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承安，你一定要记得带好吃的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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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左手抬了起来，轻轻扯着下眼睑，然后冲着谢绵绵扮鬼脸，右手还竖起了个中指。
古人看不懂？
不，她看得懂。
给谢绵绵气的脸涨的通红。
“林小满！”
谢绵绵的尖叫惊得缸中锦鲤撞翻碧玉荷叶。
她跺脚时裙裾又扫翻了青瓷水盂。
谢清棠转身安抚的瞬间，林小满冲气得满脸通红的少女飞快吐舌，指尖在太阳穴旁转了转，做了个“羞羞脸”的动作。
廊下扫雪的婆子们只见二姑娘突然捂着心口倒退两步，翡翠耳坠子晃成两道绿荧荧的星星。
廊下积雪映着暖阳，谢清棠牵起林小满的手腕往月洞门走，身后传来谢绵绵踢翻锦杌的动静。
这下好了，绵绵姐你何苦呢？
林小满回头冲气急败坏的少女眨眨眼，指尖在腮边划出两道泪痕模样，又突然绽开大大的笑脸。
直到转过影壁墙，还能听见谢绵绵踩着鹿皮靴咯吱咯吱碾雪的声音。
“让我瞧瞧伤口。”
谢清棠将人按在铺了软垫的玫瑰椅上，轻轻撩起林小满的头发。
林小满有点不愿意，背过身的时候没站稳。
变成了趴在玫瑰椅上。
林小满撅着，谢清棠站着。
现在大家女女大防没那么重，而且林小满才十来岁，所以谢清棠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林小满不把自己当十来岁的孩子看。
她不说话，一味地觉得这个姿势很糟糕。
窗纱滤过的日光像块温润的琥珀。
“今日配的紫云膏可还够用？”
熏笼里飘出白烟，在两人发梢间织出薄纱。
“够用，表姐。”
林小满转过身，双螺髻上的珍珠流苏轻轻摇晃，看谢清棠从多宝格取来青瓷罐。
表姐腕间的翡翠镯子磕在案几上，叮咚声里，她故意抽着鼻子哼哼：“夜里总痒得慌……”
话音未落，额间突然一凉，谢清棠沾着药膏的指尖正轻轻打圈。
“明日卯时三刻，你可想和我一同去疏影斋？”
谢清棠将暖砚推到林小满跟前，“女夫子最擅讲无题诗，你若是倦了……”
“我就遣人给你渍些酸梅子。”
窗外竹影扫过茜纱窗，林小满咬着梅子核，看谢清棠铺开洒金笺。
羊毫笔尖在砚池里转出墨涡，表姐手腕悬得极稳：“父亲虽在京城，上月捎回的《玉溪生诗集注》倒是很好。”
她忽然轻笑，颊边梨涡盛着蜜色日光。
“若你嫌辞赋艰涩，我房里还藏着《岭南风物志》，绘着会喷火的蛟龙和食铁兽。”
林小满正盯着珐琅自鸣钟发怔——那指针的走动声竟与实验室秒表相似，忽觉发间一暖。
谢清棠将狐裘兜帽给她戴好，指尖拂过她冻红的耳垂：“西厢房的书案已备妥了，湖笔选了紫毫，宣纸是姑苏来的粉蜡笺。”
做尽了长姐的样子。
可能是大夫人的授意。
竹帘忽地哗啦一响，丫鬟传话说三公子来了。
随后就跑进来个雪青色的团子。
谢承安顶着歪了的东坡巾，衣摆还沾着墨渍，腰间的白玉坠子却系得端正：“阿姐你看！”
他献宝似的举起描金食盒，里头的玫瑰酥震得簌簌落糖粉，“学堂的厨娘新炸的灯盏糕，我偷藏了三个！”
谢清棠连忙拿着帕子拭他鼻尖的汗珠：“又翻墙了？”
话没说完，小郎君已窜到林小满跟前。
他发间银铃随动作叮当，仰头时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笑：“表姐爱吃甜的还是咸的？”
不等回答又自顾自掰着手指，“武场的王教头会做炙鹿肉，西街刘婆子的酥油饼还能揣在袖笼里……”
“承安！”
窗外掠过几只灰雀，谢承安突然指着林小满眉心血痂：“这个像夫子讲的观音痣！”
夸林小满面善呢。
他袖中滑出个九连环，银圈撞得清脆作响。
林小满见他腰间的蹀躞带上挂着微型弓弩，弩箭尾羽竟用锦鸡毛染成朱红，很喜欢。
“承安。”
谢清棠叩了叩青瓷笔洗，“上回让你临的《多宝塔碑》……”
“早写完啦！”
小郎君从怀里掏出卷皱巴巴的宣纸，献殷勤般铺在案上。
淋漓墨迹里混着可疑的油渍，谢清棠拎起纸角轻笑：“这‘佛’字最后一捺，倒像是炙肉签子划的。”
暖阳移过博古架上的珐琅钟，谢承安已蹭到林小满身侧。
他被自家姐姐骂习惯了，这会儿需要一个温和一点的小满表姐。
他发顶翘着根呆毛，随着说话一颤一颤：“表姐想要蝈蝈笼子么？我拿竹篾编的可好了！”
说着从荷包倒出几颗松子糖，“午时武场歇息，我给表姐带炙年糕，撒双倍芝麻！”
姐弟俩藏吃的倒是如出一辙。
性格却大相庭径。
谢清棠忽然用镇纸轻敲他手背：“昨日大夫人才说不可纵着你。”
却转身从多宝格取来玛瑙盒，拈出块茯苓夹饼塞进弟弟嘴里。
这是今天送来的零嘴，大夫人不据着孩子们的吃食。
正式长身体的年纪。
要是像先前的常家小姐，上山祈福遇到山雨，居然是跑都跑不动。
小郎君鼓着腮帮子含混道：“就带指头大的……”
伸出小拇指比划，腕上银镯滑到肘间，露出练字时蹭的墨痕。
“公子！得去练武了！”小书童小声提醒了一句，谢承安给两个姐姐行礼告别。
风风火火地来了，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表妹别介意，承安性子就这样，拦都拦不住。”
“嗯，我明白的，表姐。”林小满抿着嘴笑，看得谢清棠很宽慰。
要是承安能有小满表妹一点的乖巧就好了。
“表姐，明天你能带我去疏影斋吗？”
“嗯，我会让人叫你。”
寒暄了几句，谢清棠就回去了。她今天还有别的课业。
做谢府大小姐是很繁琐的。
尤其是林小满瞥到谢清棠手背上有力的青筋。
总感觉……表姐有点奇怪。
除了一如既往的美好温柔之外，还有一点迷之自信？
其实谢清棠就是非常自信，甚至有点自大，她精通诗词歌赋，君子六艺也略有涉猎，天文地理更是不在话下。
就连身体也是比常人更加康健。
这很难不自信！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承安，你一定要记得带好吃的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