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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16 撬墙角 ...

  •   经由两日几乎不停歇的御剑,一行人终于在午时前赶回拂明宗。

      柳暗崖下漫江碧透,好似水镜,空气中仿佛飘着膳峰的饭香,闵知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快到主峰上空时,一行人各自分道。闵知扫了一眼玉笺,加速直冲膳峰而去。

      身后姜南被糊了一脸风,伸出的手徒劳地停在半空,无奈与身旁的尹泓和令少郁相视而笑。

      闵知师妹奔向食舍的速度总是难以望其项背的。

      ……

      “阿知!这儿呢!”闵知刚踏进食舍,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她从玉笺中回神,一眼就锁定到隔着半个食舍朝她急急挥手的徐盈意,以及,她身边的司白。

      “喏,这道松仁小肚可是今日限量。”徐盈意将小碗推到对面,满脸心疼地捏了捏闵知的脸,“这还不到一个月呢,瞧给瘦得,手感都差了不少。”

      “姜南是怎么照顾的,待会儿非得骂他一顿不可。”

      闵知嘴角抽搐,留下一半松仁小肚推回徐盈意面前,憋笑:“可别,他历练没打过瘾,又上蹿下跳抓了几日崆岤崃蜂,正郁闷着呢。不仅掉的肉比我多,还黑了一截。”

      徐盈意对着闵知眨巴眨巴,夹起面前的松仁小肚:“那没事了。”

      两人默契地就势聊起历练趣事。

      一旁,司白盯了眼那半碗松仁小肚,默默挪回碗,将话咽了回去。

      三人前脚说起慢吞吞三人组,后脚闵知身边就多了三道身影。

      徐盈意抬头,一眼盯上姜南,确实黑了不少,跟铁一样:“你们好磨蹭啊,瞧瞧,阿知都吃完半碗饭了。”

      “我们才是正常速度,也就炮仗能和她比,这谁追得上。”令少郁有理有据地反驳。

      六人组久违地聚到一块儿吃饭,一人一句堪比蜜蜂振翅。就着这完美的下饭氛围,闵知默默扒饭,期间还和姜南去添新饭菜。

      比他们早一天回来的徐盈意和司白,看着胃口渐入佳境的姜南和闵知,拼命憋笑。

      饭毕,几人把被放出来挨摸的长青点评一通,又把各自带回来的特产哐哐一顿分,而后各回各家。

      路过东禾越的院子,闵知拽了拽吊铃,没人应。她无奈摇头,师父又不着家了。

      结果等她推开观青苑的门,院中藤椅上赫然躺着个人。

      东禾越慢悠悠拿下遮阳的团云罗扇,依旧躺着:“回来啦。”

      “昂。”闵知顺手把被摸困了的长青收回灵兽袋,揶揄道,“您院里没人,我还以为您老人家又跑下山玩了。”

      东禾越一扇子飞过去:“亏我在这儿等着,怕你回来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哭鼻子,白瞎我拳拳爱徒之心。”

      就见闵知精准接住,顺势扇起来:“师父,这柄扇子真好看。”

      “一进院子就盯着它看,给你给你。”东禾越摆手嗔笑,挥袖间在旁边又化出一把藤椅,“跟常绥简直一个样。”

      “对了,”闵知乐呵呵收起团云扇坐到藤椅上,搭上中间的茶案时,手上已然多了一包油纸,“怎么不见小师兄?玉笺也不回。”

      “跟他师父们上课呢,再有两刻钟就该回来了。”东禾越看到油纸里头的精巧点心,立马直起身拣了一条,黏黏弹弹的,“怪好吃的,外头的抹茶竟然不苦。”

      哇哦,师父都没有危机感的嘛?

      “是红豆馅的抹茶糯米凉糕。”闵知想了想,也捻起一条送入口中,一顿,给自己灌了杯茶,“这份特地叮嘱了合您口味的三倍糖量,除您之外应该都不太能接受。”

      眼见东禾越吃得开心,闵知心中一动,漫不经心问:“小师兄要当符修,那他以后还会和我们一块儿练剑吗?”

      东禾越一脸不可置信:“他一直随你师伯们学符,拜师是迟早的事。你不会以为他被我逐出师门了吧?”

