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垩】蒲公英交响乐》精神病院患者一号床

2、第二章

　　第二章
　　莱茵多特的造物从来都是以诡异顽强的生命力闻名坎瑞亚，就算断掉条胳膊、断条腿也不会影响其本该拥有的战斗力。
　　02收到夸奖只是仰起头看莱茵多特没多久垂下眼睫，他手里紧攥着染有血污的冰剑不动声色往后退一步。
　　莱茵多特衣服多数以白色布料和金色丝线为主，金线在衣摆蜿蜒曲折出神秘图案。
　　如今自己身上尽是难闻的蓝紫色血液，为了防止莱茵多特感到厌恶……目前先别触碰到她为妙。
　　经过此次战斗莱茵多特算是正式开始注意到02这个无意间创造出的生物，她收拾好铲子提上桶带02满意离开深渊。
　　而身后已经失去生息倒地的巨型蜥蜴尸体在莱茵多特离开时，击杀它的冰棱没有因操纵者离开自动融化成水。
　　反而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将巨蜥当做养料蛮狠生长，冰晶覆盖住沾血鳞片仿佛拥有了生命顶端抽出银白色枝条。
　　它们生长蔓延开直至完全冰封蜥蜴尸体，朝周围散发出无尽的不详气息。

　　坎瑞亚城门外驻守的士兵与实验室外站着的的明显不是同一规格，盔甲更厚实打磨光滑穿戴在他们身上。
　　士兵握拳手放至胸口行礼说，“黄金，欢迎您回来。”
　　这位驻守城门许久的年轻士兵垂头注意到这位首席炼金术士手上正牵有个小孩，小孩全身是不知明生物的蓝紫色血液。
　　比起血液带来的令人不适的气息，那双沾有血液浓密的眼睫下方……没有蕴含任何属于人类情感，灰败的薄荷绿瞳孔更加令人感到恐惧。
　　“这……是您的新造物么？”士兵吞咽口水，强制性压下恐惧指尖攥住衣角。
　　身为坎瑞亚人本应对首席创造出的生物感到习惯，魔物拥有可怖外貌带来的恐惧竟然比不过眼前这个类人生物。
　　莱茵多特丝毫不在意士兵的反应，她语气平静微皱起眉。“不过是染上些东西，无需感到恐惧。”
　　几句话打发这名士兵，她拉起02手腕朝自己的住所前进。
　　坎瑞亚子民在城内安居乐业，人们喜悦的靠在店柱上与贩卖东西的老板闲聊。在这繁荣的情景内，02却并没有从中见到一位身穿外国风格的人。
　　一眼望去，在场的竟全是坎瑞亚人。
　　温暖的阳光使身上黏腻的血液干涸沾在皮肤表层，02感受此时他能够短暂拥有的温暖阳光。
　　这是他在实验室没机会体验到的，像他这样的试验品只有待在实验室才符合所谓的“规矩”。
　　莱茵多特将02带至自己休息处，窗帘、桌面……那雅致的图案与莱茵多特身上衣物一样都是用金线绣成。
　　奢华漂亮的装饰无不彰显她身为首席炼金术师的尊贵，自从来到坎瑞亚莱茵多特就收到了这个国家国王的赏识现如今开拓土地的机器多数是她帮忙制造。
　　在这个国度莱茵多特被视为拥有大智慧的人受到崇拜，坎瑞亚子民认为她一点也不输给其他国家的神明。
　　人为统治的国度，不需要神明存在。
　　“去将自己洗干净，”莱茵多特在门口放置好工具指向浴室，先一步进入随意演示遍02就懂了。
　　她也不甚在意离开走进书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靠在窗户旁的椅子上翻阅光线有些暗了……她伸手拉开窗帘，透过窗户一眼就能看到坎瑞亚国王皇宫的位置。
　　阳光洒进房间，窗棂下的人民安居乐业。
　　02放好热水浸润在里内用毛巾将身上的污秽逐一擦洗干净，浴室内有面很大的镜子，能够清晰看到他到底长什么模样。
　　这具身体可以说是非常完美，光凭借外表来看绝对无法猜出眼前的生物其实并非是人。
　　只是那双始终没有光泽的薄荷绿眼睛成了弱点，只是无意间的撇过之人都能看出站在他们眼前的是类人生物不是同类。
　　这便是这身体的缺陷，太明显了……离黄金期望的真正意义上的生命相差太远。
　　说是类人，其性质更像是副皮囊里面装着随时能够污秽大地的黑色腐血。
　　人这种生物很复杂，他们拥有感情、对未知生物的恐惧。会对认识的人产生友谊，对于亲人更是视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作为人，喜乐忧是基本情绪。还有某些无法复制的隐晦情绪，没有基本情感怎么能被叫做人呢?
