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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苏州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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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秦久游艇的甲板上玩“情书”游戏。
一共十六张牌,八个角色,每个角色需要执行一项技能,以淘汰掉其他人,直至最后成功赢得公主。公主至高无上,离公主越近的角色牌面越大,谁淘汰掉握有公主牌的人,谁就会被淘汰。
每人先摸了一张牌,然后从秦久这个东道主开始,再摸一张,选一张出牌。一圈下来直到他右边的元广白摸完,即为一轮。
秦久摸到了王子,可以指定一个人弃掉手里的牌重新摸,于是第一个向萧玉书发难。
萧玉书很平静,直接把牌甩到桌上,公主形象在纯色原木桌面上妖艳美丽。
第一轮姜寒获得一个钟情标记,每人集齐三个就能赢下比赛。
第二轮还是秦久开始,打出男爵后,再度向萧玉书发难,要求跟萧玉书比点数大小。
萧玉书同样很平静,打出一张女伯爵,7比3,秦久又是一轮见光死。
萧玉书摸到最后一张男爵,点名要跟叶白青比大小。
叶白青微笑展示自己的侍女牌,不仅牌面比男爵大,更能够保护自己在这一轮不被淘汰。
这一轮结束叶白青获得一个钟情标记。
第三轮,秦久仍然要向萧玉书发难,被姜寒制止:“不要再针对萧玉书了,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秦久悻悻然,看着叶白青打出侍卫牌:“我猜你是王子。”
叶白青瞠目结舌:“你怎么知道?”
“这艘游艇对过我的八字,连下水那天都是算好的,很符合我的磁场。”
叶白青:“……”
萧玉书摸到了女伯爵立马打出,叶白青成功被淘汰。
叶白青:“我真服了!”
王京墨打出神父,要求单独验秦久的牌。
终于轮到姜寒,他摸到了侍女牌,打出了侍卫,问王京墨:“你觉得我该验谁?”
“你都这么问了,当然是秦久了。”
“侍卫。”
秦久:“你怎么知道?明哥身份都没验,侍卫牌最多,最难确定了。”
姜寒:“你又不是蠢货,就算我不制止你,你吃了前两轮的亏,第三轮也不会贸然针对萧玉书,除非你手里拿的是侍卫这种不涉及淘汰的牌。”
王京墨:“你可拉倒吧,明明是接收到了我的暗示,我们可是从训练就在一个宿舍的。
你对人性从来没有把握,如果不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不会轻易去试探或验证某个人。”
李益明摸到了一张公主,打出国王,用公主牌和姜寒交换了侍女。
姜寒疑惑:“干嘛把这张牌换给我?”
“当然想你赢啦。”
元广白摸到了神父,左看看右看看后,弃掉了,留下了手里本来摸到的侍女。
于是这一轮结束姜寒再次获得钟情标记,只差一个他就是这场游戏的赢家。
第四轮秦久终于不再针对萧玉书了,转而向王京墨发难,用抽到的神父去验王京墨的身份,王京墨只好亮出自己的公主牌。
萧玉书终于开始算牌了,当一圈结束,秦久如愿摸到了国王,要求和王京墨交换公主。
他们人多,本身并不适合这个桌游,摸完所有牌总会有人存活,所以赢的关键在于比大小,谁拿到最大的公主谁的赢面更大。
萧玉书摸完最后一张侍卫,这一轮获得钟情标记的是姜寒和秦久。
但姜寒已经率先集齐三个标记,所以他是本场游戏赢家。
秦久热烈鼓掌,姜寒抬手示意大家低调。叶白青和王京墨强烈要求换个不费脑子的游戏,提议玩“害你在心口难开”。
姜寒说有点晕船,先去楼下房间休息,萧玉书起身要跟他一起去,被叶白青拽住。
叶白青低声道:“能解决问题吗?”
萧玉书甩开他:“我去了才知道,少管我们的事。”
萧玉书敲门进来时,姜寒正在房间里抽烟。
姜寒:“我看房间里有配雪茄,应该是可以抽的。”
“姜寒,你能告诉我你在生气什么吗?”萧玉书的表情十分诚恳,没有丝毫的阴阳怪气。只要姜寒说出个所以然,他立马能真心实意地改。
“说了你也改不了。”
萧玉书压抑自己的焦躁:“姜寒,我觉得我们应该不至于在这种没有意义的绕口令上.....”
“如果你能改,为什么刚刚一直在针对叶白青?!连对我和你之间持中立态度王京墨,只要他一偏向我这边,你们就立马去针对他?”
“我不怪他们要怪谁?怪你吗!”
烟头燃到手指,姜寒被刺痛了一下,就把烟按灭在桌上。
萧玉书:“我不是在针对站在你那边的让你,我是在针对每一个支持你离开我的人!”
“那你是以为我是在为一个游戏生气吗?你以为我是因为被你耍了落了下风生气吗?
萧玉书,我是在愤怒,愤怒你从来没有把我当做一个人来对待,我只是你表演爱情的工具人!”
