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八年不晚》端翁

29、第 29 章

　　我原以为已经沉寂的心，因为许伟健的一个电话，再次沉沦。是美好的，混沌中看见希望的沉沦，我想这正是找许伟健和好的最好时刻。
　　这个周六真是漫长呀！做完杭晨要的T恤，打扫了房间，去堂妹的店里逛了一圈，回家来，才勉强到下午。我按捺不住浮躁的心情，给许伟健发了个信息：“下班了吗？”
　　他立刻回电话，说是下班了，正无聊呢，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我当然满口答应，我问是不是吃烤鱼，他回答不是，换到另外一个餐厅。
　　那是一家新开的餐厅，只是一般的家常小炒。
　　许伟健胡子拉渣的，很是憔悴。我心疼：“怎么变得这样憔悴呀？”
　　他不自然地笑一笑：“是吗？我也不知道呢。”
　　他一边跟我说话，一边发信息。我有点不满意。
　　菜上来，我看着他吃。我真想研究透彻眼前这个男人心里的真实想法。
　　“你怎么不吃？”他好像忽然才意识到我的存在似的，抬头问我。
　　“我不怎么饿。你吃你吃。”
　　一个女人突然在他身边坐下来，他的女友陈青青。
　　“你真的在这里。”她很自然的拉着他的手臂，微笑。
　　我又羞又愧，感觉像偷了别人的东西，被人拿住了。
　　许伟健慌忙放下碗筷，笑道，眼里只有陈青青：“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你告诉我你在这边吃饭的吗？我还以为你撒谎呢，果然是呢。”陈青青冷笑道。
　　我终于知道许伟健的短信是发给陈青青的，原来他不是我以为的希望，他不过是把我当做一颗棋子，为了激起陈青青的嫉妒，让她靠近他，让她抓紧他。许伟健什么都知道，她知道女人的嫉妒心与征服欲，有时候比真爱还要重要。他利用她的这一点。那么，我在他的心里，到底是什么呢？我那么一次一次的原谅他，一次一次的真心相待，他都看不见，还是我的好，他习以为常？他这样对我，还是，太残忍了！
　　“你好。”我调整了脸上的笑容，淡淡地道：“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了。”
　　“是啊。”陈青青塌着眼皮，把我上下扫了一眼，那种不屑一顾的眼神：“我记得，我们在烤鱼店见过。你当时不就坐在我们隔壁吗？”
　　“在那之前。”我端起茶杯。
　　“什么时候？”
　　“伟健喝醉睡在我家的那个晚上，电话是你打过来的吧？”我依旧平静地问道，我决定不管不顾了。
　　“嗯，那个，裘老师，你……”
　　“你别说话。”我微笑着温柔地看了一眼许伟健：“我们好过一阵。今天我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是早上他给我打过电话，说你们要分手了。”
　　“谁说我们要分手了？”陈青青果然急了，脸通红。
　　“既然不分手，那么伟健。”我抓起挎包站起来：“今后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了，不要给我电话，不要说你想我之类，更不要到我家里去找我。祝你们幸福。”
　　我有点怕陈青青发飙，追出来找我理论。我逃也似的冲到大街上，脸上强装的微笑散去，只觉得肌肉酸软。虽然这是我跟许伟健相处以来，第一次在他面前发脾气，当时有那么一丝的痛快，过后就是无休止的失望伤心。
　　我打电话给董昕然，约她去歌厅。我想要买醉。
　　董昕然，李丽莎，廖聪明，杭晨，另外还有四个年轻人，三男一女。
　　“姐姐，我带着大队人马来陪你来了，够意思吗？”昕然一进门就大声笑说。
　　“太够了。”我笑道。“你们在哪儿呢？聚得这么齐？”
　　“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们刚好一起吃饭。”李丽莎说道。
　　“我们今天篮球比赛啊。”董昕然说道。
　　“怎么不叫我，嫌我老了？”我笑道。
　　“不是，不是啦。”昕然说道：“叫了你也不一定去啊。不过当时真没想起来，真的，下次一定叫你。”
　　“我开玩笑呢。”我笑道。
　　我指挥服务员开酒。昕然给我和那四个年轻人做了介绍。
　　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跳舞的跳舞。董昕然的舞姿自然是最美妙的，男孩子们跟在她身边要学。
　　我的失望伤心，被音乐和灯光一渲染，更加凝重。我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我想要好好的放纵自己，醉过这一次，以后好好生活。我一个人，一杯接一杯的灌酒，歌厅里的酒杯很小，不大过瘾。
　　杭晨忽然把我手里的杯子拿下来，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心情不好。”我说着，继续灌酒。
