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八年不晚》端翁

27、第 27 章

　　学校里忽然疯传杭晨跟董昕然好了，昕然经常到办公室来找杭晨，两人看起来是很亲密。我有点失落，从那以后，尽量躲着董昕然，董昕然也不找我，恋爱中的人哪里有时间呢？我也不再跟杭晨斗嘴，也不再搭他的顺风车。他给我打过两次电话，问我怎么没在等车，我回答已经到学校了，之后他就没再问我了。我们似乎忽然之间变成了陌生人。
　　不光是失落，我对杭晨还有些失望，他明明说过，不喜欢昕然的，最终还是在一起了。这摆明了他一直在跟我闹着玩，说话都不尊重我呢。是不是年轻人们都觉得，像我这把年纪的单身女人，是最好的寻开心的对象呢？我对每一个比我年轻的人，都是热心的，关心的，真诚的，可是换来的都是一样的后果，他们根本就不把我的真诚当回事。
　　李一平最近对我采取的攻势开始公开化，白热化。他大胆的出现在我们的办公室，见我在操场上走，小跑着到我的身边，开会的时候，瞅着机会就找我说话，天天给我发信息，打电话，追着要请我吃饭。大约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他想跟我复合。
　　就连成凤也劝我可以考虑考虑李一平，私底下，她掏心掏肺地讲：“我知道你有些不甘心，但是真，咱们这把年纪了，不可以再抱幻想了。你知道，一过三十岁，时间就跟搭乘火箭似的，眨眼是一年，再眨眼又是一年。咱们真的拖不起了。这么多年来，你也应该知道，李一平是真的关心你，在乎你。唯一的不如意，无非是他离婚，带个孩子。可他毕竟比咱们大这么几岁，就算他不想，他的家人也不允许他老一个人单着呀。试着去接受他吧，或许你们本来就是注定的一对呢？”
　　“要是他的老婆跟他合得来，你觉得他还会想着我吗？”我笑道。
　　“他们不是合不来吗？这就是缘分，别人没有问题都要创造问题的让着你。”成凤笑道。
　　我承认成凤是为了我好，可是我还是觉得失望，连最懂我的朋友都劝我将就了，我是不是真的没有希望了？一方面是对许伟健的念念不忘，一方面是对李一平的厌烦。

