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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第 270 章 ...

  •   “那兄长你呢?”

      面对霍止瘁好奇的反问,霍去病淡淡道:

      “我自会换身衣裳,其余的就不必了。”

      霍止瘁暗暗撇嘴,但因有言在先,她已经答应了对方,所以现在自不好说什么。

      “那还有一件呢?”

      “这回前去,不论查到线索与否,你只能去这一回。再无下次!”

      霍去病斩钉截铁地扔出这一句,严厉的目光紧盯着面前的少女,追问道:

      “你能答应不?快说!”

      “是,兄长!”

      霍止瘁明知他不愿让自己牵扯进这次的调查中,但面对这难得的机会,她只能一咬牙,先行答应下来。

      直到此时,霍去病紧绷的嘴角才略有软化。他叮嘱道:

      “你今夜好好歇息,明日一早,我再带你出府。”

      “今天夜里我多半睡不着。”

      霍止瘁嘿嘿一笑,她知道这次调查可能会查出卫思先祖的过往,既不安又好奇,因此心情激荡,自觉难以入睡。

      谁知霍去病一听,脸色一沉。“睡不着就不许你去!”

      “睡、睡!当然睡得着!”

      霍止瘁急忙改口,点头如捣蒜,生怕对方会改主意不带自己前往。

      霍去病哼了一声。他知道卫思必在楼上焦急等待着霍止瘁回去,因此不好多留,只得起身离去。

      临行前,霍去病一回头,便见霍止瘁站在楼梯旁,目送自己离开,便朝她轻轻摆手,示意她不必相送。

      霍止瘁点点头,依旧悄立在围栏旁,眼看着霍去病下了楼,步出小院后,这才回身进室内。

      她让贴身婢女将自己进府时的衣裳取来,又对隽方道:

      “隽姆,帮我个忙。”

      “女公子请示下!”

      “你让织妇将我那条旧袴连夜缝补,改成一条合档袴。我明日外出时要穿它在身。”

      对此要求,隽方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用有力的一声“是”作出了回答。

      霍止瘁倒有些不习惯,因为她原本以为,对于自己这个要求,向来在礼节上有着严格要求的隽方肯定会提出异议的。

      没想到,她却答应得这么痛快。看来,也是因为明白到这次外出两个主人有着非常重要的任务,所以才会用自己的方式来予以支持。

      只因在当下,只有军人或干体力活的男人,才能穿上合档袴,或是裈——有档的短裤,其实也就相当于汉代的内裤。

      而女性,只能穿着开档袴,又叫胫衣。

      所以,想要护着那空荡荡的所在,配合着绕体紧窄的曲裾,自然可以极大减少走光的可能性。

      而要是穿着下摆只到小腿肚的直裾,别说动作幅度大了,只是走路快些不小心扬起下襟,或是一阵大风吹来,膝盖以上都很容易被人窥见。

      这些天里,她身穿直裾衣裳,便常常能感受到穿着这种开裆裤时的种种不便。

      因此,她觉得不仅外边的衣裳要换上合适的,里边的更要如此!

      当她与隽方说话之时,田生已经命人将一个小衣箱抬来。霍止瘁从平阳来长安时所穿的衣物,都全在里头了。

      霍止瘁取出来看了看,见这些衣服无论颜色面料质地,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平民衣裳,要穿着它们混进市井,再合适不过。

      她又试了试,见它们依然合身,这才放心。

      “女公子,请千万小心。妾身等人会为少君侯与女公子看护着太夫人,在此等候两位平安归来。”

      面对隽方的叮咛,霍止瘁露出了久违的招牌式自信之笑。

      “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那一夜里,霍止瘁虽然像往常那样阖目睡在偏房的床上。可是,正如她自己所言,她满脑袋都是明日的调查,根本睡不着。

      所以,当天刚蒙蒙亮,鸡叫未起之际,霍止瘁已经醒来。

      看着微明的天际,看看身旁熟睡的卫思,霍止瘁深深吐了口气,暗暗为自己加油鼓劲。

      霍止瘁作为“夫人”的婢女,因今日主人要“赴宴”,再加之近日来她常要跟随夫人,所以卫思早知她要出去,也并不意外,只是吩咐她要小心。

      霍止瘁告别了卫思,跟随在隽方等人后,出了西右小院后,便马上往西角门处而来。

      在家臣的引导下,她出了角门,便见面前一辆双马的轺车,车旁站着一个身姿屹然的少年骑奴。

      霍止瘁见霍去病不在,左右张望,但终是不见人影。

      她正要回头问家臣时,却听得面前脚步声响。一转头,那骑奴已经走到她面前,仔细一看,不是霍去病还能是谁?!

