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八年不晚》端翁

15、第 15 章

　　我回到语文组办公室办公，跟杭晨之间相安无事，没有心理负担，心情就爽快，心情一爽朗，做什么事都得心应手，好运也开始降临。不光许伟健跟我频繁联系，连李一平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找我聊天。
　　对李一平，已经谈不上爱或者不爱了，毕竟这么多年已经过去。可我到底是女人，具有女人的虚荣心。李一平的短信，减弱了我对许伟健的依赖。感情这个东西也像动物界的食物链，环环相扣。我对许伟健的依赖一减弱，他反而殷勤起来。每天都短信不断：“刚做完一场大手术，好累哦”“才刚吃过中饭，其实就是粉条，你吃了没有？”“我这会在听歌呢，是你最喜欢的王菲的《红豆》，以前从来没有认真的听过，深夜里一个人听起来，真挺有味道的”……如此等等，我感觉自己恋爱了。比假期中那两个月还要真实的恋爱。那两个月虽然也天天联系，但是很显然，我们都戴着面具说话。对他的每句话，都有过深刻的考究。我知道，一句简单的话里面，肯定还有别的意味深长的东西。那时候的问候也像是隔靴搔痒，不彻底得难受。
　　一方面我享受着许伟健的转变，另一方面我也不拒绝跟李一平的暧昧。许伟健把我当做他的备胎，我把李一平当做备胎。
　　我两边同时兼顾，貌似很幸福，很满足。可是清早醒来想起来，感觉自己堕落了，变得无聊了。走进人群中，我又旧态复萌，精神上的恶性循环。
　　成凤倒很支持我：“咱们这个年纪，要谈一场真正纯粹的爱情，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就算有，咱们也不能相信，反正到最终都是婚姻，不要一次一次的伤害自己。男人们都给自己留有退路，咱们女人也可以。许伟健好，就跟他，要不好，回过头来，还有李一平。”
　　“跟李一平是不可能的，早没得感觉了，只是实在寂寞的时候，发发短信，打打电话，打发寂寞时光而已。”我笑道。
　　我在网上查看我的星座运程，果然从九月末开始，我开始事事顺利了。我的手绘作品也很有感觉，每天下班回家，都能做上几个。
　　周六装满一箱子，我给堂妹运过去，顺便拿回上个月的利润。堂妹一看见我，忙跑出来帮忙从出租车里把箱子搬出来。店里很安静，好像没有人。
　　堂妹看着我，笑得很奇怪：“姐，有情况啊，跟医生进展得很顺利吧？”
　　“你怎么知道？”我把刘海朝左边理了理。
　　“瞧你红光满面的就知道，声音也清脆。”
　　“我声音不是一直都很清脆吗？”我笑道。
　　“什么时候结婚啊？”
　　“还早呢，现在才算约会中。”
　　“你们不是早就约会了的吗？你们放假那两个月。”
　　“后来他的前女友出现了，他抛了半个月的锚，这才扳正呢。”
　　“哎，说说，说说，我最喜欢这种故事了，从别人的手里抢过来的才叫爱情，姐，我真佩服你。”堂妹拉我在凳子上坐下来，一脸兴奋。
　　“我没有抢啊，好像是他的小女朋友还不够确定，犹豫不决的，他才回过头来找我的。”
　　“你就一点点小伎俩都没施？”堂妹大拇指在小拇指尖上轻轻一按，表示一点点的意思。
　　我只是笑。
　　“快告诉我，我现在的情况也跟你差不多。我喜欢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正打算抢过来呢。”
　　“我其实也没做什么，就让他自由发展啊，我一如既往的对他好就是了。他说对不起，我说没关系，记住，微笑着说的哈。他说我善解人意，我说只是对他而已，对别人不这样。他说那我们做朋友吧，我说好啊。接着就摆正自己的位置，有心情的时候发个短信过去，当然是以朋友的口气。结果，他女朋友游离的时候，他就倒向我这边了。”
　　“他是不是爱你，你都不在乎吗？”
　　“我要是跟你一般大，肯定在乎。现在，没那份闲心了。我的目的是结婚，是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爱或者不爱，对我来说已经是奢侈品了，不敢奢望。只要人在我身边就行，心想飞就飞吧，反正我也看不见，累的是多心的人。而且我告诉你哦，我的初恋李一平，你小时候见过的那个李哥，现在在闹离婚呢，天天的跟我示好，说忘记不了我。我准备把他当我的备胎，而且，你知道吗，有了备胎，心思就不全在许伟健身上了，许伟健反倒殷勤起来。男人呀，就是不能对他们太好，不能对他们太专一。”
　　“姐，我越来越佩服你了。”
　　我们正说着，不设防从帘子后面走出来两个人。堂妹站起来，尴尬地笑道：“对不起，我刚跟我姐聊天，忘记你们还在里面了。”
