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垩】蒲公英交响乐》精神病院患者一号床

3、第三章

　　第三章
　　莱茵多特拉开实验室的门回来，实验室内阿贝多坐在椅子上睁眼看刚进门的她。
　　02此时并不在阿贝多身边伫立，周围异常安静纯白色灯光照进阿贝多富有光泽的眼睛，如同珍贵薄荷色宝石漂亮至极。
　　属于人的柔软让莱茵多特不由得感到些许欣喜，她伸手揉乱阿贝多的短发。
　　终于实验成功，在她手上诞生的不再是面容恐怖的魔物。
　　没过几日她迫不及待为阿贝多布置他人生中第一个课题，很显然即使创造出白垩莱茵多特也没有对他手软的意思。
　　在学习炼金术途中每当阿贝多暴露出生为人的短肋做不到，她原先炙热的目光逐渐变冷:若是做不到，我就讲你扔掉！
　　白垩的珍贵她知道正因如此阿贝多就不该平凡，须要做到与她同等天才才行。
　　这种思想深入莱茵多特的脑海中，又或许她背负天才这个盛名太久觉得孤独了。
　　莱茵多特布置的第一个课题便是在七天内掌握炼金术以及相关术语，炼金术何其艰涩难懂这课题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连02这般非人生物都花费了相当长时间才勉强掌握，万幸阿贝多学习天赋很不错在第七天末端完成了这个课题。
　　在这七天内阿贝多经常抱着书靠在实验室布满纸张的冰冷墙面上脑海不断重复对炼金术的研究，他满脑子都是炼金术术语甚至不睡觉的去阅读背诵理解。
　　实验室内的灯终日亮着，直到全部在莱茵多特面前展示完。
　　莱茵多特十分满意阿贝多的表现，之后的每天她将所有的爱、心血倾注在阿贝多身上。几乎不再看缩进黑暗中的失败品以及在每日在昏暗房间内的02，仿佛这些东西在世间从未诞生、存在过。
　　莱茵多特整日带着阿贝多，手把手教导其炼金术。这似乎是02至今未体验到的，如今她尽数给了新生的白垩。
　　02是莱茵多特在实验途中，没有彻底提纯来自黑土力量遗留下的意外。那未提纯的黑暗、来自深渊的力量让他浑身血液充满不详。
　　不过是实验中的个小差错结果却截然不同。
　　02逐渐开始意识到自己是偌大实验室内不被需要的存在，就算一如既往存在可帮助莱茵多特完成实验的人却再也不可能是他了。
　　莱茵多特冷漠的背影深深镌刻进02心脏深处，他身处冰棱中心纤长的浅金色发丝轻柔垂落至冰面。
　　所以……有价值的东西才配有意义的活着么？
　　为了防止失控02离开这个房间次数更少了，或许只有无边的寒冷和黑暗才能让他保持理智。
　　房间内被坚冰尽数覆盖，刺骨的寒气使即使身为同类的魔物也不再敢踏足。
　　这些拥有生命的冰晶不断生长出枝条，少许甚至在末端开出朵漂亮的冰花。它们蛮狠生长似乎下一秒就要直接穿透这小房间，却又收到命令似的安静待在房间内部生长。
　　02在这间房的中心头埋进手臂，察觉有人靠近的冰棱呈现尖刺状集体朝向房间门。
　　“扣扣……”门弱弱的发出响声随即从外被打开，属于实验室的纯白灯光照亮房间边缘。
　　阿贝多打开房间浑身充满属于阳光的温暖气息，与这个寒冷冰窟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出去……”02缓慢抬起头盯着这位不速之客，冰晶繁衍抽出枝条凑近只缺个命令让这个九岁小孩眨眼间被扎成塞子。
　　阿贝多上半身靠在深棕色门框上，浅金色短发难得没有扎起垂在脖颈处。
　　害怕惊扰到眼前精神些许不太正常的02，他降低声调说。“师傅最近要出去……让我来和你学习炼金术。”
