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文 你看不懂》望月平衡

28、Chapter12.热搜

　　计妄驰闻言看向在旁边拭泪的经纪人，胖女人脸上的妆容已经哭花了，浮肿的眼皮下耷拉着几块黑色的泪痕，看似极为哀痛，实则一直注意着警察这边的动向。

　　由于都是便装，她以为颜回也是市局的刑警，于是很配合地回答道：“不是，他是用右手的。”

　　颜回一顿，“这就怪了。”

　　计妄驰低头看着他，有些不解，“怎么了？”

　　颜回还不待开口，客厅里一直帮助巡逻的警犬嗅着嗅着突然奔向地下室的门口，对着紧闭的木头门狂吠了起来。

　　一时间，一扇普通的木门成了全场的焦点。

　　在场的刑警们把目光全部投向计妄驰，等候这位在场最高领导人的差遣。万万没想到这个新官是个标准的实践派，直接大步越过人群，亲自一脚踹开了木门。

　　离得最近的杜悦隐约好像还听见他嘀咕了一句：“这破门质量也太差了。”

　　看样子，甄尹应该是把地下室当杂货间了，堆得都是各路品牌方送的礼物，应该还有一些是粉丝送的，用一个大的铁架子摞起来。

　　警犬跟进来嗅了几圈后在架子最下方一个大的纸箱子前站定。

　　计妄驰拎起裤脚蹲下身，隔着手套打开了那个大纸箱子，站在旁边的人还十分体贴地打开手机手电筒帮他照亮，计妄驰没空看是谁，里面装的东西一见光，就把计警官逗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房子风水有问题，杜悦一进来就觉得凉嗖嗖的，尤其这不知道开关设在哪儿的地下室，她被计妄驰笑的头皮发麻，搓着鸡皮疙瘩问道：“头儿，你没事儿吧？”

　　计妄驰站起身，“除了技术勘察人员，其他人都退出去吧。这箱子里面的刀具、麻绳，胶带等应该是分尸海伦时的作案工具，上面还有血迹，带回局里检验一下指纹。”

　　想起海伦尸体的惨状，杜悦还是有点反胃，她指了指脚下很有颗粒感的水泥地面，龇牙咧嘴道：“所以这是分尸的第一现场？”

　　“不是，大概率不是。”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道，颜回看了计妄驰一眼，接着很自觉地闭了嘴，后者却并没在意，“高飞，去小区值班室拷一下这几天的监控，无论如何也要拿到，我要看看这个贴心的‘快递员’是谁。”

　　“是！”高飞领会精神后，转身就跑。

　　楼宇外面的八卦记者以及好事人群们已经被保安驱散了。

　　计妄驰走在最前面快言快语地跟组员们部署着什么，等同事们各自散去，才回过头去找跟在最后面的颜回。

　　“我得回局里加班，时间不早了，你回家吧。”

　　颜回自然知道自己是不便参与刑侦队内部的调查过程的，于是很随意地点点头，却在即将上车离去时，再次被叫住了。

　　计妄驰：“你刚才说什么怪了？”

　　颜回回头看向他，犹豫了几秒才说：“也没什么，就是一般人自杀都会割左手，因为大部分人都是右利手，但他割的是右手，而且伤口深度是从左到右划并且逐步变深的，也不太合常理。”

　　计妄驰眉头轻轻一皱，“你也觉得他不是自杀？”

　　颜回摇摇头：“只是推论，就算是用左手割腕，刀口的方向也一般是从右到左，而且伤口是从深到浅的。因为人有痛觉，不论寻死那刻的念头有多么强烈，生理反应却不能避免，疼痛会不自觉减轻他下刀的力度，这是本能。”

　　计妄驰点点头，“好，我回去让法医再详细鉴定下。”

　　颜回径直钻进了驾驶室，见那人一直没动，似要目送他离开，颜司机把手搭在半开的车窗上，“一个直觉，仅供参考，海伦的死很快会‘大白天下’，凶手只能是那个‘畏了罪’的主持人。”

　　话刚说完，就一脚油门“轰”走了，计妄驰若有所思地看着G350的车尾气在眼前消失。

　　直到段楚按了一下喇叭，他才回过神跳上缓速滑过来的警车，后排的杜悦把脑袋伸到段楚和计妄驰中间，“头儿，你刚在里面笑什么？跟被附体了似的。”

　　计妄驰先是斜了她一眼，“以后在外面千万别说你是陈队带出来的，就算你对老头儿有孝心了。”

　　接着才言归正传道：“嫌犯先被抓后被保，出来没两天就畏罪自杀，死前还把自己那点破事昭告天下，接着凶器就出现在他家地下室，这完美的闭环是可以写进教科书的节奏了吧。”

　　段楚听到这也笑了，“如果人人都这么犯罪，那我们恐怕都要失业了，对了，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计妄驰没介意后排还一不知内情的姑娘，直言不讳道：“刚跟人家一起吃饭呢，吃一半被你叫过来的，你也知道我车送去修了，人家特意送我过来的。”

　　嗅到八卦的味道，杜悦反应比谁都快，“哇，头儿，你跟那个美人儿，不会有情况吧？”

　　计妄驰没搭理她，而是转过头看着段楚，“你放心，这个案子我打一万个担保跟他没关系，他杀人的话，栽赃嫁祸没这么笨。”

