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炭者2》月面环形山

15、第 15 章

　　孔苏以“烧炭者”的名义调动行动分队的事情，阿尔蒂娜向阿里斯托报告了。阿里斯托听后只点了点头，她早就预料到孔苏会这么做，而且，有冉正平为孔苏担着，她便不用再担心了。

　　阿尔蒂娜听说是冉正平出面，感到有些惊讶：“您让正平出面？那尤根家那边你打算怎么说？”

　　“没什么好说的。”阿里斯托懒洋洋地抬头，目光深邃：“尤根家的势力已经深入到了组织的各个部门。马格纳斯压制了一部分，但还有另一部分，他们能够与组织抗衡。但尤根现在还不能用他们那套理论来联席会议上胡说，因此我派行动分队保护自己的下属是正常的事。”

　　道理是如此。阿尔蒂娜沉默了一下，看向理事长：“那联席会议如果问起呢？您还打算以这个理由来应对吗？”联席会议如果问起，稍有差错就会被那些家伙追问。

　　首席九大家族在联席会议上很少发言，上席与次席循例有疑问时才询问，三席与末席那些家族就成为争吵的主力——但无论是孔苏还是阿里斯托，她们对这些都不会太放在心上。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让孔苏稳稳地掌握孔斯家的一切。

　　“阿然，之前你说过，你回到冉家之后，帮你整顿家族事务的人就是冉正平。”

　　“你对那件事很感兴趣？”阿里斯托回过头来，轻松一笑。

　　“是很感兴趣。”阿尔蒂娜承认。

　　阿里斯托，即冉然是组织首席九大家族之一的冉家家主。但直到她继承家主之位时，也没有人完全清楚的她的事情。只不过她和阿尔蒂娜很早认识，彼此熟悉。然而即便如此，阿尔蒂娜也并不知道阿里斯托在冉家的来历。

　　因为她们认识的时候，阿里斯托已经是冉家的家主了。

　　“正平是我的姑母。”阿里斯托淡淡地说：“不过，她其实和我相差没几岁。”

　　“嗯，她确实很年轻。”阿尔蒂娜点头。

　　“你是在奇怪，当年她为什么不自己当冉家的家主，而是让我上位？”阿里斯托悠悠地说。

　　“确实是有些奇怪。但这是你们家的家事，不是吗？”阿尔蒂娜承认道：“阿然，只要你确定她不会让孔苏这件事再出现变数就可以了。”

　　这确是阿尔蒂娜和塞伯罗斯担心的事情。

　　“放心吧，她不会的。”阿里斯托笑笑，她有绝对的把握，“冉家在首席九大家族里很平淡。像尤根家和凯贝洁特家、抑或者是孔斯家，他们都很骄傲他们的先人是那位理事长助手。冉家在这其间其实有点尴尬。”

　　虽然不知道阿里斯托为什么提起这件事，但阿尔蒂娜却还是很有体会：“他们可都很以这个身份为荣呢，包括他们现在的后代。”

　　“冉家为什么是首席的九大家族之一，那是因为冉家在当年和那位理事长的关系也很密切。”

　　阿尔蒂娜看向她：“我听说是……时常帮助那位理事长避开危险之类事情？冉家那时就是那位理事长身边的行动队长了？”

　　阿里斯托笑笑：“这样说也差不多。”

　　阿尔蒂娜看着她：“不管怎么说，尤根家或者凯贝洁特家竭尽全力想让那位理事长‘复活’这种事，还是太过于异想天开了！”

　　“你觉得这很异想天开？”

　　“那位理事长已经去世几个世纪了，就算是天才，他们再复那位理事长，还会是她吗？”

　　阿尔蒂娜的话让阿里斯托点了头：“你说得对。”她的目光很幽深，阿尔蒂娜虽然有些奇怪，但更多的还是在担心孔苏的事情。

　　“理事长，尤根家一定会很快知道的。孔苏和孔斯不一样，她并不赞成那个计划，而凯贝洁特家处心积虑想要得到常仪教授当年发现的那套图谱，孔苏一旦成为孔斯家的家主，就更不可能将那套图谱交给他们。”

　　“阿尔蒂娜，你知道尤根执事长为什么那么执着于那位理事长的事情吗？”

　　“他不是认定只有那位理事长才是组织真正的主人吗？他的先人是那位理事长的执事，从他的先人开始就对那位理事长极为崇拜，虽然大家都觉得他家这种崇拜很不正常。”

　　“或许是这样吧。”阿里斯托笑笑：“在冉家的文件里，对尤根家的先人却还有不同的描述。”

　　“不同的描述？”阿尔蒂娜倒是没听说过还有其他的版本。

　　“那位理事长是个不世出的天才，而且还是个女人——冉家的记录里，尤根家的先人作为那位理事长的执事，虽然他真的因为理事长而得救，却也是因为他，那位理事长才被人告发，被当时的人看作是‘女巫’，差点被烧死。”

　　“竟然有这种事？”阿尔蒂娜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尤根家不是总宣称他们家世代都是那位理事长的忠仆吗？”

　　“我就不是很明白他们的心理了。”阿里斯托摇摇头。

　　“但这也并不奇怪。”阿尔蒂娜沉吟道：“人总是趋利避害。尤根家的先人陷害了理事长，一定是有什么利益牵扯其中。”

　　“尤根家的先人作为理事长的‘仆人’，替她打理一切琐碎事务，自然也就能接触到她的东西，所以他们才能收集那么多理事长的遗物。而理事长的那些手稿，很长时间以来也是由他们保管的，一直到现代，联席会议规定必须由组织来保管，他们才放手的。”

　　“所以他们手中其实还有不少。”

　　“没错。”

　　阿尔蒂娜沉默了一下：“阿然，尤根执事长直到现在还是执着于让那位理事长复活？”

