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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阿瑗乖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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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岁聿只觉得自己衣领一紧,眨眼就和江执一起被闾秋昭带进了房间里。
他踉跄了两步才站稳,一旁的江执皱眉,双腿一支,稳稳站定。
眼瞅着江执就要发作,江岁聿殷勤地递了一杯茶水给他。
“我们先进来避避风头也好,反正我是没有什么灵力了。”
江执接过茶杯,闭眼抿了一口,眉头皱得更深了,问:“你哪里来的茶水?”
味道不大对劲。
江岁聿以扇捂颔:“啊……”
江执抬眉,顺着江岁聿的目光看过去,这间屋子装点得细致,看得出来是凡间的富裕人家。他们进来的那扇门已经消失了,一张黄木漆面圆桌就在他们三人的旁边,上面有几个零散的茶杯。
圆桌旁,闾秋昭正一脸讪笑的放下茶壶。
“怎么,茶水不合口味吗?”
江执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个,只觉得头痛得厉害。
他面无表情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这里面是别人熬的药。”
江岁聿不信,抢过他手里的杯子,抿了一口,面色痛苦,想吐又不知道吐在哪,在另外两人的注视下艰难地咽了下去。
大抵是房间时常熏香通气,屋内药味被冲掉不少,只有淡淡的草木香味。他们三人都不是药修,刚开始只以为是这地方时兴的熏香味。
“抱歉啊。”闾秋昭利落道歉,十分从容。
江岁聿瘫在椅子上缓了一阵,挠了挠头笑道:“没事的,江执可能吃苦了,是吧江执?”
江执眉目沉静,侧首透过前面的一盏云纹洒金纸面屏风看向门外。
金色的暖阳斜照在这个院落上,一个小小的影子从远处轻快地跑进来,带着细散的铃铛声。
那影子投射在屏风上,是个身量小巧的小女孩,莫约六七岁,从影子上就可以看出梳着精巧的发型。
“姐姐姐姐,外面太阳可暖和了,我们趁这阳光去院子外面玩吧,爹爹说他这次重新搭了一个特别大特别大的秋千,可以放得下我们两个,我让阿荣推着我们。”说着她用手比划了比划,划了一个她认为最大的一个距离。
闾秋昭挑眉,那边的床上还有一个女孩,只是被屏风和蚊帐挡住了,他们一时没有注意到。
床上女孩的声音听着年岁也不大,但是更加沉稳一些,咳了两声才虚弱开口道了声好。
“那女孩,感觉不到什么生气啊。”江岁聿起身探出头去看,只看见牵着手的两个小背影。一个边唤着阿荣边蹦蹦跳跳急切的往外走,但也顾及到后面那个人,步子不快,另一个虽然身体不好但努力的跨大步子。
江执抱胸:“将死之人,”顿了顿又道:“后面那个灵根不错。”
闾秋昭坐在桌面上,顺手从桌上摸了一个果子啃。
间隙闻言扬头扫了一眼,忍不住挑了挑眉,何止是不错,简直是少见的灵根和天赋。
可惜生在了遥岑这个地界,这个洲没有驻足修仙宗门世家,加上灵力稀薄,也就默认出不了什么好的灵根。
很久以前是有宗门到遥岑测天赋招生的,但是一直都没有招到什么好苗子。遥岑地广人多,光安排人测一遍天赋测完就要几年,投入与回报完全不成正比,渐渐的也就没有什么宗门愿意耗大劲到这里招生了。
毕竟大宗光靠其余的十三洲就已经能招到足够的人了,小宗根本经不起这么耗。
奇就奇在这两姊妹都有令人咂舌的天赋,特别是病着的那个小女孩,让闾秋昭这种从小在天才堆里长大的人都微微诧异。
她身上的不是病,不过是灵根太强,随着她长大也跟着吸收这周边稀薄的灵气奋力生长,而她的□□却未有经受过修炼,日渐不能匹配。一般人韵养灵根增长灵力反哺自己,而她的灵根比她的□□要强大太多,产生了一种罕见的反噬。
如果她生在其他洲,根本不会得这种‘病症’,只会被早早接到宗门,在一洲大宗当个长老亲传都绰绰有余,有宗门庇佑的话,难保不会在日后成为一方大能。
有风撩过窗外的红叶,叶隙透进来的阳光也跟着斑驳摇晃。
一只浑身雪白蓝眼的猫在暖光中扒开红叶,从窗沿跳下来,仰头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三个。
斜撑在桌面上的闾秋昭嘴里刚咬下最后一点果子,歪头与它对视。
江岁聿被惊得一动不动,唯恐又发生什么变故,微微睁眼:“这里的东西能看见我们?”
