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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难能可贵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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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的臭袜子——”
塔洛斯-温德米尔惊叫一声,调转扫帚朝着跪坐在沙地上捂着腹部看起来痛苦不堪的伍德飞去。
他手忙脚乱的还没平稳落地就飞奔去扶起地上的人,一边又慌慌张张招呼其他队友去通知医疗冀。
“你还好吗?奥利弗。”
伍德摆了摆手,感觉五脏六腑好像都被游走球给撞碎。
好在担架和医护都来的及时,他被搀扶着上了担架,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等到再次醒来时,淡淡的消毒水味充斥着鼻尖,随即印入眼帘的是头顶白的一尘不染的瓷砖。
眨了眨眼,适应了有些刺眼的光线,他感受到身边一阵毛茸茸的触感。沿着看过去,艾洛温正抚着床沿小憩着,她看起来却不甚安稳,眉头依然微微蹙起。
又是这幅模样,伍德心想。他不敢做大动作,撑着脖子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发酸,又轻轻扭过头想重新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艾洛温却突然睁开了眼。
安静的对视里,伍德曲了曲有些动弹不得的手臂,只能用指尖勾过艾洛温的一缕头发。
“是不是吵到你了?”
艾洛温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没有。”
她站起身:“我帮你叫护士。”
护士很快来到病房帮伍德重新检查了身体,好在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被游走球撞断了几根肋骨,喝了生骨灵后很快就能恢复。
“只是今晚会遭罪些。”
护士看着这位年轻的运动员,用怜悯的语气说。
艾洛温嘴唇崩得僵直,想起不久前塔洛斯-温德米尔莽莽撞撞的冲进自己的帐篷。
“奥利弗他……受伤了,”他急促地说,眼神闪烁得有些不自然:“情况不妙。”
手中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下重重一横。她没多问,扔下写了一半的报告几乎是小跑着冲向医疗冀。心口随着步伐的加快而跳得厉害。
护士又随口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艾洛温站起身,伍德却像是知道她要干什么似的用仅能动的一只手拽住她的衣角,伤病之下看起来有些脆弱:“你要走了吗?”
艾洛温顿了顿,忍不住停下脚步:“我不走。”
她重新坐下来,任由病床上的人喊疼然后得寸进尺的握着自己的手。
眼前的画面好像莫名和曾经重叠,同样是在医疗冀,但却是在霍格沃茨。
那个时候他们刚五年级,格兰芬多迎来了他们的新追求手——颇具天赋的哈利-波特。
波特的横空出世令弗林特倍感压力,那段时间他也几乎是对整个斯莱特林球队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训练。以至于每晚回到寝室的艾洛温都是一瘸一拐。
“梅林,弗林特还真够狠的。”
妮瑞达抱着一罐从庞弗雷女士那儿弄来的草药帮艾洛温轻轻涂在青一块紫一块的小腿上,凉丝丝的膏体在碰到温热的肌肤时还是忍不住让人瑟缩了一瞬。
“熬过明天的比赛就好了。”艾洛温随口回应着,想起黑湖边弗林特唾沫横飞慷慨激昂的赛前演讲,忍不住有些头疼。
“沃林顿!”他朝壮硕的击球手吼道:“把游走球往他们脸上打!我不是让你给他们做按摩!要狠!要让他们下次看见绿色就发抖!”
说完他又转过头来盯着艾洛温,那双小眼睛里迸射出一种混合着愤怒和恶毒的凶光:“还有你,艾洛温,下手不要太心软,”
“鬼飞球能给他们断胳膊断腿才最好……”
他强调的不是技巧,而是威慑,是压制。他要的不是胜利,是征服。斯莱特林的魁地奇哲学从来如此:利用规则允许范围内的一切手段,让对手从心理到生理都彻底溃败。
于是在正式比赛当天,在斯莱特林0:20负于格兰芬多的情况下,弗林特先是依照战术将比分迅速扳平,然后他毫不犹豫的从击球手手中抢过球棒。
砰!
那不是游走球击中球门的响亮,也不是扫帚撞在一起的脆响。那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更凶悍的声响,像是粗木棒结结实实砸在了沙包上。
可惜任弗林特如何徒劳,最后哈利-波特还是抓住了金色飞贼。这位年轻的,出色的追求手,为格兰芬多获得了荣誉。
比赛结束后,斯莱特林沉默却又不甘心,像一道墨绿色无声的潮水和被胜利喜悦包裹的格兰芬多擦身而过。
艾洛温走在队伍最后,突然被两个穿着红色队服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给拦下。弗雷德与乔治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杵在那儿,像两堵活生生的墙。
队伍越走越远,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
“嘿,沙菲克,”弗雷德拖长了语调,眼里闪着坏笑:“你知道我们亲爱的格兰芬多队长刚才差点摔成一张肉饼吗?”
“游走球——砰——正中胸口!”乔治夸张地比了个动作,像是要把自己从扫帚上掀下来,“全都拜弗林特所赐……”
他们的语气半真半假,带着故意的戏谑,好像在等她的表情出现裂缝。
艾洛温本来只是冷淡地瞥了他们一眼,绕过就想走,可弗雷德却忽然伸手拦住她,脸上挂着一幅意味深长的笑容。
“等等,你总得去看看他吧?”