　　我窘得不敢抬头。
　　“裘老，你好啊。”
　　我蹭地一下站起来，我面前站着的是似笑非笑的杭晨，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孩挽着他的手臂。
　　“你们认识呀？”堂妹惊呼道。
　　“新分到我们学校的同事。”我看了一眼堂妹。
　　“哎哟，太好了，今后要常来照顾生意啊。你看了手绘杯子和盘子没有，还有T恤衫，都是我姐的作品哟。”堂妹热情地介绍。
　　“嗯，我们看过了。”杭晨看了我一眼，笑道：“想不到裘老还会手绘呀。”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得很。”我没好气地道。一是为了掩饰我刚才跟堂妹的聊天，二是杭晨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无端地让我生气。
　　“是啊，我想不到的事情多得很呢。”他偏头看了看我，走出门去，那女孩一直保持着微笑，紧紧挽着他的胳膊，两人亲密地走出饰品店。
　　“有人在你怎么还问我这么私密的问题呀？害我说了那样多荒唐话。”我转身责怪堂妹。
　　“没关系的，他们在帘子后面，不一定听得见的。再说了，他又不知道我们说谁。”
　　“有个帘子就隔音呀？真是的。我跟他是一个办公室的，他就坐我斜对面，你刚才你没看见他脸上的笑啊，明明就是什么都听见了的。”
　　“哎哟，有什么嘛，不就是谈论怎样追男朋友嘛，正常的了。不过，你这个同事满帅气的呢，看着让人赏心悦目，可惜有女朋友了。这个年代，但凡长得稍微有点姿色的，无论男女，早早的就给人套走了。”堂妹叹气道。
　　“你是说像我这种剩下来的，都是歪瓜裂枣呗。”
　　“不是，你哪里是歪瓜裂枣啊，你是精品。属于，有个词语叫什么来着，就是唱歌起的音高了，别的人跟不上。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
　　“曲高和寡。”我给堂妹的样子逗笑了：“没文化，真可怕。”
　　“他们昨天就来买过两个杯子的，我想起来了。”堂妹说道。
　　“哼，现在的年轻人，没一句实话，那天一同事请吃饭，在饭桌上他拍着胸脯说没有女朋友的，这才过去几天哪，如今就跟女的勾肩搭背的了。我最讨厌撒谎的人，尤其是对长辈撒谎。”
　　“姐姐，你过时了。你知道闪婚吧？有闪婚就有闪爱。一见钟情只要几秒钟的时间呢。有可能是早上认识的，下午就爱上了，爱情本来就是这样的，不奇怪，不要上纲上线的，什么都上升到道德的高度，你不累啊？”
　　“你看他们那样子，像是闪爱的吗？那女的那眼神，那羞怯的小表情，我可是火眼金睛，瞒不了我的。”
　　“你这么气愤干什么，搞得跟吃醋似的。”堂妹笑道。
　　“胡乱说什么呢？我跟他才算勉强握手言和呢。他曾经是我的学生，知道吧？我被他父亲拿脏话骂过，说我就是个‘求’，换做你，你舒服吗？”为了强调我不是吃醋，我把跟杭晨的恩怨搬出来。
　　果然堂妹双目圆睁：“他老爹是个什么人啊，是渣滓吧？怎么可以骂女人，还是他儿子的老师。再说，咱们姓裘怎么了？这不是明摆着歧视吗？我裘晶晶最不喜欢别人侮辱咱们的姓氏了。”
　　“谁说不是呢。”我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不待见你们那同事。有其父必有其子。本来想着给他打个折的，下次再来，没得折打了。”
　　堂妹的样子很可爱。
　　“姐，什么时候让许医生请我吃饭，我帮你斟酌斟酌。我上个星期回老家，大伯伯和大伯妈还问起你，问你跟医生进展得怎么样了。还说要是能尽快结婚就好了，拖得时间越长，恐怕不好。”堂妹认真的看着我。
　　“我也想啊，可是他们做外科医生的，总是忙，有时候连吃饭时间都没有。再说，我现在还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他就是我的了。要是他那小女朋友回头找他呢。我就是后悔，之前怎么那么沉不住气，事情还没完全定下来，就跟家里人宣布了，给了他们希望，要是今后不成了，他们还得失望，我是真不忍心。”
　　“没你说的这样严重。家人说到底还是心疼自己人，无论你怎么样，都会支持你的。不理解，也只是暂时的。你可千万不能为了家人而勉强结婚。那样就害了你自己了。”
　　“我还以为你糊涂呢，没想到你也有清醒的时候。”我拍了拍堂妹的脸颊，站起身来：“把上个月的钱算给我，我得回去了。”
　　“最烦你提钱了，一点都不像我姐，像个资本家的样子。”堂妹笑着去拿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