　　耳边突然耳鸣不止02疲惫的深呼吸闭上眼，一段时间后站起身到房间外关好门。02扯过阿贝多手腕，离开这狭小黑暗的地方。
　　阿贝多没有准备被拉的踉跄，花了些时间才跟上02的脚步。
　　长期居于黑暗突然面对实验室内熟悉的纯白光芒反而觉得刺眼，介于魔物与人类之间的02体型比起正常人生长的更快。
　　以前的浅金色短发已经呈现不规则凌乱的走势长到腰间，身高拔高许多为少年体型。他用绳子扎起长发蹲下，面无表情注视眼前的阿贝多问，“她……让我教你什么？”
　　阿贝多垂眸摇头走到实验室门口，从口袋拿出钥匙插进锁孔打开。
　　他示意02跟上穿过潮湿的通道，忽视水滴落在砖块发出的“滴答”声离开深埋于地下的实验室。
　　眼前豁然开朗昔日阳光依旧如同记忆的那般温暖耀眼，才从冰寒中出来的02眉头舒展被染上丝暖意。
　　一路上坎瑞亚所有事物都和如记忆里的那样没有任何区别，恍惚间已经到达了坎瑞亚城门。士兵照例拦下，阿贝多拿出莱茵多特留给他的东西。
　　是个小牌子，上面的花纹是每个坎瑞亚人都认识的——代表莱茵多特的繁复花纹，凭借这个二人顺利出城。
　　和煦的风、翠绿的草丛……到处都是生命的气息。
　　阿贝多寻了个看风景的好地方能在此地看到整座坎瑞亚。他拉住02的手腕坐在石头上享受微风拂过发梢仰头说。“在这里坐一会吧，你应该会很喜欢这里。”
　　02顺势坐下的动作僵硬，但又很快的被眼前的风景吸引。
　　多么繁华的城邦……人类的骄傲，蕴含生命的大地还有人民尽数让他感到舒心。难得和谐的氛围下02看向坎瑞亚的方向很久很久，久到阿贝多逐渐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坐在原地睡着了。
　　“师傅说她要前往蒙德找爱丽丝阿姨参加聚会，我想趁这段时间带你出来看看。”阿贝多扯住02的衣摆，薄荷绿色的瞳孔倒映出02回眸愣神的模样。
　　他小声说，“请问，我能称呼你为什么呢？02……还是哥哥？”
　　“你随意，”02手撑起脸享受当下他难得的自由，眼中依旧没有光泽像谭死水。
　　即使象征着温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也依旧会让普通人感到些许恐惧。
　　“能否允许我叫你哥哥？或者你更喜欢02这个称呼。”阿贝多小心观察着02的表情，直到其发出声轻应声才决定用比较疏远些的称谓。
　　他们之间还算不上熟稔，保持些距离反而会好些。“你……很讨厌我么？”
　　“……是……很讨厌。”02猛的转过头来闪过寒光的瞳孔盯着阿贝多，手不自觉捏紧石块用冷淡的语气缓慢叙述。
　　“你知道吗？我没有名字就连母亲之前的造物都没有。掠夺是刻在我们血液里的本能。我们会从心里就羡慕能那些拥有姓名、名份的生物，会疯狂的想去摧毁以及掠夺直至弄的两败俱伤直至死亡。”
　　经常与02待着的魔物划开空间轻盈的落在他脚边蹭着，伸手安抚情绪浮躁的魔物02情绪依旧冷漠发出属于他的警告。
　　“你还是……离我远一点较好，否则你哪天死在我手里都不知道。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和平相处的必要，离我远点吧白垩之子，我担心某天会控制不住噬血的本能去杀了你。”
　　02说完起身步伐沉默的顿住张开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陷入沉默垂下头径直离开。
　　他曾经坐的石块末端凝结出冰晶，冰晶抽出枝叶长成束冰花跟随微风晃动。
　　阿贝多在原地呆了许久才折下花朵捏在指间，被折下来的花朵依旧盛开没有要枯萎的迹象。
