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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新年快乐 ...

  •   美甲师把紫外线射灯放到另一只手上,识趣地离开,工作人员们一边小心翼翼地张望一边投入到工作出。蔡琳婕朝姜寒使眼色,示意不用谢。
      姜寒无语,她就是看见萧玉书来了才整这一出。
      姜寒见萧玉书西装都没换,问道:“你来江省办事?”
      “嗯,顺道来看看你,给你带了东西,”说着把一个四英寸的巧克力榛子蛋糕递给他,“一个员工的太太送的,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姜寒脑子转得快:“蛋糕这么……表示亲近的食物,应该不是普通员工的太太送的吧。”
      “是刘家成的太太。”
      “你是刘家成的雇主,刘太太为什么会给你送蛋糕这种东西?”
      看萧玉书问一句吐一句,姜寒眼里也染上了笑意:“因为她把你当小孩子来哄了。”
      “你到底吃不吃?刘太太做了三个小时呢。”
      “听说刘家成家里两个儿子,说不定这还是人刘太太从给儿子们做的蛋糕里切下来的呢。萧玉书,好有意思啊,你跟一群小孩分吃的。”
      萧玉书早就不耐烦听他说了,叉起一块蛋糕喂到他嘴里:“说够了没有,年纪小怎么了?年纪小不配当老板吗?”
      姜寒忽然淡下了笑容。
      萧玉在娱乐圈被称为天才少年制作人,本该有大好的前途,却因为……才十八岁就要跟那么一大帮老江湖打交道,生生磨掉了所有少年意气。
      和姜寒相处这些年,他光是坐在那萧玉书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萧玉书递给他一份薄薄的文件袋:“我拆开看了才知道,这一份应该是要给你的。”
      姜寒看时间差不多了,关掉紫外线射灯摘下手套,接过档案袋拆开,拉出一份佳士得珠宝拍卖交易书的彩色复印件。
      纸张已经有些脆了,白纸部分泛黄,彩图里的高冰种绿翡翠手串的帝王绿都黯淡了不少。
      姜寒不明所以,仰头问道:“是给我的吗?你给我买的吗?”
      “不是,我不会给你买这么老气的东西。我就是看不懂,才反应过来应该是给你的。”
      姜寒仔细打量图片上的拍卖品,骤然灵光一闪。
      他见过实物的。
      姜寒猛地站起身,拿出手机疯狂划拉相册,终于找到照片反复对比,忽然笑了。
      萧玉书不明白这份交易书有什么问题,但是他知道,只要是言非羽送来的东西,一定是攸关人生大事的重中之重。
      上次他送来了姜寒的玉佩,成功让姜寒袒露心扉,那这次又是什么?
      姜寒笑道:“小书,我是不是有跟你说过,老师对我和温洱很公平的。我有的温洱也一定会有,温洱对我做了什么,我也可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萧玉书明白姜寒在说什么,当初温洱问都不问,直接告诉自己他有躁郁症这件事,进而引发后面一系列试探、争吵、对峙。
      姜寒立马让卢湘涵去跟剧组协调,帮他请一个星期的假,他要去参加综艺《生活家》
      温洱是这档综艺的常驻嘉宾。
      正好贺继文在宋城出差,闻言亲自过来跟姜寒沟通:“温洱是整个节目话题度最高的,因为他是你的朋友。”
      “所以呢?”
      姜寒的房间里,萧玉书躺在床上端着平板写作业。贺继文努力忽视他的存在,尽量平和道:“姜寒平时我也给了你充分的尊重和自由,你不想接的通告我也从来都不逼你。
      但是温洱情况特殊,你现在要转型做演员,还是不要有太多的花边新闻。”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姜寒放下手机拧起了眉头,连萧玉书都抬头看向贺继文。
      “所以我要你的办的第一件事,得到的答案是……no?”
      贺继文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职场新人都不会犯的错误——没有搞清楚上下级关系。
      魏丹砂并没有把姜寒当做纯粹的艺人来培养,否则为什么这个节骨眼签他进简单,她和许建志的战斗只是差一个艺人吗?
      徐兴怡是魏丹砂一手带出来的心腹,估计知道点什么内幕,她的态度很明显就是把姜寒当老板对待,那她又凭什么能把姜寒当艺人去管教?
      魏丹砂让她去带姜寒,那是在照顾她,让她踩着姜寒这个踏板去接触更优质的资源,而姜寒的默许不是因为无力反抗,恰恰相反,他跟魏丹砂一样,是在培养自己。
      而她刚刚教训了自己的潜在上司。
      好在姜寒现在的脾气已经被萧玉书磨得差不多了,淡淡道:“尽快安排,我下周就要飞山城。”
      贺继文低头:“我马上去办。”

