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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展清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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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时欢仿佛被扎了屁股般从沙发里弹起来:“你胡说什么?!小爷我可是999足金直男,我喜欢谁都不会喜欢萧玉书!我只是不想被他看扁了。”
也没有人真的认为他喜欢萧玉书,有病才喜欢他。而且他都结婚了,薛时欢可是那种明知山有虎不去明知山的人。
曾令竹安慰他:“干嘛要当个大人?你父母对你的期待就是当个快乐的小蠢货,哪像我老子,自己只喜欢用南方演员就算了,还要我也进演艺圈。
我对自己长相很有自知之明,才不去当资本家的丑孩子。”
薛时欢认真道:“你不丑啊,这底子多好,上学时可是追过校花的人,去韩国日本do一下再做个医美整个全套保养,出道肯定没问题。”
曾令竹抓起一个抱枕要把他捂死在沙发里:“你给我闭嘴!我在这安慰你你在这背刺我!”
薛时欢挣扎:“我没有背刺你,我是正面攻击!”
有人说道:“欢欢应该不算资本家的丑孩子吧?”
岂止是不算,他能二百五二到这么大,就是因为长了一张又正气又讨巧的脸。
薛时欢骤然放弃挣扎,掀开曾令竹整了整头发:“你们觉得,我去当演员怎么样?!”
曾令竹当然是支持:“行啊,你要签哪个公司?我给你牵线。”
“你觉得姜寒的公司怎么样?”
这次大家沉默的时间久了些。
曾令竹:“你是想进红心传媒,还是想让姜先生带你?”
“有区别吗?”
谷芽:“有,姜先生亲自带的艺人只有一个。”
他起身拉开阳台门,指着下面正在拍戏的剧组说道:“平京四大世家,姚家的小公子,姚若章。”
薛时欢走过去往下看,在人群包围的中心看见一抹修长身影,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淡漠。
他有听说,姜寒对这个唯一的学生格外偏爱,出道作手把手带着演戏,拿自己当垫脚石捧他出道,接档的影视资源班底就是京圈名编港圈名导。
薛时欢再天真,也知道他们在场所有人都比不过底下那人的家世。但他还是试探性地问道:“有什么人,可以比世家更能说服姜寒吗?”
“有。”
“谁!”
“萧玉书。”
***
“请问你们是疯了吗?”
萧玉书看着对面的薛进夫妇,满脸费解。
“如果是我给了你们错觉,认为姜寒可以成为交易的筹码,那我道歉。”
当他接到薛进夫妇的邀约时,以为只是普通的饭局。
轮船的风口已经过去,如今各行各业都不景气,必达心也飘了,想往外发展。
干了二十多年的实业,一下拔剑四顾心茫然,不敢贸然开辟新业务,拖垮原本良好的运营,所以最近四处参加论坛峰会讨教经验,还想来纽约找找新思路。
薛进在美国也是有人脉的,萧玉书算其中之一。
萧玉书对必达的观感最特别,因为这是他离开娱乐圈后亲自牵头的第一个合作项目。
薛进夫妇没有因为他年纪小或者是还未掌权而轻视他,甚至在泰德事件之前,就一直把自己当做普通的合作方来平等对待。
所以这段时间萧玉书一直在帮他们牵线搭桥,今天他以为薛进夫妇是有了结论,要来跟他交换想法。
结果开场就说,想送他们的儿子薛时欢到红心传媒,还是要让姜寒亲自带。
萧玉书刚从迈德下班,扯下领带缠在手上,靠在椅子里说道:“薛总,薛太太,我一直以为我们有合作以外的交情,但似乎你们连我的底线在哪都不知道。”
薛进夫妇完全没想到萧玉书会这么生气,薛进解释道:“我们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如果姜先生能带带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一切都……”
朱江华死命掐住丈夫的手,制止他接下来的狂言。
然而萧玉书已经知道薛进要说什么,无非是可以让利可以入股可以深入合作。
所以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喝完杯子里的酒,挽起外套起身。
