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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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嫦不知道的是，底下的大臣也在一边行礼一边偷眼瞄她。
其中有两位的眼神尤其热烈，一位是她皇后额娘的阿玛，噶布喇，另一位则是历史上的名人，赫舍里索额图。
芙嫦歪着脑袋，一个一个大臣看过去，很快就与这两位对上了眼，心中有些奇怪，他们怎么回事，眼神热得像是要偷小孩一样。
……不能吧。
这里是她爹的御书房呀。
芙嫦有些害怕，把自己往皇帝爹的怀里缩了缩，伸出一只小手紧紧地攥住她皇帝爹的衣襟，而后把雪团子一样的白净小脸也埋了进去。
不给看！
……
噶布喇和索额图的眼睛自皇上抱着那枚粉色的襁褓走入御书房起就没眨过，蜷在袖子里的手死死攥成了拳，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要恭敬，不得冒犯天家威严。
噶布喇身为领侍卫内大臣兼佐领，若无要事，无需入御书房议论政务，而皇上今儿专程喊了他来，大约是有意让他见一见小公主。
光见还不够……等御书房里这些没眼力见的大臣说完了话，退出了御书房，他们两个多半还能上前近距离看一看小公主。
该说不说，小公主长得可真好啊，比她额娘小时候都要好看。
才出生七日，小脸蛋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又白又嫩，眉毛弯弯的，下面是黑葡萄一样的圆眼珠，浓密如扇子一般的卷翘睫毛扑闪扑闪，鼻子秀气而直挺，玫瑰花一样昳丽的唇形，又殷红又湿润。
下巴玲珑圆巧，攥着皇上衣襟的小拳头也可爱，小小一团，跟个奶白馒头似的。
耳朵轮廓也好看，只露出来一小块的脖子皮肤也白得似雪。
看着看着，两人的眼神愈发灼热，完全没有功夫去听旁边的人都在说些什么。
芙嫦即便不看，也能感觉得到他们的眼神恍若实质一般，在自己的脸上，手上，襁褓上一寸一寸的梭巡而过。
呜呜呜……怎么回事呀，遇到潜藏的人贩子了吗？
她害怕地把自己又往皇帝爹的怀里钻了钻。
皇上一边和朝臣说着话，一边留心芙嫦的动静，看她眨巴着眼睛打量底下的朝臣，他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姿势，好叫闺女能躺得更舒服一些，看人也不累。
看她抓住自己的衣襟，他微微往下倾了倾身子，忍不住心想，今儿穿的这件龙袍，衣襟上面可有花纹？若是纹路粗糙，磨坏了宝儿的小手怎么办？
看到她往自己怀里钻，皇上误以为是御书房里的冰盆太多，冷到了，便伸手将襁褓往上扯了扯。
李德全一见，立马转过身，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张绣着小狸猫图案的粉色毛绒毯子，递到了皇上的手里。
皇上便开口暂停了议事，接过毯子，往芙嫦的襁褓外又裹了一层，低头垂眼，周到细致地整理起了毯子外的一道道褶皱，好叫芙嫦能自如地把脸蛋露出来，转动脖子的时候也不会受到影响。
底下终于有大臣忍不住了，走上前，板着一张老脸，开口就是一大段历史典故，结尾陈词的意思是：这儿是御书房要地，出入的都是股肱之臣，商议的都是国家大事，嫡公主即便再尊贵，也是女子。
能与嫡皇子一同搬入乾清宫已是荣幸至极，皇上又怎么能顾此失彼，只带嫡公主出入，而不带嫡皇子呢？
芙嫦听完，有些晕晕乎乎，满脑子都是嫡嫡道道。
皇上听完，深觉有理，于是大手一挥，让李德全去把小阿哥也抱过来。
噶布喇和索额图听完，一开始是大怒，等听见皇上说要把小阿哥也抱过来，两人心头同时一震，还有这等好事？
——今儿就能把柔嘉的两个孩子都见齐全了？
两人同时苍蝇搓手，满脸写着期待。
大着胆子上前进谏的朝臣喉咙一哽，他是这个意思？
*
李德全手脚麻利，只半盏茶的功夫，就把乾清宫里另一枚尊贵无比的襁褓抱进了御书房。
名为“保成”的小家伙可比芙嫦活泼得多，刚一放入皇上的怀里，就攥着拳头叫了一声，奶音清亮无比。
听得噶布喇和索额图又是好一阵热泪盈眶。
