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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二)及格的后果是加练 ...

  •   闵知等便宜师父解了酒转醒,就催他回去,倒是没说什么。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先睡觉吧。

      第二日,闵知午后早早地就去东禾越院里找他。十分乖巧地为他奉上一盏茶。

      不经意地开始在他面前抄写话本,又不经意地问他还记不记得醉酒后发生的事情,又又不经意地说起宗门弟子对于“妄月”的热情,又又又不经意地抱怨抄书已经不足以磨练自己的心性。

      最终,闵知成功入股,分得今后两成卖书收入,以及两日一次的话本写作培训课。东禾越也不含糊,把先前的钱也数给她了。

      还算不亏。

      不过,东禾越借口闵知得知了他最大的秘密,就是一条船上的自己人了,把记账工作一并甩给了她。

      这老狐狸!

      要不是她看在每次抄写话本时,也会顺带看一遍内容,发现确实写得还不错的份上,她指定大义灭亲告发他。

      才不是因为她也是书迷。

      但闵知还是想不通,明明还有两个师兄,为什么只使唤她去抄书,弋衡比她细心沉稳也更听师父话,常绥的字也比她好看。

      不过细想下,弋衡是戒律堂的执行者,为人刚正不阿,守纪依律。常绥活脱脱狐狸二号,天天跟师父抬杠,真不知道他当初怎么就入了绛峰。

      思来想去,只有闵知没有任何行头,眼睛里透露着清澈的愚蠢,确实只有她最适合当冤种拿捏。

      只是,她看着面前摆出痛心疾首模样的师父,却不觉得是偶然翻车。这人拿钱这么爽快,分明是早有预谋。恐怕是因为她不管,才耐不住上门来自曝了吧。

      合着他们师徒俩互相演呢,闵知叹了声,也不去管东禾越怎么叫唤,只专心抄书。

      ……

      临近考评月,闵知时常跟着两位师兄以及徐盈意五人窝在一处复习。

      没几天就到了十一月,新弟子的头年考核正式开始。

      最开始是初阶符论课的考核,难度不比常绥那费心力的中阶符论,只要能正确写出十道符箓中八道的符名与效令就算合格,要是能现场复写出一道及以上的符箓并成功催动则为优秀。

      闵知本身对符箓的理解就很有天赋,加上常绥私下教着,及格不成问题。但由于是第一次考试,她不敢放松,结果不小心就摘了头名。第二名是令少郁,考完兴致勃勃要找她切磋,被她顾左右而言他给整忘了。

      徐盈意几人正常发挥,也都名列前茅。

      法咒印诀考核分为笔试和实操,作为通识课程,它的考核标准却和剑法课不相上下。

      咒法直接以修士灵气起灵,吟咒掐诀,才构成法诀,考验的是修士对于自身灵力以及环境灵力的操控水平。而符篆是事先便绘好的灵文,只需要较发动咒法的灵力的一小部分引动符篆就可发挥出效用。

      因此,符箓是非常便利的,能够在关键时刻给修士争取一息时间,并保留一部分灵力,在修真界是非常受欢迎的。

      不可避免地,符箓的盛行导致了修士对于咒法应用的冷淡。过度依赖符箓不是件好事,一旦失去符篆,后果不堪设想。

      不向外物寻求生机,而向自身寻求力量才是最保险的。

      几百年间,由拂明宗牵头,天衍界的大小宗门皆加强了弟子对法咒印诀及相关课程的修习,将及格标准提到新高度,严苛程度与各专业的专业课一致,就是为了在哪天能给弟子多留一条生路。