“没什么好说的,航运不是只能找你们,我们好聚好散。”
“算我们欠姜先生人情!”朱江华这句话成功拦住了萧玉书。
朱江华:“如果他愿意带欢欢,以后他有任何需要,必达一定尽全力满足。”
萧玉书没有离开,但也没有坐下:“恕我直言,你们的孩子并不适合娱乐圈。”
朱江华苦笑:“我当然知道,欢欢的性格只适合当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我们这么拼命,也只是希望他当个这样的富二代。
可是欢欢真的很想当演员,我们跟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他学了一个月的表演课,带他去剧组待了一个星期,又让他国戏旁听了半个月,他还是要当演员。
这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他这些年一直很乖很听话,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想要做的事,我们不想让他失望。”
萧玉书看着薛进夫妇恳求的目光,再度想起了父母。
虽然知道他们不会像薛进夫妇一样,一把年纪了对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这样低声下气,但爱子之心都是一样的。
他的父母曾经也只希望他做个快乐的孩子。
萧玉书重新回到位置上:“我只负责传话,姜寒会不会同意全看他自己的意见,你们不许私底下跟他见面做交易。”
好像全天下的父母为了孩子有求于人时,姿态都放得很低,薛进连忙道:“只是大家一起吃顿饭,让姜先生见见时欢,就算要拒绝,也要当面拒绝,让时欢彻底死心。”
萧玉书:“一定要是姜寒吗?”
虽然萧玉书给姜寒套了十八层滤镜,但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姜寒是个脾气多么好的老师。
朱江华苦笑:“我也不懂,他就说他很喜欢姜先生,他要成为像他一样的演员。”
这话姜寒估计都听烦了,每个后辈都这么拍他马屁。
***
萧玉立今天应邀来香港参加谷家长孙的订婚宴,颇为好笑的是,他在宴会上偶遇了自己的爹妈。
这是自从年夜饭后他们第一次碰面。
还是在这种很容易再度爆发争吵的宴会。
周方海自然也在场,见状让温洱先去外面避一避,自己走过去说道:“怎么不见Matthew?他跟我约好了今晚在这里一起碰头,等宴会结束后再一起去通行。”
这个话题成功吸引了注意力,萧玉立好奇道:“你们去通行干嘛?有合作?”
“是啊,通行香港今年重心要放在大陆,打算做一档大型音乐竞技类综艺。
播出平台已经定好了是蓝天,长夜一起联合出品。但我们这个节目规模大,预算少,所以想再找个合作方一起帮忙融资,然后我和蒋总就都想到了Matthew。
他不仅有钱,还擅长钱生钱。”
萧玉立开玩笑:“跟姜寒做生意要小心,他可是一分耕耘要十分收获的人。”
周方海大笑:“Willy也这么提醒我,但Matthew的融资能力实在厉害,所有跟钱有关的问题已经都解决了,就是在节目制作上会有很多不同的意见。”
萧玉立:“他自己都是选秀出道,这里面的门道他门儿清。”
萧怀世:“小姜会上节目吗?”
周方海:“我们倒是想他参加,多少广告商谈的时候都会问一句姜寒参不参加,参加的的话他们可以独家冠名。”
说着叹了口气:“其实姜寒在节目制作上的意见,跟我是一致的,他一直和我一起,在各个资方之间周旋,争取最大限度的公平。”
萧玉立重复道:“他是选秀出身嘛,一开始就是跟玉书一起搞音乐认识的,当然会很在意。”
萧怀世皱眉:“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都过去了。”
周方海浑身汗毛竖起,直觉自己好心办坏事,果然萧玉立反唇相讥:“为什么不要再提?因为你们以前做得不光彩是吗?”
高依婷压低声音道:“你是要在别人家的喜宴上跟我们吵架吗?!”
萧玉立嗤笑:“有什么的?不过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萧家会有今天,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
“Henry!”
