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影怜卿》亦良词

7、锣鼓喧天婚嫁娶

　　临近新年时众人终于在怪石嶙峋中找到了一处矿脉，青阳易和当地的官员、矿匠起早贪黑，在开出第一车铁矿时才派人给大都送信。一国之强在于军备，而军备之强在于武器，虽然器械库一直研制各种刀枪剑戟和弓箭，但是铁矿的需求一直供应不上，而铁矿无论何时都是制作军需不可缺少的材料。
　　皇帝早就下旨让工部派人寻找矿脉，可是出师不利，多地探查都没有找到矿脉。当皇帝下发文书各地官员时，才有了这么一点消息。青阳易自请离京办差，带着人去了许多深山寻访，最终才有了这么一点成绩，所以当快马来报时，皇帝欢喜不已，不仅派遣了一支军队驻守还派了工部官员去管理。
　　冬日的风雪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有积雪覆盖着大地，为来年的庄稼盖上了厚厚的一层棉被。楼白羽没有再去参加其他府邸的宴请而是躲进了桃花小筑里开始研习青阳王朝现有的典籍。大都的太学院是全国最高的学府，里面有个恪守礼法的夫子让楼白羽很感兴趣，为了过年后陪着柔烟公主入太学院读书，她临时抱佛脚的态度为自己免去了许多麻烦。却急坏了三夫人，她就像没有成过亲一样，从纳彩、问名到纳吉都有些焦急，直到纳征礼部的官员来府里，她的心才定下来。当迎亲的日子定下来时，她才开始跟妯娌们商量着嫁妆的事。
　　二夫人没有女儿，留下了给儿媳的礼物就开始考虑给三个侄女该怎么分配仓库里的东西。大老爷念着二夫人寡居带着儿子不易，让大夫人将她送给两个女儿的添妆之物折合成相同价格的物品，换成了给两个侄子迎亲的彩礼。四夫人有心添妆奈何囊中羞涩，不由得感激起三位嫂嫂平时送来的各色布匹，钗环，字画，她生来手很巧，于是整个冬日都在为三个侄女刺绣，三幅别开生面的绣图在楼白羽的眼里简直惊为天人。
　　河山万里图、春日百花图、夏日仕女图和秋叶落英图，每一幅画都配色恰当、绣法精巧，楼白羽恋恋不舍地围在四婶身边，真想把这绝妙的绣法学个一二。
　　“你如果真的喜欢，四婶以后再给你绣，你可要好好孝敬我才是。”四夫人说着，笑点了一下楼白羽的头，继续念叨，“楼家丫头本来就少，你们三个可是宝，以后这些哥哥弟弟可就要靠你们的夫婿提携了。”
　　“四婶，我想让锦荣和和锦鑫陪我去太学院读书可好？”楼白羽不能答应四婶什么，想了一会悄声问。
　　“真的吗？”四婶听罢，愣了一下回头问。
　　“真的想。”楼白羽说着搂着四婶开心地笑了。四夫人从未觉得有人这么贴心过，开心地竟然流下泪来。古人究竟是怎么生活的楼白羽确实不懂，但为了答谢四婶这用心的礼物，楼白羽决定试一试，既然不能回到过去就只能迎头而上，为什么不给自己多一点好好活着的机会呢？
　　到这里的第一个春节是在瑞雪中度过的，因为家里有喜事，所以挂了许多的红灯笼。随着三个妹妹都是未来的王妃，大堂哥的身价也水涨船高，婚事不仅很快定了下来，还在年底之前迎娶了新妇。而新妇是太学院最高学监的女儿，白青云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女子，不仅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更有聪颖的头脑。在拜见公婆和小姑时，既考虑到了嫂子的身份又考虑到了王妃的身份，行礼时是一个平礼，送礼时全是女子喜欢的一家胭脂店的上好胭脂。
　　几个小叔子围着新嫂子闹腾了很久，白青云才笑吟吟地回到自己的院子准备陪婆婆去仓库看看库存。楼白羽好奇大家新年如何过便挨个屋里串门，每到一家便欢喜地洒一些金叶子给小孩子们。来到二伯母的院子时，她从红袖手里接过准备好的一坛子酒就大方地走了进去。
　　“三小姐来了，快来坐。”冯妈妈看到后赶紧让座，一边让丫鬟去叫二夫人来。
　　“不用急，我是来找大嫂子的。上次她说可以给我推荐一些好看的话本，我便来瞅瞅。”楼白羽笑着，吃着刚炒好的花生。
　　“三妹妹不在家等着试嫁衣怎么来我这儿啊。”白青云看到一个劲吃东西的楼白羽不由得打趣着。
　　“大嫂子，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家，我还是孩子呢？”楼白羽说着，已经上去拉白青云的胳膊了。
　　二夫人看着两个人欢笑着不由得说：“别吃零食了，等会放饭时该吃不下了。”
　　“对，对，二伯母说什么都对。”楼白羽一句话就让在场的人都笑了，“今天我们两家一起吃饭吧，这样热闹一些。”
　　“好啊，好啊。冯妈妈快叫人去告诉三夫人和三老爷一声。”二夫人一听也很是开心，不由得吩咐着。
　　“我家也有炒好的菜，不用再添加了。红袖你去跟着端菜吧。”楼白羽实时地加了一句，“有钱也不能浪费啊，您说是不是，二伯母。”
　　一时间两个院子的下人来回的走动，端着菜传着话，热热闹闹的一大桌子菜就齐了。府里的男人外出应酬，所以四婶带着孩子也赶来凑热闹，这次的饭楼白羽吃得很欢快，没有除夕宴上的拘谨，只有几个女子欢乐聚餐的自由。