　　“昨天不都还好好的嘛？到底怎么了？”音乐声音很大，杭晨凑在我的耳边问。
　　“你不要问了，好不好？我现在不想说，你要是愿意，就陪我喝酒吧，我今晚就是买醉来的。”
　　我记不起自己到底喝了多少，也记不得唱过几首伤感的歌，怎么回的家，我都通通不记得。第二天醒来，全身无力，头照例疼得厉害，胃疼。才记得跟许伟健去吃饭的时候，光看着他吃，我自己忘记吃饭了，晚上又空腹喝了那么多酒。
　　杭晨打来电话问我感觉怎么样，我有气无力地回答，就那样。他说给我买粥，让我等着。
　　“你别来了，我就想躺着，懒得起来给你开门。”我说道。
　　“我有你钥匙。”他说道。
　　“我的钥匙怎么会在你哪儿？”
　　“昨天你歪歪倒倒的，我帮你开了门，随手把钥匙放在我自己的包里了，我也是回家的时候才发现的。”
　　“那行吧。”
　　杭晨来的时候，我还躺在床上。他把窗帘拉开，强光射进屋子里来，我感觉一阵眩晕。
　　“我昨晚喝了多少酒啊？”
　　“很多。”他把粥碗放在床头柜上：“赶紧趁热吃吧。你昨晚不是没吃晚饭吗？”
　　“你怎么知道？”
　　“你说的啊。”
　　“什么时候？”
　　“你喝醉了又哭又闹的。”
　　“哎哟，怎么会这样？丢人丢到家了。”我把被子拉过来蒙着脸，杭晨笑着拉开。
　　“那几个新朋友会怎么看我呀？真是丢死人了。也怪你们，带新人来干什么？”我埋怨道。
　　杭晨笑起来：“你无聊不无聊，明明是你酒品不好，怎么反而怨喝酒的人呢？放心吧，只有我跟董昕然知道。你在歌厅的时候，就是一味的喝酒，一味的抢麦唱歌，还拉着那几个帅哥，非要教人家跳什么交谊舞。哭闹是在回来的路上。在出租车里面。”
　　“你送我回来的？”
　　“我跟董昕然送你回来的。”
　　“谁买单？”
　　“我买的。”
　　“我待会把钱给你。”
　　“算了吧。”
　　我坐起来，接过杭晨递给我的粥碗，喝一口下去，顿觉有力:“我都跟你俩说什么了？”
　　“说许伟健没良心，把你当棋子，就为了让那个叫陈青青的‘妖精’吃醋。说你自己傻，说后悔跟他出去吃饭，光看着他吃了，你都没吃。”
　　“样子很丑吧？”我问道，不敢看杭晨的脸。
　　“还行。”他说道。
　　我忽然发现自己穿的是睡衣，忙问：“你们谁给我换的衣服？”
　　“我。”杭晨平静地道。
　　我盯着他。
　　他笑了一笑：“骗你的，放心吧，是董昕然换的。”
　　“我倒是无所谓，我这把年纪了，没那么矫情。倒是你，第一次给女生换衣服，回家肯定睡不着。”我逗杭晨。
　　“是吗？”他一双大眼睛看着我，倒把我看得有点发毛。
　　“是挺有料的。”他说着，从床沿上站起来，跳开去，以防我打他。
　　一股热气直冲脸上，我忙低下头把粥喝完。洗了脸，刷了牙，我又躺回床上，对杭晨说道：“你陪我说说话吧。我太想找人说话了。”
　　“你想说什么呀？”他把椅子拉到床头来，坐下。
　　“随便吧。我一个人待着，太孤独了。我怕那种感觉。”
　　“你跟许伟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什么老这样来来回回的反复折腾？你不觉得累吗？”
　　“以前不觉得，现在觉得了。所以，我这一次是决定放手了，真的，决定了，不再拖拖拉拉的了，就算是今后一个人过，也不再回头了。其实我是个很干脆的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被磨成了现在这副唧唧歪歪的样子。我挺恨我自己的，真的。”
　　“你对过去不放手，就无法全心全意地享受未来。”杭晨说道：“我觉得许伟健跟本就不适合你，真的。他是现实型的，你是幻想派的。换句话说，他活在真实的生活里，你有点逃避现实生活。”
　　“是吗？我不觉得。可能在我二十多岁的时候，确实是活在幻想中，但现在，不是了，我这不是连爱情都不要了，只找合适的人结婚，只要结婚就行吗？这还不够现实啊？”
　　“骨子里的东西是不容易改变的。”杭晨说道。
　　我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小男生，长大了，不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他说起这些道理来，俨然一副经历丰富的样子，在某些地方，甚至比许伟健还要成熟。
　　“你那样看着我干什么？”他看着我。
　　“我觉得你长大了。”
　　“切。”他微微一笑，低下头，脸些微有些红，手搓手的。
　　我哈哈大笑：“你的样子真可爱。知道吗，我在上大学的时候，最喜欢逗我们班上害羞的男生了，找他们说话，故意模仿他们的样子。他们对我都是又怕又爱。”
　　“你太损了。”他看我一眼，慌忙又转头。
　　杭晨害羞的样子，真的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