      闵知几人最低也是炼气后期,连筑基期修习的御剑之术都学会了,这门考核自然不在话下,情理之中都拿了优秀。

      徐盈意得了头名,其次是司白,再次是尹泓,包揽了前三甲。闵知、姜南以及令少郁紧随其后,包圆了后三甲。当然,也有几名弟子没及格,神色怏怏。

      再接着是体能考核,负重跑以及徒手攀崖,几人又名列前茅。尹泓以绝对优势独占鳌头,徐盈意第二,姜南第三,闵知第四,司白第五,只是令少郁这回惜居第七,第六名是张宫奉。

      闵知拂顺练功服,给自己施除尘诀,她对于结果倒是很满意,每日跟着弋衡练早功的努力没白费。

      初阶毒虫药草解论比上初阶符论的考核算是第二轻松的,闵知时常抱着《毒物解》、《虫志》和《药草毒草入门》啃,笔试时正常发挥,真拿到手进行辨认时更是如有神助。

      不过她还是比不上司白专业且信手拈来,因此惜居第二。

      第三名是名不太熟悉的禾峰弟子,闵知记得她平日很安静,总是在想着什么,为此时常撞树掉坑,闵知还顺手帮过她几次。剩下的,照旧由几人包揽。

      一个月零零散散地考下来,六人都没挂科,基本都保持着优秀以及前几甲。

      徐盈意为此调笑过头名都是他们几个轮流坐庄,怪好笑的。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基本”这个词就败在闵知身上。

      虽然几人事后都安慰了她一番,尹泓和姜南还主动提出带她一块练剑,她感动之余,还是生出心虚与愧疚来。

      ……

      观青苑里静悄悄的,不似往常热闹。

      茶花树上结了小而疏的花苞,红绿相衬,微微添了几分热情。

      树下坐着四人,无人说话,但气氛焦灼。

      弋衡晚间开小会照常过问她的功课,顺带问了她的考核结果。听完她所说的,就盯着成绩单上剑法考核一栏中格格不入的及格陷入了沉思。

      闵知有些不敢看他,桌下交叠的手指不安地绞着衣摆。

      常绥的考核很顺利,但此刻瞧了眼气氛也不敢开口。

      东禾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默默给三人各倒了杯热热的绿茶,院中一时只有倒茶声。

      茶香飘散,清淡而安宁,将闵知的焦躁缓解了不少。

      剑法考核分两场,但事先并未透露考核形式。弋衡和常绥作为老生以为闵知知道,就没分享经验。

      第一场倒是挺顺利的,弟子们列队各自演练一套拂明宗的入门剑法,教习现场打分。

      闵知也得到了优秀,到这里都还算顺利,直到教习宣布还有一场考核。

      第二场考核是两人一组进行弟子对练,闵知听到这里还心存侥幸。结果教习下一句补充了条件,对练时不可使用木剑,也就是说,弟子们要用真剑对练。

      她的心顿时凉了,演练剑招时用的是木剑,她平常练习也多是用木剑,偶尔用放肆耍一套剑招给它解闷。

      即使是弋衡同她对练纠正她的招式时,也是用的木剑,故她还从来没用过真剑和别人对练。

      跟随弋衡练剑时,他便多次指出闵知的出招滞缓且没有锐意,后面带着她练了许久剑风才凌厉起来。

      但考核的对练用的是真剑,作为在法治社会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三好市民,她能接触到的刀刃只有被赋予了强便民功能性的菜刀和水果刀,其他管制刀具她甚至只在历史书和电视法制新闻上见过。