　　玄龙二十年的正月十五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日子，大都7位皇子同时娶亲，楼家就占了三位。大都的百姓早早就站在了几条主干道上等着迎亲队伍的打赏，密密麻麻中夹杂着各种人等，因此官府和附近的驻军早就出动了，在每条主干道上设置了岗哨，等着迎亲队伍一一走过。楼府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地理位置极好，坐北朝南的走向，分别有三条不同通向皇城的路。所以三条主干道被三队送亲的人占了个满满当当。尤其楼家给三个女儿都准备了六十六箱嫁妆，简直是十里红妆。而另外五个府邸的小姐也分别占据了大都其他几条主干道，从南向北而行，大红的箱子和送亲的人像游龙在各个大道上缓缓前行。
　　楼白羽想着从上空拍摄，那场景定是十分壮观。她更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幸好她在进宫小住之前让冷妈妈的儿子以他的名字开了一间绸缎铺，里面专门买各式各样红色的布料服饰，想着送亲的人大多数穿着自己店里布料做成的衣服，心里乐开了花。这笔银子就是她在古代发达的第一桶金，以后偷偷积累财富，也不至于逃生无门。
　　几对新人在泰和门前对着皇天后土和皇帝行了大礼之后，新娘子被送到了诸位皇子府邸的新房里。因为同一天成亲，所以宾客都被安排在皇宫前门的大厅进行，不必到各府再去道贺讨喜酒吃。而身为皇子的他们一起给每一桌来庆贺的人敬酒，这样做不仅实惠还很便利。楼白羽不由得暗暗嫌弃皇家的小气，因为这些宾客要送七份礼，却只能吃一份饭。
　　曾经有人说人生四大喜事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可是七皇子每一次的喜事都是别人安排的，他喜酒喝了好多杯却只有微醺的感觉，脚底像踩着云朵般走进了那贴着喜字的洞房。看不清新房外每个人的脸，任由嬷嬷们安排，将两个人的喜服系在一起，挑开喜帕后用小小的葫芦和了合卺酒，众人才道了喜后退出了房门。
　　小小的人穿着鲜艳的正红，头上戴了一套飞鸟流云宝钿花钗，衬得她的脸更小，人也更小。楼白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虽然很紧张但是努力保持清醒，想着该如何平安度过这个夜晚。
　　“你干什么？”青阳易刚开始碰那沉重的钗环就吓得楼白羽吃惊的反应。
　　“你不累吗？头上这么多头饰，要丫鬟进来帮你拆吗？”青阳易面无表情地说着，手里却有些不利索地研究着该先把那个钗环拿下来。
　　“你今晚要在这里睡？”楼白羽抬眼看着一心一意钗子都拔不利索的青阳易忍不住问。
　　“弄不了，你去叫人吧，我睡会。”青阳易最终放弃了和女子头饰的斗争，一边说一边仰头躺在床上没有了动静。楼白羽看着四仰八叉喝醉酒的男人，吓得赶紧躲在了一边，然后自己对着镜子摸索着拆掉头饰。红烛高燃，让屋子里一切都红影绰绰，楼白羽忘记在这个特殊的夜晚要不要吹灭烛火，便任由黑色的头发掉下来，看着烛火在喜床上找了个位置想着要说的话睡着了。
　　青阳易听到楼白羽的熟睡声，一下子坐起来，把大红的喜被盖在小小的人身上，自己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了床上。第二天，楼白羽醒来时青阳易已经开始穿衣服了，她悄悄趴在床沿上看着穿衣服的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不起床，会被人笑的。”青阳易看着在床沿上发呆的小人忍不住提醒道。
　　“哦。”楼白羽还是找不到话，只能起身让丫鬟进来伺候洗漱。
　　在没有被送入喜房之前，楼红鸾被嬷嬷搀扶着到大皇子府的正堂参见了大皇子妃。虽然还戴着红盖头她还是能想到大皇子妃的脸色是什么样子的，大皇子妃笑吟吟受过礼后将一个青玉镂空金丝螺凤镯作为礼物戴在了楼红鸾白嫩的手腕上。
　　在红艳艳的新房里等了许久，大皇子才醉醺醺地走进来，他熟悉地接过挑杆挑开那纹丝不动的喜帕，看到一张娇艳欲滴的脸上满是羞涩。两人喝过交杯酒后，众人悄悄退下了。大皇子迷离地看着红烛下的新娘，一把就搂进了怀里，嗅着她身上的香气来不及说什么话就燃起了情欲。一夜缠绵恩爱过后，两个人才有时间在锦被里山盟海誓，完全忘记了外面等着楼红鸾请安的人，阖府上下才知道新娘子在大皇子心中的位置如此重要。
　　九皇子府就热闹多了，楼青玉嫌弃喝得不省人事的九皇子，自己掀开盖头后勉强给他灌了一杯醒酒茶才让他睁开眼看了看还穿着喜服的新娘子。楼青玉打了几下睡得很香的新郎，很不情愿地扒掉了他的喜服，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睡下了。第二天醒来，楼青玉看着睡觉还流口水的九皇子恨不得踹他一脚，好好的新婚之夜就这样结束了，说出去多丢人啊。第二天，楼青玉看着给自己请安的张英男，想着她也独守新房一夜不免多了几分同病相怜，在她行过礼后便温和地送了她一对早就准备好的金步摇。
　　姚倩倩和六皇子的新婚之夜就浪漫多了，他们温和有礼地完成了每一个环节，不仅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彼此的脸还互相送了对方一份礼物。第二天醒来，看着睡在身旁的人，姚倩倩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这种感觉就是嫁给了爱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