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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南戎王的劫数 ...

  •   “来吧,你们这些还魂尸!”南宫恪提着十箭连珠弩,暗道。他身边那几个巡山员哆嗦着开枪了。
      “怎……怎么办?”黄大山问。
      “地堡!”黄于淳突然想起来自家还有一座地堡,十多年前为防灾害修建的,一直没派上过用场。他急死忙活地吩咐黄大山,赶快把孩子和老人带进地堡。村民是来不及转移了,他心焦如焚,眼泪几欲夺眶而出。
      疲累不堪的夏雨荷还在客厅酣睡,夏安邦回去抱上她,闻福护着闻三变,跟着黄家人,在后院曲里拐弯转了一大圈,来到一座假山前。黄大山靠近假山,双手扶住一块鸡冠形的石头,用力一扳,只听哐啷一声,假山下裂开一道大口子。黄大山赶紧招呼他们,还有一些家丁,下到地堡里去。
      南宫恪见夏福隆、莫文奇和侯麦没动,劝他们进地堡。夏福隆叼着雪茄,嗤笑道:
      “我夏门三杰,上斗神仙,下斗阎王,大难临头,什么时候当过缩头乌龟?不走!”莫文奇也不走。
      四哀蛄朝山坡上飞过来,八个蚱蜢人紧随其后,翅膀搅起气旋,把山坡上的桃花纷纷震落。山下的弓弩手们一面追,一面朝上放箭。蚱蜢人挟雷霆之势迎面冲来,褚英山两股颤栗,回头一看,宋义和两个同伴已不见踪影。南宫恪浓密长发微微拂动,面目冷峻,有凛然不可侵犯之色。他左手提弩,右手捏了个“幻”字诀,默念咒语:
      “天显千无,地藏万有,貌有实无,屋安从来?”喝出一个“送”字,右掌立着朝前一推,白光一闪,眼前万物陡然了无踪影,蚱蜢人也不见了。
      南宫恪提起左手,扣动扳机,嗖嗖嗖,十支黑色利箭从弩槽飞出,直刺前方虚空。四哀蛄眼看就要飞上山腰,刹那耀起一道白光,眼前竟茫茫虚无一片,黄府也平地消失。他一愣神,几支弩箭穿空劈来,没等做出反应,肩肘已经中箭,要不是胸口有护甲,也难逃一箭。后面传来部下中箭的叫声。
      四哀蛄和属下们纷纷落地,一个蚱蜢人冲上前,从背后取下一把钢铁巨弓,抽出一支擀面杖粗的长箭搭在金属丝弓弦上,猛力射出。箭如疾霆,挟风裹焰,破空而出。前面那块虚空顿如蛋壳碎裂,一切又宛然如初。
      南宫恪迅速装填上十支箭,又捏诀念道:
      “天罗地网,桃李满天!”一阵旋风倏忽即至,卷起漫山花雨,铺天盖地将蚱蜢人团团围住。山上山下弩箭齐发,子弹横飞。
      蚱蜢人陷在花海中,中箭中弹者不乏其人,哀叫连连。四哀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稍现慌乱,从腰囊中抓出一把铁蒺藜,向四方掷出,听到几声惨叫后,拿权杖刺拉劈开花墙,领蚱蜢人钻出。
      敖奥甩出锁链,刑罡掷出巨镰,朝南宫恪等人袭来。一名巡山员被锁链缠住,没叫出声,就已被扔到山巅;褚英山正要装弹时,见巨镰飞至,一个后仰躲闪,手中枪管被削为两段;侯麦正运力使用御沙诀,被一颗铁蒺藜击中手臂;两名弓弩手被箭刺穿……
      南宫恪刚刚制造了两次出其不意的攻击机会,虽然伤了一些蚱蜢人,但看来只是伤了点皮毛而已,反而激化了对方狂暴的怒火。南宫恪为避其锋芒,带众人撤进院内,各自去寻隐蔽处藏身。蚱蜢人跃上墙头,龇牙咧嘴,杀气腾腾。
      黄府正屋高三层,各层都带琉璃飞檐。四哀蛄飞身落到屋顶,直接将屋瓦捶穿,从上方查看屋内。敖奥闪入厅堂,四面巡视。桌下、椅后、廊柱背面,包括门幔后都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他瞅到厅后有楼梯,踏上去准备上楼。刚走两步,只听喀啦一声,楼梯木板碎裂,莫文奇的铁笔从敖奥左脚穿刺而出。
      “吼——”一声惨叫。敖奥一弓身,抓住尖利的笔头,将其一把扯出,迅速将铁笔回刺入楼梯。藏在楼下的莫文奇动作利落,就地一滚,腾身前窜,扑到一根廊柱后。
      敖奥挥舞铁链,向廊柱打过去,叭哒一声,锁链缠绕处,廊柱凹进去两寸。莫文奇又一个鱼跃,没入第二根廊柱后。刑罡这时抄着巨镰进屋,发现靠柱而坐的莫文奇,举镰便削。梆梆两声,巨镰哐啷落地,刑罡晃了两晃,也扑通倒在莫文奇身边。莫文奇来不及多想怎么回事,蹭蹭往院外奔出去——原来,侯麦没有武器,进院时拣了两块石头,藏在厅堂里挂着的匾额背后,刚才居高临下看到莫文奇陷于险境,及时出手相救。飞石救人后,侯麦从匾额后跳出来,也朝院外逃了出去。
      两名弓弩手据守在二楼,被蚱蜢人生擒。四哀蛄提着他们,飞身上到屋顶,朝院内喊话:
      “我,四哀蛄,再说一次,我们此来,只为握手,不为杀戮。我手里两条人命,拿闻三变来换,否则,十声过后,你们冷血旁观,他们热血迸溅!”
