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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惦记 ...

  •   被忘语构幻的热闹消失殆尽,醉虾般的沈克双手努力的撑着桌面想要起身,可他确实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或者低估了十九香桥和南章你一言我一语充满着人情世故的劝酒能力,腿脚一软,沈克的整个身体都向后倒下,眼前一阵虚晃,还没来得及惊呼,便跌倒在一片柔软里。
      “嗯。。。“没来得及睁眼,手低传来了阵柔暖的奇怪的触觉,轻摸了几下没有什么想法,恰好一阵清风拂来,卷着花草的甜气和海水的咸爽,沈克舒服的如同一只趴在房顶晒太阳昏昏欲睡的猫咪,抓挠了几下,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司嘉垂眸看向躺在草地上睡着正香的贪酒的猫,考虑要不要抱沈克去玉床上躺着,或者干脆就这样温柔的趴在草地上,这里没有温度变化,在哪里睡其实都一样。
      头顶的太阳有些干扰了沈克的睡意,他微微蹙眉,司嘉像前走了两步,高大的身躯遮住了晃眼的艳阳,司嘉扯了扯嘴角,食指轻微的动了一下,艳阳高照便瞬间被银河繁星代替,司嘉碧绿的瞳仁映着漫天的星光,宛如那片神秘炫目的银河里,盛着一个缩小的沈克舒适的蜷了蜷身体。

      这里是司嘉的神境。
      神境是神官幻化的境界,和神邸不太相同。神邸虽然有结界,但不能完全隔绝外世,比如,司嘉就不能拒绝南章的进入,而南章也不能拒绝死神的进入,所有的神官又都不能拒绝灵蝶的观测。
      至于罪神官的居所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神邸,他们在人间居住,受制于人间规矩,这是弊端,但事情总是否极泰来、因祸得福,人间的灵蝶虽然也是比比皆是,但它们进入不了人间的私密空间,所以,罪神官虽受限于人间,却因此得益不受灵蝶监控私生活。
      神境是神官用能量和光耀幻化的一处看似虚无实则真实的一处境地,是无论高上多少个等级都无法在不被允许的情况下进入的一处神之秘境,当然,也不需要什么实在的入口,只要被建立神境的主人允许,随时随地。
      至于当初南章在镜后发现的那个入口,其实是司嘉将神境做了实体链接拉进神邸的一处门,为了是沈克的方便,没想到这么久了,沈克没有发现,被南章无意发现了,所以南章、十九香桥和默吉三人当时也不是因为出于礼貌,是他们压根儿就进不去。

      司嘉低了低头,沈克身边幻出一把蒲团,司嘉盘腿坐上,一身利落的现代衬衫和西裤也随着他坐上去的动作变成月白色的长袍,他脊背仍旧笔直,悬空抬手撑着头闭目轻昧。

      世间的一切都有迹可循,除非从未存在过。
      从前,沈克在所有的神界记载中都无迹可寻,仿若不曾存在过,但南章那个傻缺的家伙确实侧面证实了他的存在,这一点,让司嘉生出一丝心安。
      司嘉并不是没有考虑沈克那个不用正式的真实身份,只是,对于一个罪神官,沈克的存在就是他唯一的期盼,而自己曾经假公济私的查看自己的过去时,却没有一丁点儿痕迹。
      这些痕迹,都哪里去了,不曾存在?还是,被抹掉了。
      还有,死神到底去哪里了?
      如南章所说,

      一阵衣服布料的窸窸窣窣声响起,司嘉循声抬眼,那种沉睡在身边草地上的醉猫正踉跄着爬起身,沈克似乎并没有看到一旁打坐的司嘉,微微停顿了一下,抬脚绕了过去,朝着另一旁走去。

      司嘉抬了抬眉,见沈克半阖的眼,像是梦游。
      认识这些日子,并没有发现沈克有梦游的问题,是儿时见鬼引发的应激吗?不过这里是神境,随便他走去哪里都可以,司嘉于是又抬了下手指,将沈克面前的溪水抹掉,悉数变成草地和花路。
      司嘉抚袖双手背于身后,不远不近的跟在沈克身后,沈克走的很稳,因为所经何处都很平坦,不知是这神境的景色着实迷人,还是被风掀起的树叶拂过面颊唤起了一丝关注,沈克半阖的眼已经完全睁开,却并没有醒过来。

