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炭者2》月面环形山

14、第 14 章

　　孔苏回到家里之后，孔斯家的长老们就一直表示想开一次家族会议，确定家主的人选。

　　原本，按家族的传统，谁接掌了家族的实验室，谁就是家主。可是现在掌握着实验室的人是孔苏，并且孔苏一接手实验室，就将原本孔斯家其他人塞进实验室的那些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大多数人都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可是孔苏这么做在孔斯家的人看来就是在忤逆家族的意见。因此当孔苏终于安排好项目的事情之后，马上就接到了梅尔夫人的消息，说家族里的长辈希望她今晚能出席家宴。

　　孔苏当然知道他们的用意，不过，她并不担心。但在考虑过之后，还是给阿尔蒂娜夫人打了电话：“夫人？”

　　“孔苏？有事吗？”阿尔蒂娜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愉快的样子。

　　孔苏没有兴趣去揣测这位清理行动部门主管的心思，直截了当：“夫人，作为‘烧炭者’的成员之一，我要确认一下，我能够调动清理行动部门的行动分队是吧？”

　　“没错。你的权限可以调动你附近的任何隶属于清理行动部门的行动分队。”

　　“那他们会相信我的话吗？”孔苏问道。作为“烧炭者”，她们的信物只有那个小巧的号角，但这个东西是否可以调动在这里的行动分队，孔苏心里还是没底。

　　毕竟，这是阿尔蒂娜和阿里斯托理事长所制定的规则，但行动分队长们是否遵从又是一回事。

　　“你可以直接与行动队长联系。”阿尔蒂娜回答道：“所有队长都知道烧炭者三人小队在什么地方，也知道持有号角的人能够调动组织的队伍。”

　　“好的。”孔苏心里稍稍放下，她决定先和在孔斯家所在的这个城市的一支队伍接触一下，确认自己能够调动之后，再行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赴宴吃饭没什么，只是吃饭的时候还有些节目，孔苏也得安排一下。

　　“孔苏，虽然烧炭者不能把这个权限用于私人，但这次情况特殊，如果有什么事你和我联系；还有，这件事理事长之前就首肯过，所以你不用担心。”

　　阿尔蒂娜夫人明白孔苏这次找她问这件事的目的，因此才特意多加了一句。

　　“我知道了，谢谢夫人。”孔苏点点头。

　　与马格纳斯总队长那边的行动分队不同，清理行动部门的行动分队主要执行情报收集任务，但是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执行安保等其他性质的行动。“烧炭者”小分队直属于阿里斯托理事长管理，因此这些行动分队的管理层和清理行动部门正常的小队还稍有不同。

　　孔苏心里也没底，但是为了上一层保险她不得不这么做。

　　原本她可以找马格纳斯总队长。但如果牵扯到了马格纳斯那边，联席会议方面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局面会更混乱，因此还不如选择与阿里斯托理事长有关的人选。

　　联系这些行动分队需要用特别的频道。孔苏叹了口气，没想到第一次使用烧炭者的特别联络，竟然是为了自己的事情！

　　电话那边很快就有回应了。

　　“我是烧炭者的成员，持帽者，孔苏。”孔苏在电话里说道。

　　“明白。孔苏研究员，有什么吩咐？”电话另一头的女人有着沉着的嗓音，话并不多。但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孔苏一时也没多想，毕竟电话里的声音多少会有点变化。

　　“是这样的……”孔苏将自己的为什么找行动分队的原因和队长说了一遍，“在今晚的家宴上，我需要护卫。”她最后说道，“我的堂叔父孔明舒与法拉尔德家和尤根家有联系，我不能冒这个险。孔斯家这次的动静，已经闹到联席会议上去了。”

　　“我明白。我会马上带人过去，孔苏研究员，你先不要离开。”

　　“好的。请问您应该如何称呼——？”孔苏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冉正平。”

　　孔苏呼吸一顿：冉正平？阿里斯托理事长的姑姑？！

　　“平姨？！原来真的是您……”孔苏站了起来，“您怎么——不，您怎么会是行动分队的指挥官……”

　　“阿苏，你镇定一点。”冉正平的声音依旧平静，“所有问题，等我过去再说。”

　　孔苏应下来，心情有些复杂。

　　冉正平来得很快。十分钟后，几辆悍马H2已经停在了孔苏家的车库里。冉正平带着自己手下的队员来了。孔苏亲自过去迎接她。当看到冉正平一身优雅端庄的旗袍从车子的一侧门边出现时，孔苏的心情突然就放松了：“平姨！”

　　“阿苏。”冉正平穿着一件暗色的旗袍，并不张扬的色彩再配上素色的披巾，端庄大方。她和孔苏记忆中的一样，盘着头发，也没戴什么首饰，妆容也很淡，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华贵之感。她和阿里斯托理事长在相貌上并不是很像，然而她确实是冉家的人。孔苏刚迎上前，冉正平便伸出手，把孔苏抱住：“你终于回家了。”

　　“嗯，之前一直都呆在实验室那边，现在家里得整理一下，就回来了。”孔苏回答：“平姨，理事长之前告诉了我冉家的态度，但理事长并没有告诉我，您在这里……”

　　“虽然是这么说，但因为这件事我也不好出面，所以等一下先让队员跟你上去。”冉正平微微一笑：“烧炭者不是普通的分队，因此阿然对于行动分队的选择很严格。你和贝鹿鸣各自都有对应的负责人，但只有特别的情况才会出动，平时配合你们的都是清理行动部队的普通行动分队。”

