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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藤条 ...

  •   闻三变爬到丁启明身边,问:

      “藤条呢?”

      丁启明一看手,空空如也,才知道失手弄丢了,小心地问:

      “有什么用吗?”

      闻三变抓着网格,气不一打出来:

      “把藤条接在网子上,再把网子划开,长度足够垂到地面,我们滑下去,就获救了呀!”

      “啊……”丁启明傻眼了,“那……那……现在怎么办?”

      “只好一起爬上去。”闻三变说,“我划开网子,你钻出来。”

      “别!别!”丁启明喊道,“我不会爬树。”

      闻三变知道伙伴不会爬树。他失望地看着下方,真恨不得像武侠世界里的高手,来个大鹏展翅,就能轻松自如地落到地上。现在,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爬回去,但他抱不住树干,一个闪失就会摔下去。闻三变本想说“没办法了,喊救命吧”,一转念,没说出口。他看到丁启明身上的衬衣和牛仔裤,又计上心来,果断说道:

      “撕衣服!”

      闻三变拿刀在网子上方拉开一道口子,钻了进去,和丁启明一块把衣裤都脱了,用刀撕成三指宽的长条,头尾相接,结成一条三米多长的布带。

      “结不结实?”丁启明不放心,“会不会断掉?”

      “没问题。”闻三变用力拉了拉布带,“我们一个一个下,能撑得住。来,先把带子系在网上,再把网子划开。记住,千万要抓稳了,别害怕,一点害怕都不能有。害怕就把眼睛闭上。”

      丁启明嗯嗯点着头,无限信任地看着伙伴。闻三变爬到网兜上端,把布带系在一个网格上,打了五个死结,喊了一声:

      “我要破网了,抓紧!”

      丁启明牢牢地抓住网,闭上了双眼。闻三变谨慎地割着网格,一边割,一边观察,怎么样才能不完全割断网兜,又能令其最大化地伸展长度。割着割着,他发现,这张网足够大,即使不最大化利用其长度,只要将其对半展开,加上布带的长度,就足以伸到地面。这个发现令闻三变欣喜不已,他麻利地割断两侧的网格,大网的一面垂落下去,布带绰绰有余地延伸到地面。

      丁启明像一只胆怯的树袋熊,死命紧拽着网绳,在半空里悠悠晃荡。

      “可以下了!”闻三变说,“启明,睁开眼!”

      丁启明胆战心惊地睁开眼,看到身子已经暴露得没有任何挡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闻三变在他身边,一只手抓着网,一只手护着启明。

      “你先下。”闻三变说。

      “你……先。”丁启明不敢往下看。

      “那,先一块下到网子下面。”闻三变说,“然后再从布带滑下去。”

      于是,两个小伙伴小心翼翼地踩着网格,一步一步挪到网的下端。这时离地面还有近三米高。闻三变怕自己先下去后,丁启明一个人在上头,没人照应,会有危险,所以坚持要伙伴先下去。丁启明没办法,咬牙往下挪,照着三变的嘱咐,两手握紧了布带,两腿交叉绞住带子。

      他抬头看着三变,哭丧着脸说:

      “我太胖了,绳子撑得住吗?”

      “放心,撑得住!”

      “我不会摔死吧?”

      “摔死,那就太难看了!手上用力,抓紧,就不会摔的。”

      在闻三变苦口婆心的指导下,丁启明顶着发麻的头皮,向下方一点点滑去。离地面半米高时,他急着落地,身子往下一挫,“噗”地一声,布带从上方绷断了。丁启明倒在土质地面上,翻了个跟斗,安然无恙。

      他站起来,发现自己安全了,兴奋得正要抬头大喊,一眼看到空中飘摇的半截布带,还有孤零零趴在网面上的闻三变,顿时哑口无言。

      “我去叫人!”沉默半刻,丁启明喊道,力图将功赎罪。

      “不用。”闻三变说,他怕伙伴迷路反而难办,“还有办法。”

      “什么办法?”

      “你找块石头,系在藤条的一头,扔上来。”

      “哦,明白了!”