      一片死寂。
      此时霞光如万道金线,在空中编织出五色灿锦,锦色如花,映入四哀蛄苍茫的血色瞳仁,交织出锋芒毕现的杀机。
      “十、九、八、七、六、五、四……”念到这里,停顿下来。
      再念下去,他怕没有回应。需要给机会留下一丝喘息之机。他不想一念到底,亲口扼杀宝贵的机会。人命悬于一丝,机会也悬于一线。四哀蛄低头看了看两名人质,他们都朝右歪着头,瞪视山下。四哀蛄不由得循着他们的视线望去,看到花丛里的村落,晚霞照拂下静美恬然。
      “哦,他们在看自己的家。”四哀蛄明白了,“这是最后一眼了,来不及见家人,没有告别,没有遗言……不过,这不怪我。”
      四哀蛄突然有些伤感,动了想让他们多看几眼的念头,不过才转眼功夫,他又收拾住精神,顿了顿,继续念道:
      “三……二……”四哀蛄黏糊糊的嘴颤动起来。
      “一”刚要出口,人质已经绝望地闭上眼,四哀蛄也绝望地准备开杀戒,响起一声:“住手!”四哀蛄朝下方一看,南宫恪从一棵树下闪了出来,赤手空拳地站在院子里。
      “你跟我来,其他人不要动!”保长指着四哀蛄说。
      四哀蛄飞下来,让其他蚱蜢人呆着别动,自己依旧抓着人质,跟在南宫恪身后,向后院走去。一番绕廊穿径,南宫恪带四哀蛄来到假山旁。假山四周空荡荡的,背后是一道高墙。这座假山比四哀蛄站直了时还要高出一倍,山上矗立着一座玲珑宝塔。
      南宫恪在假山前停步,四哀蛄也止步不前。南宫恪靠近假山,跨上去,手伸向一块石头。四哀蛄看清楚了,那是一只不起眼的石蛙,嘴大张着。南宫恪拣了一颗石子,放进蛙嘴,石子滴溜溜滚落进去,石蛙背后的山石静静地打开,那座宝塔也一分为二。
      “那孩子,就藏在里面。”南宫恪说,“你放了他们。”
      四哀蛄看了一眼南宫恪,没有放人,离假山更近了一些。山石渐开,四哀蛄抬头上望,瞥见暗门内光亮一闪,听到一声:
      “老妖孽,受死吧!”
      砰、砰、砰、砰、砰。
      夏福隆离四哀蛄只有两臂远,朝蚱蜢人额头连开五枪。四哀蛄额头上的螺纹圈内,激射出一股黄色液体,喷溅到夏福隆身上。
      “无信的人类,”四哀蛄身体晃了晃,吐出一句话,“无信……”砉然一声,鞘翅四张,冲天而起,将人质也提溜上去,但瞬间手软松开,两名弓弩手从低空掉落。四哀蛄在绚烂的空中几个翻滚,嗝然一叹,一头朝山坡栽下去。蚱蜢人都看到了这一幕,蜂拥至山坡,救他们的王。
      夏福隆从假山暗门内出来,嘴里还叼着雪茄,掏出手绢擦着外套上的污渍,得意又轻蔑地笑着。南宫恪木然而立。夏福隆见状,轻松一笑:
      “年轻人,吓傻了吧。打虎还得老将出马!”
      一支烟的功夫不到,山下有人高喊:
      “他们走了,逃走了!喔,喔!”
      布谷鸟号升空,载着蚱蜢人和生死不明的四哀蛄飞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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