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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他不见了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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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亦初越听越觉得蹊跷,是不是傅承云亲生的孩子,他身边人难道不清楚吗?收养关系难道是想隐藏就能隐藏的吗?如果如其所说,林霁真的开心快乐又怎么会选择离家出走呢?
正想着,何秘书脸上堆着笑推门进来,江亦初无来由地有些心慌。门后阴影里随之走出一个身材高大、气质出众、容貌凌厉俊逸的年青人,鼻翼上架着金丝眼镜,上身穿着深色西装马甲,系着一条浅灰格领带,浑身散发着一种压迫感。
江亦初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发现所长已经身先士卒,站起来和对方握了手,“傅总好。”
“哦,这是我们事务所的员工江亦初。小江,跟傅总打个招呼。”
“傅总……”手握住的触感是冰凉的,手心有些粗糙,感觉到对方的力道加大,江亦初不自觉地想抽回手,对方随即却松开了。
大家客套之后坐了下来。江亦初盯着傅承云,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人人尊敬的傅总是一位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的年青人。
虽然法律规定收养人的年龄下限是30周岁,但江亦初印象中收养人多是中老年夫妻。这位傅总,年青到可以做林霁的哥哥,不清楚他们养父子关系的人可能真会这么想。
“我不想因为家事惊动警察,能不能找到林霁,就拜托你们了。”傅承云说话冷冷清清、不失客气,直入主题,“不管最后能不能找到,海盛集团都会继续赞助事务所明年的项目资金。”
“毕竟,在阿霁小时候流离失所、最无助的时候,是你们帮助了他。”
“傅总您客气了,再说我们现在援助无家可归青少年的资金大部分也是您提供的,帮您把少爷找回来,义不容辞,义不容辞呵呵……”
“傅总,据您所知,林霁是为什么离家出走呢?”
黄所长堆笑的技能直追何秘书,江亦初关心得则是林霁,那家伙满身的淤青会不会跟他离开家有关系。此问一出,黄所长的笑僵在了脸上。
何秘书俯身将沏好的茶水放好,默默退到后面,空气里升腾起一片茶香。
傅承云不慌不忙地抚了抚茶气,平静答道:“中秋到了,阿霁非常想念他的父母。平时他也会想,但没有这么强烈。我告诉他,我可以推掉一切工作,陪他好好过个中秋,但是他说不需要。”
“阿霁已经十六岁了,还像个桀骜不驯的小孩子。无论我给他多少东西,为他付出多少,他都没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好,那我可以不做他的父亲,平等地待他,陪着他,鼓励他完成学业。他说不想读书,想学格斗,我也找了顶级的格斗高手来教他。本来以为这两年他已经可以放下过去了,没想到,那段记忆是忘不了的。”
傅承云讲着,眼底发红,不知是感动还是愤恨。
“那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江亦初继续问。
“你怎么知道他身上有伤,你见过他?”傅承云眼神里渗出一丝冷冽。
“这个……傅总,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小江昨天无意间遇到林霁这孩子了。只是现在这孩子又不知道去哪了。”黄所长没敢说江亦初收留了林霁一晚上的事,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要是早一步知道,肯定跟傅总汇报了。”
“格斗需要模拟训练,受伤是常事。阿霁把训练过程当做一种发泄。我看着他受伤也很心疼,还为他聘请了专门的按摩医师。”
傅承云的解释合情合理,江亦初正打算问有关林霁亲生父母的问题,何秘书凑到傅承云耳边讲了几句,傅承云眉头微微皱了皱。
“晚宴要开始了,请各位移步宴会厅。”何秘书摆了个请的姿势。
“我先失陪了。” 傅承云致礼后径直走了出去。
达西仓库是一座远在西港南郊的废旧仓库,看着远在郊区,实际从小道儿穿上高速,再走快速路,半个多小时就到市区了。
林霁斜倚在仓库一角的椅子上,把玩着精巧的独角兽手办,又放到鼻尖嗅了嗅。
好不容易从家里跑出来,他绝不会再回去。如果跟着江亦初回到了事务所,事情难免被一堆人搞得更加复杂,而他自己的处境也会再次失控。
只要不回家,总还有机会见到江亦初。回了家,下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逃出来。上天好不容易让他见到一直想找到的人,怎么可以轻易放弃呢!