      丁启明就地挑拣一块石头,在藤条的一头系牢,奋力朝上扔了两次,挂在了网格上。闻三变冲丁启明伸出拳头,以示鼓励,拿住藤条,将其绑缚在网子下方,让启明拉扯几下,确信绑结实了,才顺着溜下地面。看着三变滑下来,压在丁启明心上的石头总算落地,没等三变站稳,他用力将伙伴搂住,高声喊道:

      “嗨!我们都还活着!三变,我们都没事!”

      “本来就没什么。”闻三变故作轻松,“小事一桩。”

      “我以为会没命的,嘿嘿。”丁启明松开三变,难为情地直挠头。

      “有我在,没什么好担心的。”闻三变又伸出拳头。这只拳头尽管弱不禁风,但在丁启明眼中却有着难以言传的魔力,仿佛恰如它的主人所言,只要有他在,世上所有难题都会迎刃而解—事实也确实如此,至少截至目前,丁启明还没发觉什么事难倒过他的伙伴。

      丁启明沉浸在死里逃生的巨大欢愉里,没有发觉三变强忍伤痛的表情。他眉飞色舞地讲述自己的经历,怎么样恐惧、奔跑、被困、吓得晕厥过去,等等,那雄赳赳的口吻倒不像在讲一个胆小鬼,而是在讲一个英雄。丁启明从来不向三变掩饰真实的心情,他全身心信任这个伙伴。他一边高谈一边开怀大笑,闻三变咬着牙关,微蹙眉头,时不时干笑两声聊以配合。

      两人出了林子。侯麦和夏雨荷正坐在岩石上休息,脚下放着一把残弓和一支吹针筒。见闻三变和丁启明只穿着短裤和背心、狼狈不堪的样子,夏雨荷咯咯大笑起来,两根辫子也欢快地跳着。闻三变走过去,挨着侯麦坐下,脱下鞋子看脚。袜子划破好几道缝,血渗入灰色的布面,手掌心也血肉模糊。侯麦看了,赶紧冲进林子里找草药去了。丁启明叫了一声“天呐”,急得团团直转。夏雨荷收住笑,满怀歉意地补救:她让闻三变把手伸给她,朝满是血污的手掌里吐了些口水,抹匀了,说口水可以止疼。

      无计可施的丁启明见了,一屁股蹲下,把三变的另一只手抢过来,依葫芦画瓢地猛吐口水,再用厚实的手掌抹匀。大难不死的痛快已冰消瓦解,他这时只剩下自责了。泪水涌进他鼓突如茶泡的眼眶。

      “别哭,启明。”闻三变安慰伙伴,“我只是摔了一跤,跟你没关系。”

      “就是,这有什么好哭的!”夏雨荷不满地嚷道,“擦破点皮而已,又不是要命的伤。你真没用!”

      丁启明本来自怨自悔,心情沉重,“你真没用”四个字正好戳中心事,推波助澜地把眼泪掀上脸颊。丁启明真哭了,夏雨荷也不忍心再刺激他,但也不愿见他怯懦的哭相。

      “真受不了……”她放下闻三变的手,嘟囔道,“我去找连校长。”起身走了。

      侯麦带着一把猪耳朵状的叶子回来,找了块干净的椭圆石头,在岩面上捣碎了,把闻三变手脚上残留的血迹抹净,敷上草药,用宽大的树叶包扎好。草药刚敷上不久,伤口的痛感大为减轻,闻三变问是这什么药,侯麦想了想,说就叫“猪耳朵”。

      天气虽然热,但山风一吹,丁启明还是打了几个喷嚏。

      这时,连暮云跟着夏雨荷走出树林。一见面,闻三变就把经过简单说了一遍,丁启明嫌伙伴讲得太过精简,从旁补充润色,讲得惊心动魄,但倒是更贴近事实。

      连暮云关切地看了看闻三变的手脚,对侯麦的用药表示肯定,问他哪里学的,侯麦就说,老家长辈教的。连暮云点点头,说:

      “启明落入捕兽陷阱了。你们怎么不搬救兵?”

      闻三变一愣:

      “我出来时,这儿没一个人,哪有救兵?”