萧玉书怔住,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难得显出几分无措。
姜寒吐出一口浊气,仰头望了望天花板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至于闹太难看:“你写剧本的时候不就抱着这样的想法吗?
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所有人都要按照你的想法走,所有人都是你爱情路上的见证人或绊脚石。
而我,我有什么想法不重要,我只要喜欢你就够了,只有一点点也没关系。
是我是喜欢你,然后你给的一切我都必须要接受,你做的所有安排我都必须要遵守吗?
到最后我就要像姜小二一样,活下来是为了你,死了也要证明是真的爱你才配死吗?!”
萧玉书辩解:“不是的,这就是一个剧本,我没有想......”
“萧玉书!”姜寒觉得可笑,“你是搞创作的还是我是搞创作的?你有尊重过你笔下的角色吗?你把你自己都不尊重的角色分配给我,然后要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吗?”
“其他人......”
“是啊,其他人的角色也没被尊重也是工具人,他们就接受得很好。”姜寒冷下脸,“那我也可以是其他人,为什么要做你的男朋友。”
房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时值正午,强光从窗户打进来,照得萧玉书的脸一片惨白。
姜寒撇开头平静了一会,正要说话被萧玉书抢先道:“姜寒,你现在气头上,我们晚些时候再聊。”
“萧玉书!”姜寒叫住他,“你不是个会逃避的人......”
“我不逃避我怎么给姜小二写结局就怎么给你写结局你满意吗?!”
姜寒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萧玉书说了什么,气极反笑:“所以我说了你改不了!
初恋无疾而终是正常的,你可以趁着你最好的时光去再找一个愿意陪你耗到最后......”
萧玉书一把扫掉桌上的江户切子,雕刻繁复的碎片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花纹。
“你是第一天才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吗?”
“我还真是第一天才发现你是这样的人。”
萧玉书笑了笑:“那你好好习惯下,我们未来还有好几十年日子要相处。”
姜寒费解:“萧玉书,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打算跟我道歉的?”
“如果道歉能让你接受我的安排,从今往后我都不会让你说一句对不起。”
甲板上,每个人头上都顶着一块白板,但都沉默着围坐在桌上。
游艇隔音很好,但大家还是听见了楼下萧玉书和姜寒隐约的争吵声。
秦久摘下白板扔到桌上,再度向叶白青发难:“你到底跟姜寒说了什么?为什么大逃杀最后你跟姜寒单独待了几分钟,姜寒就开始跟萧玉书吵架?”
叶白青也摘下白板:“你觉得我是姜寒和玉书之间唯一存在的问题吗?”
“但你为什么要做这个导火索?”
“因为责怪第三者比互相指责要好看些。”
王京墨饶有兴趣:“小久,我本来以为你对玉书只是嘴上不饶人,实际很认同萧玉书成为你的朋友。
但我最近发现,你好像很害怕萧玉书失败,尤其是在人际关系上的失败。”
秦久手臂交叠抱胸,靠在椅子里不说话。
叶白青:“小久,不管玉书之前有多成功,能吸引多少人的喜爱,拥有多么好的人际关系,他总会遇到失败的。
这跟家世、能力、性格都没有关系,只是不合适而已。不要去过度想象自己没有拥有过或见过的感情,人和人相处最后都那样,你以后就会明白。”
秦久噌地一下站起来:“我最讨厌有人跟我说你以后就会明白这句话!
我小时候在美国在韩国的时候,每个人都来跟我说没关系的小久,爸爸妈妈吵架不是因为你,也不是不爱你,你以后就会懂。
现在你们跟我说,萧玉书和姜哥吵架不是因为他们不好而是因为不合适我以后就会懂。
那以后呢!以后我们这一群人也会变成这样然后我也会懂吗?叶白青你会懂吗?!”
盛夏下午两点还是太热,连他们之间空气流速似乎都变慢了,副高压气流盘桓不去。
元广白拉着秦久坐下来,帮腔道:“我也不太喜欢你们讲这句话,我知道你们说得都很有道理,但是听着真的很像诅咒,好像我们最后都要经历这样的分崩离析。”
李益明小心翼翼地举手:“我们一定要在、正在江心行驶的船上,聊Starry的未来吗?”
所有人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不管聊得好不好,我们好像都下不去了。”
***
吵归吵,该走的流程一样都不能少。
晚上去江滩小龙虾烧烤,每次萧玉书来找秦久,秦久就会带他来这里。
夜晚的江风还是温热的,混着小龙虾的锅气和啤酒水汽,又沾了几分黏腻。节目组没有全部包场,远处几桌还在高声划拳唱歌。
一行人收起白日的争锋诘问,聊起了秦久在这里的生活。
秦久:“其实我很少住在这里,我小时候在美国阿姨家生活,要上中学了才回来定居,但也就待了一两年,就去韩国当练习生了。”
叶白青:“你爸爸妈妈是因为太忙,所以把你送到小姨家照顾吗?”
