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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姚薛番外3:一路高飞 ...

  •   躺在救护车里,他们就已经缓过来了,但还是要躺在急诊室里等待检查结果。
      导演、现场制片、场务组组长和场务、置景组组长和组员一大帮人都围在两张病床前嘘寒问暖献殷勤。
      薛时欢好笑道:“你们不要这么紧张,我没事的。”
      在来的路上,他和姚若章受伤的消息就遍布全网,家人朋友都来问他们的情况。现在缓过来了,他正准备发微博报平安。
      忽然一条短信弹出,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别发
      薛时欢看向身旁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的姚若章。
      他们两个没有加微信,都是通过彼此助理传声。如果迫不得已要沟通,就会发短信。
      但短信按字数收费,他俩一直认为,多在彼此身上浪费一毛钱都是对钱的不尊重,所以对话一直都很简洁。
      以至于现在他们都能通过只言片语,迅速理解对方的意思。
      薛时欢不动声色地把微博扔进草稿箱退出,导演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姚若章,还要安抚两句,场务组组长就说道:“是底下人没把现场清理干净,我待会一定好好训他们。”
      场务看了眼上级,没说什么,低下头认错。
      薛时欢哪里看不出组长的小心思,场务清理完现场后,难道不需要他这个领导收尾检查吗?这可是两个演员和一大帮工作人员要来来回回走一个晚上的地方。
      场务负主要责任,他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薛时欢:“也不全是场务兄弟的错,也怪我们去踩点的时候没有检查一遍。”
      虽然这阴阳怪气的本事比他老师差点,但起码也是打在组长脸上不轻不重的一个耳光。
      场务组组长转移话题:“这肯定有我们的疏忽在里面,主要也没想到那栏杆那么不经用,倚一下就倒了,最后也最重要的一道安全措施没了。”
      矛头对准置景组组长,他咳了咳,说道:“因为这栋楼还没完工,挑空部分施工单位还要做一些结构性装饰,所以我们进驻的时候,是连围栏都没有。
      幸亏是吴制片发现了这一处安全漏洞,让我们抓紧时间做个围栏出来。但这部分是外包出去的,我已经跟外包单位反馈了问题,他们在派人过来处理。
      施工过程我们一直都有派人监督,是我验收的时候有些疏忽了,这我该担的责任一定担。”
      这不就是甩锅外包,可外包把工程做这么烂,还不是因为他们拿了回扣。
      现场制片接收到置景组组长的眼神,也说了两句好话,表明都是外包单位的过失,到时候一定会给他们一个解释。
      薛时欢心下叹气,但他也明白,这就是剧组生态的一环,鬼知道制片们和这帮老江湖之间都有什么七拐八绕的裙带关系。他作为演员,不该越位干预这些。
      只是要他看着无辜的打工人被甩锅,他也于心不忍。
      以前他的生活环境太过单纯,他想什么就说什么。现在不一样了,多管闲事要付出代价。他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要尽可能维持现有的平衡,不然后患无穷。
      偏偏他又不擅长做这些事,正犹豫着,姚若章忽然开口对导演说道:“我和薛时欢没出什么大事,演员嘛,摔摔打打也很正常,尽量就不要麻烦老师来一趟。
      导演,你说呢?”
      导演终于拍板定论了:“放心,处理结果一定让所有人都满意。”
      正好医生带着检查结果过来,表示两人没有骨折,只有背上一点淤青,回去休息两天就好,但不要剧烈运动,再观察半个小时就可以走了。
      戴德安礼貌地把无关人员全部请走,自己坐在急诊室外面等着。护士把床帘拉上,把姚若章和薛时欢与外界隔绝起来。
      姚若章百思不得其解地看向薛时欢:“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可以在娱乐圈横着走?”
      “就因为老师吗?”
      “不然他们为什么要围着你嘘寒问暖,难道是怕你生气吗?他们惹到你,那可真是踩到棉花了。”
      薛时欢要呲回去,但身体一动牵扯到背部的淤青,反而疼得龇牙咧嘴。
      姚若章:“什么裙带关系人情往来都好说,但只要涉及到金钱交易,一切都会变得严重。
      因为一旦让老师知道,他一分钱都还没赚到,我和你却在剧组受了伤,他绝对不止是问责这么简单。
      他一定会把整个剧组上下全部整顿一遍,再趁机带资本入场,一点一点蚕食整个剧组,进而让红心搭上世家,打破魏总在世家之间的困局。在这场资本运作里,这个剧组随时都可以被当做靶子。
      这是不是总制片想看见的我不知道,但一定不是导演想看见的。”
      “就因为我和你受伤了?伤得还不重。”
      “你的好三哥做掉泰德、重构华立人事布局顺带牵出贩毒大案搅乱平京圈的导火索,也只是被人下了药这件事。”
      薛时欢听得一愣一愣的。
      姚若章目光深深:“你知道老师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心思教你做个谨言慎行的人吗?”
      薛时欢:“怕我出去惹事?”
      “或者换一种说法,他怕你在剧组里明白自己到底拥有多么大的权力后,就会肆无忌惮地使用它。”
      薛时欢喃喃出声:“权力并不是能让人为所欲为的东西,而是困住自己一生的枷锁。”
      姚若章诧异地看向他:“你竟然还有看《长安无月》,我以为你只关心萧玉书。”
      “我是去看老师的!”
      当然,也稍稍关注了下姚若章的演技。
      薛时欢:“那你为什么不克制使用权力的欲望?刚刚你可是仗势欺人。”
      “因为我不是你这样的傻白甜,我有分寸这种东西。”
      床帘里安静了一会,薛时欢忽然说道:“除了资本合作外,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在娱乐圈用过你家里人的关系?”
      姚若章睁开眼,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薛时欢:“因为你家里没有娱乐圈的关系,所以在娱乐圈里,雇了一个人来为你打理演艺事业。这个人一开始是许建志,后来你反水,这个人就变成了老师。”
      姚若章的脸色越发怔忡。
      原来这就是他哥哥一直都不尊重老师的原因。
      因为他们家一直都把老师当个高级的、有背景的打工人,替他们处理这些“琐事”。所谓的资本合作,只是丰厚点的酬劳。
      他以为他在娱乐圈的自由,都是仰仗老师的强大和优待,实际上,只是老师拿多少钱干多少活而已。
      如果他遇到了连老师都无法解决的麻烦,就会像年初那样,被他哥哥亲自逮住问责。
      姚若章呢喃般说道:“所以我们都只是等价交换的商品吗?”
      薛时欢露出迷惑的脸色,显然无法共情他此刻的情绪。
      他当然无法共情,姚若章想,因为他对姜寒没有期待。
      姚若章恢复往日冷漠的模样,下床穿上鞋子,穿上外套按在床帘上:“你也别对萧玉书有太多期待,他是典型的商人,一分耕耘要十分收获。
      老师尚且要为他们失败的爱情付出代价,更何况你的父母。他们为了说服萧玉书让老师见你一面,一定把场面闹得很不好看。”
      “唰”的一下床帘拉开,光线涌入这一方天地,姚若章的身影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薛时欢无端打了个寒颤。
      因为他意识到,父母和华立的合作,好像已经终止很久了。