幻境里的人还能互动吗?怎么办,这玩意真的精巧到让他害怕,感觉可以媲美自家的神器了。
闾秋昭扔下最后啃剩的一点果核,招那只猫上来。
那只漂亮的白猫一点不怕生,轻巧地跳上桌,眯着眼在闾秋昭周围打转。
闾秋昭的手在它那身漂亮蓬松的白毛上正反摩挲,直至把手上沾的果汁汁液蹭掉。
猫猫也不嫌弃,得到了闾秋昭的回应,甚至肉眼可见的,跟闾秋昭更加热情的互动起来。
看着这一幕,江执抽了抽嘴角,表情一言难尽。
连江岁聿一时都沉默下来。
闾秋昭想了一下道:“人大抵是看不到我们的,其他就不一定了。”
眼看着她手伸向果盘要再拿一个果子。
江岁聿看了一眼那只独独对闾秋昭很热情的猫,还是有些不忍心。
扭头看向闾秋昭:“跟着出去看看?”说罢揽着闾秋昭肩膀,往门外张望。
闾秋昭有些遗憾的收手下桌,往前走。
这里的果子很不一样,很甜,虽然没有灵力,但是真的很好吃。
没有人知道,闾秋昭是真的吃不得一点酸,越甜她越喜欢。在宗门的时候,她的师弟师妹们下山总会专门给她带一份芙蓉栗子糕回来,还是那种买的时候现做的那种,因为这样可以应闾秋昭的要求加更多的糖。
江岁聿在旁边嘶了一声,捂着被闾秋昭背后那把缠得花花绿绿的剑误伤的腰,龇牙咧嘴道:“闾秋昭你这什么毛病,你背后那把破剑能不能像江执一样放在识海里,再不济你收在储物袋里啊。”
闾秋昭跟在江执后面,绕过屏风懒懒散散地出门,声音有些无奈:“收不进去啊。”
“?!”
“你们剑修都有病吧!”
江岁聿抓狂,这到底有什么收不进去的,从他见她第一面开始,那把潦草的细剑就一直斜插在她身后,那玩意还挺长,他都担心她用剑的时候拔不出来。
闾秋昭是真的无奈,确实收不进去。
背后这把剑是自己的伴生剑叫承逍遥,打自己出生时便从问剑冢被召出来了,问剑冢的剑都有剑灵,放不进储物袋。而识海里放着她下山游历里最常用的剑,明月引,承逍遥嫌弃别的剑呆过,也不愿意待在里面。
闾秋昭能怎么办,又不能把它真的折了重新炼。
所以就造成了现在这个潦草局面,游荡人间,破破烂烂的一人一剑。
院子里阳光更盛,各种时令的花树错落种植在石板路两边,不远处两姊妹正在开心地玩秋千,准确来说是姐姐坐在上面,妹妹在下面上蹿下跳的指挥一个穿着稍微朴素更高一点的女孩推秋千。
闾秋昭三人在庭前的红枫树影下,看着她们三个的背影。
“这是温瑗的幻境吧,”江岁聿抬扇到眉间,挡住一些零碎的阳光,眯眼观望。
他回想了一下万金楼温瑗的性格形象,扬起笑:“让我猜猜,那个站着活蹦乱跳的就是她。”
轮转镜破阵规则有一条捷径,找到主控那个人的幻境并杀掉他的幻身,失去了主角,这方小世界自然就推演中断,自然被控人就可以出去了。
只是不能杀错,杀错了此方空间就会重新打乱运转变成另外的天地。
这件灵器仿的是自家轮转镜,料想也是差不多的规则。
与此同时那边秋千刚好被推上最高点,传来一声惊呼:“咳……咳,阿瑗,让阿荣低一点。”
底下的温瑗迎着阳光,双手叉腰,声音清脆:“阿荣,姐姐说慢一点哦。”
在秋千身后叫阿荣的人停了一下,似乎在理解她说的意思,过了一会推秋千的动作变缓起来。
听到了确切的答案,江执一直皱着的眉头总算是放下来了,江岁聿也叹了口气,总算是有一件顺利的事了。
就是太顺利了点,算了,不管了先把阵破了再说。
江岁聿单手执扇汇聚灵力,瞬息间浅金色的灵力从四周如涓流般汇聚缠绕在他的扇尖。
他右手持扇,顺着蜿蜒的夹花步道缓步过去,灵力在他身后拖出一点扭曲空间的虚影。
秋千已经停下来,上面坐着的女孩正盈盈含笑的用手轻拂着温瑗的头发,她面色苍白却不掩相貌嫣然秀丽,额正中一颗红痣正好补齐了她相貌上的死气,让她整个人生动起来。
江岁聿执扇到她们面前的时候,那个女孩刚好抬眼,视线像是恰好与江岁聿对视了一般,下一秒一只白猫几个跃步从江岁聿身后窜上了女孩怀里。
江岁聿却呼吸一窒,蓦地睁大了眸子,手中聚起的灵力骤然消散。
女孩温柔的环着在她怀中舒服得发出噜噜声的猫,声音带笑。
“阿瑗乖,我想阿荣休息一下,你替我推一下秋千好不好?”
温瑗似不解,但也顺从地跟阿荣换了位置:“好,阿荣你让开一下哦,我来推秋千。”
江执察觉到江岁聿的不对劲,手放在剑柄上,上前几步查看:“你在干什么?”
“大妃!?”
闾秋昭看着不远处愣住的江家兄弟,漫不经心的勾起笑容,脑中想着另外一边的小鱼到底还能撑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