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修斯之船》Acoconut

46、入职培训

　　经过一个晚上跌宕起伏的成团经历，所有人像结束了一场大考般筋疲力尽。公司前一晚刚赚了盆满钵满，第二天也就不丧心病狂地抓所有人起来训练。
　　午饭过后，所有人被召集到四楼的会议室开会。
　　蒋石燕高坐主位，左边是麦冬和几个在到滨海时有过一面之缘的经纪人，下首还坐了熟悉的李晓雨和王薇薇。
　　一行人站起，鼓掌欢迎公司新成员的加入。
　　七个人正要在右边落座，蒋石燕说道:“按排名坐。”
　　七个人愣了愣，然后找到各自的座位，叶白青诚惶诚恐地坐到了离蒋石燕最近、和麦冬面对面的位置上。
　　“以后群采站位也按照排名来，你们不在乎，粉丝会很在乎。节目播出期间不介意粉丝撕来撕去制造话题度，但节目播完，你们成团了，团里面撕来撕去很不好看，影响也不好。”
　　所有人点头表示明白。
　　蒋石燕这才进入正题，微笑道：“我们今天开这个会，主要是彼此以新的身份重新了解认识一下，再确定我们双方的劳务关系。
　　到现在为止，长夜娱乐都不能算一个正经的经纪公司，因为我们没有艺人。
　　你们现在不是随时会被淘汰的练习生，是长夜娱乐的第一批艺人，不论你们内部的排名怎么变，不论后面还会有多少艺人进来，会议室里前七个位置只属于你们。
　　在你们进入公司之前，我们就已经磨合了四个月，相信在迈入彼此人生新阶段的此刻及以后，我们的合作会更加顺利。”
　　所有人鼓掌。
　　“公司在平京，很多工作人员都没来，你们先认识一下最重要，也是跟你们关系最密切的几个。”
　　麦冬指着身旁妆容浅淡、威严却不失温柔的女人说道:“这是楼纯羽，音乐经纪部经纪总监，同时也是叶白青、萧玉书、秦久和李益明的大经纪，你们的音乐资源由她负责。
　　别听粉丝说的经纪人会故意打压艺人，会偏心会不公平对待。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上有老下有小，打压你们就是在跟钱过不去。所谓防爆，是在给偶像本人和自己挽尊。
　　有多大能耐就接多大的资源，记住一句话，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楼纯羽笑得春风和煦：“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找最好的资源，我不婚不育，下半辈子可就指望你们了。”
　　楼纯羽旁边是个妆容精致，涂着正宫色口红，穿着深卡其色风衣的女人。
　　“我叫韩蕴枫，影视经纪部的经纪总监，也是剩下三个人的大经纪。”
　　姜寒看向蒋石燕：“公司给我定的发展方向是演戏吗？”
　　蒋石燕:“我们的建议是演员，你可以回去再考虑一下，我们充分尊重艺人的个人发展意愿。”
　　韩蕴枫：“你更适合去拍戏，我看过你在训练营的成绩，在这七个人里面，你的表演成绩最突出。”
　　姜寒点头，表示会考虑。
　　王薇薇自我介绍道：“我和晓雨你们都比较熟悉了，今天再自我介绍一遍，我是音乐部的执行经纪，晓雨是影视部的，平常出活动都是我们跟在你们身边对接。
　　现在只剩下三个选管，许生、戴佳茜和官婉茹，两个女生是音乐部助理，唯一的一个男生是影视部的。
　　不是公司不公平，是以后你们去拍戏，剧组会额外给你们配助理，这个助理主要是你们平常跑活动的时候跟着你们。”
　　楼纯羽笑道：“公司去年刚成立，你们的音乐影视综艺和商务合约都是我们全包，公司单独成立了宣传部负责你们的公关宣传。
　　现在就你们这批人，宣传部和经纪部就围着你们转，所以就不给你们单独配商务经纪和宣传经纪了。
　　这个配置是简陋了点，等你们以后创造更大的价值帮公司扩建，我们就有能力细分工种，招更多更专业的人来为你们服务，提供更高的待遇。”
　　姜寒看萧玉书：“两个大经纪两个执行经纪三个助理，还要怎么高配置？”
　　萧玉书转头在姜寒耳边低声说道:“魏丹砂一个人就不止这些。。”
　　姜寒：“……打扰了。”
　　蒋石燕示意秘书把合同放到每个人面前：“这是你们的经纪合同。十年期限，这是每个娱乐公司最基本的签约时长，我们付出了巨大的成本才能有你们的今天，起码需要十年的时间才能回本。
　　前五年七三分，我们七，你们三，中间两年五五分，最后三年三七分，续约的话就是二八分，这也是娱乐行业基本的薪酬分配，每家公司都这样。