      ***

      曾泽宇姗姗来迟,关心了老板的两位学生后,出面询问本次事故结果。导演亲自断案,置景组组长因和外包单位勾结,偷工减料贪污公款,赔偿私了后,解除了和剧组的合作。
      现场制片外聘了一位新组长进来,姚若章和薛时欢也发微博报平安,表示都是小伤,已经回到岗位上,希望大家可以静待《正义之下》
      208们受点伤就受吧,网友们吃了会瓜就都散了。
      薛时欢本以为最好的结果不外如此,直到曾泽宇走到他和姚若章面前,微笑宣布道:“恭喜二位,从今天起,你们可以分开睡了。”
      嗯,原来更好的还在这。
      两人看了眼对方,十分平静地回房间收拾行李。

      ***

      跨年这天,姚若章被四姐拎去澳门度假。
      她前几天考了飞行员证,找朋友借了直升机,说第一个要带上天的人一定得是宝贝弟弟。
      这天天气很好,两人在海上饶了一圈,俯瞰太平山顶和维多利亚港,在回到位于氹仔的停机坪时,路过了吴省卫视在露天体育场举办的跨年演唱会。
      姚若章让四姐降低,他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拉近距离想看得更清楚些。
      体育场内的灯光已经全部暗下,只留四面台上摇摆起伏的银色应援灯。
      舞台正中央留了一束追光灯,有人站在光里,却好像站在浩瀚星河中,挥舞手臂,指挥台下的万千繁星跟随自己的动作晃动。
      竟然是薛时欢。
      姚若章抬起一边耳罩,螺旋桨巨大的声音涌入耳膜,盖过了他想要听到的声音。
      无意识按下快门键,姚若章收起手机,纤长浓密的睫毛下,一双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底下盛大灿烂的舞台。
      薛时欢置身星河中心,却比星河还要耀眼。
      直升机落地后,姚四姐问道:“刚刚下面唱歌的人是谁啊?你看了他好久,关系很好吗?”
      姚若章拔高声音:“我哪有看很久?!”
      姚四姐:“我就是看你感兴趣,所以在那附近多盘了两圈,你没发现吗?”
      “……可能是我头晕吧。”