　　每个星期三早上第三节课，办公室就只剩得我跟杭晨。自从传他跟董昕然好了以来，我避免单独跟他对面。他应该也有些觉得，上个星期三他就没在办公室。这个星期三，我看他没有要离开办公室的意思，我准备去电脑室。避免尴尬。
　　我正要出门，李一平笑眯眯地进来了：“我知道你这节没有课。”
　　“有事吗？”我不耐烦地问道。
　　“我想找你聊聊。”他抬眼镜去看杭晨，杭晨起身出门去，面无表情。
　　李一平看着杭晨出了门，走过去，把门关上，倒回来，抓着我的手，温柔地说道：“我给你电话你不接，给你发信息你又不回，你到底是怎么了嘛？前阵子不都还好好的嘛？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说明啊。”
　　“真的要我明说？”我望着李一平。
　　“是啊。”他有点犹豫，有点害怕。
　　“我忘记不了我的男朋友，时常的想起他。在我还没调整好之前，我还不想开始另一段感情，所以，你别找我了，好吗？”
　　“我知道，也能感觉得到。但是，我并不要你做什么，就是聊一聊，吃个饭什么的。你心里有什么事情，尽可以告诉我，这样你也会好过啊。你看，你现在是失恋吧，我是才离婚，咱们也算是同病相怜，就让咱们相互扶持，一起走出痛苦，不好吗？”
　　“不一样。”我推开他的手：“你离婚，是因为不爱了，这是你说的，既然不爱，对你，那就是解脱。可我呢，我还喜欢他，忘不了他，是他单方面离我而去，我一时半会还转不过这个弯来。所以，跟你不一样。”
　　“他就那么好吗？就算他再好，现在他的心毕竟已经不在你身上了，你这又是何必呢？”
　　“还记得那天我们一起去吃烤鱼吗？就是遇到杭晨和董昕然那天。”——李一平点点头——“那天坐在我们旁边的那一对，是我的男朋友和他的女朋友。”
　　李一平的嘴张开了又闭上，张开了又闭上，最终说道：“认识杭晨和董欣然那一对？”
　　我点了点头：“你知道，我跟他分手还没多久，一个月都不到。我还不能接受另一段感情，无论这个人是谁。我甚至潜意识里想着，他会回来找我。目前我就想一个人静一静，什么也不想说。你就让我一个人待着，好吗？我求你了。”
　　李一平黯然道：“那你要静多久呢？”
　　“我不知道。”
　　“那好吧，等你静好了，给我电话吧。小真，我只是要你记住，我随时都在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最怕他这种深情的表白了，看不见的压力。
　　李一平出去，我坐到椅子上，闭着眼睛，双手支着额头，很想哭。
　　“你还好吧？”杭晨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很好啊。”我抬起头来，强打起精神，勉强笑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虚伪了？你好不好我还看不出来啊？”
　　“你看得出来也好，看不出来也好，我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语气不好。
　　“我这不是问候问候嘛？”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有使不完的劲头，安慰完这个又去安慰那个的，到处撒温柔吗？”
　　“你什么意思啊？”
　　“你这时候应该一门心思的在董昕然的身上啊，跑过来假惺惺的安慰什么安慰？有意思吗？”
　　“咦，怎么又扯到昕然身上了，有她什么事儿啊？来找你的不是李一平吗？”
　　“你就装吧！”
　　我站起来要走，他也站起来：“你别跑，咱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了，我听得云里雾里的。这两个星期，你无端的躲着我，我不知道是为什么，这都算了。可是你连昕然也不理会。顶齐天，不就是个失恋吗？你至于把周围关心你的人都搞得不爽快吗？难道世界上就只有许伟健一个男人？这不还有李一平呢嘛？”他双手支在桌子上，身体往前倾，我看见他脖子上吊着的是观音像。
　　我冷笑一声：“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装糊涂，就算你真的不明白吧。这么给你说吧，我呢，好交朋友，同性异性不论，但是我有个原则，我不跟有主的异性打成一片，你既然已经是董昕然的男朋友了，就属于我的朋友圈外之人了，明白了吗？”
　　“谁说我是董昕然男朋友了？”
　　“满校园都在说。连学生都在悄声议论，对了，学生也觉得你们般配呢。”
　　“我亲自跟你说过吗？董昕然亲自跟你说过吗？我俩手拉手亲自站在你面前，对你说我们恋爱了吗？”
　　我没说话。
　　“我跟你一个办公室，我就坐在你对面，我们一起来学校，以前也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你不来问我，宁愿相信谣言。好，就算像你说的，我是异性，你不相信，但是董昕然姐姐长姐姐短的赶着你叫，你也不问问她？”
　　“我知道她喜欢你。”我说道。
　　他叹口气，坐下：“我跟董昕然什么都没有。”他顿了顿，忽然看着我：“我跟董昕然好不好的，对你就那么重要吗？你难道是在吃醋？”
　　“什么？”我睁大眼睛。
　　“那你到底为什么生气呢？别说我跟董昕然没什么，就算有，你有什么权利生气呢？难道你喜欢我？”他说着，嘴角一撇，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出来了。
　　“你太自信了。我都说了，这是我的原则，你可以问问成凤，我曾经也有好几个算是铁哥们级别的异性好友，但是他们有了女朋友后，我就断了跟他们的联系，因为我在这上头栽过跟头。一个好朋友的女朋友就误会我俩的关系，曾经找我大闹过。再说了，李一平你也知道，他就是个例子，你去打听打听他结婚后他老婆都是怎么说我的，我怕跟女人从吵架。说什么我喜欢你？小毛孩子一个，别自恋了！”
　　“我只是开个玩笑了。”他正色道：“说实话，我很珍惜咱们之间的融洽的相处。无论是来学校的路上，还是在这个办公室里，我觉得跟你聊天很开心，真的，我不希望你躲着我。我知道你是我的老师，我该尊重你，你也横竖看我都停留在我还是初三学生的样子。但是我想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你也知道，能够遇到谈得来的朋友，不大容易。反正我很珍惜友谊，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
　　“我主要是怕董昕然有想法。”
　　“我都说了我跟她之间没有什么，是你多心了。”
　　我不禁笑起来：“就算你跟昕然有什么，也是正常的。不是你们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这段时间，我很敏感多疑，感觉太烦了。静不下心来，胡思乱想的。”
　　“是不是一方面想着许伟健，越想越生气，一方面又烦李一平，嫌他过分的殷勤？”
　　“你怎么知道？”我好奇地问道。
　　“我也是猜测，外加推断。”他笑道：“答应我的事情还算数吗？”
　　“什么事情？”
　　“帮我妈妈做T恤的事情啊。”
　　“算数，你不是还没给我图片吗？”
　　“今天跟我去拿可以吗？”
　　“去哪儿拿？”
　　“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