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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梁钰：从此音尘各悄然（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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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山野，遍布金黄与赤红，偶尔有几片青绿夹杂其中。凉风吹过，落叶飘扬而下，丝丝寒意袭身而来。
一列商队在路上缓缓行进。沉重的车轮吱嘎吱嘎地滚动前进，显是满载而归。
“小少爷，咱们今年这趟还算顺利吧。”
“可不能说太满，”摇头的年轻人面色清秀，神情闲远，“等进了涅槃城，那才叫顺利。”
他们刚从玄英谈好买卖回来。
涅槃主城的治安向来不错，副城玄英就比较一般了。边境地区人员嘈杂，来往商户又多，总有些不法分子宁愿冒着被抓的风险，也要蹲守在回城途中，干上一票大的。
两人话音刚落没多久，就有人嚷嚷着冲过来。
“你看看，不该说的话实在不必说。。。”打劫的近在眼前，他竟还有心思调侃。
“小少爷，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下人急得大叫起来，“快保护小少爷！”
乒乒锵锵的武器交接声不断响起，“小少爷，这边这边！”下人拼命拉着主人往旁边退去。
刀剑不长眼，钱抢走也就罢了，要是人受伤了，回去怎么和老爷夫人交代？
“哎呀怕什么？”比起下人的惊慌失措，年轻人倒淡定的很，“我们比他们人多，不必担心。”
“不是小少爷。。。您看那边。。。”下人哭丧着脸指向不远处扬起的尘埃。“他们人还没到齐呢！”
眼见人数吃亏，两人张望四处，准备找小路溜走。
“哪里跑！”明晃晃的刀直接劈来。
“哇！”“啊！”惊叫声和惨叫声同时划破天际。歹徒拿刀的右手臂上多了一只箭。
怎么回事？还没反应过来，嗖嗖两声，又有两人被射中。
“呵呵呵。。。”马蹄伴随着清脆的调笑，“好大的胆子，敢在这打劫。”
紫色劲装，乌发高束，手中把玩的匕首刺眼而冰冷。“是不是都有掉脑袋的觉悟啦？”
孤身一人的臭丫头，口气居然这么大！强盗们正要开骂，少女已经抢先从腰间拔出鞭子，狠狠抽向匪徒。
“真能打啊！”下人捂着嘴巴感慨。小姑娘长得倒是漂亮，没想到这么凶，“这以后谁敢娶？是吧小少爷？”
他嘟囔着看向年轻人，却见自家主人正握紧拳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片紫色。
商队的人马士气大振，也纷纷拿刀积极地反击。
片刻混乱过后，总算保住了财物。
年轻人急忙起身，想跑向少女，可脚却不听使唤，啪嗒一声跪了下去。
“小少爷！”“小少爷怎么了！”下人们都着急地涌上来。有的扶起他的上身，有的蹲下帮他揉腿，一阵手忙脚乱。
“行这么大礼，我可受不起，”女孩收起兵器，笑吟吟地走近，“受伤了吗？我这有药哦。”
“没有没有。。。”年轻人红着脸挣扎起来，一把推开下人，坚决否认，“可。。。可能是蹲太久，腿有点。。。麻了。。。”
扑哧，少女忍不住笑出声。也太弱不禁风了吧？这样的身体还跑生意？她摇摇头，用布擦干匕首上的血迹，转身欲上马。
“等。。。等一下！”年轻人一瘸一拐地追上来。
有事吗？少女好奇地扭头看着他。
“姐姐好身手，”年轻人咳嗽几下，整理好衣服，认真地拱手鞠礼，“在下陆昀，不知姐姐尊姓大名。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改日定登门拜谢。”
“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涅槃城的。”少女没有回答，拉了拉缰绳。
明州和涅槃城之间，没有像部落那样大的语言障碍。虽然有些细小的差别，但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好沟通的，并不需要专门再去学习。
“姐姐好耳力，在下明州小琬人士。”陆昀笑着又行了一礼。
小琬，是明州的商贸重镇。少女骑上马，眼珠转了几圈，“好啦，我记住你的名字了。改天去明州玩，再来找你哦！”
“姐姐，别记错了！陆昀，我叫陆昀呐！”年轻人对着尘土挥舞双手。
少女跑出老远还能听到背后的喊声，真是个呆子！隐隐的笑声在风中飘散。
夜色弥漫，灯火长燃，店铺摊贩们卖力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车马川流不息，人们谈笑议论着，宽阔的街道甚是拥挤。
涅槃城的繁华也不比小琬差多少啊！陆昀伸长脖子往窗外打量。
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平日里的生意都是父亲和哥哥在打点，碰巧这次哥哥生病没法出远门，父亲又脱不开身，只好让他帮忙跑一趟。