      ***

      横店的冬天湿冷,最近姜寒又要拍和蔡琳婕的对手戏,萧玉书不愿意去片场,就天天待在姜寒房间。
      赵娜娜刷卡进门时,萧玉书刚放下电话,从窗户前回身:“江省这边没问题了,过几天跟我去一趟山城。”
      赵娜娜惊讶:“卫秉建听进去了?你亲自去和他联系吗?”
      “当然不是,我这次不是代表华立,说的话卫秉建才不会听。是国成的总裁,卫瑞华。
      卫瑞华不是聪明人,他也知道自己不是聪明人,所以做事非常谨慎。既然我告诉了他这件事,他就不能视而不见,起码要告诉他爹卫晓光,省的以后出事被问责。
      不管卫晓光知不知道这件事,他都会去找卫秉建商量,他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才会让卫秉建引起重视。
      不管是销毁证据还是栽赃嫁祸给纪长治,这些都是纪卫两家的斗争。”
      “你是觉得纪主任会赢吗?”
      “从我生日到现在,我一直都有个疑惑,就是我们家所有人对纪长治的态度都是非常谨慎的,谨慎到超出我的想象,所以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少本事。”
      “万一他输了呢?”
      “也无所谓啊,我两边都卖了好,都说了我的目的只有赖家一个。
      他们当我是为了寻私仇,两家也不会因为这场斗争就立马分出胜负,以后还有用的上萧家的地方,所以不会轻易把我供出去,我不亏的。”
      “那我们是不是要跟纪主任说明下情况?”
      “我已经跟他说了。”
      赵娜娜一惊,试探道:“您......什么时候说的?”
      萧玉书明明一直跟她在一起啊,什么时候联系上纪长治的?!他明明不想跟纪长治打交道啊,该不会是有了新的心腹吧?她不会要被踢下去了吧?
      萧玉书好笑:“你想什么呢?我让刘家成去做了,他可想抱纪长治大腿了。”
      赵娜娜松了一口气:“可禄县和德县同时有了动作,平京的卖家和买家不会不知道。如果让赖钦知道了,他会不会提前抽身?”
      “表哥以前跟我说,只要你做过这件事,那就一定会留痕迹。警察的责任,就是要抽丝剥茧,找到这些蛛丝马迹,将所有罪犯绳之以法。
      他现在想抽身,太迟了。”
      “可是......”
      “而且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在查他了,他不知道的话,怎么会跟爸爸妈妈说?不跟他爹妈说,赖董又怎么来得及把泰德摘出去?”
      赵娜娜听的云里雾里,但知道萧玉书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只是问道:“那我们去山城干嘛?我早做准备。”
      “当然是去谈生意,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
      “哦对了,刘哥已经到了,要让他过来吗?”
      “他到得倒是早,估计有很多话要跟我说。”

