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军娇宠》晏之棠

85、过往秘密

　　看到眼前人的时候，沈知锦愣住了。

　　林姑娘。上一世那个让她如坠深渊，让她羡慕又嫉妒的林姑娘。

　　终于又见面了。

　　久违地，她认真端详起眼前这人来。

　　她这才发现，林姑娘长得十分娟秀，一双明目温柔似水，周身装束虽然质朴，却掩不住她气质卓绝。仿佛蒙尘的明珠，待有缘人发现。

　　难怪许景彦会一眼相中。这样的姑娘，应该才配得上他权臣身份。

　　沈知锦释怀地笑了笑。

　　如今她的心里，没有一丝嫉妒，没有一丝委屈，甚至于，没有一丝波动。

　　她是真真正正的，彻底放下了。

　　她拍了拍许景彦的肩膀，像老朋友似的，对他道：“这位姑娘需要帮忙，你带他先走，我探查下周围情况，很快就来。”

　　相识一场，就再帮你一把。她在心里道。

　　可许景彦却似乎很不高兴。

　　他皱着眉头，有些意外地看向沈知锦，片刻之后才道：“你我有要务在身，不可耽误。”说罢，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递给林姑娘道：“赶紧进城吧。”

　　“公子。”林姑娘眼泪汪汪地看着许景彦：“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愿当牛做马报答公子。”

　　“不必。”许景彦声音微凉。

　　“实不相瞒，小女家中逢变，已无其他亲人，来祁县是投奔父亲一位旧友。若公子不嫌弃，小女愿终身追随，侍奉左右。”林姑娘小心翼翼道。

　　沈知锦这才依稀想起，许景彦似乎确实说过，林姑娘家中蒙难，曾经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如今却无家可归。

　　想到这里，她有些同情起来，插话道：“许公子，如今这里十分混乱，她一个姑娘家确实难以谋生，不如就应了吧。”

　　她本意是顺水推舟，给许景彦一个台阶下，好促成这桩美事。可谁知许景彦却突然黑了脸。

　　他盯了沈知锦片刻，随后冷冷对林姑娘道：“救你只是无心之举，我也不需要侍女。另外，我已有心上人，请你自重。”

　　这话一出，不仅林姑娘愣住，沈知锦更是怔在原地。

　　这怎么跟她预想的，完全不同呢？

　　林姑娘的脸红了又白，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终于按捺不住，羞恼地跑开了。

　　许景彦看也不看，拉着沈知锦就往城门冲。

　　“喂……”沈知锦有些不可置信道：“你不管林姑娘了？”

　　“管她干什么？”许景彦相当没好气道：“我认识她么？”?

　　“可是。”沈知锦朝林姑娘的方向看了眼，有些不解道：“这么好的姑娘，你不喜欢？”

　　“沈知锦！”

　　许景彦黑沉着脸，盯着沈知锦道：“你到底……”

　　“城门要关了！”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将两人的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

　　他们对视一眼，很默契地抛下刚才的话题，直朝着城门口冲去。他们分得清轻重，林姑娘只是插曲，当务之急自然是尽快进城，解决北戎的威胁。

　　城门口已经乱成一团。本就散乱的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像无头苍蝇一般四下乱撞。

　　负责守门的侍卫涨红了脸，一边驱赶人群，一边用力想将城门关上；门外人群则拼了命扒开城门，使劲向城里挤。

　　“滚开！”一队侍卫冲了下来，凶神恶煞地挥舞手中武器，要将涌上来的人群捅回去。可众人却像发了疯一样，只是停顿了一下，就继续不管不顾朝前冲。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个时候，进不去城，就是个死。

　　有人被捅破了头，血瞬间冒了出来，却依旧拼命往里冲；有人跌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就被身后的人潮踩在脚底；有小孩被人群冲散，哭喊着要找爹娘，声音却淹没在人潮里。

　　一瞬间，沈知锦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词：人间炼狱。

　　“别费劲了，进不去的。”沈知锦拽住试图挤进人群的许景彦，压低了声音道：“跟我来。”

　　?许景彦顿了一下，看了眼人山人海的城门，果断点了点头。

　　两人逆着人流，开始向相反的方向移去。后边人急着向前挤，见这两人空出位置，立刻抢上前去；沈知锦就拽着许景彦，一点一点向后挪去。

　　两人费了半天劲，终于挤出了人群。沈知锦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快被挤炸的肺，终于可以正常呼吸了。

　　她快速调整了一下呼吸，趁周围没人注意，拉着许景彦悄悄往另一侧奔去。

　　很快，两人来到了一处城墙前。

　　这是一处人迹罕至的角落，因为远离城门，常年没有人来，杂草长得几乎有一人高。大概是有小动物尸体的缘故，偶尔有风吹过，这里就飘起阵阵恶臭，熏得人直想作呕。

　　沈知锦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等我一下。”她快步走进草丛，用刀将拦路的杂草劈断，腾出一条能走人的小道来。紧接着，她将杂草踩在脚下，伸手去够这一面城墙。

