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汉武朝，霍去病叫我太姥姥》冬蓉

265、第 265 章

　　霍止瘁听得她对隽方如此评价，心里好笑，暗想：

　　“不知隽方要是听见思思这话会怎么想？会装没听见？还是淡淡地回一句‘谢太夫人看重妾身，妾身万不敢当’？”

　　但卫思一下子就看出隽方目光敏锐，为人精明，这令霍止瘁颇觉意外。

　　“思思看人这么准，是直觉？还是经验……”

　　正当她想得出神之际，卫思已经一边找一边催促道：

　　“咱们快找齐东西，先搬过去。唉，如今要我们住到那楼里，也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

　　她一掀开角落里的薄布，底下都是些叠放得整整齐齐的粗布衣物，连鞋袜都有。而且每样东西看着虽旧，却都被浆洗得很干净。

　　至于桃子那些布娃娃，已经不翼而飞了。

　　霍止瘁瞪大双眼，看着卫思将那些“自家物件”一样样放进包袱里，心想：

　　“是趁着我们浇花的时候把桃子的这些东西来个调包的？她们办事可真利索，跟变魔术一样！”

　　束好两个包袱，检视过一遍，确认不曾漏下东西后，卫思抬眼望着小屋低矮的屋顶，喃喃道：

　　“咱们好不容易能有个自家人歇脚住下的地方，如今说没就没了……”

　　“阿母，往后咱们一定能有自家的屋子！”

　　面对霍止瘁的安慰，卫思微微苦笑，只道：

　　“算啦，只要咱们一家人都在，还能吃上饭，我就不求什么了。”

　　“说起来，这地是主家的地、这土这瓦这砖都是他家的东西，就连我们不也一样？”

　　卫思和霍止瘁提着包袱，刚出小屋没走两步，便来了四个苍头。这个拔钉那个掀顶，用不了一阵子就把那小屋拆开，搬的搬抬的抬，只余一片白地。

　　卫思默默叹了口气，带着霍止瘁缓缓转身离开。

　　霍止瘁却想：“对不起了，桃子！”

　　来到后边的画楼，已有婢女在偏房外等候，一见二人便道：

　　“你们住这儿！”

　　卫思一只脚才踏进去，愣在原地。她身后的霍止瘁忙问：

　　“阿母，怎么了？”

　　卫思连忙看向那婢女，小心翼翼问道：

　　“敢问阿姊，这间……真的能让咱们住下？不知其她阿姊大姊们……”

　　“你们母女俩就住这间！这是家丞公的意思，要不你问他去？”

　　卫思哪敢去问，只得不住道谢。

　　待婢女离开后，霍止瘁站在房外打量，见这偏房方方正正，只有自己楼上卧室的三分之一大小，但与桃子的小屋相比，自然是要宽敞得多。

　　不管怎么看，这间屋子从大小到陈设，都是给下人居住的。

　　她不由得看向卫思。“阿母，你觉得这儿不好？”

　　卫思不答。她站在门槛外，将这房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仔细打量一回，轻吁一口气，叹道：

　　“这屋子……真能让咱们住？”

　　“你也听见了，是家臣作主，想必夫人也没什么说的。咱们要是不住进来，只怕反倒要被数落。”

　　“只是……这样好的地方，他们怎么会愿意让咱们这些小婢住进来？”

　　原来卫思不是觉得不好，而是觉得这里条件太好！

　　霍止瘁一时无言以对。只因在她看来，这房间若是放到外头，例如与自己平阳老家的房舍相比，顶多也只是陈设新些、屋内更高大些，这里头并没有什么奢华过分的装饰或家具，

　　然而就是这么一间平平无奇的房子，卫思都觉得如入天堂。换言之，她记忆中的居住条件，跟这里一比，当真是天壤之别。

　　霍止瘁听着卫思咂嘴叹气，起初好笑，但听着听着，又复心酸。

　　她放下包袱，搂着卫思肩膀。“阿母，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里能想这么多。像你说的见一步走一步。”

　　“这倒是。”

　　被霍止瘁拉着，卫思这才敢进屋里。只是她左看看、右看看，手都不敢伸，更遑论是要坐下歇息了。

　　霍止瘁不由分说，按着她坐在木床上。卫思下意识想起身，霍止瘁便道：

　　“阿母你都站了半天了，快坐着！等我来收拾。”

　　她将包袱打开，把里头的衣物放进一旁的小柜中，头也不回地说道：

　　“没准如今主家又得了晋封，因此在家里大肆赏赐。她们都住更好的屋子，因此这些偏房小房，便留给了咱们。”

　　“要真是这样也好……”

　　卫思一边说，一边看着霍止瘁利落地放置好所有衣物，不禁笑了。

　　“看我的小孺，这样抢着干活，会疼阿母喽！”

　　霍止瘁朝她一笑，两人虽是身着粗衣、居于小室，却是甘之如饴。

　　日已东升，薄雾初散，见卫思又要去浇花，霍止瘁哪肯让她晒着，自告奋勇去打水。

　　她才出偏房，廊下又闪出一个婢女，朝这儿叫道：

　　“新住进来的那两个，快过来领饭！”