这是陆昀第一次到明州以外的地界，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十分新奇。原以为涅槃城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城池，没想到如此伟观宏丽。
副城玄英虽不如主城富庶，但边境的威武又是另一种味道。
听说他们还有三座副城，都不太一样，什么时候能去逛逛呢？陆昀看着脚下的人流，满脸期待地憧憬着。
他并不擅长生意上的事，这次的操办主要也都是下面的人在做。
他不过挂个陆府公子的名头，让生意上的伙伴们安心罢了。比起谈价买卖，陆昀更喜欢游山玩水。
“臭丫头，不要命了！”门外传来暴喝，随即是桌椅噼里啪啦接连倒下的动静。
怎么回事？这么吵？陆昀把脑袋缩回屋内。
“小少爷，外面好像在打架。”下人贴着门缝朝外瞄，八卦的眼睛骨碌碌地不停移动。
“你干什么。。。”这偷偷摸摸的样子也太像做贼了，陆昀只觉得好笑。他拍拍下人的肩膀，示意让开，“想看热闹就大大方方地看。”
“瞎了你的狗眼，敢偷老子的钱，”一个魁梧的大汉对着柔弱的女孩拳打脚踢，“找打是不是！”
周围的食客都吓得躲得远远的，店家站在一边耐心劝说，“客官。。。客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别动手。。。”
“冤枉，我没有，我没有。。。”女孩哭哭啼啼地跪在地上。她委屈巴巴地抬头，一双朦胧的泪眼与陆昀对个正着。
什么打架？这明明是打人嘛！陆昀冲下楼梯，挺身而出，“东西被偷应该报官，你凭什么动手？”
“就是就是，这也太狠了。”“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呢。”围观人群对着大汉指指点点，这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臭小子，谁要你多管闲事！”
女孩爬到陆昀身边，抱住他的脚，“公子救我，我真的是冤枉的。。。”
“算了算了，不要打人，饭钱我给你免了。”店家也上前打圆场。要是报官，官家的人过来查来查去，自己一天的生意都要黄。
“你丢了多少钱，我赔你就是了。”陆昀扶起女孩。
大汉拿着银子哼哼离开，闹剧结束后众人又重新坐下来吃饭。
“妹妹你别怕，已经没事了，”陆昀又点了几个菜，让女孩一起吃。
“多。。。多谢公子。”女孩显然是饿坏了，狼吞虎咽地大口吃着。
陆昀托起腮帮笑眯眯地看着。他一直挺想要个妹妹，可惜父母不给力。
女孩擦擦嘴角，扑通一声给陆昀跪下磕头。“公子大恩，小女子愿给您做牛做马。。。”
“哎哎，使不得使不得，”陆昀急忙将她拉起，“我。。。我不是这城里的人，你。。。你跟着我不方便。。。”
“公子是嫌弃我。。。”女孩又开始抽泣。
“不是不是。。。”陆昀摆手向她好好解释，“我是明州的商户，只是刚好路过。这边到小琬路程还远着呢，你一个姑娘家还是。。。还是留在城里吧。”
“你有没有亲属？”他让下人拿来一个包裹，“有的话，我给你些银子，你去找找他们吧。”
女孩点点头，怯生生地低声询问，“不知公子住哪家客栈？什么时候启程？我。。。我送送您。”
还挺懂事！陆昀毫不设防，笑着把自己的住店和行程一股脑倒个遍。
“小少爷，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下人看看女孩的背影，凑近提醒，“您怎么啥都告诉人家呢？万一她不是个好人，咱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瞎说什么！”陆昀的扇子啪嗒敲了他一脑门，“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呢，怎么把人想那么坏！”
下人无奈地叹气离开。自家这位小少爷人是没话说，就是太单纯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出来跑生意，身上不多长个心眼怎么成？
温柔的月辉倾洒到地面，阵阵虫鸣在微凉的晚风中忽高忽低，连绵不绝。
陆昀躺上床，双臂枕在脑后。不知道那位姐姐现在何处呢？看起来她应该是涅槃城的人。
他翻个身，有些懊恼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惹姐姐生气，才不肯告诉自己名字。
马上就要离城了，有机会再见到她吗？人家救了自己，还没好好感谢她呢。
陆昀胡思乱想中闻到一股幽香。嗯。。。姐姐笑起来真好看。他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比死猪还沉。
“小少爷！小少爷快醒醒！”下人匆忙跑来把他拖起。
怎。。。怎么了，这么着急？陆昀揉揉眼睛，昨晚这一觉睡的特别踏实。
踏实什么呀？下人都快哭出来了，“咱们的东西都被偷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