舒让，刚赶到就看见程曜身边站着两个男大。
这一个个的，怎么都喜欢姐姐。
算了也不是他们的错，自己也喜欢。
程曜调节好呼吸，大步朝他们走去。
还没等程曜开口发力，那几个男大就和陈舒让告别，陈舒让也温柔摆手。
程曜倒是措手不及，这嘛状况？
陈舒让看见程曜在自己身后又看见他手里拿的豆浆直接拿过。
“回家吧。”陈舒让边吸豆浆边朝停车场走，看着程曜站在原地没跟上来，便催促，“程曜，回家了。”
回程的路上，陈舒让一点困意没有，兴奋地和程曜分享今天都遇见了什么大佬。
最后陈舒让双手合十，感谢导师。
“感谢我导，毕业了还给我介绍人脉。”
陈舒让一路上絮絮叨叨，程曜边开车边微笑听着，陈舒让说累了后就瘫在座椅上，“程曜，等会和我们的老板见一面。”
程曜被“我们”这个词取悦到了，嘴角弧度更大。
“谁？”
程曜出国这八年一般只有放假才回国，陈舒让的近况也只能从魏阳那里得到只言片语。
老板？
谁？
不知道。
“我妈……”陈舒让低着头回复着消息，头也没抬。
“什么！”程曜突然的大声，吓得陈舒让一激灵，手里的糖也差点抖掉。
“我也去？”
陈舒让用看精神病的眼神看他，“你随便啊，你不饿？”
程曜真诚回答。“饿。”
陈舒让一拍手，“饿就一起，姐带你搓顿大的。”
餐厅的位置在景区旁，建筑融合了江南传统风格，穿过假山和庭院，室内的木制家具和古典装饰更显得温馨典雅。
林淑似乎早在等待，一个人立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古树。
陈舒让推门而进时林淑感应般转过身，陈舒让给林淑介绍程曜。
“妈，这是程曜。”
“小曜啊，舒让和我提过。”林淑微笑走到两个身边，和程曜礼貌握手。
程曜有些受宠若惊，面上却不能显露，得体而沉稳地和林淑打招呼。
落座后，林淑有意无意地打听程曜的状况，林淑问一句他答一句，陈舒让时不时在一旁插话。
“叔叔阿姨不在滨城？”陈舒让疑惑，“那你每个假期都和我回滨城。”
那是因为想和你一起。
正式场合，程曜没说出口这么肉麻的，反而转移话题，“阿姨，听说您喜欢插花，下次有机会可以一起去。”
林淑听到程曜这么说笑容里都充满慈爱，对程曜是更加满意。
这顿吃的是浙菜和融合菜，陈舒让高兴喝了点雷司令，出了餐厅。陈舒让走在前面，健步如飞，整个人都处在亢奋状态。
程曜在后面跟着，看着她忍不住发笑。
“陈舒让，你喝假酒了啊。”
陈舒让听到，停下脚步，转头给程曜的一计白眼，狠狠道。
“程曜，你最好别惹醉鬼，小心我吐你车上。”
说罢，陈舒让装作下一秒就要吐出来的样子，程曜上前捂住她的嘴。
“吐一次，二百。”
陈舒让不可置信看着程曜带着笑意的眼睛，从他的眼里看出了商人的狡诈。
真是个冷漠狡猾的老男人。
陈舒让拍开他的手，气呼呼开车门，把程曜隔在外面。
在车里陈舒让也没消停，中控连上蓝牙，嘴里嘟囔着要给程曜见识一下她屌炸天的歌品。
在陈舒让翻歌单的间隙，程曜对陈舒让说：
“你没觉得阿姨对我挺满意的吗？”
“她那是把你想成未来女婿了，现在一个优质一点的单身男在我身边她都满意。”陈舒让喝醉了脑子也依旧活络，表达着对林淑女士拉郎配的不满。
“那阿姨挺有眼光的。”程曜小声说。
陈舒让没听清这一句，凑过去大声问他，“什么？”
“我说，那你怎么想的。”
这时候音乐放到了陈奕迅的《无条件》
熟悉的旋律缓缓流淌，温柔的嗓音仿佛穿透了夜的寂静，窗外的灯向后掠去，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陈舒让脸上。
程曜没看到陈舒让脸上的疲惫与落寞。
“我啊……”陈舒让的声音在音乐中显得格外轻柔，仿佛被旋律包裹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的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处模糊的夜色，似乎在寻找什么，却又像是早已放弃了寻找。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她重复着歌词，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
程曜侧过头，看着她被灯光映照的侧脸，忽然觉得她离自己很远，远得像是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雾气。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陈舒让，”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没醉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