　　这话一出，段楚和杜悦都愣住了，后者讪讪道：“您这算是个什么评价？”

　　计妄驰一耸肩，“算不上什么评价，毕竟我跟他也不是很熟。你们俩对人家这么感兴趣，干脆回你们母校打探一下，颜回现在在公大做犯罪心理学的讲师。”

　　三人下车时，隔老远就看见市局刑侦队的办公室灯火通明，不过很多事急不来，等化验结果也需要时间，计妄驰统一安排好后续分工，就火速下达了最新指令：“没什么事儿今天就到这吧，抓紧回家休息一下，明天都别迟到！”

　　众人异口同声：“是！”

　　计妄驰督促别人下班挺快，自己却磨蹭着不走，段楚知道他今天没开车，干脆等他一起，“你查什么？我帮你。”

　　计妄驰眼睛没离开屏幕，手指噼里啪啦按在键盘上像是在检索什么，“我总觉得咱们的调查方向好像错了。这个案子，海伦、黄雪都是维城人，还是初中同班同学，可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这些人的发展方向完全不同，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千丝万缕的联系，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经他一点拨，段楚也深有同感，“也是，别说初中同学了，我大学同学都退出我生活圈了，等高飞拿回监控再说吧，你猜那个凶器‘快递员’会是谁？”

　　计妄驰抬头看了他一眼，“咱们当然希望是真凶，但我的直觉这案子没这么简单。”

　　段楚低头看了眼时间，接着敲了敲表盘，“少爷，走吧，我送你回去。”

　　计妄驰把打印出的资料火速塞进包里，然后提着公文包跟他走了，坐到车里才想起有样东西忘了给段楚，“我爸前阵子塞给我一堆油卡，我用不完，分你点。”

　　两人之间这种交易，段楚似早已习以为常，却见副驾上的人从兜里抽出一个皮夹，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大惊失色道：“坏了！”

　　段楚提起一边嘴角：“丢了？不至于吧，几张油卡你还是丢得起的！”

　　计妄驰咽了一下口水，“这不是我平时常带的皮夹，里面还有一张兆城体育馆的卡，我只有读研的时候去过。”

　　段楚还是不理解他有啥大惊小怪的，“我早就跟你说了，不要什么东西都一样的买一打，早晚得拿错，该！”

　　计妄驰闭了嘴，心里却像浇了泼滚油一样，他自然记得这个皮夹里还有什么，一张摩天轮下他和颜回的小相，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他。

　　那天在超市碰见颜回和尹怆然之后，他面上虽然不显，心内却并不平静。

　　本以为工作可以转移全部的注意力，可当他加班到深夜回到家跟死狗一样瘫在床上时，大脑还是不听使唤地勾着他翻出尘封多年的相片。

　　维港夜景陪他补了一个漫长的回笼觉，中途被某人翻身压到了身下，鉴于计警官属于典型的白天精神抖擞、深夜独自emo款型男，所以第二天生龙活虎的他根本不记得这个事儿，理直气壮地揣兜里出门了。

　　他忍不住锤了两下额头，暗骂自己这两天真是忙着办案脑子成浆糊了，他平时带的皮夹里只有常用的几张卡，上面又没刻名字，颜回是怎么知道是他的。

　　所以，颜回不仅看见了，甚至还抽走了，计妄驰看得见结果，却猜不透原因，他是拿走收藏了？还是干脆销毁了？计妄驰不敢再往深想了。

　　明明是星期六，市局刑侦队却一个都没少来。

　　计妄驰刚到单位，高飞就把监控放大后的几张截图拍到他桌子上了，“头儿，他们小区楼道里不允许安监控，只有单元门那里有一个，我让物业帮忙排除了常住业主，剩下案发前三天出入过三单元的人都在这里了。”

　　计妄驰接过截图大致扫了一眼，起身给昨夜严重失眠的自己泡了杯超浓的美式咖啡，屁股还没坐稳，杜悦一声高亢的叫声从走廊传来，穿透了刑侦队整个办公室！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这位女高音破门而入，飞奔向计妄驰，连包都忘了摘，表情活像见了鬼，“头儿！你快看！”

　　计妄驰接过她递过来的手机，点开屏幕上视频的播放按钮，画面短暂黑屏了几秒之后，突如其来孟浪中夹杂着猥琐下流的污言秽语传遍了整个房间，所有人的动作都静止了。

　　“说，你是不是贱货？”

　　“我是贱货。”

　　“你是谁的贱货？”

　　“我是主人的贱货。”

　　每个成年人都知道这面红耳赤的声音代表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女警竟然带头公放簧片？

　　视频很短，只有一分18秒，高飞离计妄驰最近，站到他身后一帧不落地“鉴赏”完表演之后，停顿了半晌才说道：“这女的，是那个海伦吧？”

　　看似问句，语气却很肯定，没办法，特征太清晰了，清晰到娱乐圈脑残粉都替爱豆洗不清的程度，毕竟这时候AI换脸没开始流行。

　　计妄驰退出视频，就着杜悦的社交账号看到了时下最新的几条新闻热搜。

　　“甄尹视频爆”

　　“甄尹 SM 爆”

　　“甄尹自杀 爆”

　　“甄尹遗书 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