　　“我明白了。”孔苏放下心来。

　　孔斯家族的主要人物都到了。和以往的家宴不一样，虽然都盛装出席，但每个人的表情看起来并不轻松。孔苏出现时，侍者引导她入座，她坐到了以前父亲和弟弟的座位上。孔明舒看着孔苏坐下来，回过头来：“阿苏，听说你已经开始进行塞伯罗斯交代的任务了？”

　　“是的。”孔苏没有多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听说贝鹿鸣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解析了丽玛博士留下的系统。”

　　“贝博士所解析的系统和塞伯罗斯总监交给我的系统不同。系统不同，解析所用的时间自然也不同。”孔苏耐心地解释。

　　“那你能不能完成塞伯罗斯的这个任务？”

　　孔苏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一笑：“我才刚开始研究这个项目，你就问我这个？”

　　“孔苏！”孔木正听到孔苏的话，训斥道：“你怎么能这样和我父亲说话？！”

　　“木正，注意你的身份。”孔苏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我跟明舒叔父说话，你插什么嘴？”冷冰冰地一个眼神，顿时让旁边的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我和阿苏说话，你不要插嘴。”孔明舒回过头，瞪了儿子一眼，然后才转身看向孔苏：“阿苏，你弟弟孔斯被克鲁伯斯看守着，理事长有说过，什么时候让他回来吗？”

　　“孔斯为了之前的研究任务，在出这个事故之前身体早就已经受到伤害了。理事长的意思，让孔斯好好休养，研究所的事情就不必再管了。”

　　“阿苏。”坐在孔苏左手边的另一位长辈也开口了：“既然理事长是这样的意思，那么，孔斯就应该是管不了家族里的事情了。那么……”

　　“他管不了，我管得了。”孔苏冷冷地堵住了对方的话。

　　“孔苏！”坐在对面一个年纪与孔苏差不多的年轻人也瞪了过来：“你难道是想越俎代庖？”

　　“什么叫越俎代庖？我管理了孔斯家这么长时间，你说这叫越俎代庖？”

　　“你清楚我们孔斯家一直以来所奉行的规则，你弟弟既然没办法管理家族了，那么，家主就应该是由明舒叔父担任。你已经窃取了研究所所长的位置，难道还想继续霸占着家主的位置？”气势汹汹的质问。

　　“你都知道我是研究所的所长了，那么，家主难道得让一个完全不懂研究所所里的事情的人来当？还是说，等他当了，再把你塞进研究所里捞利益？”

　　“孔苏。”孔明舒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看着寸步不让的孔苏：“你既然已经是研究所的所长了，家族里的事情就不应该再管了，做好你的所长，这样孔斯家才——”

　　“孔斯家才怎样？”孔苏平静地看向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孔苏吧？我们家族的创始人也是一个叫孔苏的女人。没有她的话，我们能和尤根家、凯贝洁特家一样在联席会议里有那样的份量吗？组织里的人看到我们会不会像尊敬尤根家的人那样尊敬我们呢？”孔苏冷笑一声：“你们之前给塞伯罗斯总监提交过报告，要求让我管理实验室，但又不能担任所长一职。因为你们很清楚，你们没有人能像我一样完成塞伯罗斯总监的任务，也不能继续研究组织的系统、保持我们在组织联席会议上的地位。所以你们想到了坐享其成的办法。”

　　“这是孔斯家的传统——”

　　“没有什么传统是不可更改的。”孔苏冷冷地说道：“我想请问一下各位，之前我代替孔斯管理家族里的事务时，可有出过什么差错？”

　　“没有。但——”

　　“我之前接受了丽玛博士的实验室，这件事是否给孔斯家带来了益处？”

　　“是的。只是——”

　　“我完成了最优秀的量子计算机系统，这是否让我们家族能够在联席会议上有更多的底气？”

　　“没错。然而——”

　　“我接受了理事长和塞伯罗斯总监下达的任务，家族里是否有能够比我更适合承担的人？”

　　“……”

　　所有人都不吭声了，连孔明舒也一样。

　　“既然这样，那么，作为孔斯研究所的所长、同时也是家族的家主，戒指和印信就依旧由我保管。”孔苏站了起来：“今天的家宴就到这里吧。”

　　“等一下孔苏——”孔木正起身：“刚才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在瞎扯，你怎么能不听家里的意见，就这样擅自决定？”

　　“我说的难道有错吗？”孔苏淡淡地看着他。

　　“我们不承认。”坐在对面的年轻人说道：“孔苏，我们不承认。”

　　孔明舒站了起来：“阿苏。听我一句话，我们家族，像你这样优秀的孩子确实不多见，但是，传统就是传统。我们遵循萨克利继承法，从我们的祖先开始……”

　　“我们的创始人没说过使用这种继承法。”孔苏打断他的话，“你们已经用这个借口牺牲了太多人。”

　　“那也不能就此乱了章法。”孔明舒的声音变了变，“孔苏。今天的家宴，就是确认戒指和印信的归属，你既然不肯交出来，那么……”

　　这时，一位侍从急匆匆跑到他的身边，耳语了几句。

　　孔明舒的的眉头深深皱起来，然后转向孔苏：“你在你家里安排了什么人？”

　　“没什么人，就是一些安保而已。”

　　“不可能！”孔明舒说道：“普通的安保不可能挡得住行动分队的……”他突然看向孔苏：“你还从清理行动部门申请了行动分队？孔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违反组织规定的！”

　　“是不是违反了规定，不是你们说了算吗？”孔苏笑了笑，在椅子上坐下来：“堂叔父，有关于家主的事先放一放，我还有些事情要请教你。”

　　孔苏的目光突然变得跟冰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