“Henry~”
周方海的制止声和另一道温软的声音同时响起,萧玉立刹那间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脖颈仿佛千斤重,一点一点回头,看到了一张曾无比迷恋现在却已经十分模糊的脸。
周方海和萧怀世不明所以,高依婷却结结实实地愣在了原地。
“展清苓?!”
展清苓头发还打着自然的微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稍稍一转,仿佛就生出了无数的坏主意。
他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可好像永远停留在和萧玉立相识的二十岁,单纯、天真却又极其恶劣。
天使的面孔,恶魔的灵魂。
他穿着彩绘T恤和工装短裤,白皙的小腿暴露在华丽的灯光下,身上还带着南加州的阳光和野性,和端正庄重的名利场格格不入。
展清苓在萧玉立的面前打了个响指:“哥,回神,不要好像第一次见我那样。”
高依婷第一次失去了所有涵养,涂着大红丹蔻的手紧紧抓着展清苓藕白的手臂。
“疼疼疼!”展清苓苦笑道:“夫人,您真符合我对豪门阔太太的刻板印象。”
萧怀世把妻子拉到身后,展清苓也趁势躲到萧玉立身后,萧玉立竟也真的护住了他。
萧怀世气笑了:“萧玉立,你觉得我们会对他做什么吗?”
萧玉立:“你们没做过吗?”
展清苓看热闹不嫌事大,探出脑袋说道:“幸好我跑得早,你也没爱我爱到死,不然我就是被棒子打的鸯鸯了。”
萧玉立:“你中文这么好了吗?”
“说出来你可能不太信,我一个月前才拿到了美国国籍。”
“谁帮你拿的?”
“谁让你来的?!”
萧玉立疑惑的声音和高依婷忍无可忍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姜寒满面微笑地走过来,“都是我。”
温洱突然出现,悄无声息地把周方海拉到一旁。
萧玉立问道:“为什么?”
姜寒:“我是想着把清苓叫过来,要么你们重修旧好,解决伯父伯母的燃眉之急;要么伯父伯母今后就不要再为了你的终身大事而闹得不愉快,大家皆大欢喜。”
周方海哪里敢继续听,偷偷摸摸跟着温洱溜之大吉。
萧玉立不可置信地问展清苓:“姜寒给了你多少钱?”
展清苓:“实在是太多了。”
高依婷:“你这是在报复我们吗?”
姜寒终于敛下笑容:“伯父说得很对,以前的事都不要再提了。我也不想再因为你们小家的事而惹得整个萧家不得安宁,所以我们,从头解决问题。”
萧怀世要说什么,忽然全场灯光暗下,只有二楼连廊上剩下一束聚光灯,谷老夫妇上台致辞了。
姜寒:“嘘,订婚宴开始了,不要影响别人家办喜事,我也等着,我们萧家的喜事。”
***
“你做得太过了。”
从通行大门出来,走在老城区长长的台阶上,温洱对姜寒劝道。
“展清苓不会和萧玉立在一起的。”
“感情的事不是用钱就能决定的。”
“你是很有资格说这句话。”
“……难怪魏总说你最喜欢戳人痛处。”
“这件事本质是大哥叛逆期还没过,总想跟爹妈对着干,偏偏伯父伯母又不肯退让。
所以我把展清苓带回来,就是给大家一个台阶。
要么大哥顺着这件事开始找对象,恶心他爸妈一把过过瘾。要么伯父伯母意识到大哥底线能有多低,不再步步紧逼。”
“你敢说你没有一点私心?”