      连暮云说:

      “人没见着,不可以喊吗?遇上这种事,单独行动很危险,万一处置不当,性命都得搭进去。”

      启明叽咕道:

      “是的,我以为要没命了。”

      “启明,别胡说!”闻三变厉声打断道,“校长,没那么严重,我觉得一个人能对付,用不着救兵,就自己动手了。”

      “那是你觉得。”连暮云说,“启明的觉得跟你不一样,谁的觉得做准?做事、尤其是性命攸关的事,仅凭感觉,怎么靠得住?下回不要这么鲁莽了,你们谁出了岔子,我都担待不起。”

      “我没有做错。”闻三变嘀咕道,低下头,感觉山石的凉意传导进腿部的肌肉,似是要抽筋,于是伸出右手,用手背摩挲小腿肚子。腿搓着搓热起来,舒服些了,他抬起头说:

      “连校长,这么危险的地方,您把我们带来,没有一句提醒,算不算鲁莽?”

      “好,你要冲我放箭了。”连暮云把岩面上的那把残弓移开,挨着闻三变坐下,“我承认做得不周到,不过,我的不周之处,日后我自己来改进,你可不能拿来当挡箭牌,替你的草率辩护。错误这种东西,可不能相互抵消啊。要不,我接受你的批评,你也接受我的,行不行?”

      闻三变想了想,口吻、神色依旧坚定:

      “我没有做错。”

      连暮云叹了口气,无奈地笑道:

      “看来我们都得好好想想。你小子,简直比铁树还顽固,给校长个台阶下都不乐意!好吧,是非难以分辨,暂且搁置,我们还是来盘点一下今天的任务。这地上的武器,一张弓,一支吹针筒,是谁的战利品?”

      “我的!”夏雨荷早等得不耐烦,高举两手喊道。

      “其他人呢?”

      “我找到一把锤子,一把弯刀。”闻三变指着林边的草地说,“在那边。”

      丁启明跑过去,把锤子和牛角刀拿过来。

      连暮云看着侯麦,不禁生疑:

      “你没有找到一件?”

      “没有。”侯麦笑着说,回答干脆、利落。连暮云觉得这个少年好像故意在隐瞒什么,但也不打算一探究竟。

      “我们先回去,穿上衣服再上后面的课。”连暮云说,“闻三变,你能走吗?”

      “能走。”闻三变穿上破袜子,勉强把脚塞进鞋里,站起来走了两步,脚掌落地时还是疼得力不从心。

      “我来背你。”侯麦说。

      “不用。”闻三变说,嘴里吐着气减轻痛感。

      丁启明过来帮扶,三变把一只手搭在他后脖子上,踮着脚尖走路。走了十来步,草药的汁液一经挤压,渗进肉里,加剧了痛感,针扎一般,闻三变耐受不住,只得停下来休息。侯麦又提出背他,三变不肯。连暮云走过来,二话不说就把闻三变背起来,朝山下走去。

      回到鱼儿沟,连暮云重新给闻三变包扎伤口,一边用碘酒清理伤口,一边嗔怪:

      “檫树你都敢爬,真有种!下回遇到千年老檫,莫说你就一对手脚,就是三身六臂,都能给你削没了。”

      闻三变本想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气,但碘酒涂在脚底伤口上,如万千蚂蚁咬啮,疼痛加瘙痒,难受得龇牙咧嘴,怪相频出。丁启明和侯麦看着直难受,夏雨荷却瞧得心花怒放,捂着嘴偷笑。待碘酒干了,抹上膏药,缠上纱布,再穿上鞋,踏在地上,感觉清爽松快多了。

      连暮云陪闻三变回到鱼儿居。等闻三变和丁启明都加了衣裤,大家就地在闻三变房间里继续上课。连暮云问闻三变和夏雨荷怎么找到武器的。夏雨荷说,她凭的是记忆。闻三变说,他起先误打误撞,之后发现了一个标记,凭那标记找到了第二件武器。他说,一定是那个古怪的符号起了作用。

      连暮云问侯麦和丁启明:

      “你们没有留意那个记号?”

