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居然带球跑》孤舟晚

2、第 2 章

　　顾承鹤收回目光准备离开。在此之前想着告诉父亲一声，没想到顾元义非要拉着他向那些生意伙伴介绍。
　　小儿子模样出众又有学术造诣，这对他来说尤为骄傲，身板挺得笔直接受旁人的赞美，脸都不带红。顾承鹤无奈，笑着接受夸赞又陪着喝了几杯酒才被允许退场。
　　他转身离开，走了几步突然头晕，脸颊有些发烫，顾承鹤暗恼自己居然没几杯喝多了，打算休息一下再回去，这时身旁走来一个服务生轻声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麻烦带我去休息室，谢谢。”
　　“好的先生，请跟我来。”
　　服务生低着头走在前面引路，顾承鹤没有看清对方的脸，他跟着到了一个房间，进去之后正打算给小费，突然身体的异样感加重。
　　意识飘忽，呼吸变得急促，身体也炙热起来，更令他感到不妙的是四肢逐渐无力。
　　“咔哒—”
　　房门反锁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顾承鹤抬头，这才发现服务生一直没走，还慢慢朝他走近。
　　“顾承鹤，好久不见。”
　　“你……”花落半头，顾承鹤看到对方的脸猛然想起。
　　“孟辛。”
　　来人冷笑一声，嘴角勾起的弧度在清秀单纯的脸违上相当违和。
　　“难为顾少爷还记得我。”
　　顾承鹤暗自深吸了口气，端坐在沙发上狠掐手心维持清醒。
　　“同学一场，理应记得。”
　　“哈，同学？”孟辛大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一个荒诞有趣的事情，“过去那些，我对你来说，仅仅算是一个同学？”
　　“那你想说什么？死缠烂打的追求者？我记得当初明确以及肯定地拒绝过你，我不喜欢男人，尤其是你。”
　　看得出来顾承鹤是真的生气，连平日里温和的假象都不想再伪装，在平日里他绝不会说出这种咄咄逼人的字句。
　　孟辛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转而神色溢出不可置信的悲伤，他当初被拒绝时对方极尽委婉，从未想过现在居然会从顾承鹤嘴里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是吗？不喜欢男人？”
　　孟辛收起悲伤，笑意在脸上扩大直至扭曲。他蹲在顾承鹤面前望着对方，嘴唇张开又合上，自顾自地吐露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那江凛算什么？你们早就搞在一起了吧，我知道，就是因为他，你才拒绝了我。”
　　“对吗？”
　　顾承鹤眼前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听不清楚孟辛在说什么，只依稀辨别出“江凛”二字，无暇分析关好友什么事，他完全不似表面那般淡然，实则身体在叫嚣，几乎控制不住心底的肆虐。
　　顾承鹤他被下了药，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人。不管对方想做什么，他本不想让场面变得难看。可是那只手搭在他的腿上，那些在宴会上无处可发的怒火一下子找到了释放的方向。
　　“这是你自找的。”
　　顾承鹤语气平静，但孟辛没错过那道急促的呼吸，他挑眉笑了笑，单纯的脸上满是大胆的蓄意，他偏头躺在顾承鹤的大腿上，语调轻缓。
　　“我比他好玩，要不要试试？”
　　头顶溢出一声轻笑，微不可察，孟辛正想寻声望去，下一秒就被人抓着头发提起来狠狠地砸在桌上。
　　白皙纤长的手指攥紧柔软的发丝，一下一下机械性地动作，额头砸在黑色的桌面上，迸发的鲜血随着砰砰的响声四处飞溅，几滴落在身后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上，沿着白皙的皮肤下滑带出痕迹，本就秾丽的五官更是平添几分鬼魅。
　　“我给过你机会。”
　　顾承鹤抽出手帕擦干净脸上溅到的鲜血，仔仔细细擦了擦手随意地扔掉。
　　沾染鲜血的手帕落在桌上瞬间被四溢的鲜血侵透，一旁的脑袋安静地垂在上面，不知是否还有意识。
　　他的话和手帕一般轻飘飘地落下，柔软的地毯隔绝了脚步声，只留下“咔哒”一声，世界终归寂静。
　　走出休息室勉强靠墙支撑自己不倒下，刚才一瞬间的爆发消耗了太多力气，顾承鹤不禁后悔又没控制住自己。
　　所有人只知道他的表象，他也按照世俗的评判让自己完美无缺，没有人知道顾承鹤的另一面扭曲而暴虐。
　　“阿鹤，终于找到你了。”
　　来人走近了几步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语气瞬间紧张，猛地扶住靠在墙上的人。
　　“你怎么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承鹤脱力地放任自己倒在对方江山，他意识已经不太清醒，声音无比干涩。
　　“出了些问题。”
　　“我先带你离开。”
　　江凛没发现靠在他肩上的人眼睛并没有闭上，漆黑深沉的瞳孔里满是暗涌翻滚。
