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相爱》端翁

12、第 12 章

　　为了装好情侣，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岛岛拒绝了文一山的约会，首先跟杰瑞去逛商场。那些对岛岛来说在网上买比较划算的名牌店，跟这些商场比起来，那叫一个寒酸。商场里不像步行街那边拥挤杂乱。每进一家店都跟进了一个大公司似的，里面的服务员，一个赛一个的高，瘦，好肤色。杰瑞只一味的叫岛岛尽管试衣服，店员们投过来的羡慕目光，弄得岛岛很不舒服，又有点虚荣的满足感，不过岛岛还是喜欢人多自由的步行街。“自然点，你是我女朋友，记住了。”杰瑞说道。试穿衣服的时候，岛岛每穿一套衣服走出来，杰瑞都一脸惊异。岛岛坚持不穿高跟鞋，杰瑞说：“没关系，就算你穿了，跟我站一起还是很矮。再说我告诉她你不爱穿高跟鞋了。”
　　“你都告诉她什么了？”岛岛问道。
　　“姓名，岛岛，中国人，身高，体重，所学专业，现在的工作，我们认识的过程是在书店等等。这些都是真实的。”
　　“怎么像找工作时的简历似的？”岛岛笑起来。
　　“主要是她问的很仔细。”
　　“所以你就把我卖了？”岛岛问道。
　　“我也没办法。所以人们常说不要撒谎，当你撒了一个小谎，你得用更多的谎言来圆谎。”
　　“连我也搭上了。”岛岛撇撇嘴说道。
　　“放心吧，我给你涨工资。”杰瑞说着拍了拍岛岛的肩膀。
　　“在你看来我就那么爱钱么？”岛岛看了一眼杰瑞。
　　买戒指的时候，岛岛说买个银的算了，反正只是装一下，那女生不会一眼就瞧出是金的还是银的。杰瑞说既要装的真，就要做的跟真的一样，再说，那个女生真的能够一眼分出真假的，人家可是拿过珠宝鉴定证书的。和所有女子一样，即使是为了表演，但是在试戴柜台里各式各样的戒指时，岛岛心里还是乐得不行，把戒指戴在手上，举到眼前左右端详，岛岛的手小，又白又有肉感，戴上亮晶晶的戒指后，本来就挺可爱的手变得更加生动，岛岛想起在老家时候，曾经戴过一枚银戒指，在打麻将的桌子上，摸牌出牌的时候，就数自己的手最好看，岛岛一边想着一边微笑，一脸满足的样子。杰瑞定定的看着岛岛，两眼充满笑意，安静的听岛岛对售货员说：“给我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试试。”哦，女人！
　　每天学完中文后，岛岛给杰瑞讲自己小时候与弟弟们的各种故事，杰瑞也向岛岛敞开心扉，讲述自己的故事。
　　原来杰瑞曾经有个很幸福的家庭，父母经营一家大公司，杰瑞有一个比他小四岁的妹妹，叫赛琳达，妹妹很可爱，胖乎乎的小脸，绿色的大眼睛，金黄的头发，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原本一家人过得其乐融融，但是不幸发生在杰瑞十岁的时候。父母每一年都为杰瑞和妹妹赛琳达过生日，总是花样翻新，都遵从孩子的想法，并且尽量满足孩子们的愿望。杰瑞一直很想去野外过一次生日，那一天正好天气晴朗，父母于是决定带杰瑞和妹妹一起去野外野炊。汽车慢慢的行驶在公路上，两旁绿意盎然的草地叫人心旷神怡，微风送爽，一切都安静又祥和。突然路旁的野花上卧着的一只紫色里带点白色的蝴蝶吸引住了妹妹赛琳达，蝴蝶静静的卧着，偶尔扑闪翅膀，却没有要飞走的意思。妹妹急急的叫停车，非要下去捉蝴蝶。杰瑞很爱妹妹，俨然妹妹的保护神。车一停下，杰瑞叫妹妹待在车里，他下去捉蝴蝶。爸爸妈妈一脸幸福的掉头看看后座的儿子和女儿，还相互的吻了一下。杰瑞下车去，妹妹头伸出车窗外，带着笑脸看着，两颗掉了的门牙的新还没长出来新牙齿。举着双手，专等着杰瑞捉到蝴蝶时好拍手。杰瑞轻轻悄悄的朝蝴蝶走去，就在杰瑞就要捉住蝴蝶的一霎那，巨大的声响在杰瑞的身后响起，蝴蝶惊飞了，杰瑞转过头来，看见一辆大车撞在父母的车上，妹妹弹出车外，满身是血，杰瑞惊叫着跑过去，可是晚了，爸爸妈妈和妹妹在救护车到来之前就断了气，亲爱的爸爸妈妈和妹妹就这样突然消失了……从那以后，杰瑞彻底变了个人，冷酷，不相信任何人，成年后的杰瑞从未爱过任何人，在他看来，假设爱一个人，如果这个爱人因为各种原因消失了，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杰瑞不想再次尝试。杰瑞有意无意的自我封闭，这就是为什么四十岁的杰瑞一直未婚，甚至都没有谈过恋爱的原因。
　　杰瑞讲述的时候，平静的像叙述别人的事情，可是却听的岛岛两眼泪汪汪的。
　　“你们女孩子就是这样，别人的故事也能把你们感动得哭。我当初给阿曼达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她也哭了。”杰瑞说道。
