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炭者2》月面环形山

31、第 31 章

　　孔斯实验室被攻击的事，贝鹿鸣和安娜到底还是知道了。因为她们一个是研发部长，一个除了是掌舵人还是总工程师。但贝鹿鸣听到消息时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孔苏研究员已经研究那个攻击程序了是吗？”

　　“是的。”桑德琳娜回答。欧洲研发中心卷入这件事是辛西娅报告给贝鹿鸣的，但后续跟进贝鹿鸣交给了桑德琳娜，“辛西娅从孔苏研究员那里拿到了解析后的程序，检测过后发现和您升级后的防御系统并不是同一种程序。”

　　“那只是个拙劣的防冒品。”贝鹿鸣点点头，她思考了一会儿：“孔斯研究员此前的防御确实是被我打破的，但那个防御系统事实上并不弱，虽然有些地方不够坚固。但这个攻击程序似乎很清楚它的薄弱节点在什么地方，因此只需要将一部分程序修改，那些节点很自然就被突破了。只能说，攻击的人很清楚孔斯研究室的防御系统弱点在哪里。”

　　“贝博士，您怎么知道孔斯研究室的防御系统的弱点？”

　　“以前我曾经让安娜为我提供过组织防御系统的演化资料，我推断出来的。”贝鹿鸣说完，又看向南娜：“南娜，理事长那边有什么指示吗？”

　　“理事长给了阿尔蒂娜夫人命令，让清理行动部门彻查在雷神科技内部任职的人员。”

　　安娜听到理事长的这道命令，略一思考：“理事长让清理行动部门的人去查了？”

　　“是的。但是，目前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南娜说着，看向了贝鹿鸣，“理事长说这不是博士的责任，因为是她接手管理后发生的事情，所以她会在那边将这件事处理好。”

　　“理事长真是客气。”贝鹿鸣说完，就朝安娜一笑：“那这件事我们不必管了。”

　　“你不担心？”安娜看着她这样镇定，有点不敢相信。如果是以前的贝鹿鸣，可能现在已经自己上手在研究那个程序了。

　　贝鹿鸣却只是摇摇头：“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将自己的计划报告书拿给安娜：“接下来，我就要重新启动雨苍的系统了。但我不知道它以前的人格还能不能回来。之前里狄普斯大脑细胞的信息对原系统输出信息的时候，它被改变得太多。”

　　“没关系，你去试吧——我让阿帕托跟你一起去。”安娜笑笑。

　　“阿帕托？它没关系吗？”贝鹿鸣有些惊讶：“她对你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就是因为很重要，所以我才相信她，也相信你。”安娜回答，一边替贝鹿鸣理着衣领：“阿帕托和雨苍很熟悉……她在你身边，如果雨苍的系统重启有什么问题，或者重启动的雨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会保护你的。”

　　正说着，阿帕托已经进来了：“卡斯托尔教授、亚布里艾尔博士。”

　　听见阿帕托叫她“亚布里艾尔博士”，贝鹿鸣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明明不久前还在阿帕托的照顾之下，现在她似乎也和自己变得亲密起来了。

　　“很高兴你回来了，阿帕托。”贝鹿鸣真诚地说道：“虽然你在塞伯罗斯总监那里工作，但很少能碰见你。”

　　“因为我们的工作时间正好错开，亚布里艾尔博士。很高兴您的身体恢复了健康，听闻您出了意外，我和我的朋友们都在期盼您的消息。”阿帕托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板一眼的。

　　“那我恢复出院的事你应该一早就知道的啊。”贝鹿鸣逗着阿帕托说道。

　　果不其然，阿帕托认真地回答：“不，我并不是第一时间得到您出院的消息。卡斯托尔教授那段时间决定亲自照顾您，我必须代替她回到实验室工作。”

　　“原来如此。”贝鹿鸣故作明了地点头：“那么，接下来雨苍的重启就拜托你了。”

　　“亚布里艾尔博士，谢谢你。”阿帕托突然说道。

　　贝鹿鸣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但她还是笑了：“不用和我客气，阿帕托。”

　　“贝鹿鸣？”阿里斯托收到了贝鹿鸣的计划报告书后，想起自己有段时间没听这件事的报告了：“你打算重启雨苍了？系统已经修好了吗？你有几成把握实验可以成功？”

　　贝鹿鸣对于理事长的急切感到有些意外：“理事长？”

　　“雨苍的系统重启成功的话，我希望你能继续，我想让你研究一下组织的系统。”

　　阿里斯托理事长说完，贝鹿鸣感到很惊讶：“您希望我研究组织的系统？但那不是孔苏的家族一直在做的事吗？”

　　“此前孔斯家确实为组织重建了系统，但目前除了孔苏之外，孔斯家已经没有人选能做到这一点了。孔苏在研究系统当中保存的AI系统，你来研究一下组织的系统。”

　　“我明白了。”贝鹿鸣点头。本来她就对组织的系统很感兴趣，加上“那位理事长”拜托她的事，但一直都找不到机会申请，现在就好了，她可以按照理事长的安排着手了。考虑到这件事很重要，她想了想又问道：“理事长，那我能告诉安娜吗？”