      “没有没有,原来是拜学师,”闵知越说越小声,“差点真以为是骑驴找马。”

      东禾越一愣,笑得危险:“你说为师是驴?”

      完蛋,怼顺嘴了,闵知火速撅断话题:“师父,我过几日想回家一趟。”

      东禾越蹙眉看她,刚要开口,便被闵知抢了先。

      “书我带回去抄,保证月底足额交付。”

      “谁问你这个,”东禾越睨了自家眼巴巴的小弟子一眼,“怎么突然想到要回家?”

      “是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有人欺负你?”

      眼瞧东禾越神色逐渐凝重,闵知连忙摆手挠头,有些不自然:“没有没有,大家都很照顾我。过两日是我娘的生辰,去年这时候刚来山上,娘不许我回去来着,所以……”

      话未完,她看见东禾越要端茶的手突然收住,平日里狐狸一般狡黠的眼睛顷刻间变得飘忽,像是失焦的镜头。好奇心挠一下上来了,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师父。

      东禾越平静地移开视线,揉了揉闵知脑袋:“罢了,这个月的书不用你抄,回家好好待几天吧。”

      闵知迟疑道:“师父说话算、哎哟————”

      东禾越收回手,看闵知夸张地捂住脑门:“再问的话,我可就反悔喽。”

      虽然满腹疑问,闵知还是乖乖闭上嘴将茶杯递给东禾越。

      “小师妹!!!”

      院门砰一声被拍开,嚇得闵知一抖,险些将茶水泼到东禾越身上,看来得尽快向司白求两颗速效救心丸了。

      眨眼间,一道金影就蹭到闵知身边,扑了她一个近乎扑倒的拥抱。

      东禾越及时出手,把两只要摔的小崽子稳稳拎住,顺手把他心爱的茶案给挪到一边。

      常绥站稳脚,毫不在意地哀嚎起来:“我在朝生屿都看着你们了,我使劲喊啊喊,师妹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往膳峰冲。”

      “守着玉笺也没有消息,吃饭比接师兄我下学还重要吗?”

      闵知一本正经点头:“我半日没吃饭,师兄忍心看我挨饿吗?”

      还没等常绥接话,院外传来一声女子的调笑。

      “哟~我来得真巧,能看到这小子跟师妹撒娇,真稀罕。”

      三人转向院门,两个小的看清来人后连忙作揖。

      “师伯好。”

      “师父!”

      孟陬真君笑吟吟走到两人跟前,也不管常绥幽怨的目光,拎出一只纹样奇特的香囊,道:“跑那么快,香囊掉了都不知道。”

      常绥立马看向腰间,还真只剩一组珩佩和宗门朱穗,忙接过香囊。

      “谢谢师父。”

      孟陬真君没说话,反而看向闵知。

      “小丫头,这香囊是你绣的吧。”

      闵知惊讶点头,师伯怎么会知道的?

      “能受得了他脾气的小辈就那么几个,又容易锁定在绛峰,再者总不能是揽月吧,他那破绣工噫……”

      孟陬真君直搓胳膊,闵知瞧见一旁的东禾越脸都黑了。

      “能问问你绣的是什么纹样吗?黑黑白白的我还从未见过呢。”

      闵知挠头,硬着头皮编:“严格来说不算正经纹样,只是由我家乡一种名唤猫熊的野兽肖化其形而来的图腾,有驱邪保平安的寓意。”

      “猫熊?似猫又似熊……有趣儿。”孟陬真君若有所思,转向已经系好香囊的常绥,“既是你师妹悉心绣制的,又有祈福之意,可要系紧了。”

      常绥点头,一本正经给香囊掐了个定身诀,得意地看着闵知。

      闵知表面面带微笑,实则走了有一会儿。这只是她之前绣完给闵行的香囊后绣着玩的,恰巧被常绥看到问起,随口胡侃了几句,没成想就被他瞧上给要了去。

      孟陬真君饶有兴趣地观察闵知反应,眉梢斜飞,语气放得极缓:“阿知~对吧,我实在喜欢这个,能给我也绣一个猫熊香囊袋儿吗?”