　　霍止瘁一愣，见那小婢一边叫一边朝自己挤眼睛。

　　她当即会意，回头看时，见卫思正要跟来，便道：

　　“我去拿。阿母你等着。”

　　说完，霍止瘁跟着那婢女便走。二人才绕过拐角，已有人在那儿等候。

　　霍止瘁见是孟婴领着两名婢女，正伸长了脖子朝这儿张望，便知她们在此专门守在这儿。

　　孟婴见了霍止瘁，神色中既欢喜又安心。

　　不等霍止瘁给她打眼色，孟婴已是高声说道：

　　“快领了早饭就走，别误了旁人！”

　　霍止瘁忍着笑，从小婢手中接过木托盘，回头之际朝她们眨了眨眼，示意她们不用担心。

　　孟婴等人目送着霍止瘁离开，另一处廊下的小婢匆匆走来，低声说了两句。众人会意，悄无声息地回到画楼内布置去了。

　　霍止瘁捧着托盘，见上面两只大陶碗，盛着满满的菜羹——就是粥——一旁还有木碟，放的则是四只烤胡饼。

　　卫思见她回来，又看得一托盘的早饭，不禁瞪大两眼，久久不语。

　　霍止瘁知她又起疑心，连忙说道：

　　“快趁热吃吧，阿母。吃饱了咱们才有力气干活。这羹看着多，其实不大顶饿。我瞧那些人吃的，比咱们可多多了！”

　　卫思忙问：“他们吃的跟咱们一样？都是热羹热饼？”

　　“是啊，这院里的阿姊大姊们，跟咱们吃的一样。有的天热吃不下肉，只吃粟饭酱菜。”

　　“还不止！苍头们领的都是肉糜汤饼，还有猪肘鸡翅补手劲、鸡爪鸭掌补脚力。看起来他们那些干重活的，吃得可真不少！”

　　霍止瘁其实哪知家里奴仆吃得如何，但她知道此时要是不这么说，这顿早饭卫思定然不会碰。

　　得知府中其他下人吃的早饭都是这种甚至是更高标准后，卫思这才打消了心中疑虑。

　　她被霍止瘁劝说，开始吃早饭，边吃还不忘嘀咕：

　　“难道这家主人真又加官了？看来这回升的官儿可不小，连咱们也得益……”

　　霍止瘁低头吃粥，她心里松了口气，想：这回总算暂时蒙混过关了。

　　吃完早饭，收拾过碗盘，卫思找出两块布巾，一块帮霍止瘁包着头，只道：

　　“眼下正晒着，既要干活，又不能一味躲在屋檐底下。只能靠它先撑一撑。”

　　霍止瘁答应了，也动起手来，帮卫思包好头。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笑。

　　卫思又道：“小孺，我的活你不用管，只忙你自个儿的就好。等我弄好，就来帮你，啊？”

　　她不厌其烦地交待着，生怕女儿因年纪小做不惯粗活而受人呵斥。

　　霍止瘁拍拍胸口。“阿母你放心，我干活稳当着呢！还是让我来帮你！”

　　“就爱吹牛！”

　　二人说着，离了偏房，便要去打水浇花。

　　谁知才走了两步，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有两个小婢下楼来，朝二人说道：

　　“上边缺人手打扫，你跟我们来！”

　　“外头的花儿都浇过，急什么！你回去房中听唤，有什么事，我们自会命人来叫你。”

　　前一句，是对霍止瘁说的；后一句，则是对卫思的吩咐。

　　霍止瘁还没回答，卫思便连连点头，回道：

　　“多谢阿姊们提点！不然我乱闯乱跑倒不好。”

　　她又对着霍止瘁叮嘱道：“你上楼去，跟着她们好好干活。不用怕，阿母一直都在这儿呢！”

　　霍止瘁见卫思面对下人们的指示，无不依从，心里暗叹，便点了点头，跟着两个小婢上楼而去。

　　在转过楼梯时，她还瞥见，卫思仰着脸，眼巴巴地望向自己，满脸关切。

　　但老人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不用理会自己。

　　步上三楼，每层楼台阶上，都各有两名婢女守候。她们见霍止瘁前来，并不作声，只是微微低头。

　　内室门外，隽方等人已经翘首以待。

　　除了孟婴之外，楚客田生等婢女，皆是头一回当面亲见霍止瘁穿着粗衣的模样，不觉一怔。

　　隽方已经带头行礼，众人连忙纷纷下跪。

　　霍止瘁不敢高声，只是摆手让她们起来。

　　她一抬眼，只见门前伫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是霍去病。

　　“兄长！”

　　本以为霍去病已经离家的霍止瘁，乍然在这里见到他，赶紧行礼。

　　但她头才低下，膝盖还不曾弯，已经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掌拉起。

　　“咱们进来说。”

　　霍去病拉着霍止瘁，步入内室。隽方命人守在楼梯处，自己则带着数名贴身婢女守在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