      侯麦闪烁其辞地回答:

      “没……没有。”

      丁启明在树林里吓得头晕眼花,耳不能听,目不能视,哪里留意过什么,头摇得跟风车似的。

      连暮云向闻三变借来纸笔,在纸上画了那个两戈相对的符号,指着它说:

      “这是古人写的兵字的一种,指代兵器。”

      闻三变恍然大悟道:

      “明白了,这是象形字。”

      连暮云继续说:

      “过去,西界贼怪横行,祸害八方,猎人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为了方便手无寸铁的民众自救,猎人就在山里各处藏下兵器,留下记号。久而久之,形成传统,保留至今。这些东躲西藏的武器,救过不少人的性命。你们记住了,日后进山,若是手头没有防身之物,就可以循着这个符号,顺藤摸瓜地找到武器。当然,喝水不忘掘井人,我们用了一件武器,势必有一处就会空了,有机会,还得再补上。”

      夏雨荷眼睛瞪得老大,听到这里,有些着急:

      “校长,我们刚才拿的那四件武器,还在外头放着呐。”

      连暮云说:

      “是啊,刚才见三变受了伤,两人衣衫不整,忙着下山,忘了物归原处。”

      “欸,我去把它们放回去!”夏雨荷从床沿上跳起来,“我这就去!”

      “不成。”连暮云摇着手,“就你一个小丫头。”

      “呃……我也去。”侯麦也站起来,红着脸低声说,毫无主动请缨的气概,别扭劲儿倒像被抓了现行的贼盗。

      “这还差不多。”连暮云奇怪地看着侯麦,满意地说,“有闻武护驾,就好办了。但凡做事,不敢说万无一失,但要确保稳妥。冲动是要遭殃的。”

      闻三变听出来校长是在含沙射影的针对他,埋头咕哝道:

      “天下没有保险的事。”

      侯麦没有听到明确的指令,站着左顾右盼,夏雨荷见他犹豫,急得直跺脚,连暮云赶紧把手往外一推:

      “赶紧去吧。速去速回。”

      夏雨荷和侯麦开门出去了。

      连暮云两手抱在胸前,想着闻三变当天的言行,既觉好笑,又琢磨不透。他觉得,都说孩子少不更事,这话其实并不对,至少,放在闻三变身上,并不恰当。闻三变救助丁启明的过程,他躲在林中瞧得一清二楚,少不更事的孩子根本无法做到那么井井有条。闻三变营救伙伴,是胸有成竹的,表面看起来,甚至纹丝不乱。他虽然批评闻三变“鲁莽”,但心底里,是承认他的章法的。对于一个不熟悉丛林的孩子而言,能够临危不乱,就实属难能可贵了。陌生的山林,为闻三变制造了障碍,但并没有彻底难倒他。陌生,这个足以惑乱大多数成年人的状态,似乎不足以震慑这个闻家的孩子。

      连暮云觉得,闻三变的行为,绝不是冲动的结果。他同时也陷入疑惑。在他看来,闻三变超常的沉稳心理应该来自闻思修的教授,或者熏染,可他救人的手段却是最原始、最笨拙、代价最高的,因为但凡学过一些猎人术的孩子,都能以更为轻松的方式解决,压根不需要爬树流血。那么,闻思修为何不教孩子他最拿手的本领呢?

      此外,闻三变的处变不惊,到认起死理时,又能瞬间转变为简单直接的固执、倔强,甚至蛮横,静水的沉稳与烈火的躁急,竟能如羊跟狼般相安无事地同居一处,协调在一个孩子体内。

      他探究地看着闻三变,眼神带着揣测与不解,像看着一个谜、一个矛盾体。他有那么一刻觉得,闻三变是一只狡黠的、隐身夜色的幼兽,以游戏的心态,故意不让别人见识他的真身。

      如此这般地想着,连暮云突地自顾自笑起来,觉得自己神经过敏,想多了。他准备起身离开时,看到挂在闻三变床头的空鸟笼,问:

      “你养了一只鸟?”

      “嗯,跑了。”

      “我小时候也养过一只,淘气得很,我不在家,它就自己飞到山里玩,等我傍晚放学回家,它就飞回来了。有一天,它在山上挨了一枪,蹭着墙根跳进了屋。”

      “它没死吗?”

      “当时没死,拣了一条命,带伤逃了回来,可能是想见我最后一面吧。它回来时天都黑了,见了我就拼命叫唤,我还以为它只是饿了,就训斥它贪玩忘食,还故意磨蹭,想多饿它一会儿。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时,发现它在床边躺着,死了。这时我才发现它肚子中了枪,也才明白,前一天它冲我叫,是在向我告别。”

      “也可能是求救。”

      “是啊,可那时我太粗心了,还自以为是。”

      “那是一只什么鸟?”