      ***

      在剧组里,两人除了对戏,基本也没有其他沟通。下了戏就回各自房间,看剧本的看剧本,上课的上课。
      今天是姚若章的杀青戏,虽然拍的并不是最后的结局。
      最后一个单元案件结束,即将进入主线案件,一切证据都指向了检察院的一把手,陆商的老师,当年构陷他的嫌疑人。
      但报案的原告却临场变卦,竟然对好不容易抓捕归案的凶手表示谅解,希望能够撤诉。
      但因为是刑事案件,原告想要息事宁人也没用,检方已经提起了公诉,准备进一步审查,改日再判。
      今日受害者家属再次来到检察院接受问询,祝清泉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受害者家属出来。
      不管怎么追问,最后都只得到否定的回答。
      受害者家属才三十出头,本该是个风华正茂的女人,却因为丈夫被害和连日的奔波,已经满面风霜。
      她在面对祝清泉时,没有了面对公诉人的决绝,只是含着泪,握着他的手说道:“我只是个普通人,我还有个三岁的孩子,我们还要活下去。”
      目送女人略微佝偻的背影离去,祝清泉陡然生出一股无力感。
      他明知道门内有敌人,却始终只能徘徊在门外,看着受害者家属独自承受所有苦痛和落空的希望。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可能正坐在最高的位置上,嘲讽地看着底下的蝼蚁。
      他站在检察院门前长长的台阶上,回头仰望高悬的国徽。
      迟来的正义算正义吗?
      在权势面前,对错需要界限分明吗?感情用事代表的是天真和软弱吗?
      忽然祝清泉心有所感,一转头,就看见陆商抱着一框鲜艳的橙子站在台阶下,静静地看着自己。
      明明是细腻丰富的眼神戏,特写镜头正对准自己,但这一瞬间,薛时欢竟然抽离出了角色,做回了自己。
      他在想,姚若章在想什么?
      是不是也在想,此刻的自己在对方眼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在彼此心存期待的人的眼里,又是什么样的。
      “卡!很好,换个光,再保一条。”
      导演对用光很有要求,保一条是他的习惯,看来对他们的表现非常满意。
      最后一场戏,陆商抱着橙子走进水果店,祝清泉跟在他身后踱步进门,反锁的声音回响在水果店里。
      陆商拉上窗帘,关掉大灯,只留柜台一盏小台灯照明。接着摘下围裙,脱掉外套,双手交叉捏住衣摆,把最后一件衣服扔到了一旁。
      薛时欢无意识地后退半步。
      说实在的,姚若章在他面前脱光,真的是件很挑战精神冲击的事。
      现场副导演正要纠正他们这个反应,被导演按住,摇摇头示意让他们继续。
      姚若章显然也觉得他这个反应很有趣,不仅不收敛,反而往前走了一步,靠他更近。
      薛时欢视线下移,落在了他的人鱼线和腹肌上。
      他忽然想起他们还住在一起时的某天晚上,他突发奇想,问姚若章是1还是0。
      嗯......看样子起码不是0。
      “看够了吗?”姚若章好笑,将一把水果刀塞进他手里,“看够了,就拿着。”
      祝清泉不明所以,陆商已经转过去,指着肩膀上拿到疤痕说:“剜开。”
      祝清泉想起之前陆商被追杀,他的顶头大老板说,当年的贪污案可能还有遗漏的证据,就在陆商身上。
      没想到,竟然是字面意义的“在陆商身上”。
      祝清泉举起水果刀,对准了那道陈年旧伤。
      “卡!姚若章,杀青!”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姚若章穿上衣服,场务递给他杀青花束。
      姚若章笑着接受四方祝福,把花交给助理,穿上羽绒服,拍拍薛时欢的肩膀,说了在公开场合里,第一句工作之外的话。
      “祝你一路高飞,薛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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