“嗯哼,毕竟伍德刚才可是用胸口替游走球挡了路。”乔治故作沉痛地摇头。
她正想拒绝,弗雷德便压低了声音:“现在他还躺在医疗冀,脸色白得——像没气的死鱼。”
乔治立刻补刀:“也可能已经在等某个特别的人去探望了。”
这句话让艾洛温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但她依旧不想被面前的两个人牵着鼻子走,于是转身不想过多纠缠。可下一秒,双胞胎已经一人一边“非常热情”地挽住她的手臂,半推半拽地把她往城堡的长廊带去。
“快点快点,别害羞,我们帮你开路。”
“放心,我们不说你是担心他,我们就说——你来嘲笑他摔得很难看。”
医疗冀的门被推开时,屋内的药草香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迎面扑来。阳光透过高高的窗子洒在病床上,伍德半躺在枕头上,胸前裹着绷带,棕色的头发还有些凌乱。他抬起头的一瞬间,视线正好与艾洛温撞了个正着。
“我就说吧,他一看到你立刻精神了。”弗雷德朝乔治眨眨眼。
“对啊,之前还装得虚弱的要命呢。”乔治笑得坏极了。
艾洛温沉默着站在原地,手指微微收紧,而伍德也愣了一下。双胞胎得意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他们的“计划”已经达成一半了。
“哦,对了,乔治,我们好像答应李-乔丹要去帮他搬解说台的箱子。”弗雷德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拍额头。
“对啊对啊,”乔治配合地点头,嘴角却忍不住翘得更高,“而且——这些箱子要是晚搬,就会压坏好几瓶蜂蜜公爵的巧克力酱。”
两人像说相声似的,你一句我一句,根本没给艾洛温插话的机会。
弗雷德转过头,冲伍德摆了摆手:“队长,我们把你交给最合适的人照顾啦。”
“嗯,放心,她会比我们细心得多。”乔治一边说,一边朝艾洛温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还没等她反驳,双胞胎已经脚步飞快地溜出了医疗冀,留下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窗外的风声和偶尔传来的猫头鹰鸣叫。
艾洛温站在床尾,有些不自然地垂下手臂,不知该上前还是转身离开。伍德缓缓坐直了一点,眼里带着一丝调笑:“他们总是这么多事。”
“你不用在意。”艾洛温淡淡地说,但她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胸前厚厚的绷带上。
伍德注意到了,笑容浅了几分:“只是擦伤,没事。”他停顿了一下,又像随意地补充,“不过……要是你真的来探望,我会高兴的。”
这句话在静谧的医疗冀里显得格外直白,让艾洛温握着围巾的手指微微收紧。
视线从伍德胸前的绷带慢慢移开。
“我不是特意来看你的,”她的语气淡淡的,“只是——他们硬要拉我过来。”
伍德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渐渐退去,换成了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我知道。毕竟——我是被你们斯莱特林的队长‘亲手’送进来的。”
这句话里虽然没多少锋芒,但在安静的医疗冀里,依旧像是轻轻敲了一下紧绷的弦。
艾洛温抬起下巴,神情平静:“魁地奇就是这样,你也会用游走球砸别人。”
“我从没打算砸人下扫帚。”伍德的声音低了一点,带着倔强。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锋,像赛场上的攻防,谁都不肯先退一步。窗外的风声忽然加大,吹得窗帘轻轻摆动,药草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艾洛温最终移开了视线,语气恢复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既然没大碍,那我就走了。”
伍德盯着她的背影,嘴唇微微动了动,终究没叫住她。门关上的那一刻,安静得只剩他耳边的心跳声——不知是刚才的争执,还是她短暂停留时留下的余温。
……
艾洛温回过神来,鼻尖依旧是淡淡的消毒水味。伍德已经沉沉睡去,却还抓着她不松手,像是害怕睁开眼后她会消失不见。
她想起曾经,那个时候他们都太年轻了。正是横冲直撞做事从不考虑后果的年纪。而她维持自己可笑的自尊,却也忽略了某些可贵的真心。相比较起来,自己才是懦弱的那一个。
当时的她急着表明自己的立场:“我没法为了你去指证自己的队长。”
天空飘着小雨,对面还穿着红色训练服的格兰芬多眉眼低垂——而艾洛温也从未见过伍德这副模样,像是一条受了打击湿漉漉的小狗,不由得喉头一哽。
“我不是要你当叛徒。”
他顿了顿,眼底的失望比愤怒更深,“只是……你最会权衡利弊,你永远出尔反尔。”
艾洛温有些被他的目光刺痛,那句话也像是勾住了她心里最软也最冷的地方,让她一瞬间竟有些喘不上气。
“也许吧。”她的声音轻而冷,感觉自己快要将嘴唇给咬破:“我只是不想为了情绪丢掉自己的立场。”
雨越下越大,夕阳在他们之间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伍德想再说些什么,艾洛温却已经转过身。擦肩而过的瞬间袍子在地面拖出的痕迹,像是划在两人之间的一道分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