　　这里的城墙常年藏在杂草后，不仅黏糊潮湿，还泛着异味。沈知锦忍着不适，一点点向前摸索，果不其然摸到了一处凹陷。

　　就是这里！

　　她立刻掏出小刀，用力朝那处凹陷砸去。一下、两下、三下……

　　啪一声，一块墙砖掉了下来。

　　沈知锦立刻蹲下身，快速扒拉起这附近的墙砖来。周围的墙砖很快被扒开，竟露出一个半人高的城洞，直达祁县内部。

　　成了！

　　沈知锦站起身，兴奋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果不其然。

　　上一世，许景彦来祁县赴任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加固城门。她陪许景彦检查城门时，看着眼前高耸森严的城墙，曾经突发奇想提了一句：“这里倒适合修条暗道，万一有什么事能逃生呢。”
　　?
　　没想到，就是这心血来潮的一句玩笑话，许景彦竟然当了真。他认真查看了城墙情况，最后选定这个角落，留了一道暗墙。

　　表面看，暗墙和其它地方没区别，可实际上，这里的墙砖砌得特别松，只要稍加用力便能捅开。许景彦还特意在上面做了个记号，方便日后辨认。

　　这处暗墙直通祁县，为了安全起见，许景彦没有告诉任何人，因此除了沈知锦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它的存在。沈知锦也是急中生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被她猜中了。

　　看来，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有些客观发生的事情是不会变的。比如林姑娘，比如这个暗墙。

　　沈知锦用杂草将城洞藏好，快速走回原位，拉住许景彦道：“走！从这里进！”

　　许景彦却毫无动静。

　　沈知锦以为他没反应过来，解释道：“这里有条密道，能直通祁县内部。”随后又向前拽了拽。

　　却依旧没有拽动。

　　沈知锦疑惑地看过来，这才发现，许景彦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神里像有波涛汹涌。?

　　或者说，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这样看着她。

　　沈知锦脑袋里“轰”的一声。她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与此同时，许景彦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微颤，像是在努力克制情绪：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条密道？”

　　沈知锦没有回答，心却剧烈颤抖了一下。

　　是啊，她怎么会知道？

　　这一世从没来过祁县，从没见过这里，从未陪过许景彦，甚至从未与他有任何交集的她，怎么会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和他之间，上一世的秘密？

　　沈知锦无法回答，只得用沉默代替一切。
　　可许景彦偏偏不想要沉默。

　　他死死盯着沈知锦，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和沙哑：“你为什么……会知道？你又为什么……让我接受林姑娘？”

　　沈知锦闭了闭眼，心中涌上无限复杂滋味。
　　她要如何解释，要如何坦诚那一段过往？难道要告诉他，自己早已放弃了他吗？

　　她无从开口，只得紧抿双唇，试图将那些过往尘封。

　　许景彦紧紧盯着她，正要说些什么，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城门关了。人群四下冲撞，痛苦的嚎叫夹杂凌乱的脚步，正慢慢向这边涌来。

　　不能再停留了。

　　沈知锦深吸一口气，拽住许景彦的衣袖，恳切道：“先进城，等有时间……我再告诉你。”

　　许景彦依旧没有动作。他执拗地盯着她，脸色惨白得可怕。

　　远处有人影涌动，似乎有人发现了他们。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密道一旦暴露，敌人一定很快就会知道，届时的祁县，就会失去所有屏障，成为北戎的囊中之物。

　　“许景彦。”沈知锦认真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别忘了，他们是你的百姓！”

　　大概这话终于触动了他，许景彦深深看着她，片刻之后，终于麻木地挪动身体，艰难地朝密道走去。他努力克制情绪，身子却有些不稳，仿佛每往前走一步，就离痛苦更近一步。

　　痛苦？

　　沈知锦心里忽然升腾起一丝不对劲的感觉。她这才发觉，从刚才遇到林姑娘开始，许景彦的反应，就一直很不寻常。

　　他怎么了？

　　她甩甩脑袋，将那些莫名其妙的思绪甩到脑后，快步跟了上去。

　　密道只有半人高，她麻利地钻了过去，又仔细将密道藏好，这才松了口气。她正要起身，一转眼却发现，许景彦正看着她。

　　他眼神复杂，似乎藏着无尽波涛，又像有千言万语无从开口，只余满腔悔恨和懊恼。

　　沈知锦心口一紧。

　　又来了。
　　刚才那种异样的感觉又来了。
　　许景彦到底想到了什么？

　　还没等她想明白，许景彦已经转过身向前走去。他的脚步很沉，看方向，应该是要去县衙。

　　沈知锦顿了顿，起身跟了上去。?

　　她明白许景彦的意思。

　　不管他如何痛苦，不管他究竟发生了什么，至少在这里，他首先得是父母官。

　　得是对得起百姓，对得起乌纱帽的父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