“什么东西这么宝贝?”一个腔调圆熟又有些沙哑的声音飘来,顺便夺去了林霁手里的手办。
“东子,别闹!”手办又回到了林霁手上。
“哦?这么紧张干嘛,难道是有了艳遇,见色忘友啊。”被叫做东子的男孩圆脸单眼皮,瘦高身材,染了一头棕黄色的头发,鼻翼缀着散漫的雀斑,右唇角带着银白色的唇环,看起来比林霁成熟许多。
“你……不会又跟傅承云闹掰了吧?”
“我跟他好过么?”林霁反问,看也没看东子,眼里只有那只独角兽,他压根不想听到傅承云这三个字。
“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法定监护人。”
东子虎口婆心,作为林霁的小学同学,两人从小在一个街区长大,眼看着林霁父母突然双双离世,他萌生过让母亲收养林霁的念头。可父亲早年生病去世,还留下了连带债务,家里每况愈下,仅是一个住在富裕街区的空壳罢了,母亲一个人把他带大已经用尽了全力,这事儿只得作罢。
达西仓库是东子的父亲留下来的,老街区的房子卖了还债,仓库年久失修卖不出去,空着也是空着,索性用来给兄弟们搭伙。他曾经跟林霁说过,如果没地方去,就来仓库找他。
傅承云就不同了。作为海盛集团的大老板,肯收养林霁这个无处可去的孤儿,被收养的人不仅从此衣食无忧,还能住进大house,被人当少爷一样伺候着,这是多少人做梦都求不来的。
东子想不通林霁为什么会不开心,为什么总是跟傅承云对着干,要是自己有这么个爸爸,还至于因为还不完债,在街头当小混混吗。
“他也配。”林霁站起来狠狠给了沙包一拳,沙包荡回来又被扶住了。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躲着他。”东子叹了一口气。
“大街、广场、车站……哪不能去。离了他我照样能活。以前又不是没睡过大街。”林霁转念一想,继续说道:“让兄弟们帮我在裕民巷附近找个工作。”裕民巷是他中秋醉酒的那个巷子,应该可以经常看到江亦初。
“你?工作?我没听错吧。那老东西难道把你卡也停了?你俩没必要这么绝吧!”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谁能想到,我的手机和银行卡都不属于我。”林霁苦笑。
东子摸摸脑袋,“我有一个哥们儿在裕民巷送货,我托他问问。可为什么偏要去裕民巷呢?那里就是个老破街,住得都是外地人,乱得很。”
“这你就甭管了,总之找到住处之前我也不会在你这儿白吃白住的。”
“唉?说这话儿可就不够兄弟了,兄弟差你一碗饭一张床吗。还有这工,是非打不可吗。要不我把你介绍给老大,跟着我们一块儿到街上收保护费,来钱可比打工快多了。”
“打住!这工,我确实是非打不可。至于你那片浑水,我就不趟了。”林霁拍着东子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
只听“咣啷”一声巨响,仓库大门被人撞开了,五六个头发衣着花花绿绿的年轻人,摇头晃脑地溜达了进来,个个儿手里拿着棍棒。
为首的一个把烟屁股扔到地上,拿脚捻了捻,后面的小弟顺手把大门儿闩上了。
“东子,去你家找你你不在,原来藏在这儿啊!”
东子见势不妙赶紧抓起手机摇人,刚才说话的公鸭嗓儿上去就是一脚,径直踹在他小腹上,手机飞了出去。
“好好说话,干嘛打人?!”林霁护到东子跟前,那一脚踹得不轻,东子在地上蜷成了一条虾米。
公鸭嗓儿眯眼瞧了林霁一眼,看着面生便不放在眼里,“老子想打人就打人,你是哪根葱?敢挡老子的路。”
“哦,我知道了,你不会是这小子的相好吧,长得倒细皮嫩肉的,水灵得紧。”说着伸出黑黢黢的手朝林霁脸上揩了一把。
林霁最烦别人对自己动手动脚,一记摆拳出去,公鸭嗓儿惨叫一声,趴到了地上。
他一脸懵逼,没想到自己遇上了一个会打的,更没想到林霁真的会出手打自己。
东子也被吓了一跳,不过惊吓中也有惊喜,几年没见,林霁这身手见长,让他刮目相看,再也不是之前喜欢哭的小屁孩了。
“嘈,你敢打我?” 公鸭嗓儿吼着,和着血吐出一颗牙来,“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后面几个兄弟得了令,拎着乱棍便朝两人扑过去。林霁操起旁边一只断了腿的木头凳子顶上,东子大喊着给自己打气,也冲了上去。仓库里瞬间开始了一场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