      一路走过丛林小溪,经过春阳四季,这样不疾不徐的走着,直到一处山谷,沈克矮身钻进一个由树枝花草编织搭建的矮门,再次直起身时出现在他眼前的,便是一处花海。
      司嘉微微扯了下嘴角,心想这小家伙梦游都要找一处好景。
      沈克停在花海中,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衣裳,不知怎么,忽然笑了起来,沈克的睫毛很长,眼睛很亮,笑起来还有很明显的卧蚕,看起来很乖巧又深情,最近他又在留长发,清风拂过时又缠绵的将几缕牵起,又缓缓落下。
      这般美好落入司嘉眼底,变成一个小小的缩影,跟着他眼底的碧波流进四肢百骸,记起阵阵涟漪。
      打量了下沈克的一身白色运动服,司嘉歪了歪头,又抬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月白色长袍,沈克应该也很适合吧,意欲抬手为沈克换上与自己一样的长袍,挂在嘴角的好看的弧度瞬时僵住了。
      沈克的运动服忽然变成了淡蓝色的长袍,刚刚长过耳稍的头发竟肉眼可见的又长了许多,披到了肩上,原本繁星笼罩的银河也如换了一张幕布般又挂上了艳阳。
      可司嘉并没有做什么,司嘉瞬间眸色深沉,寒若冰霜,右手紧握,一把短剑出现在手中,伴随着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却又在几秒后出现了原处。
      司嘉恍然一愣,眼底浮现出一丝疑惑,这里是的他神境,他竟毫无察觉有人进入,还布下结界挡住他的去路。沈克被一种未知的力量笼罩,如一个无形的屏障将司嘉隔绝于外面。
      司嘉的眸色越发的深沉和冰冷,带着一股子戾气和狠劲儿反复尝试着进入却不断地被弹出来,他越是用力,被弹出的力道越是强劲,如同一种反噬。
      “是谁?”司嘉的声音有些暗哑几急躁,却不见有人应答,司嘉屏住气息,运气探查自己的神境却始终没有半点痕迹,就在他再次加大气力探寻的时候,就在沈克的面前忽然凭空出现了一丝灵力,那股子灵力幻化成一个半透明体伫在沈克面前,两人的距离不过半米,沈克正抬头仰望着那个半透明体的脸,带着满脸的笑容和欢喜。
      这tm是在逗我吗?
      全力查找的时候半点波动都没有,如今又忽然化了形了,俨然戏弄逗耍司嘉。

      不是真身就可以将最高能量权限的司嘉挡的半点招数都使不出,司嘉的背脊泛出一丝凉意,可毕竟沈克被困在其中,对方的实力显然也是不容小觑,于是怒气未消但不得不求全道:“不知阁下因何现身于小神神境之中,若有隐事请直接与我想谈,你面前那人是个普通人类,请,不要伤害他。”
      那边未得半声应答,这期间司嘉已经运转了周身所有神力,他被开了最大权限,虽与这个闯入的不知什东西力量悬殊,但好在对方不是本体,全力的情况下应该能将笼罩沈克的结界冲开,只不过,这个小区要难保了。
      正在此时,一个哼笑声响起,闲散怠慢的很,没等司嘉反应,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瞬间逼出了神境,司嘉一晃身已经站在了人间居所的厅里,刚刚吃酒的桌椅还没来得及收,他紧蹙眉头意欲再次进入时已经完全进不去了。
      司嘉赤红着双眼留下半分的理智以自己的卧室门为界,将所有的其他人类都结界于外,手中的短剑伴随着结起的绿色结界变成长刀,阴红的双眼带着骇人的煞气,朝着厅中的一处墙面全力的挥去。
      “彭。”
      一震地动天摇。
      车辆的警报声和动物吠声此起彼伏的随即响起,窗外的暗夜被几百上千忽然亮起的窗户照亮,人们在睡梦中被这般声响和晃动惊醒,方圆五里房屋都有不同程度的裂痕。
      神境的入口没有打开,司嘉一鼓作气,双脚狠命的蹬了一下,运转着最大气力再次挥舞着长刀。
      这样一刀下去,怕是那不同程度的裂痕便真的支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十九香桥,默吉和南章忽然出现,南章抬手幻化出一个虚幻的入口,将四人和刚刚司嘉挥出的那一刀悉数卷入。

      沈妈妈因喝的太多没有起身,嘟囔着将沈爸爸推醒让他起身瞧瞧,开门转了一圈,没发现异常,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直到各家又接连将灯熄灭,他也睡意全无,看了看厅中空旷杂乱的酒桌,似乎想起了什么,怔愣了一下,扶着桌低头朝桌下瞧了瞧,发现没人,又自嘲的摇了摇头,将残余收拾整洁才返回卧室。
      沈妈妈翻个身嘟囔着问怎么这么大声响,沈爸爸只是一边安抚着拍着一边说没事,几个孩子喝大了,关门的声音太响。
      “出息,那么点酒。”沈妈妈嘟囔着又安然睡去。