      ***

      刘家成的确有很多话要跟萧玉书说。
      虽然他创业一路都有萧玉书的支持,但现在大环境不好,不免要为公司寻求新的发展。
      前几天去参加了个论坛峰会,和萧怀世聊过后,打算去轮船业分一杯羹。
      钱倒是不缺,但他们到底是初创公司,单打独斗是做不起大项目的。而且他没有在轮船业干过,没有人脉,没有基础,没有消息源,等于抓瞎。
      但是萧玉书除了经验,什么都有。
      他和其他合伙人一合计,连夜出了项目计划书,正好赶上萧玉书找他,于是马不停蹄赶来横店。
      车窗掠过身着各色戏服的演员和举着相机的游客,刘家成忽然想起最初和萧玉书相处的光景。
      那时候萧玉书年纪太小,又一直在学艺术,其实根本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是自己把专业术语和概念融入进案例里,再把产业链和产业生态讲清楚,一点一点教会他看项目书,告诉他项目执行到哪个阶段会是什么样子。
      萧玉书新脑子好使,学东西很快,又有家学渊源,慢慢的,他和萧玉书的沟通效率越来越高。
      后来萧玉书看出他想创业,就鼓励他出去单干,拿自己的资产给他做天使轮投资,帮他牵头做项目,《征星》这个项目就为天成佳泰完成了A轮融资。
      看萧玉书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他既是遗憾又是高兴。遗憾在萧玉书不能再为自己提供更多助力,高兴在,萧玉书不会过分插手自己的事业。
      但如今萧玉书回到平京圈,还野心勃勃要担起华立重任,他也要重新评估下,这位天使投资人在彼此关系里的位置。
      看见房门没关,刘家成清了清嗓子,得到应允后才推门而入。
      等他说完,萧玉书习惯性把计划书拆开,分成不同部分摊在桌子上,两手交叠,食指有节奏地扣着桌子。
      刘家成喝了口茶水,忽然萧玉书说道:“我之前听你说未来有计划上市,按照现在这个情况,上市还有好处吗?”
      “当然是有的,只是就算我们做完这个项目,估计也只能完成C轮融资,上市......会有点困难,大家都在排队呢。”
      “如果借壳呢?”
      刘家成失笑:“借壳......成本会更高,接受收购的大部分都是恶性资产,净壳成本高。如果是良性资产,那买壳成本就会高。
      而且后续的人员安排和业务重组也是一项大开支。”
      萧玉书点点头,忽然又问道:“你儿子今年多大来着,不好意思,我老是忘记。”
      刘家成不是很懂年轻的雇主为什么这个时候要问这个,看上去十分像是要谈什么大事的前兆。
      “一个八岁,上小学,一个才三岁。”
      “读私校?”
      “是啊,看你不就知道私校教育好啊。”
      “你太太是全职主妇吧?”
      “是啊,虽然请保姆也行,但小孩子还是要有大人教。
      育儿师太贵了,说来不怕你笑话,我爸妈是普通工人,不懂教育,她爸妈是高知,思想进步,不喜欢带孩子,满世界旅游。
      所以她就辞了工作,全心全意在家搞好我们的小家。”
      萧玉书笑道:“说句玩笑话,你别生气,都说中年男人死亡三件套,独立创业,太太全职,孩子上国际学校。刘顾问一次性全占了。”
      刘家成重重叹了口气,他已经算好了,起码还有萧玉书在背后给他支撑,这还是他在太子爷小时候对他足够用心攒下来的情分。
      萧玉书:“所以刘顾问有没有考虑,以后要走安稳点的路子?”
      刘家成精神一振:“是这个轮船项目有什么不妥吗?”
      萧玉书面上依旧一派和煦,是嘴角极其微不可查地抿紧了。
      他突然想起了前几天的贺继文。
      萧玉书、“没有,这个项目很好。我联系下大秦运输和必达,他们一个制造业起家,一个是做轮船货代,既然要做项目,那就做个大的。”
      “必达?申城的必达吗?我前几天在申城的港口论坛峰会上遇到过,他当时和萧董一起。”
      “他跟我大伯父关系还可以,但我是从我大哥那知道他的。薛董做的是轮船,我大哥的垂直领域是轮船,听他说薛董这个人可靠。
      最主要的是,他和你一样,高考状元出身。不过他老婆是名门之女,跟我大伯母关系不错。”
      刘家成一下子心里有底了,至于秦家,不需要多问,萧玉书和秦久关系匪浅,而且萧怀严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跟大秦运输有了深度合作。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回去把计划书再润色下,如果谈得顺利,过几天你就跟我去一趟山城。”
      刘家成奇怪:“为什么不是在江城、申城或者平京?”
      “因为姜寒过几天要去山城。”
      “啊?”
      “开个玩笑,是纪长治有话要跟我说,我和他约在了山城。”