      “啊!?”闵知诧异出声,意识到不对忙扬起完美的营业笑容,开始找补,“弟子的绣工不算精巧,但既然师伯喜欢,我一定好好绣、唔……”

      毫无预兆地,孟陬真君双手揪住闵知脸:“哎呀呀……我真的蛮喜欢你这小鬼头的。”

      闵知被一通狂揉给逗得脑壳昏。

      “啧……”东禾越皱起眉头,捏起扇柄精准点在孟陬真君手上,轻轻拍开,“拿开拿开,别把我徒弟玩傻了。”

      孟陬真君撇嘴,还是以前的师弟好玩,打从收了弟子就小气得不得了。

      两个峰主和和气气站着唠嗑,明明是回忆同门情谊,闵知却直觉其下危波暗涌。

      “对了,”孟陬真君自然而然岔开话题,“常绥如今也算我和玄微的弟子,符修的早功是时候补补了,以后得随穹、雾两峰弟子做早功。”

      “真的吗?”

      常绥和闵知异口同声,一个兴奋,一个诧异。

      东禾越凝眸看闵知,眼神恳切。

      闵知:?

      她猛地反应过来,拉住常绥袖子:“大师兄这段日子又不在山上,岂不是只剩我一个人练早功?”

      她扮得落寞,直直盯着常绥。

      常绥认真思考,拍了拍她肩膀:“我确实不放心小师妹一个人,还是在这陪着师妹练早功吧。她练她的,我练我的,也不耽误什么。”

      闵知语塞,试图给常绥递眼神:“……确定吗师兄?”

      常绥看她感动得眼睛直勾勾的,毫不犹豫又对着孟陬真君说了一遍。

      闵知还想劝,揽月真君咳一声,她无奈放弃。

      “干嘛呢?”孟陬真君瞪一眼东禾越,随即笑眯眯望着闵知,“好孩子,你要是想,和你师父说一声,和常绥一块儿来我们峰上学符也未为不可呀。”

      闵知:“这……”该明白的小狐狸没明白,这俩狐狸都明白了。

      东禾越:盯~

      闵知忙打哈哈过去:“我一直跟着师兄们练剑,可惜剑法青涩,大师兄特地叮嘱我日日早起练剑,我如今偏重剑道,万万不敢懈怠。”

      对不住了大师兄,借你名头一用。

      “弟子资历浅薄,日后钻研符道少不了叨扰请教师伯们的时候,届时还请不要厌烦弟子才是。”

      孟陬真君拍拍闵知头,感叹道:“还真是,一到这种时候就文绉绉地乱说场面话,一点儿不像揽月这混小子的徒弟。”

      “揽月,真的不能把她给我吗?“

      东禾越明着给她翻了个白眼:“免谈。”

      孟陬真君摇头,上手戳闵知头顶的双螺,十分惋惜:“好吧……那我努力撬你墙角。”

      闵知:?

      常绥:?

      东禾越:?

      闵知:不是,我还在这杵着呢,这种事都不背着点当事人吗?

      两位加起来近乎千岁的峰主师姐弟没出两句就又对呛起来。闵知从没见过东禾越那副吃了苍蝇屎的憋屈样子,还有点幸灾乐祸。

      常绥的情商终于从连日的困倦中挣扎出来,好歹是把心满意足的孟陬真君给劝出门了。

      东禾越目送两人出门,坐回藤椅里生闷气,一把漂亮扇子摇得比爬墙的鸡还焦躁。

      闵知没忍住促狭道:“啧啧啧……没想到师父竟然这么舍不得我。”

      东禾越不吃这套,端起茶杯,从容道:“那是自然,你要是多个师父,哪儿还有空替我抄话本,给我看奇奇怪怪的话本大纲呢。

      “师父,晚上别睡太死哦。”闵知笑得真诚,“我带小师兄来给您唱歌。”

      东禾越喷茶:“咳……咳咳……倒、倒也不必。”

      刚送客回来的常绥,一脸受伤:“怎么了,我唱得不好听吗?”

      “你的歌喉听多了容易……”

      东禾越心虚地移开视线,还是没躲掉闵知的死亡凝视。

      “容易亢奋!一亢奋为师夜里就睡不着!”

      常绥重重点头,一改伤心样:“是吧,师妹也说我唱歌很振奋人心。”

      闵知娴熟地点头微笑。

      东禾越也笑,借口掌门传唤转身就跑,顺手把茶案上的糯米凉糕抄走了。

      这鼓励式教育他实在做不到,睁眼说瞎话还是靠闵知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016 撬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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