　　“是不是要让她‘复活’我不是很清楚。但他们确实对这件事很执着，组织能有这样的发展，也和他们这份执着分不开。”

　　这是个很意外的结果。

　　阿尔蒂娜想了想：“孔苏成为孔斯家的家主，那尤根执事长他们会把重点放在哪里？”

　　“那件三棱柱仪。”阿里斯托说道：“冉家的文件有记录，那件三棱柱仪是找到那位理事长的关键。当年那位理事长在被送上火刑台前，被冉家的人救了出来，然后她就离开了。离开前她带走了那件三棱柱仪。”

　　“她有什么目的吗？”

　　阿里斯托的眼神暗了暗：“他们说，她是为了去找她的老师。”

　　“老师？开启了那位理事长的智慧的那个人？”

　　“谁知道呢……”阿里斯托慵懒地喃喃：“都这么久了……”

　　“理事长、夫人——”门被轻敲了几下，苏里萨兹进来报告：“索芙洛妮娅研究员来了。”

　　“哦，马约里安家还是顾问团有报告吗？”阿里斯托微微一笑，“让她进来吧。”

　　很快，索芙洛妮娅便从外面进来：“理事长、阿尔蒂娜夫人。”
　　“嗯，有什么需要报告的吗？”

　　“艾琳顾问官的消息，沙利叶回孔斯家去了。”

　　“沙利叶回去做什么？他并不是孔斯家的人——”阿尔蒂娜想了一下，“不，难道是……”

　　“嗯，艾琳顾问官说，他从法拉尔德的夫人，纳尔莎那里听到了常仪教授当年出事的原因。而沙利叶是常仪教授照顾长大的，听姨妈说……他甚至比孔斯更尊敬常仪教授。”索芙洛妮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吃了一惊，法拉尔德家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背刺孔明舒？

　　“纳尔莎这么做，未必是法拉尔德授意的。”阿里斯托理事长倒是像提前知道了一般，笑了起来：“她大概也担心，詹姆斯和班再这么下去，真的会被尤根家连累了。”

　　“……”索芙洛妮娅没有说话，却皱起了眉头。她看了看阿里斯托理事长，觉得一股说不出的寒气就这样窜了上来：这位整天在这里跟着项目的理事长，恐怕在所有人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布了整个局了吧？

　　“纳尔莎居然会醒悟过来？”阿尔蒂娜倒是更惊讶这件事，“还有，她怎么知道常仪的事？”

　　“孔羲和的那个计划很大，法拉尔德实验室当年也承担了一些工作，纳尔莎和常仪还有艾琳顾问官曾是隶属于组织基础学科研究团队的成员，彼此都是很熟悉的。只是后来纳尔莎、常仪分别结了婚、而艾琳顾问官也进入了顾问团，她们就都从那个团队转到各自新的岗位上了。纳尔莎更是被法拉尔德要求关闭她的工作室，常仪教授则是协助孔羲和研究如何与组织系统链接。而她们重新合作就是孔斯实验室那个链接项目——法拉尔德实验室和里狄普斯负责对系统链接的观测程序与维生舱的设计，常仪教授当时的计划，纳尔莎也是帮了她很多的。”阿里斯托理事长说道：“艾琳顾问官一直希望让纳尔莎进入顾问团，也有这个原因在。”

　　“原来是这样……”索芙洛妮娅看了看阿里斯托：“理事长，那孔苏……”

　　“沙利叶不会放过孔明舒的。”

　　“为什么？”索芙洛妮娅几乎是脱口而出。

　　“因为常仪教授会出事，就是因为孔明舒怂恿了孔羲和，让他尽快开始实验。而那时纳尔莎和里狄普斯的意见是维生舱与控制系统还不完善，不能贸然进行人体链接实验。”

　　“孔苏的堂叔父要伤害常仪教授？”

　　“因为孔斯家的这个项目本就是常仪教授负责的。如果孔斯家实现了与系统的链接，就可以从组织休眠的系统当中寻找到关于那位理事长的‘灵魂碎片’。”阿尔蒂娜接过话，“没错，就是贝鹿鸣从曼杰特上发现、现在孔苏负责研究的那个AI。”

　　“那个AI真的和组织的创始人有关！”索芙洛妮娅原本并不相信这件事，但现在阿尔蒂娜和阿里斯托都点头了，她也不得不相信了：“可是，如果常仪教授成功的话，不就更可以巩固孔斯家在组织里的权威地位了吗？”

　　“常仪教授的计划确实取得了成功。而这也给孔明舒造成了一种紧迫感，同时，也让尤根家感到了一种危机感。”阿尔蒂娜夫人说道：“你父亲那个时候大概也很困扰吧。”

　　索芙洛妮娅看着眼前那两个人。

　　马约里安家确实有段时间很不安，但父亲没让她知道是什么事，后来她就嫁给了华洛亚。阿尔蒂娜夫人刚才说的那些，让她回忆起了那段时间父亲将她从北美叫回欧洲的事。那时索芙洛妮娅是准备在组织的北美分部工作的，但父亲那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让她不得不马上中断了自己的工作返回欧洲，没多久后，华洛亚就进入了她的视线。

　　“阿尔蒂娜夫人，尤根执事长他到底是想让马约里安家做什么？”

　　“他要做的，其实对你们家来说倒也不是坏事。”阿尔蒂娜夫人笑了笑。

　　“什么？”

　　“原本，他是计划让马约里安家出面建立一个基金会，以便资助一些有潜力的学生。”

　　“基金会？有潜力的学生？组织不是有专门这方面的部门吗？”

　　“对。但他要资助的学生当中，有一个人比较特别。”

　　索芙洛妮娅突然明白过来：“是贝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