      在温驯时代根深蒂固的观念影响下,即使重新在天衍界生活了十年,她也还没能接受用一柄开刃的杀器指向他人。

      抽签选出对手,咬牙上场和令少郁对练时呈防御姿态勉强过了几招后,还是畏缩着出剑攻击,被挡了回来。令少郁讶异地瞧她,以为她在让他,便加快了攻势催她出手。

      结果就是闵知僵着脸思考怎么安全进攻,一时没能躲避被划伤了胳膊。

      最后被教习根据第一场考核综合取了个及格。

      衣袖破损,露出还在滴血的伤处,令少郁着急忙慌地给她止血包扎,闵知忍着痛悄悄带他去边上处理。

      其余人还在对练不敢分心,结束一对就都围过去安抚她,她一直说没事,本来还没啥事,但你一句我一句的关心,搞得她险些羞愧哭了。

      令少郁也想哭,几人怒瞪他就算了,徐盈意更是揪着他要打,悻悻地躲在闵知身后。

      吓得她连忙转心思给他辩护,说了好半天才将经过隐去密辛给解释清楚了。

      众人听着沉默,皆面露难色,悄咪咪凑一块商量。

      闵知也挠挠脸,陷入尴尬。

      后来就是大家提议带着她练剑,不过她拒绝了。因为她知道,弋衡肯定会带着她加练,还是先家丑不可外扬吧。

      解释了一番,众人才放下心来。

      正沉思间,闵知被人晃醒,回神便看到三张脸面露关切地盯着她。

      得亏绛峰师徒的脸蛋都很不错,要不然她得被吓得大脑宕机。

      见她没事,三人放下心,进入正题。闵知也将自己的顾虑如实讲出来,几人面色凝重,花了一晚上商讨安排出了闵知的剑法加练课。依旧是弋衡教,但对练对象加上了常绥。

      常绥是毛遂自荐,说闵知平日里打他挺顺手的,用到陪练上说不定效果也不错,遂全票通过。

      十一月还剩下大半个月,闵知便跟着两人练剑,放肆尝到了对战的喜悦倒是兴奋起来,每次她畏缩不前时,它就生闷气,一直催她反击。

      弋衡换了教学方法,提前和她打过招呼。

      两人和她对练时会冷不丁地出杀招,起初闵知还受了好几次伤,后头实在憋屈不过去了也学着反击,然后被打回来。

      她还得一边挨打一边听弋衡沉声点评她出剑毫无章法,逞匹夫莽劲,连樵夫的砍柴功夫都比不上,现在不出手以后就是被杀的命。

      起初几天,她自闭到夜里躲在被褥里放出隔音结界后大哭,第二天狼狈地早起消肿,继续倔强地练剑。

      但随着强度增加,闵知被当场骂哭了几次,握着剑不松手,边哭边擦眼泪。常绥为此差点和弋衡吵起来,弋衡也不说话,垂着头,抿唇被常绥骂。

      最后还是她一边哭一边劝,才得以继续教学。

      为此她更不敢当众哭了,硬生生学会了把眼泪憋回去的技艺。

      说来也怪,自从转用杀招激她后,她夜里常会做梦。梦里她没有在挨打,而是在杀人,还代入了那本《复生到寥落身死前》中前期主角的视角。

      吓得她以为自己杀红眼生了心魔,立刻传讯给东禾越求证,片刻后得到了东禾越的嘲笑,说她是挨打久了,心里头的憋屈在梦里作祟,心魔可比这小打小闹的玩意可怖多了。

      闵知暗暗发誓要在心里蛐蛐他。

      半个月下来,她的剑法有了明显进步,逐渐习惯了与人交战,某次杀红了眼还把弋衡砍伤了。

      吓得她抱着剑僵在一旁,眼泪差点又要掉出来,弋衡却终于开心地笑出声,要她再接再励,达到伤到了他也不慌张的境界才算圆满出师。

      常绥和闵知看他大笑着说出更恐怖的话,凑在一处瑟瑟发抖。

      又是半个多月,腊月半旬,年关将近,闵知已经能做到无论是自己还是对方受了伤都能冷静地掏药包扎了。

      弋衡宣布她出师的那一刻,她和常绥抱着哇哇哭。闵知哭自己再也不用过被追着打而寒毛直竖的日子了。常绥哭自己再也不用强迫自己打闵知最后还被杀红眼的闵知追着打了。

      弋衡倒是没哭,抱着泪人似的两人手忙脚乱地拍背,被闻哭声而来的东禾越笑了一通。

      三人惺惺相惜的气氛被捂着肚子笑个不停的便宜师父打得粉碎,苦着脸看他在地上打滚笑,片刻后没憋住也笑了。

      局面最终演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师父笑徒弟,徒弟笑师父的可持续循环笑话。

      当日临睡前,闵知甚至产生了自己生出了第七块腹肌的错觉。

      次日,绛峰上没人说话。

      原因是四个人嗓子都笑劈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二)及格的后果是加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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