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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翻案 ...

  •   盛怀安被冻的缩了缩身子,周身的痛感再度袭来。
      两个脚步声从门口处传来,其中一人脚步深沉,步伐缓慢,不似一般武官走路风风火火的样子。
      来的人不是武官,对于盛怀安来说既是好消息,却又不是什么好消息。
      盛怀安对这个人的脚步声倒是颇为熟悉,毕竟也陪伴在其身侧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来者何人。
      程昱缓步走到盛怀安跟前,并未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盛怀安,目光冷淡。
      “陛下?陛下饶命。”盛怀安急切的冲着脚步声停住的方位用尽力气呼喊,手中的镣铐也挣扎的哐哐作响。
      “放肆,陛下面前岂由得你大声喧哗。”一旁的护卫怕程昱怪罪,率先发难,快步走到盛怀安身旁就要去掌他的嘴。
      “住手,岂可对大将军如此无理。你们都退下,我有话要问朱将军。”
      程昱屏退了左右,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毫无生气,羸弱的奄奄一息的昔日老友,不禁有些遗憾的问到:“朱将军,之前盛丞相对你的那些控状,你可还有话说。”
      有话说,当然有话说。
      盛怀安心里焦躁异常,之前的那些指控全都是子虚乌有,全部都是自己对朱若瑾的陷害。
      盛怀安之前已经复盘了当前的形式,既然自己真身已死,那就只能借由朱若瑾的身体活下去,而目前最为重要的事,就是要让朱若瑾活着出去。
      按理说都是凭空捏造的事实,想找出破绽应该不难。
      若是别人设局陷害,朱若瑾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现在是盛怀安亲自下场组局,这通关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盛怀安之所以能在程昱身边平步青云,除了他陪他在慈恩寺中度过了最艰辛的五年,还因为盛怀安做事心思缜密,且不择手段。
      更何况他和朱若瑾曾是挚友,朱若瑾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
      朱若瑾绝不会叛国,正是这一点,让盛怀安十分头疼。
      不过对于前进路上的绊脚石,盛怀安一直秉持的原则就是,有漏洞要抓住,没有漏洞,制造漏洞也要抓住。
      对于朱若瑾这种清风霁月的,盛怀安可是煞费了一番苦心才将其投入大牢,确保他永无翻身之日。
      所以朝廷内外,盛怀安是出了名的佞臣,与程昱这个昏君,倒是十分适配。
      目前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是冲着程昱表明身份:“陛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闭上眼睛看看我,我是盛怀安呐。”
      这个方法最大的优点就是快,简洁明了,不浪费彼此的时间,当然,缺点也比较明显,那就是万一程昱死脑筋不相信,那自己死的应该也会更快。
      盛怀安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敢拿自己的命再去赌。
      为今之计,最好的方法,就是以朱若瑾的身份翻案。
      盛怀安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翻案一旦成功,那盛怀安这个名字将会遗臭万年。
      想想已经不能开口说话的盛怀安本安,和已经奄奄一息的朱若瑾非瑾,盛怀安觉得还是活着比较重要。
      至于盛怀安的名声,早已佞臣之名在外,也不在乎多这一件了。
      为了将朱若瑾构陷下狱,盛怀安可是费了好一番周折,如今想要全身而退,还真需要从长计议。
      当初为了将朱若瑾的罪名坐实,自己伪造通敌罪证,更是将关键人员全部灭口,为的就是死无对证,到时候假的变成真的,朱若瑾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如今自己落入自己挖的坑里,也算是自作自受,除了怨天尤人,也没有什么解压的好方法。
      盛怀安一时想不出什么对策,又不好不出声拨了领导的面子,只好憋了一口气,眼睛一翻,装晕了过去。
      程昱见没问出什么结果,并不恼怒,只是吩咐狱卒不能出任何纰漏,否则拿他们是问。
      夜深人静的时候盛怀安仔细想了一下那些伪证的细节,看看能不能找到破绽用以破局,却发现每一个环节都丝丝入扣,根本无懈可击。
      伪造的证据在没有证据能证明它是假的情况下,谁又敢说它不是真的呢?