　　过于完美或者过于有缺陷都会惊动他们令其自心底蔓延出恐惧，这便不是莱茵多特眼中的完美造物。
　　02轻扯掉旁边挂着的纯白色毛巾裹住身体，白垩……她眼中成功的生命是什么样的呢?
　　站在镜子前不断思考最终察觉他在浴室时间待太久了，转身去书房找莱茵多特。
　　在古朴的门前抬起手轻敲“咚咚咚”，手指敲击在门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听到声响莱茵多特放下书本对着门道，“进来。”
　　小心推开门，02站在莱茵多特旁边垂下头保持安静。
　　“一会儿伊格琳会送衣服过来，从今以后你便跟着我学习炼金术。你是我的造物，也要成为人们眼中的天才。” 莱茵多特漫不经心说完手指撵着书籍的392页，02拥有这样的进攻实力学习方面应该也不错。
　　莱茵多特绝对不止步于渴望创造出合格的生命，她想要的是与她拥有同样智慧的助手与她一起探索生命的本质。
　　没有天赋的普通人在她眼中，总是会下意识划分到被淘汰放弃的那方。
　　尤其02还没有属于人类的基本感情，即使战斗过程被巨蜥吞下脸上也没出现过名为“惊恐”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是那样安静。
　　失败品……这三个字不断在莱茵多特心中浮现，手按压上太阳穴她烦躁的吐出浊气说。“先出去吧，216那房间以后你就住在那。出门左拐至尽头，再右拐走一段时间便到了。”
　　02回应后径直关门离开，莱茵多特用毯子盖住腿靠在椅子上低头看书。
　　不知道过了多久清脆的门铃声响起，莱茵多特看向挂在一旁的摆钟放下书籍去开门。
　　她的房间离大门很近，是为了方便国王来看她的新造物。莱茵多特扭动门把手见伊格琳正拿着小镜子照着，身后摆有两三个箱子站在门外。
　　“黄金你怎么这么慢，我都等好久了。”收好镜子伊格琳眯起红棕色的眼，那模样竟然有些像是在撒娇。
　　莱茵多特身形微顿作势就要将门重新关上，伊格琳连忙上前伸手拦住门框瞬间风度全无秀发凌乱。“诶诶诶，你做什么呀！真过分。”
　　“伊格琳，你要下次还这样就别来了。”冷漠下完通牒莱茵多特终是松了手让伊格琳钻空子进来。
　　她打开小镜子整理发丝，随即挤开莱茵多特温柔的朝里喊。“嘿02，姐姐给你送衣服来了哦。”
　　见现在居然还披着毛巾的02，伊格琳“心疼”的迅速给他换了很多套衣服。
　　02面无表情倒形似个大型洋娃娃，而伊格琳显然玩得很开心不时摆弄他的四肢做出动作。面容复杂的摇头莱茵多特回到书房翻开不久前看的那页，伊格琳趁机挑起02的下巴仔细看。
　　心里感叹黄金创造的生物真是好看，她眨眼开起玩笑。“小可爱以后要是走投无路，可以来找姐姐哦。对于好看的人和事物，姐姐包容性一向强。”
　　玩够了，伊格琳帮忙把衣服送到02房间一件件挂好，最终恋恋不舍的对他抛了个飞吻才转身关好门离开。
　　自此02正式开始跟在莱茵多特身边学习炼金术，他的学习天赋很强，所有东西只需要讲过一遍就能全部记住且完整复制下来。
　　他没用多久时间就学会了基本的炼金术原理，甚至还能如法炮制用炼金术创造出植物系生命。
　　实验室内的纯白色灯光下，站在培养皿前的02对种子伸出手。
　　掌心浮现出金色光芒在炼金术的催生中种子肉眼可见的在营养液内生芽长叶子抽出枝条生长……一朵漂亮的因提瓦特在顶端盛开。
　　花朵鲜活至极，五瓣花瓣中四瓣是湛蓝色，一瓣是蒂芙尼蓝。
　　莱茵多特低头执笔记录属于02的数据，这对她的再次创造生命有着极大帮助。
　　再或许……眼前的02能成为新的，守护坎瑞亚的武器她很明白这些普通人何其有能力比肩神明。
　　大多数时间莱茵多特都忙着自己的创造生命计划中，02则会在实验室角落学习“母亲”给他的炼金术笔记。
　　厚重的笔记记录了莱茵多特的学习成果，每段单拎出来放在提瓦特都是绝对禁忌，是无法被容忍的！
　　作为同类的魔物有时会划开空间探出头趴在02身边蹭，即使眼睛色泽会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他也还是会抽时间与这些同为失败品的魔物玩。
　　可能也算不上玩，顶多是伸手去抚摸。
　　缺乏人类的情感，他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02记住的是魔物们被他摸会开心，不理解魔物为何会这样开心。
　　就像是做题通常只用套固定公式，根本不需要过多灵活思考就能拿到高分。
　　莱茵多特每日都在实验桌前摆弄装有淡绿色溶液的试管，炼金术的光芒时常在实验室内亮起，桶内被丢弃的失败品日渐增多。
　　胚胎数量肉眼可见的少了……02站在一旁手中端有装满实验用品的银质托盘。
　　时间在这样的时光中飞速度过他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只记得上次看到的阳光很漂亮。下次出去是什么时候?