芙嫦这会子也反应了过来，那两个黑熊一样的大叔估计不是什么人贩子，多半是赫舍里氏的人，要不然怎么会见了她就激动，见了小家伙就直接落泪呢？
芙嫦缓缓松开手里捏着的衣襟，踢踢襁褓，扭过脑袋好奇地又继续往外看，这回看的不是大臣，而是御书房里耀眼辉煌的装修和摆设。
这个好看，那个也喜欢，好想快点长大呀，长大了就能通通搬走了。
对面的小家伙见姐姐不看自己，扁起嘴巴有些失落，攥紧拳头啊啊直叫。
芙嫦没理。
小家伙继续叫。
叫得底下的朝臣都没法说话了。
怎么说？
说吴三桂意欲联合尚之信与耿精忠反清——啊！
说钦天监算出来今年南方会有暴雨——啊！
说江南出了个——啊！
说山东巡抚前日上报——啊！
节奏都乱了，腹稿也被“啊”没了，这要他们如何继续往下议论？
于是一个两个拱起了手，表情无奈地看向龙椅上的另一枚襁褓，小公主，求您别看了，理一理对面的小阿哥吧，他都快把嗓子喊哑了……
接受到朝臣看似默默无声，实则震耳欲聋的请求，皇帝轻咳一声，少见的有了几分心虚。
他本意是想炫耀来着。
芙嫦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领会到了什么，忽而扭头看向对面锲而不舍“骚扰”她的小家伙，皱着眉头把圆溜溜的黑葡萄眼珠一瞪。
小家伙：……
小家伙砸着嘴巴，彻底消停了。
*
下午，听说皇上只为了炫耀，就把芙嫦和保成抱去了御书房，太皇太后面容冷静地屏退所有宫人，举起拐杖对着皇帝就是一顿胖揍！
“才七日，小珠儿和保成才出生七日！你就把他们两个抱出去，还抱到御书房，那么远，人那么多，万一着了风寒怎么办，万一受了冲撞怎么办……”
登基十三载，年纪不过才二十一的青年帝王被自己的皇祖母“揍”得无力招架，东躲西闪，嘴里不住地哎哟求饶。
芙嫦则与一旁的小家伙手拉手，并排躺在各自奶嬷嬷的怀抱里，笑眯眯地看着自家皇帝爹挨揍的盛况。
就连系统光团也忍不住飘了出来，一边看热闹，一边同芙嫦唠嗑，【啧啧，宿主，我做任务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现场围观皇帝被揍的名场面呢。】
芙嫦在脑子里回它：“何止是你，我也没看过呀。”
一边说着，心里连连惊奇，她的这个便宜皇帝爹怎么一点儿也不像历史上的康熙皇帝呢？
不沉稳，不庄重，不严肃，也不霸气。
反而像个思维跳脱，行为幼稚的当代大学生，在她年纪苍苍的乌库玛嬷面前就显得……好清澈呀。
系统读取到她心里的想法，直接白了她一眼，小奶音依旧柔嫩，【宿主，您爹本身年纪就不大呀，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十六岁就拿下了鳌拜，权势天下皆在手，你的皇后娘也活得好好的，还添了你和你弟弟这样一对龙凤胎……】
它哼唧两声，【这日子给我过，我能比他清澈一万倍！】
芙嫦无语，“你以为清澈是什么好词么？”顿了顿，想起一件事情，又问系统：“我穿越的时候是多少岁呀？”
系统不说话了。
圆乎乎的光团悄咪咪飘远了一些。
芙嫦心里咯噔一下，“我穿越之前，不会比我皇帝爹的年纪还大吧？”
系统咻地一声，热闹也不看了，光速蹿回芙嫦的脑海里。
芙嫦：“……”
这让她以后还怎么直视皇帝老爹？
片刻之后，太皇太后气喘吁吁地停了手，拄着拐杖回到榻上，先喝了口茶水，润润干涩的嗓子，旋即迫不及待地朝着从嬷嬷伸出手。
从嬷嬷忙小心翼翼地把襁褓递入她的怀中。
芙嫦立马“开机上线”，冲着刚出生就给了她两箱珠宝的乌库玛嬷露出一个又软又萌的灿烂微笑，直接甜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坎里。
反观另一个小家伙就没有芙嫦这般讨喜了。
皇上刚把他的襁褓抱入怀中，他便皱着眉头瞪了他爹一样，严肃的表情仿若在说，你什么档次就来抱我？
瞪完还不够，白眼一翻，两只小手举得高高的，一下一下拍在皇上的胸口和脖子上，脚脚裹在襁褓里很不老实地蹬来蹬去，满脸都写着不乐意。
皇上抱着他便有些纳闷，“明明前几日还很开心被朕抱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怀疑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樊嬷嬷。