秦久点点头:“他们觉得我这么小,还是要有人陪着长大比较好,我小姨在美国是幼儿园老师,还有我表弟陪我一起玩。”
姜寒惊讶:“我以为你们这种人家的亲戚,起码都得是教授级别。”
“没有,我们家是暴发户,没什么底蕴。”
元广白:“韩国学校这些地方霸凌严重吗?真像韩剧里演得那样吗?”
秦久挠头:“可能是我爸妈投资了我在的娱乐公司和学校,我连前后辈文化都没怎么感受到。”
萧玉书:“秦久家里跟我家不一样,我家是想做什么,就先说服长辈,说服完了,也不会给你帮助。自己去做,自己承担后果。
但秦久家是不允许做很多事,但一旦做了,就会帮他把所有事都安排好。”
李益明:“但小久在家里也不是特别开心,所以才一直坚持要去韩国?”
姜寒:“爱和伤害同时存在,就会让所有感情都变得乱七八糟,坚持难受,放弃困难。”
秦久:“我只是偶尔吐槽下家里人经常吵架,但爸爸妈妈姐姐哥哥我都很喜欢,括弧,他们都对我很好,以上排名不分先后仅按出生时间排序。”
一众人被逗笑,姜寒也笑道:“幸好我没有父母亲人,血缘关系让人再难适应也要接受,但其他关系,只要下定决心,就可以快刀斩乱麻。”
叶白青:“爱你在心口难开,恨也是,小久能大大方方说出来,证明没有真的到了毫无回转的余地。”
萧玉书:“姜寒,我们之间还有回转的余地吗?”
今天第三次沉默发生了。
姜寒扬起嘴角:“小书,可以请你给脸要脸点吗?”
“不可以。”
“老师、葛院长、七姐,他们于我有再造之恩,周强、温洱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于我有手足之谊。
你算什么?你只是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相见恨晚的朋友,可我相信你就像相信他们一样,结果你回馈我的是什么,是挑衅,是羞辱,是自以为是。
这些话我和你站在彼此立场上反反复复说了很多吧,我的时间宝贵你的时间更是,没有必要在这种绕口令上浪费时间。”
姜寒脱下围裙解开麦离开,萧玉书起身要追出去,叶白青登时起身按住他的衣领拦住他,萧玉书心头火起,也揪着他的衣领低声道:
“叶白青,我当初真不该选你出道。”
叶白青弯了弯眉眼:“可我已经是冠军了。”
“你觉得姜寒和我分手后,Starry还能像现在这样当好朋友吗?”
“秦久看着很喜欢姜寒,实际不论发生什么,都只会站在你这边。
因为你是你们阶级的佼佼者,如果连你都有得不到的东西,那他想要的东西也不一定握得住。”
萧玉书手劲一松,放开了他。
叶白青也放开萧玉书:“该讲的你们下午应该都讲过了,没能说服姜寒说明都没用。
所以在没有新的方法前,不要再去刺激姜寒了。”
萧玉书抬手隔空点了点叶白青命门,转身往反方向走。
叶白青看向秦久,还没开口,秦久就举手投降:“我明白我明白,我们关系就这样,没有好到如胶似漆,但也没有差到几次吵架就崩了。”
叶白青:“我是想说,还想吃什么继续点,A钱的时候不要忘记那两个人。”
***
第二天一行人去逛了几个著名景点,结束时路过一家实弹射击馆,都说要上去玩。
萧玉书十四岁就去欧洲打猎过,只是换上防护服,没有跟着一起玩,去教元广白跟李益明比赛。
元广白:“一颗子弹好几百呢,我必须要弹无虚发。”
姜寒在最边上,一名工作人员在背后扶着他的肩膀,轻声细语指导,见姜寒在认真瞄准,没再出声打扰,渐渐神游太空。
姜寒准头向来不太好,否则不至于学射箭的时候被萧玉书嘲笑。
想到萧玉书,姜寒手一抖扣下扳机,子弹却没打出,下意识要去看枪口,突然手腕被人死死按住,有人从背后环抱住他整个人,四手交叠,在身后人的掌控下,一发一发子弹打在靶上的声音回荡在场馆内。
靶靶正中红心。
萧玉书偏头看了眼面色发白的姜寒,松开手是按了按他发麻的虎口,表示没事了。
萧玉书问工作人员:“不要让枪口对着任何人,你们没有培训吗?”
员工主管立刻过来道歉,表示一定会扣钱并重新培训。
其他人也围过来关心姜寒,王京墨左看看右看看姜寒的脸,放心地呼出了一口气。
“你的脸是内娱公共财产,你没有自主处置权。”
姜寒隔着人群看着萧玉书去结账的背影,说道:“我也没想让子弹轰掉我半张脸。”
.
出来时已是黄昏,金黄的夕阳洒在民国红砖墙上,放学了,成群结队的小学生蹦蹦跳跳走在摇曳树影里。
人太多,节目组已经撤了,姜寒不小心撞到人,下意识道歉,那人也回道:“没关系,姜寒。”
语气里没有一丝惊喜,姜寒抬头,看见了一张和萧玉书三分相似的脸。
那人伸手:“你好,我是萧玉止,萧玉书的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