　　“安娜和你一起承担这个任务。”

　　“明白。”

　　因为安娜那边在研究图谱，贝鹿鸣让南娜和桑德琳娜都回安娜那边去帮忙，现在她身边就只有她的学生弗莱娅。小姑娘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已经很习惯她的老师的工作习惯了，也渐渐地承担起了助手的责任。

　　“弗莱娅。”贝鹿鸣看到她的学生正在检查机器设备，准备重启雨苍的系统，心下一动：“我想，不用几年，你也能像我现在这样，独立承担研究的任务了。”

　　“如果能那样，也不错。不过，我觉得还不如跟着老师您研究。”

　　弗莱娅声音欢快，就像她第一次见到贝鹿鸣时那样，带着好奇心与求知的兴趣。

　　“为什么？”

　　“因为跟着您做研究，可以碰上比较有意思、也更有挑战性的任务！”弗莱娅的回答让贝鹿鸣一时失笑。

　　“弗莱娅，你不打算自己独立承担研究任务？”

　　“现在还没打算，跟着您还有很多事要学呢！”

　　贝鹿鸣笑着摇摇头，她倒是没想到弗莱娅会这样想。看了看系统的状态，她朝自己的学生说道：“那就先来进行雨苍的重启吧。阿帕托——”

　　“明白。”阿帕托已经坐在另一边的终端前，准备对雨苍的系统进行监视。

　　“阿帕托？”弗莱娅看向跟着她的老师进来的那名女性：“原来她就是安娜教授的阿帕托啊。”

　　“你知道她？”贝鹿鸣笑着问。

　　“知道。”弗莱娅认真地回答：“我爸爸当年曾在塞伯罗斯总监身边工作过一段时间，当时总监开发了组织最出色的一批机械兽。但是它们不能一直以原来的样子跟随它们的主人，因此和组织里的其他仿生人一样进行了伪装。我爸爸说过，阿帕托拥有最出色的人工智能。”

　　听了弗莱娅的话，贝鹿鸣只是笑了：“那是当然，因为她是属于安娜教授的。”

　　从自己研究dn1165开始，贝鹿鸣知道组织开发的AI非常出色。但她和阿帕托接触时，也发现阿帕托有时候的表现会让她感到不太自然。在修复雨苍的系统时，她查阅了组织的研发记录，知道阿帕托它们的AI系统都来自组织的系统。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组织那个超级系统就一定是这些AI最原始的版本了。

　　“博士，一切都准备好了。”阿帕托见贝鹿鸣一直在沉思，便出声提醒了她。

　　“弗莱娅，重启雨苍的AI系统！”

　　“明白。”弗莱娅应了一声，输入了几个指令。独立分配给雨苍AI系统的服务终端开始运作，一排排设备的灯接连点亮：“设备运作正常。”

　　“嗯。”贝鹿鸣盯着屏幕，紧张地看着那一行行飞过的数据。

　　“阿贝。”安娜也过来了。

　　“安娜？”贝鹿鸣回过头，看着安娜走过来：“你怎么过来了？那边呢？”

　　“分析有司北带着，我过来看看雨苍的系统重启。”安娜看着界面：“很顺畅，也没有显示拒绝重启的提示——阿贝，你把雨苍从主人的信息限制里解放出来了。”

　　“能够这样顺利启动，说明DN1165那部分修改真的是针对主人的基因信息限制的。”贝鹿鸣点头，“我修改雨苍的系统时，把DN1165的那部分代码作了修改，移植到雨苍的启动程序里，它的AI系统我进行部分还原，主要是消除里狄普斯给它的影响。”

　　“这部分还原会不会影响它的记忆呢？”安娜俯下身，输入了几个指令。

　　“很难说。如果雨苍重启后以为还是几年前的自己，那得向它解释下了。”

　　安娜笑笑：“别担心，不是有阿帕托在吗？”

　　“还有一件事，安娜。如果雨苍修复完成，那它将何去何从？”贝鹿鸣问道。从接手这个任务后，她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接近完成了，她当然知道雨苍不可能回到班的身边，但塞伯罗斯会怎样安排呢？

　　“如果它出现问题，塞伯罗斯总监大概会封存它吧。如果没有问题，那么，它可以留在总监的身边继续帮助总监。你知道吗？总监开发米亚拉斯的时候出了意外，所以米亚拉斯其实还有一个后备机体，但后来克鲁伯斯很好地驾驭了米亚拉斯，所以那个后备机体就被总监留下了。你没见过它，但它一直在总监的身边。”安娜笑笑：“你放心吧。”

　　“哦？”贝鹿鸣倒是没想到米亚拉斯的开发还有这么个过往。

　　“我知道，是吉娜吧？！”弗莱娅转过头，很高兴地问道，“我爸爸照看过它一段时间。”

　　“对，就是吉娜。”安娜笑着，看向贝鹿鸣：“所以，你真的不用担心，雨苍以后会怎样。”

　　“嗯，那好吧。”贝鹿鸣点头。

　　这时，系统发出了重启完毕的提示声，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我是雨苍，你好，安娜教授——你好，贝鹿鸣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