　　怀里的身躯火热滚烫，即使药物的作用来势汹汹，脑袋仍旧乖巧地偏倒在他的肩膀。江凛心下沉了几分，竟然有人在顾家的宴会上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他问了顾父，本以为顾承鹤已经离开了没想到顾家的车子还在，又转回宴会厅找了一会儿，有服务生告诉他顾承鹤被带着去休息室那边，他顺着找来果然看到了显然不对劲的好友。
　　江凛深感后悔，不过是一转眼不见，阿鹤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刚才应该送他回去的。
　　顾承鹤小时候身体不好，体弱多病又长得像个女孩子，江凛也就多加照顾了一些，时间久了慢慢形成习惯，即使后来他们长大了顾承鹤身体健康没再生过病，江凛还是习惯性地担心对方。
　　扶着好友上楼，这里有可供休息的房间，江凛随便找了一件空房便走了进去。
　　顾承鹤躺在床上，江凛解开了他的外套和领带让对方呼吸顺畅一点。走近浴室打湿毛巾贴在顾承鹤的额头，想了想还是应该通知顾思懿，询问一下顾承鹤的哥哥如何解决。
　　床上躺着的人一直很安静，只有额头和鬓角不停渗出的汗水显露出身体的不适。江凛擦了擦顾承鹤脸上的汗水，低头翻阅手机里的通讯目录，感觉到身后贴上灼热的胸膛正想出声安抚，没想到下一秒就被压倒，来不及反应，先前他解开的领带被缠绕在双手，手机摔在地毯上停留在未拨出的通讯界面，亮起的微光不一会儿就自动熄灭。
　　…………
　　遮光性极好的窗帘被拉上一半，混乱的房间没有被全部照亮。
　　顾承鹤捂住眼睛有些头疼，昨晚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纷乱的画面不停闪现刺激得头皮更加疼痛。
　　缓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偏头的瞬间顿时浑身僵硬。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和发小躺在一起，而且对方背上还布满痕迹？
　　顾承鹤猛地起身，带起的被子显露出剩下了关景。
　　他的眼睛瞬间闭上来不及细想，只觉得世界天崩地裂。
　　“我说，你能把我的手解开吗？”
　　身旁低沉沙哑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顾承鹤循声望向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去解开束缚的领带。
　　手腕被勒出大片红痕，但不及其他地方的恶劣。他大脑急速运转，怎么办？要不要先去死一死？
　　被解开后，江凛撑着床起身，他的动作很慢，不经意牵扯到痛处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缓了一会儿，动作不自然地走进浴室关上门，几秒后里面响起了水流的声音，顾承鹤的脑子一片空白也宛如被水洗过。
　　他……这……
　　那一个早上二人都没有再说话，依次沉默地走进浴室洗澡，又沉默地各自占据一个床角。
　　床上杂乱的痕迹白的红的交错不堪，顾承鹤撇过头不去看，他已经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
　　江凛还要上班，他叫了生活助理送来衣服，还周到地为顾承鹤准备了一套，这让他更加内疚，无比痛恨昨晚的自己。
　　各自穿好后二人一路继续沉默走到停车场，期间江凛步履艰难走得很慢，顾承鹤看得出他在强行维持正常，面色复杂。
　　走到车边终于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我开车送你。”
　　他的声音有些急切和慌乱，江凛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将车钥匙递给他打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坐下的时候又不自然地弹起，苍白的面容扭曲了一瞬。
　　一路开到江家公司的停车场，江凛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顾承鹤见状叫住他，“下班我来接你。”
　　对方顿住一瞬没有回头，举起手臂朝后扬了扬。
　　他表现得淡然潇洒，顾承鹤坐在车里却久久无法平静，只觉天旋地转。
　　这是他人生二十几年来遭受过的最大的堪称毁灭性打击。
　　他才回国没几天就睡了自己的好兄弟？还没控制住下了狠手？多年性冷淡，从没设想过自己会在这种事情上如此疯狂……
　　无暇分析江凛的平静，他只想好好地道歉让对方消气再找个地方与世隔绝。
　　回到办公室的江凛坐下的一瞬疼得龇牙咧嘴，没人看着他也不用再忍了。
　　他不是想故作潇洒，内心也并不平静，只是嗓子干得疼，头也疼，浑身无力哪哪都疼，疼得他说话都费力。
　　谁知道为什么昔日柔弱的发小会力气那么大，他可是经常在健身，不至于被按着动弹不得吧？
　　然而事实上他被捆住双手，对方在他身上肆意妄为。
　　而江凛从一开始的奋起反抗又怕伤到对方，再到疼得他失去力气生无可恋，内心的轩然大波不比顾承鹤少。
　　他们……这算是什么？
　　不过能够看到脸上一贯没什么表情的顾承鹤露出慌乱和紧张，还有几分小心翼翼，江凛就觉得平衡了不少。
　　看来不是他一个人被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