　　“谁是阿曼达？”
　　“就是下周将来看我的女孩。”
　　“对不起，杰瑞，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了这样的伤痛。要是你妹妹还在，一定非常漂亮。”
　　“是啊，赛琳达很漂亮，很可爱。我常常能够梦见她笑起来的样子。”
　　“那证明她在天堂过得很开心。”岛岛拍拍杰瑞的肩头。
　　“你也相信有天堂之说吗？”
　　“我无计可施的时候，就会相信。”
　　“自从爸爸妈妈离开我之后，我就相信天堂了，而且我相信他们就在那里看着我。要是连这一点都不相信，我一个人就太孤独了。”杰瑞说话的声音带点哽咽，岛岛无法想象这个男人小时候所承受的那些苦痛。说到绝望，岛岛倒是能够感同身受的。
　　“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岛岛说道。
　　“有时候想得透彻了，又觉得活着其实也没什么意义的。”杰瑞说着笑起来。
　　岛岛不想把气氛搞得很忧伤，于是转过话题问题：“她多大年纪？”
　　“谁啊？”
　　“那个叫阿曼达的女人。”
　　“大概三十六七吧。”
　　岛岛倒吸一口凉气：“我怕年纪大的女人。”
　　“为什么？”
　　“不知道，总觉得他们气场很特别。在她们面前我总是感觉自己很渺小。”
　　“那年纪大的男人呢？”
　　“我也怕。”
　　“所以你喜欢跟文一山他们玩？”杰瑞扬起眉尖。
　　“跟他们一起玩，比较没有压力。他们很简单。”
　　“我希望下个星期你能用文一山对你的心态来对待阿曼达，这样我们才不会穿帮。”
　　“我尽量吧，再说文一山对待我是男对女，这是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了？我说的是年龄，你别想多了。不要说尽量，我要你保证成功，阿曼达说会一直等我，直到我想要爱情。我一方面自己觉着累，一方面觉得很亏欠她。这事必须要有个了结。”
　　“相比较暗恋一个人而不得的痛苦，我倒更愿意失恋。”岛岛说，想起苏远，看向杰瑞的眼神，无端的飘渺起来。
　　“那么你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吗？”杰瑞问道。
　　“差不多了。”岛岛无意识的把笔在食指与拇指之间旋转：“我恨他联系我。”
　　“啊，你们还联系？那可以做个朋友。”杰瑞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能够跟一个爱过你又伤害过你的人成为朋友吗？多么虚伪！只不过他联系我一次，又使我想起与他相关的一切来，总是不能释怀。”
　　“我没爱过，所以不知道。”杰瑞稍稍向前倾斜身子：“他联系你，是还爱你，让你回去？”
　　“没有。不过是说祝我生日快乐，还说记得要为我买《哈利波特》。”
　　“啊，你生日什么时候？”
　　“早就过了。那几天因为心情低落都没想的起来。”
　　“等下周结束，我给你补过生日。”
　　“为什么？我不爱过生日的。”
　　“为了感谢你。”
　　“还不知道能不能完成工作呢，感谢什么？”
　　“你一定，而且必须要完成。”
　　“其实，你可以试着改变下观念，爱情真是好事情。”
　　“是啊，好事情！一个星期藏在房里，动不动的就哭，时不时还好喝两杯。”杰瑞冷笑道。
　　“为什么我们就是不能好好聊天呢？”岛岛问道。
　　“我们这不是聊着的吗？”
　　岛岛瞪一眼杰瑞，转过去看着电脑。
　　“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可爱吗？”杰瑞接着问道。
　　“什么时候？”
　　“你脸红的时候，你生气的时候，你哭的时候，你犯傻的时候。”杰瑞说完哈哈笑起来。
　　“那你是喜欢上我了？”岛岛微微侧过头来，决计也奚落一番杰瑞。
　　“是啊。怎么了，不可以吗？”杰瑞也不甘示弱。
　　“可以，看来你还是有爱人的能力的嘛。”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年纪了，或者确实是动了感情，岛岛倒很想有个杰瑞这样的男人陪在身边，没有感情，随便，轻松，开些不痛不痒的玩笑。虽然这样的陪伴并不能真正消除失恋带来的孤独，不过于正常的生活而言，这样的朋友远比一段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更经得起考验，更有被记住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