      “兄、兄长?你……”

      霍止瘁难以置信地打量着面前人,只见霍去病头裹黑帻,身上一袭黑衣直裾,下着长裈,腰束青带,臂缠护腕,脚下一双薄皮靴。

      这打扮,跟府中的骑奴毫无二致。

      只是,家中上下,想要找出一个这样打扮下依旧极为惹眼的骑奴,实非易事。

      面对着发愣的霍止瘁,霍去病只说了一句:

      “来!”

      霍止瘁不由自主跟在他身后,走到轺车旁。霍去病左手托在她腰后,轻轻一推,霍止瘁便坐到马车上。

      霍去病坐在她身旁,朝下跪相送的众人点了点头,便挥鞭驱马,乘车直往西而来。

      一路上,霍止瘁盯着他,两眼发直,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霍去病也不瞧她,只是扔下一句:

      “你还要看多久?”

      “快看完了、就快看完啦……”

      霍止瘁一边顺口胡应着,一边心里却在想:

      “乖乖!之前说要乔装打扮,我看该仔细打扮的人是他才对!亏我还在楼上那么努力化妆,用牛角粉把自己涂成个灰皮人。可跟着他,旁人想不留意到都难!”

      眼见霍去病此时虽身着布衣,正是再典型不过的官府骑奴打扮。但他天生英俊轩昂,眉宇间贵气隐现,哪里是单凭衣裳就能掩过的?

      霍止瘁又上下打量,见他举手投足间迅捷决然,毫无粗俗之态,又岂像是一个生长混迹于市井中之人?

      霍去病听得她久不作声,眼角余光瞥见,身旁的少女正低头在自己袖内摸索,便问:

      “你漏带了什么东西?”

      “我要找找那牛角粉还有没有剩下的……兄长,我劝你多抹点!最好多擦些,这样咱们才好进灞村。”

      霍去病轻勒马缰,让两匹马儿放缓速度。他转头盯着对方,一字一句问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兄长,不是我泼你冷水……你不信,你自己找镜子、不,找盆水来,照照你的模样。说你是骑奴军士一类的人,他们真的会信吗?”

      霍止瘁最后那句,与其说是问题,不如说是肯定句。

      霍去病不答,只是睨着她。霍止瘁继续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看我这粉也不用擦了,都改给你得了。你说过,不能打草惊蛇,惊动了村里的人,不然咱们就很难查问出当年那些老人们的下落。所以,我劝你……”

      “我就穿这个,不用改了。”

      霍去病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了她的建议。对此霍止瘁倒不意外,她赶紧加上一句:

      “那我也……”

      “行。”霍去病面不改色地扔下一句。“若是你在武艺上能比得过我,自然随你便。”

      听到后边那句时,霍止瘁原本咧开的大嘴迅速合上。

      她面无表情地坐着,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要去参加葬礼。

      霍去病见自己说服了对方,心中好笑,又一扬鞭,策马前行。

      一路上,霍去病一边驾车,一边为霍止瘁说明灞村的情况。

      原来灞村所在的地方,乃是长安城灞桥东侧灞河河堤边上的一块滩地。

      当年被赦免回复自由身的官奴和他们的后人,本无姓氏。好多人甚至连自己父母都没姓,因此颇长一段时间内,彼此间都只称名字。

      后来因他们的村子离灞河与灞桥甚近,于是村中开始有人取桥、河为姓,后来又改成“乔”、“何”这两个姓氏。

      乔何二姓,如今便成了灞村中的大姓。除了些许后来才迁入的流民外,灞村中的绝大多数男女,不是姓乔便是姓何。

      在外人听来,似是两个宗族共聚于此。实则村中许多人家彼此间仅是同姓,并非真有血脉相连。

      霍去病又告诉她,他们这次所谓的寻人,是一个姓乔的女医。

      此人虽说是女医,其实看她问诊治人的经历,倒不如说是专帮产妇接生的产媪。

      灞村中虽无编户,不知其村中人详细名字年纪。但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几处小村中,霍去病的手下曾打探到,两年前那里有户人家曾请这乔媪帮忙接生,闲谈间听过对方提起,说自己已经七十岁了。

      “那儿的人家议论起列侯,提到咱们家时,乔媪顺口搭了句,说是认识大母。旁人听了追问下来,她才说跟大母自进府以来就相伴多年,在后院像一家人似的。”

      “旁人便问她既有这样的门路,怎的不上门去见见?乔媪便说‘都这么多年,人家过人家的,我自己在这里也过得下去,何必特意找去?’”

      “听说这乔媪平日里鲜少跟人说过与大母相识的事,只有两三户跟她很亲近的人家,才从她嘴里偶然听说有这段过往。因此就连灞村里头的人也未必知道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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