      真是可怕。
      盛怀安忍不住为自己的完美设局拍了拍手,下一秒却猛的抽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吓得一旁酣睡的小吏一个激灵,以为朱将军怕是真的得了失心疯。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是当初心存善念给朱若瑾留一线生机,自己现在也不至于为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绞尽脑汁。
      为今之计后悔是没什么用了,想来想去若想自保就只有一个办法,既然假的成了真,那就索性再编个假证据出来,到时候用假的推翻假的,谁又知道哪个才是真的呢。
      盛怀安对自己能想出如此荒谬又理所当然的计谋沾沾自喜,古语有云,兵不厌诈嘛。
      造假相对于寻真来说,还是容易的多,毕竟对自己来说造假也不是第一次了,也算轻车熟路。
      想当初盛怀安暗中窃知朱若瑾对抗涡国的行军计划,借机伪造了朱若瑾与涡国勾结的信笺,在信笺中将计划事无巨细的列入其中,造成通敌假象,同时朱家军在以一军之力苦守泰川城七个月后终于兵败城破,朱若瑾不知所踪,坊间传闻涡国入泰川屠城三日,城中被杀年轻将士尸首无数,却唯独不见老弱妇孺。
      皇上听闻泰川屠城震怒,出兵攻打涡国,涡军溃败,退出泰川城,当日朱若瑾一身涡人打扮被人发现昏迷在泰川街头,苏醒后被皇上招之回朝,被囚禁在这大理寺之中。
      朱若瑾在狱中一力担下城破兵败之责,欲以死谢罪,却又一封血书上书皇上,禀明战时泰川城被涡军所困,将士百姓誓死抵抗,救命粮草却一再拖延,迟迟未能送达,将士们苦撑七月,却终归落得城破家亡的下场。
      朱若瑾并不怕死,怕只怕临死之前却无法还满城冤魂一个迟来的公道。
      血书中所说之人虽未指名道姓,明眼之人却都知道是谁,皇上钦点盛丞相辅助朱大将军抗涡卫国,这粮草军饷正是盛丞相分内事务,责任在谁无需多言。
      盛怀安听闻此事非但未慌,还气定神闲的拉着皇上去牢里和朱若瑾对峙。
      牢狱之中,面对着朱若瑾那义愤难平的眼神,盛怀安不慌不忙的拿出一只卷桶,打开盖子,从中取出一封信来。
      “这封信是在涡军溃败时在其军营中发现的,上面正是朱大将军与涡国通敌卖国的铁证。”盛怀安从怀里掏出那封尚有余温的信笺,恭恭敬敬的递到程昱手边。
      程昱冷冷的看了眼盛怀安手里的信,目光又重新回到朱若瑾身上,“朱将军可有话说,”
      “启禀皇上,臣冤枉,微臣幼时便随父出征,家中亦有至亲死于涡寇之手,臣与涡国有不共戴天之仇,又怎么会通敌卖国自毁门楣”
      朱若瑾跪在程昱身前俯首叩拜,身泪俱下。
      程昱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年少将军,此刻却一头白发跪在自己的面前,不禁有些唏嘘,只是轻轻将手抬起,盛怀安心领神会,立马将那封信笺递了上去。
      “孤是让朱将军起身回话,你这是做什么?”程昱转头看向盛怀安,嗔怪道。
      盛怀安眼见龙颜不悦,忙躬身解释道“启禀陛下,既然朱将军不记得此信,不如请陛下查验后再行定夺,若是真的有人作伪,也可还朱将军清白。”
      程昱眼皮轻抬扫了一眼盛怀安,心说将做坏人的机会留给皇上,你还真是朕的好臣子。
      信笺看上去与普通信纸无异,字迹刚劲有力,确是和朱若瑾的笔迹极为相似,收信对象正是涡军主帅元陆畈回,而结尾处那一方椭圆状的印章,正是朱若瑾的印鉴。
      信笺中详尽的作战计划,看的程昱有些上头。
      将如此重要的情报外泄出去,死几次都不够谢罪的。
      程昱皱着眉头不发一言,手中的信纸暗暗攥紧,疑惑的看向朱若瑾,随后将信纸扔在朱若瑾面前,冷冷的说道“朱将军可曾见过此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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