　　不过不要担心，你们以后接通告都是百万级别的，就算七三分，只要不是豪宅别墅，两年时间应该就能在平京五环以内全款买房，这是普通上班族要用一辈子才能做到的。
　　如果在这十年想解约，或对团体，对公司的形象产生重大负面影响，要按退团和解约双重损失来赔付违约金，违约金的计算方式是当年的商业价值乘以还未履行的合约期限。
　　在这里先提醒一下，就算只是以你们现在的身价，违约金起码以千万为单位。违约很难做到和平分手，希望我们不要走到这一步。”
　　蒋石燕一番连敲带打，所有人都开始认真审视合同。
　　这次合同事关自己的未来，和之前那些保密协议性质的合同不同，就连萧玉书都谨慎起来。
　　蒋石燕看出萧玉书的迟疑，爽快道：“玉书秦久还有李益明，你们可以传真给你们家的法务看，其他人可以拍给父母。
　　至于姜寒，我们就是敢坑华立集团，都不敢坑你这个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孤儿。”
　　姜寒:“没事，我听萧玉书，他没问题我也没问题。”
　　王京墨咋舌:“哎哟哟夫唱妇随。”
　　姜寒抽出身后的抱枕扔过去:“这个时候说话能捋直舌头了？”
　　蒋石燕:“对公司有任何疑问现在都可以提出。”
　　叶白青举手:“我想问一下，有五险一金吗？”
　　对面所有人全部抬头看叶白青。
　　叶白青：……看我干嘛？这不是一个正规企业员工的标配吗？
　　蒋石燕没有在人事部门待过，没想到第一个问题竟然如此简单朴素，一下子竟然答不上来，转头问麦冬:“其他经纪公司的艺人有吗？”
　　麦冬：“有一个公司有，不仅有五险一金，还有餐补，法定节假日公休。”
　　蒋石燕沉默了一会，跟麦冬说道：“问下人事能不能加，我已经忘记五险一金是怎么算的了。”
　　叶白青：“除了抽成有保底吗？”
　　麦冬都笑了，指着叶白青跟其他人说:“学学，都学着点。签劳务合同一定要把该问的都问清楚了，别被人家骗了还帮人数钱。
　　合同里面写了，每个月会固定给你们安排四场演出，一场八百，也就是保底三千二。在平京，三千二什么都做不了。所以还是要还好干活。”
　　“什么时候发工资？”
　　“因为有些合约的周期长，甲方也不是一次性打款，所以我们统一三个月结算一次。”
　　叶白青还要再问，蒋石燕抢先道:“税后的抽成，不管是个人所得税还是其他税我们都会交。”
　　王京墨提醒道：“拨给我们的抽成和公司活动赚的钱是不同的税，这两笔税都要交。
　　不要给我整什么阴阳合同，我随时有可能要发票过来看。我学过合同法的，我前女友可是辅修了审计。”
　　蒋石燕：……
　　麦冬：……
　　叶白青还在继续：“如果我没有任何过错，你们想跟我解约，我有遣散费吗？遣散费怎么算？”
　　楼纯羽都忍不住了：“我们有病吧？你没错辞退……哦不是解约，你没错我们跟你解约干嘛？”
　　“万一我不红了呢？”
　　楼纯羽终于意识到自己手底下是一群完全没把自己当明星，只当这是一份高薪工作的普通职员，打太极说漂亮话都没必要，直接道：
　　“只要你有一丁点的价值，我们都不会主动解约让你去别的公司，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能红……不是，主要你现在已经红了。”
　　蒋石燕笑道:“你接下来不会要问有没有平京户口有没有公休吧？没有户口，最好的娱乐公司说不定有户口，但那也是给本公司的工作人员。
　　没有公休，传媒行业没有假期，下班也只是换个地方上班。节假日特别是过年活动会更多，但放假也有。”
　　叶白青：“包食宿吗？我头三个月没工资，比赛结束在平京也没地方住。”
　　蒋石燕:“你和玉书秦久几个都有版权费，比赛结束后都会连着版权报表一起发给你们。那首《深渊明月》，到比赛结束大概会有八十多万的收入。”
　　所有人起哄鼓掌，叶白青转头对姜寒特别真诚地说道:“你有什么愿望吗？”
　　姜寒嘲讽：“赚个几十万就把自己当阿拉丁神灯了？那萧玉书是什么？问阿拉丁神灯他有什么愿望吗？”
　　萧玉书横眉冷对：“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对姜寒献殷勤？”
　　蒋石燕拉回正题：“我们租了一栋五百平地上地下五层的小别墅，你们七个人住，一日三餐和保洁都有阿姨上门做。
　　头两年大家都是团队发展，住一起比较方便。等以后你们各自发展了，估计也在外面买房了，就可以不住宿舍。”
　　叶白青也笑了：“别怪我问得多，我室友已经上班了，他知道我要来参加节目，就跟我说一定要把薪酬待遇都问清楚，不然很多公司就喜欢在劳动合同上坑员工。”