      ***

      跨年夜这天,下戏后主创们一起相约去撸串,顺便庆祝蔡琳婕杀青。
      姚若章问道:“姜老师不跟我们一起吗?”
      蔡琳婕正在跟钱欣雅约饭,头也不抬地说道:“他不去,不用管他。”
      冯金平是《长安无月》的音乐总监,今天也来探班,好奇道:“听说玉书来了是吗?”
      庄斐:“你认识萧玉书啊?”
      蔡琳婕:“啧,我和姜寒的第一部戏的OST就是他做的啊,当时他是音乐制作人,姜寒演的角色人物曲《面具》就是他写的。”
      庄斐:“啊,这首歌是《今夜多云》的歌吗?我一直以为是单曲。”
      冯金平:“还有最近短视频很火的一段钢琴间奏,就是当时他在录音棚灵感迸发时即兴创作的,完整版叫《黄金岁月》
      姜寒上高中时也弹过,我女儿跟他同一年高考,所以印象很深。
      虽然最后没有用到剧里,但是听说送给了他之前华音附中的同学,他同学还用那首曲子拿了个小奖。”
      江宝阳:“看不出太子爷这么才华横溢。”
      冯金平叹了口气:“是啊,当时我和他合作的时候,还以为华语音乐圈后继有人了。”
      虽然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但那场车祸带来的影响实在太惨烈了,以至于所有人提起来都只有无限唏嘘。
      蔡琳婕看气氛低迷,活跃道:“说起来当年你们在录音棚是不是天天骂我,每次我刚否决掉你们的成果,转头姜寒就来阴阳怪气我事多,让我有本事自己上。”
      冯金平:“哈哈哈,小姜和玉书感情是真的好,玉书写不出来歌的时候,也总是在看姜寒跳舞的视频解压。”
      蔡琳婕还在碎碎念:“姜寒当年是我前辈,天天用演技羞辱我霸凌我欺负我,我要去揭发他披露他抹黑他!”
      一群人被逗得哈哈大笑,姚若章落在后头,低着头,安静听他们讲述和姜寒有过的故事。
      正被一帮人议论的萧玉书在房间里连打三个喷嚏,姜寒打开换气风扇又拧开加湿器,问他是不是热空调开太高了。
      萧玉书摇摇头,抱紧了姜寒,和他一起看跨年演唱会。
      “没事,估计有人在骂我。”
      他们坐在电视机前,各自拿着自己的平板,分别播放吴省、壬省、江省卫视的演出。
      Starry只剩下四个人了,同台演出未免太凄凉,所以连这样合体的好机会都是四个人分开走。
      王京墨之前主演的偶像剧最近在壬省卫视八点档播出,元广白的主旋律正剧年前要在江省投放,剩下叶白青和秦久,两人即使仍然参加吴省卫视的跨年演唱会,也并没有一起上台。
      团粉自然一片哀嚎,尤其是一位站姐拍到叶白青和秦久站在台下,遥望台上其他男团表演时的眼神,团粉们更是绷不住大哭。
      当然,少不了姜寒又被拖出来骂几句。如果他不走,Starry今天不是没有重聚的可能。
      在吴省卫视的主持人开始最后十秒倒计时时,萧玉书吻住了姜寒。
      新年的钟声敲响,但窗外只有呼啸的寒风敲打玻璃,两人的吻也从2020来到了2021。
      姜寒率先道:“新年快乐,萧玉书。”
      他没有再说那句“我们又过了一年”,因为接下来,他们还有无数个年年岁岁。
      恍然间姜寒想起,去年这个时候,他在舞台上拥抱萧玉书时,其实是在计划分手。
      那个时候起,他心中的铁轨已经开始崩坏,行驶在轨道上的列车颤颤巍巍地垂死挣扎,眼看一切即将分崩离析,却又被迫戛然而止,最后变成现在这幅摇摇欲坠的模样。
      萧玉书的问题打断了姜寒的思绪:“姜寒,如果现在的我和十五岁的我同时出现在你面前,你选谁?”
      姜寒微怔,然后笑道:“这是什么问题?这不都是你吗?人都是会变的,如果十七岁的我和现在的我同时出现,你选谁?”
      “我选十七岁的你。”
      姜寒整个人僵住。
      压抑的沉默从两人之间弥漫开,明明是亲密无间的距离,可却又好像隔了一整座荒原,只剩空旷寂寥的风席卷彼此。
      忽然萧玉书笑了起来,伸手整理姜寒的头发:“姜寒,跳出谈恋爱这个怪圈后,我发现这些年你确实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爱我。
      你这么惯会隐忍的人,却在我面前毫无保留地暴露所有弱点、真实,甚至把最大的把柄亲手交给了我,而当时的你对我一无所知。
      虽然后来可能意识到我不是表面上那样单纯善良的好孩子,但依然靠着爱情那点滤镜对我心存幻想。我在犹豫,你也在犹豫。
      不过没关系,我们往后有漫长的余生来慢慢了解彼此。”
      不管怎样,新的一年还是来了。
      萧玉书笑得一如十五岁那般天真乖巧:“新年快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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