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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那迷人的紫色眼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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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沈淮序心里分外重要的果戈里先生,不,果戈里同学,此刻正拿着社团申请到处乱转。
“欸?戏剧社团感觉不错,音乐社团可以考虑,等等,我还有我还有,跳舞,额,费佳你去吗?”
“恕我直言,科里亚,您已经快错过报名时间了。”
“这么快!我明明只是去西伯利亚寻找生命力顽强的鸽子,然后去参与了大人的火拼事件,好心帮他们解决纷争之后,上报警察局,还去了最近很受欢迎的超大型雪中露天魔术秀,但是没时间展示了,好可惜~”
说着果戈里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说:“但是我发现了了不起的东西哦!费佳。”
费奥多尔叹一口气,他已经猜到了果戈里发现了什么,毕竟在监控里他看到了果戈里从天而降出现在舞台上,不过他并不想在学校聊这个话题,他平静地问,带了些转移话题的意图。
“所以找到鸽子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果戈里突然夸张地转了一圈,带着有些神经质的疯狂笑容说:
“没有哦,或许纯白的大地掩盖了纯白的鸽子,那这个过于荒诞的世界又是否剥夺了人的自由呢?”但他并没有等待答案,又接着问:
“费佳,费佳,你能警察先生跟我说什么了吗?”
“大概是有两个愚蠢的□□火拼,然后他们将作为无辜群众的你卷入其中,然后你一时兴起把他们都杀了吧。”虽然你可能并不无辜。
“怎么样?是不是完美解决!”
“然后作为无辜的学生上报警察局,并得到了安慰和补偿是吗?”
“不愧是你,费佳!你简直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
大概是因为你太好猜了吧,费奥多尔默默想着,并没有说出口。
说着他们走到了网球社的招新入口。
“您还写了网球社的入社申请吗?”这倒是在费奥多尔意料之外,印象中果戈里并没有接触与网球相关的东西,也没有对网球表现出过多的兴趣和喜爱。
“额,这个嘛……”
费奥多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笑了笑,紫色的眸子中仿佛藏着暗火。
“尼古莱?”
果戈里从被抓包的尴尬中马上解脱,变得自信起来,扯道:
“哈哈哈哈,我就是帮你也报了网球社,偶尔运动一下也不错,是吧费佳。”
他拽着费奥多尔过于消瘦的手臂说。
费奥多尔不为所动,抬手避开了果戈里紧抓他的手,清冷的日光下,隐隐可见他皮肤下的血管青筋。
他深邃的眼眸中染上了似笑非笑的味道,平静到:
“下次的假期作业不要给我了。”
“啊?费佳,费佳,你听我说,我……”
XXXX年6月23日,魔术秀开幕式。
表演名单:2-211—空中飞人、1-512—万箭穿心、5-822……
沈淮序盯着开幕式名单逐字逐句看,魔术秀的名单介绍下方附了张图——
表演人员面无表情地站在空中的细绳上向前走,附文:极致的快感,极致的享受。
沈淮序:……
不过,XXXX年?感觉是很多年前的开幕式,这么明显的异常,不可能还没有被发现。
沈淮序看着秀场观众如出一撤的大衣陷入了沉思,看起来像是几年前的衣服,但不能确定具体时间。
他背向人群走到一个空旷无人的角落,低声道:“我要取龙头战争发生时的任何一件物品。”
随后沈淮序开始默数:一、二、三、……
拿到了。
手中的碎玻璃刺破了沈淮序的手,在俄罗斯的极寒天气下,很难感觉到疼痛,血很快凝滞,与青年冻得苍白发青的手对比分明。
这是沈淮序的异能力——开往春天的列车。
可以拿去任何时间节点的物品,同时也可以将任何物品送到他想的时间节点,只有两个个要求:地点不变,他送出的物品一定是他所拥有的,拿取物品未知,不做要求。
而且物品会缩短年为秒钟的时间到来,换言之,如果物品节点时间与沈淮序所处真实时间相差五年,那么五秒就会到来。
一定程度上说,好用的异能,如果拿到的东西不那么危险的话,如果运气足够背,下次迟早掏出炸弹。
沈淮序叹了口气,蹲下身,将被血染红的手按在雪里,直到雪被浸染了红的色,手心不再流出新鲜血液后,才起身往回走。
所以说,相对于第一次穿越,他回到了从前。
沈淮序在杂乱的酒瓶中艰难迈步,这里的人,除了观众外,都显露出一副死气沉沉的面孔,并没有对他的出现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只是面无表情从他身边侧身而过。
观众浮夸的喜悦,以及笑得快要裂开的嘴角,还有他们空洞的眼神。
就算参杂着些许看热闹的场外观众,他们可能真实的喜悦从早晨到来时开始,晚间魔术秀结束后就变得阴郁。
结合魔术秀的工作人员日复一日的生活。
这很难不发现不对劲,而且魔术秀的主人像是故意让人发现的。
就像——
编织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网,引诱人进去,告诉他们得救之道,然后将庸常生活中的得救之道还给世人。
就是自认为的如此伟大和无聊,在如此虚假的欢愉中开演。
想必,达维得的老大就是这么一个无趣的人吧。
达维得给的饭很生,沈淮序试着用力嚼,还是好硬,混着口热水终于咽下去。
“……local food."
沈淮序点点头,好的,他明白了,他和达维得的交流仍旧很困难,但已经能根据一两个英语单词,再结合他说英语时异常丰富的表情,猜到大概意思。
不错的进展,或许他应该学一下俄语?