      司嘉的那一刀真真的是用了大半成力气,南章临时打开自己的神境将所有能量引入其中,避免了司嘉闯下的大祸,但四人离发力点和爆破点都最近,即便在神力护体也被波及的不轻,就连神境也被折腾的残败不堪。
      南章顶着一头真的炸了毛的短发刚蓄势准备骂出两个字“你tm。。。”又堪堪被司嘉的随后的话语噎了回去。
      "沈克被困在我的神境里了。“司嘉赤红着双眼,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算是勉强解释了缘由,却又让众人更是满头雾水。
      南章怔愣了一下,不耐烦的嘟囔道:“你说的是什么废话,你的神境,困住他的只有你,放出来就行了。”
      上下打量这自己炸成残片的衣裳,南章拧着个苦瓜脸首先换了身光鲜的:“罪神官上工前都是有培训的,你到底怎么上工的,开神境之门用刀,还tm在人间,用全力。还。。。。“
      南章转头盯着司嘉的眼睛阴冷的说道:“你眼底的戾气已经难以把持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司嘉闻声愣了一下,深呼吸的调节着将戾气压制,半晌,半哑着声音冷冷说道:“我没用全力。”
      “我谢谢你。”
      收好戾气,司嘉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人闯进我的神境,还在里面设下了结界,困住了沈克,然后将我逼了出来。”
      。。。。。。
      不仅南章,就连一旁灰头土脸的十九香桥和默吉以及,默吉怀中抱着的一米高的娃娃都一愣。
      司嘉没有心情问默吉怀中那孩子从何处来,刚刚退去血色的眼底又因为狂躁而隐隐显现。
      “你,”南章顿了顿,他来不及理清头绪,抬手抓住司嘉的手腕急忙提醒道:“我知道你很牛逼不怕反噬,但沈克还在里面,沈克还在里面,你冷静一点,”南章如同念咒语一般想要勾起司嘉的清醒:“你刚刚的力道如果真的劈开了神镜,就算来者没有恶意,沈克一定会首先被你的能量撕碎。连带着方圆数里的普通人类的家园和命运,还有你所属冥河的另外两个同伴都会被迫受到牵连。”
      司嘉终于不再执拗,看了眼一旁一脸无所谓的十九香桥和满脸肯铁不成钢样子的墨吉,他扭了扭眉,终于开口说道:“我有分寸。”
      南章半挑着眉环顾了眼破败不堪的残余和火焰灰烬,尽是苍凉和毁灭,没有半丝可信程度,说道:“这就是你说的有分寸?”
      “我的神识在他手里,他不会有事的。”
      “。。。。。。”
      好嘛,是我们不配你的分寸了。

      但是南章确实没想到司嘉竟然到了把神识都奉上了地步,不可置信的盯着司嘉看了半晌,然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也不是想不到,就凭司嘉作为一个罪神官能被牵出戾气也看的出他和沈克的牵扯绝非情欲而而。
      只是,神识是所有神官的命脉,神官有长生不老起死回生的能量全凭借神识,说白了神识就算是个复活甲,他不影响神官的能量大小,却可以让神官就此烟消云散。
      而古往今来,没有人会将神识奉出,因为没有人会这样做,如今,司嘉倒是真的把神识当成了游戏里的一件装备,说给就给了。
      倒是也多亏了他,总算知道了神识还有这种用途,可沈克是人类,有什么用呢?人类终归不会因为一件神官的“复活甲”而复活,但神官却会殆尽。
      有什么用呢?
      司嘉哪里知道南章心思这般墨迹,见大家都不说话,他只是继续说着:“闯入者不是本体,只是一丝灵力。”顿了一下又说:“如果是本体,用全力也进不去。”

      “。。。。。。”众人沉默。

      暂且不说神镜不是普通之地绝对禁止进入,单说仅凭一丝灵力就能将司嘉轻易赶出神镜。。。
      灵力?
      想道这里南章灵机一动,这操作怎么这么眼熟啊,20年前的某个酒肉穿肠过的夜里,无声无息的给他送去了一个小婴儿的,也是一道灵力。。。

      南章抬眼瞥了眼一旁不再狂躁的司嘉,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思量了再三,轻叹着问道:“你可查询到闯入者是否带有敌意?”
      司嘉怔愣了一下,稍作冷静,垂眸低声说道:“没有。”似乎在仔细回忆辨认,淡淡的说“我看到沈克,在笑。”
      还笑的那样好看。
      “啊。。。”南章缓缓的从嗓中闷出一声感慨,显然他早就想到了,声音也带着不太容易察觉的变化,支支吾吾了半晌,最终赶在司嘉发作之前无奈的轻叹了声:“那就等等吧。”
      司嘉察觉到南章语气中的变化,带着询问和不解眯眼盯看着南章,几乎是瞬间,脸上的戾气全无,随即脸上爬上些许恍然和,少许安心。
      南章也察觉到了司嘉的变幻,直到他也想到了,心中暗叹口气,瞥见脚边个一个被炸的面目全非的曾经他最爱的一个名人题字的纸扇嘴角抽搐着,低头正要祭奠曾经的美好,一旁的十九香桥却一脸迷惑的问道:“你俩眉来眼去的,打什么暗号呢。”
      南章正心疼着自己的纸扇,心中不知暗骂了司嘉多少代,恰好十九香桥提起,他慢慢起身冷哼道:“到不是很缺人,但司嘉说只是灵力,又有这般能耐,我以前倒是见过,”南章用眼尾扫了眼一旁不知想什么的司嘉,悠悠道:“就是,20年前,去我神邸上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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