　　“无法和平么……”他喃喃着注视在手中依旧鲜活的花朵，冰花迎着阳光冰莹剔透。在实验室的时光属实太过孤寂了，他还未诞生多久就被无尽了孤独围绕。
　　这个实验室内，他唯一一位能够交流的哥哥也快被没有尽头的寒冷、孤独逼疯了吧。
　　自此下次见到02阿贝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记得02似乎犯下了什么错被命令死亡让杜林吞下。
　　02依旧面无表情眼睛深处似乎透露着些许漠然，发丝微掩住视线他的脚步略显迟缓踩在石砖上。
　　阿贝多抱着书籍站在莱茵多特身后，指腹下意识捏紧纸张边缘。
　　02常年覆盖层灰的薄荷绿色的眼睛一如同刚见时的那样灰暗，他径直走向降临在广场上的漆黑巨龙。
　　杜林并不理解为什么妈妈要让他吞噬自己的同类，可作为孩子潜意识里觉得莱茵多特是不会出错的。
　　他张开布利齿的嘴瞬间就把02吞入腹中，莱茵多特冷漠注视整个过程结束伸手挥退杜林转身离开。
　　阿贝多再未见过02了，摆在他房间的两束冰花在水里扎根蛮狠生长。
　　也不能说是水更加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冰块，任何靠近花朵的物品没多久便都会染上冰晶，这是阿贝多初次无意间把花朵放在课本上得到的教训。
　　课本表面染上厚实的冰霜，废了好些药剂才恢复原貌。新的花诞生，旧的花死去碎裂至桌面融化成水。
　　在被命令主动放弃生命死亡时02会在想什么呢？
　　阿贝多抚上刚重获新生还在脆弱期的冰花，可能这对他来说是解脱吧，最后那一刻能够离开实验室也许会感到丝毫欣喜？
　　莱茵多特创造出的悲剧，终以这样方式谢幕。要么成为战争的工具……或者迎接死亡。
　　坎瑞亚破国后，莱茵多特的造物给每个国家都给予了不同程度重创。
　　喜爱诗歌的杜林被命令去进攻蒙德，杜林很不舍的这样漂亮的国度被摧毁，可是身为造物它不能违背母亲命令。
　　毫无例外，它失败了。宝石般美丽的龙用尖锐利齿贯穿它的脖颈，原先漂亮的大地被蒙德人民鲜红色的血染红。
　　坠入寒冰中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雪山啊遍地都是银白色多么漂亮。
　　即使快要死了杜林也没有真正的去怨恨过莱茵多特，那可是赋予他生命的母亲啊……它看了那么多的世界，此时在雪山这样美丽的地方结束旅途也挺好的。
　　再见了妈妈，我的旅途终于结束。
　　如果我并没有身负污染大地的血液，是否也能如城内那个好看的龙一般与蒙德城内的诗人欢快的玩耍？
　　那轻快、好听的诗歌，可惜它以后永远听不到了。
　　神明披上服饰降临于湛蓝的天空之上，坎瑞亚亡国后来自天空的主人降下惩罚将人类的骄傲永远踩进泥里。
　　这个国家沉寂于地面之下，这是坎瑞亚人无止境探索深渊力量的惩罚。拥有坎瑞亚血统的子民变成怪物，浑身长出棕色的毛发可怖的面容终掩盖于面具内。
　　莱茵多特的造物在提瓦特不同地区生根发芽，依旧依附本能掠夺周围美好的生物。
　　而莱茵多特本人在与阿贝多寻找世界的真相中，寻找到了一件名为（纳贝里之心）的东西。
　　自此她彻底消失给阿贝多留下了些东西，早已离开坎瑞亚身处世界一角的略显简陋临时实验室内。
　　红棕色摆满书籍的桌面上放有一封推荐信典籍，还有张写有阿贝多最后课题的字条。
　　阿贝多身披白金色长斗篷伸手拿起，上面用莱茵多特的字迹写着:这是最后一个课题，向我展示世界的真相、与世界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