沈淮序默默打消这个念头,系统是会语言翻译的,这是它为数不多的用处。他坚信这是系统故障的原因,而且它会积极主动(被威胁)修好。
他那只诈尸过一次的系统死到现在都没有吱声,还是靠他自己艰难求生。
沈淮序看着自己依然有些渗血的手,对系统的仇恨又记了一笔,他明明可以直接询问时间的!
据沈淮序的观察,达维得每天的生活很固定,不止是他,这里的每个人生活都很固定。
工作,吃饭,睡觉,而后去死。
就像整个人生,不过这个名为魔术秀的笼子加速了这个过程。
每天固定的欢乐方式,像极了人间强加于世人的幸福。
可这真的是幸福吗?
人生就该在无聊和可能的虚假欢愉中摇摆,然后死去吗?
是的,达维得口中的老大给出了这样的答案,并为此感到悲伤,在每一个迷茫痛苦的人寻找到这里后,他都给予他们死亡这一永恒的安慰。
这样可能也不算完全错,但他否定了世人的幸福。而且,他大概是有什么精神性异能吧,让人生的无意义感增加之类的。
可就算名字和编号,达维得和6—301没有区别,可他现在仍然笨拙的,为偶尔的伏特加而快乐。
如此无趣的笼子,别说果戈里,连他都受不了。
好无趣,沈淮序在达维得安置他的,黑暗而厚重的幕布下,借着烛光,随手写着什么。
他决定以这种方式揭发魔术秀,虽然这里的异常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但由他来解决明显能捞到些好处。
比如,被政府发现他孤儿的身份,处于对他无意间揭露罪恶的感激,资助他入学圣彼得堡中学——费奥多尔的学校。
几小时个后,已经是临近傍晚,俄罗斯的天黑的很快,沈淮序沿着路边一直走,直到天边最后一抹亮色被吞没,才找到了他要去的一家店——出版社。
但愿里面有翻译员。
他拿着今天下午草草完成的一篇——《永恒白昼》,在杂乱的草纸上黑色的字隽秀有力。
我看所有人都如此笑着,于是我也笑了。
我彷徨地看着所有快乐的人,于是我也是快乐的。
……
欢愉真是伟大的魔术,但他如同魔术一样苍白而虚假。
而我将给人间以永恒的答案。
答案之中,没有意义,只有平静。
平淡而绝望的,就如同每一个深入魔术秀表演中的人。
这是沈淮序根据魔术秀的主人的思考方式完成的一篇文章,他一直以来都有一种天赋,能根据其他人生活的蛛丝马迹,体会到他人的想法。不过不是费奥多尔和太宰治的那种洞察,而是一种情感上的感同身受,不过有用就好。
在这个看似有哲思的短文后,沈淮序写了一篇《致6—301,可敬的达维得先生》
给世界上总是伤心的,却笨拙欢乐的人。
在这个文学过于匮乏的,所有文豪都去忙其他的世界,大概对他这种虽然写的不好,但不要稿费的文章来者不拒吧。
如果真的被发表,被官方关注,那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那支线任务——帮助达维得,也应该会就此结束。
可是,为什么会如此伤心呢?沈淮序朝路的尽头远望,眼底带有沉重的忧思,就好像,从来没有快乐过一样。
俄罗斯的夜晚温度低的可怕,除了三三两两醉醺醺东倒西歪四处游走的醉酒的人,剩下的只有夜的暗色,雪的苍白与无尽的旷野。
可他已经感觉不到冷了,或者是没有心情感受冷。
直到沈淮序全身冻得僵直,手指难以蜷缩,他才走近了拐角处的亮着暖光的小店。
因为看不懂名字,沈淮序本想进去暖和暖和就出来,没想到是个小酒吧,正和他意,然而十分贫穷,身无分文。
要不赊账?沈淮序看着自己像是十五六岁的身体陷入了沉思。
文豪野犬的世界应该是可以雇佣童工的。
于是他不再迟疑,推开酒吧的门。
室内的温度同样很暖和,昏黄的灯光照耀着。
不过因为酒吧小的缘故,他们这里只有伏特加。
沈淮序本就冻僵的脸更加面无表情。
“一瓶伏特加。”
他身后走来的人说道,是用流利的英文。
声音很好听,像大提琴一样华丽。
沈淮序转身。
身形纤细的少年裹着黑色的大衣,头戴白色帽子,昏暗的酒馆灯光下,少年更显神秘而遥远。
是费奥多尔,他们目光交汇。
费奥多尔含笑看他,紫色的眸子里有灯散落其中的,细碎的金黄。
突然,沈淮序像是被击中了般,酒吧的昏黄灯光另他头晕目眩。
就是这个,这一刻,这个瞬间,沈淮序突然想起,他是总是梦到过费奥多尔的,他重复那个唯一的关于费奥多尔的梦,和刻在他灵魂里的那个眼神。
在一个绣色的余晖灌满的路,野草疯长,他绝望地走向吞没太阳的山。
就在夜晚终于降临的瞬间,费奥多尔与他擦肩而过后,回望的那一眼,夕阳映照在费奥多尔暗紫色的眼里,就像燃烧他的火焰。
透明的任务框弹出,沈淮序没管,只是看着费奥多尔,磕磕绊绊地说出了他学会的第一句俄语:
“日安。”
费奥多尔始终保持着平淡且疏离的微笑,说:
“日安。”
他始终这样优雅而体面,哪怕是未成年的费奥多尔,哪怕是他对我另有所图。
沈淮序喝了一口费奥多尔请的酒,被伏特加呛到,压低声音咳嗽了声,接过好心的俄罗斯人递过来的水。
可能是酒太烈的缘故,红色慢慢染到沈淮序的耳根。
好吧,我也对他另有所图。
沈淮序又喝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