      “一只八哥,通人性的鸟。”

      “我养的也是八哥,我把它放了。”

      “它会感谢你的。”

      “怎么感谢?”闻三变想起了鱼尾狐,以为校长说的感谢是物质酬劳。

      “哦,我猜,它会尽量活得长久些,开心些,报答你的解放之恩。如果它记性好,说不定会趁你睡着了,偷偷回来看你。”

      “为什么要等我睡着了?”

      “因为只有等你睡着了,它才能确定你在家。八哥可是很聪明的。”

      校长说八哥,闻三变想到了黑帽子。

      “黑帽子记性好,可它不知道我在这儿。”这样一想,不知怎的,闻三变陡地鼻子发酸,两眼发涩,想哭。他揉了揉鼻子,克制住情绪,问:

      “鸟的记忆能保持多久?”

      “那要看什么鸟了。”连暮云煞有介事地说,“记性差的转头就忘,稍好的能记几个月,长的兴许能有一年。一概而论的话,鸟类的平均记忆不会超过三个月。”

      “才三个月。”闻三变掰着手指头一算,大为沮丧,“太短了。”

      “怎么,你怕那只八哥把你忘了?”

      “没有记性更好的吗?”

      “有啊。西界的一些鸟兽是有灵性的,你有恩于它,或是伤害过它,它能记你一辈子。”

      “乌鸦算吗?”

      “乌鸦?”连暮云有些诧异,“它们应该算记忆不错的。我见过一只乌鸦,它把收集来的核桃、榛子埋在不同的地方,藏了半年,后来又把它们找了出来。”

      听到坚果的名字,丁启明忍不住咂了砸嘴。就在这时,闻福推门进来,见连校长也在,热情地打了个招呼,说食堂开饭了。连暮云趁机把上午的事简短地说了说,用词和口气都尽量平淡,免得闻福操心。闻福见三变两手两脚都缠着绷带,只觉脑袋嗡一声,像是挨了一闷棍,眼前金星直冒,赶忙扑上前问长问短。闻三变一脸轻松,只说没事。

      连暮云走的时候,闻三变想起侯麦惦记的赛事,叫住校长:

      “连校长,我们四不象想参加射箭赛。”

      连暮云停下来,回头说:

      “参赛可以,人数得够。”

      “我们就四个人,最少要多少才能参赛?”

      “至少凑够十个人。只要能凑够这个数,你们就可以上场。”

      闻三变一想,这个条件也不是不能实现,爽快地说:

      “一言为定。”

      连暮云笑笑,右手握拳朝闻三变伸出,闻三变心领神会,也做出同样的动作,两拳隔空相击。连校长一走,闻福就唠叨埋怨起来,闻三变也懒得理会,兴致高昂地和丁启明讨论如何组队参赛。

      侯麦回来,听说连校长答应四不象参赛,自是高兴。闻三变让他盘算怎么凑足人数,他才想到,原来也不是一件手到擒来的易事。

      那天下午,操练场上举行射箭赛,鼓声铿锵,群情激昂。闻三变在家休息,另三名“四不象”站在场边,眼巴巴地观望着。激烈的赛事掀起阵阵喧腾的热浪。侯麦已习惯了当看客,近在咫尺的热闹没在心里搅起一丝涟漪。他专注地看着射出的每一箭,暗中计算它的速度、弧度和落点。不管这一箭精准也好,脱靶也罢,他都不动声色。看着看着,他仿佛看见自己拿着龙纹弓,站在队伍里,张弓搭箭,英姿勃发。想着想着,脸上堆起陶醉的笑意。夏雨荷无意中瞥一眼侯麦,见他神情古怪,拿手指轻轻戳他肋下道:

      “小武哥,你流口水了。”

      侯麦一怔,赶忙擦嘴:

      “啊?是吗?”摊开手一看,并没有口水,才知被小丫头打趣。

      夏雨荷轻摇着那根戳人的食指,笑着说:

      “唉,你中毒了。”

      侯麦打着转,把自己身子看了个遍,百思不解:

      “小荷,我哪里中毒了?”

      夏雨荷指了指脑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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