　　没人能给他承诺，周围只有实验用品放置在托盘上发出的清脆声。
　　生物本能的都会想靠近温暖的事物，杜林、02都一样。
　　不同于被拘束在实验室的02，它能够享受自由。有时会靠近蒙德城像个孩子般喜欢优美的诗歌，湛蓝的天空。
　　产生变动的一天莱茵多特抱着大堆实验数据迫切推开门，她似乎有了重大突破脸上带着喜悦。
　　“02过来，”莱茵多特站在实验台前温柔的呼唤，把需要用到的物品递给02随即翻开笔记用夹子固定在固定板上。
　　“这次一定能成功！”她带着绝对的信心开始实验，散发着生命气息混在金色温暖的炼金术中，黑色的土壤带着略显诡异的气息融进炼金术内，在莱茵多特的操作下被提纯。
　　那股不详逐渐消失取代的是干净的银白色。新的造物即将出现，他会与02拥有一样优秀的外貌。
　　脖颈处金色菱形标记是成功的标志……他在大量金色光芒中被创造出来。
　　莱茵多特浮现在表面产生的欣喜就连身处黑色空间的魔物都察觉到了，它们纷纷撕开空间探出头想看令他们的“母亲”如此欢乐的究竟是什么。
　　一个新的造物诞生了。
　　莱茵多特用着与02诞生时完全不同的态度……欢快的抱起眼前这位刚诞生的新造物，她命令02从她休息房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毛毯为其盖上。温柔的给他命名。
　　“是白垩……哈哈，你就叫阿贝多吧。”
　　阿贝多的诞生使莱茵多特笑容肉眼可见多了许多，刚出生的白垩被毛毯包裹小心安置在实验室椅子上。
　　他迷茫的四处张望，直到看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02……02空洞的眼睛默然盯着他，手不自觉捏紧银质托盘边缘。
　　02明显的察觉到眼前的人，与他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且更讨莱茵多特喜欢。
　　一种陌生的感受让他深埋胸膛的心脏，似乎被一只无形大手狠揪住。他不明白这是怎样的感觉，只是身体腿部自动僵直无法移动。
　　指甲抓紧托盘渗出血液，他却感觉不到继续收紧留下几道划痕在坚硬的托盘上。
　　莱茵多特欣喜的在桌面摆好信纸，提笔给爱丽丝写信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她把信纸折叠放进信封内转身离开实验室，临走前莱茵多特对02说。“照顾好阿贝多。”
　　几句话如同坠入冰窖让02浑身久违性体验到寒冷，他放下托盘靠近实验台拿起桌面闪烁银光的锋利刀具发愣。
　　是否杀了眼前的生物“母亲”就会重新将视线投在他身上……炼金术学习多了，02对于如何杀死一个生物太熟撵。
　　寒冷锋利的刀具转眼抵在阿贝多的脖颈处，只要再用力些……再用力。眼前干净脖颈便能喷洒出温热的血液，至此全部结束。
　　潜意识内被母亲注视好像变成了执着，02空洞的目光倒映出阿贝多与他相同的脸，脑海里不断上演阿贝多被割喉时的痛苦。
　　“你是母亲的造物……是我的哥哥么？”阿贝多茫然盯着眼前的人，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是什么样的境地。
　　新生白垩如同人类幼儿天真懵懂完全不是威胁。
　　我不会让你感到痛苦的……02想着他只需要一刀……
　　阿贝多茫然的用脸蹭了下近在咫尺的冷白色手腕，这熟悉的动作让02想起陪伴过他的魔物……他居然开始迟疑，手上闪烁寒光的小刀“哐当”掉落至脚边。
　　此刻02类似机械出现故障脑内一片混乱，这种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停下？
　　02合上眼任由发丝挡住脸深呼吸，迅速远离拉开实验室内隐蔽的门回到以前常待的角落。02扶紧墙壁下滑蹲着，如同刚诞生的那般缩紧身体。
　　房间内漆黑一片没有灯光，甚至没有扇窗户。02找到的偏僻之地能够完全避开任何光芒，魔物撕裂空间从02身后的墙壁探出头蹭他的小腿。
　　被抛弃的滋味这些魔物太明白了，02好歹还跟随过母亲一段时间而它们刚出生就被扔进没有光芒、广阔无垠的黑暗中。
　　伸手扯散莱茵多特为他扎的头发，发丝垂下黑色绳子在02手中迅速凝结冰崩裂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