　　蒋石燕：“我要真想坑你们，一次就把你们三十个人全签了，广泛撒网重点培养，只要量多肯定有几个红的。
　　没资源的也押在手里，等以后你受不了了就赚你几十万的转会费。这个圈子多的是你们想不到的坑人法子。”
　　说罢跟几个还没高考的人说道：“你们这些年纪小的逢年过节红包比他们大。
　　高考要是考得好有宣传还有奖金，过本科线五千，过一本线，超一分五百，我自掏腰包，算赠予，不走税。钱不多，算个彩头。
　　艺能要练，学习更不能落下，没文化的人学不好任何技能。
　　广白打算考哪个学校？”
　　“第一志愿是表演，第二志愿是舞蹈。”
　　“子承父业还是子承母业都好，比赛结束没活动的时候要回学校读书，我们也会请家教定期做课外辅导，不论是表演课还是文化课。秦久呢？”
　　“我爸妈想让我出国，我想考伯克利。”
　　“还有两年，用心准备，”蒋石燕看向姜寒，问道，“你回去再好好想想，是考音乐还是考表演，下一期直播的时候可以找魏老师讨论一下。”
　　又说了些事后，进入长夜娱乐的第一次会议就结束了，老板回办公室，但两位大经纪还要跟着七个艺人去楼上的另一个会议室决定本周的舞台。
　　会议室很大，但只放了一张圆桌，导演组和其他组的总监统筹们坐在主位上，二级主管人员坐在后面，剩下靠门半圈的位置留给经纪人和艺人们。
　　正对门的墙面用来投影，艺人们的桌前放了两个话筒，连着墙顶的音响。
　　赵飞龙:“这次开会就是讨论一下这周舞台的安排，这是你们成团后第一次亮相，我们安排了串烧做开场。”
　　楼纯羽：“蒋总的意思是整体表演还是要偏向国风，容易出彩，还好营销。
　　所以我的建议是你们选的歌或写的歌要么是古风，要么包含传统文化元素。”
　　姜寒转头看萧玉书。
　　萧玉书：“他们在策划案里有提到这一点，我正好也感兴趣。”
　　李天义:“我听过你们在训练营第一轮考核写的歌了，很好，但是不能放在这个开场秀了，古风元素太多了，很容易和另一个国潮音乐节目撞。”
　　夏连俊：“而且你们是唱跳团，不要搞得跟民乐团一样。那观众干嘛不去看那个国潮秀，人家还比你们专业，起码全是中国人。”
　　李益明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秦久：“我觉得没有必要为了追求团体一致，就一定要每个人都表演同一种元素。然后又为了跟别人有区别，就写命题作文。”
　　李天义：“这就像是做一张专辑，为了专辑主题，在单曲制作上肯定要有取舍，不能你喜欢怎么写就怎么写，最后把这些歌全塞一起推出来就叫专辑。
　　主题要标新立异，调性也要和谐统一。”
　　楼纯羽：“首秀要把你们每个人的定位确定下来，我还是主张加国风元素，大调气势很大，更吸引观众。”
　　李天义向甲方妥协：“秦久和李益明，你俩可以在rap里加入国风元素，比如琵琶或者笛声，之前几个类似的舞台就挺成功的。”
　　娄青青:“元元和京墨，之前在训练营时你俩就配合得很好，刚好这次排名你俩在一起，上舞台是前后挨着，可以继续一个跳古典舞一个跳街舞。”
　　王京墨:“我没问题。我有个想法，我有个朋友，他会写歌，来之前他说如果可以，想让我在节目上唱他的歌。
　　上周我跟他打了个电话，拿到了demo，你要不要听一下？我觉得很适合拿来跳。”
　　导演助理把平板连上音响。
　　一首melody rap，开场就是抓人耳朵、铿锵明快的锣鼓铙钹，让人恍若置身于西南地区的梨园里，耳边仿佛会随时响起小二上茶的瓷碗磕碰声和票友们嗑瓜子声。
　　A段副歌是用山城话唱的rap，既有身为东道主的游刃有余，又有着有朋自远方来的不亦说乎。
　　李天义大加赞赏:“你朋友可以啊，联系方式给我，我们跟他联系来做这首歌。”
　　姜寒:“如果这个时候我说我想唱英文歌是不是有点破坏和谐。”
　　赵飞龙：“非常。”
　　姜寒：……
　　李天义：“你先说说你想唱什么？”
　　“《Young and Beautiful》。”
　　“这首歌太低了，不适合你的音色。”
　　姜寒拿过话筒:“我唱一下试试。”
　　会议室是封闭空间，椅子错落摆放，形成天然的混响室。相较于摸底考，姜寒的咬字更加清晰圆润，英文发音标准，即便是音色清亮也唱出了另一种风味。
　　李天义:“唱得很好，但是很难跟王京墨的歌衔接上。”
　　萧玉书：“那就不衔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