樊嬷嬷冷静上前回话，“皇上，您中午把小公主从小阿哥的眼前抱走之后，小阿哥很不高兴地闹了许久，午觉也没睡，现在估摸着应该是闹觉了。”
闹觉？
皇上闻言一怔。
对面的太皇太后便摆了摆手，“既然保成闹觉了，樊嬷嬷你就先抱他回去屋子里休息吧，哀家和皇帝这边有小珠儿陪着就够了。”
樊嬷嬷听完，表情为难，“可是老祖宗，小公主不在，小阿哥多半是不肯睡觉的。”
这是她连日观察得出来的经验。
太皇太后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悦，“怎么回事？”
芙嫦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一老一幼同时拧眉看向樊嬷嬷，叫樊嬷嬷莫名从心底生出一种，好像被两个老祖宗注视着的错觉。
她稳住心神，认真答话：“大约是龙凤双胎之间特有的默契和感应吧，每次小阿哥醒来，都会第一时间看向小公主，若是小公主不在，便奶也不肯喝，觉也不肯睡，脾气忽然变得很是厉害。”
“玩玩具的时候也是这样，无论手里头拿到什么，都会第一时间推给小公主，让小公主玩够了他才继续玩。”
“还有乳母喂奶的时候，若是一不小心背过了身去，叫小阿哥瞧不见小公主了，他就会蹬着小腿，攥紧拳头，朝乳母发脾气……”
樊嬷嬷正说着，皇上怀里的小家伙似乎是耐心终于告罄，不再一巴掌一巴掌地攻击皇上的胸口，而是改成了一拳头，又一拳头，左拳右拳轮着来。
皇上生怕他这样会捶痛了自己的小手，忙用一只手捏住。
下一秒，小家伙超级用力地“哇”了一声，奶凶奶凶的。
皇上难得手足无措，表情求救地看向对面的太皇太后，须臾，视线缓缓朝下，对准了她怀中神情天然而懵懂的芙嫦。
芙嫦歪歪脑袋，喵？
她便宜爹真以为她能哄得了那只小炮仗啊？
她又不是灭火器！
……
然而事实证明，樊嬷嬷的观察毫无错漏。
皇帝爹甚至都不用把两人抱到一块儿，只需微微倾斜一下抱娃的姿势，叫他怀中的小家伙得以看见芙嫦的脸，小家伙霎时就变得乖巧无比了。
太皇太后皱起眉，表情若有所思。
等把芙嫦和小家伙哄睡着，太皇太后拉着皇帝就开始商量，“皇后生产时伤到了身子，一直昏睡到昨儿才醒。”
“在坐足百天月子之前，怕是无力亲自照拂小珠儿和保成。可他俩总在乾清宫里住着也不像话，之前是皇后还未醒，如今皇后醒来，只怕前朝有些舌头长的就要开始上折进谏了，皇帝，你怎么想？”
皇上的俊脸微微阴沉下来，眸底的厉色一闪而过，他敲敲桌子，“此乃朕的家事。”
太皇太后叹气，“可涉及乾清宫，这就不是一句家事可以一笔带过的了。”
她建议道：“皇帝，不如让小珠儿和保成搬到慈宁宫去，在皇后的身体大好之前，由哀家亲自照顾他们，你看如何？”
皇上想也不想拒绝：“皇玛嬷，您年事已高，既要照顾姝和，又要操持宫务，哪里还有精力去亲自照顾宝、小珠儿和保成呢？”
在太皇太后的瞪视下，他不情不愿地改口。
太皇太后这才慢条斯理地收回视线，“哀家原也不想两个都接走，哀家知道，你有意册封保成为太子，届时圣旨一下，保成住在乾清宫名正言顺，可小珠儿呢？”
“小珠儿到底只是公主之身，哀家是担心她承受不住这悠悠众口啊，皇帝。”话到最后，她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又继续说：“所以哀家原本是打算，只把小珠儿接去慈宁宫，姝和就暂时交由琪琪格来照料，可刚才眼见着保成对小珠儿表现出来的依赖和不舍……实在是不忍心分开他们，这才思量着，要不然就把他们两个都带去慈宁宫……”
太皇太后话还没说完，皇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握紧双拳，语气郑重地许诺道：“皇玛嬷，您放心，您所说的这些顾虑，朕都会想办法一一解决，不叫您继续操心。”
太皇太后听完，很是不高兴，“你能有什么办法解决，你连你自己的儿子都哄不住！”
皇上：“……”
忽然有点呼吸困难。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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