姜寒步子迈得大,已经踩到下一级台阶,闻言回身,以略微仰视的姿态看温洱。
温洱已过而立,模样却好像停留在了和顾子茗分开后的二十五岁,岁月不再在他身上留下多余的痕迹。
反观姜寒,刚刚在通行和周方海一起跟各路资本干仗,西装外套搭在肩上,领带松开一角,衬衫微皱,已经成长为一个符合普世价值的、标准且优秀的成年男人。
每到这种时候,温洱总会不自觉想起越州云山上对坐煮茶的时光。
但是港岛的热风一吹,就把江南微凉的湿意吹散,眼前只剩下暖黄路灯下,姜寒华美冰冷的脸庞。
“当年高董来找我,是为萧家考虑,现在我把展清苓带来,也是一样的目的。
我不希望萧家因为同样的事,再发生任何不必要的争吵。”
两人走出这段崎岖的步梯,迎面扑来潮热的海风。
漆黑的海面上有一座灯塔按照既定频率闪烁红光,几条还亮着白炽灯的渔船在海里沉浮。
咸腥的夜风传来几声喧嚣,两人循声望去,发现灯塔附近似乎有剧组在拍戏。
姜寒眯起眼睛想了一会,抬脚要走过去,被温洱拉住。
姜寒松开他的手:“你想太多了。”
***
姚若章近期最后一场戏是在码头。
祁宁和江宴的感情已经到了互生情愫的暧昧阶段,此时此刻的江宴被感情掌控,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违背了心理医生的职业道德。
她也爱上了祁宁,正在有意无意地回应他的爱。
姜寒走过去的时候,姚若章刚从矮墙上下来,祁宁和江宴谈心的戏份结束,接下来是两人眺望远处的灯塔
这种没有台词全靠演技和后期烘托的剧情最难演,姚若章光批注就写满了三张便利贴。
姜寒把西装重新穿好,但领带还是松松垮垮。翻开姚若章的剧本时,姚若章难得生出一种中等生被老师看作业的紧张。
姜寒只看了一会,姚若章确认姜寒连他连第一张批注都没看完,就转头问阮志森:“这场戏改了吗?”
阮志森摇头:“No.”
姜寒问姚若章:“没跟女演员沟通吗?”
姚若章:“沟通什么?”
这不是两个人的独白戏吗?自己演好自己的就行。
姜寒又问阮志森:“你没让江医生或者灯光师跟他解释吗?”
阮志森:“我想让他自己悟出来,那样的感情最自然,最舒服。”
姜寒放下剧本:“我知道阮导喜欢教新人,从白纸教很有成就感。但是若章没有时间了,他后天就要回内地准备下个月的高考,这是我们一开始就写在合同里的。”
阮志森:“哎呀我知道的,这不是都把通告单都排出来了嘛,他还有两天时间可以悟。”
姚若章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问道:“是我对这场戏的理解有什么问题吗?
我以为这场戏就是我向江医生敞开心扉交换秘密后,那种情绪得到疏解后的快感,以及能够和心爱的人相互亲近的窃喜。
我很有可能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了万花梦蝶的灵感雏形,江医生对此时此刻的我来说,就像蝴蝶一般鲜活、真实、美丽。”
姜寒:“说得好,但这是床戏。”
姚若章仿佛被人强行闭麦一般,愣在了原地,阮志森笑倒在导演椅里,死命拍着董飞让他一起来看呆头鹅长什么。
姚若章跟丢烫手山芋似的把剧本扔出去。
“为什么?!”
“祁宁是个正常男人,所有男人不管是跟女人聊时事聊三观聊家庭甚至是聊创伤,最后都只有一句话,看看腿。”
姚若章显然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姜寒:“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也是这种人。”
姚若章觉得应该是自己疯了。
姜寒把姚若章拉到新布置好的点位边上,灯光师还在遥控远处作业船上的工作人员模拟灯塔探照灯。
姜寒指着不规律扫过两人脸庞的红色灯光说道:“这不是探照灯,是字面意义上的呼吸灯,代表的是你和江宴的呼吸。呼吸,是最能体现一个人情绪的特征。
但灯光只有一束,可你们有两个人两种呼吸频率,什么时候你们的呼吸频率会一样。”
其实有很多种情况会让两个人的呼吸频率趋于一致,但已经被暗示过的姚若章,只能想到上床这件事。
姚若章艰难开口:“上床……就会一样吗?”
“当然不。”
“啊?”
“□□有很多种方式,每个人的敏感点和高潮时间都不一样,除非有意为之,否则呼吸频率很少一样。”
姚若章后知后觉,姜寒这样经验丰富,是因为他是个已婚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