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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回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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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山庄一片忙乱,好奇的,惊恐的,担忧的……
风湮抱着人直入天香阁,“单一哥,快唤囚四哥来!”
他将薄舞小心安置在床榻上,一个瘦削男子进来,刚要行礼。“过来。”
囚四哥忙上前把脉,罢了却只是蹙眉。“庄主,我不能为力。”
“不需你救,烦劳让她醒,其他的不用管。”
“这倒是可以做到,只是需要施针……”囚计看着把人裹得紧紧的庄主。
“你是大夫,医者眼中无男女!”风湮此时那还能在意那些。
风湮屏退左右,扶着薄舞坐起,解开衣物,那白皙美丽的背便展现在囚计眼前,囚计只觉眼前是温润的白玉,是闪光的珍珠,美得摄人心魂。
“可否?”
囚计回神,忙拿出银针开始施针。
单庄进来想要询问,一见情境,慌忙推出。
施针完毕,囚计满头大汗,到案前提笔写药方,侍者在一边为他搽汗。
“夫人之前用药之人路子颇为偏僻,我不敢乱施药,只得滋补血气,过时应该就醒了。”
话音落口,薄舞猛得一扑,守着的萼儿脉儿忙询问:“主子,圣女的药方在哪?”
薄舞声低,萼儿只有凑近听,萼儿不懂药材,只得口述。囚计一听药方,却是不由抖了一下。
风湮吩咐按方抓药,服下药倒是慢慢好转。
囚计看着记录下来的药方,却是蹙眉长叹,无一不是毒,圣女怕是青眉,只是这毒能解开吗?
过好些时候,薄舞的身子好转了过来,看着这天香阁,只觉舒心满意,依着栏杆,看着楼下的花木可爱,心情也好了不少。这写日子,她虽未出天香阁却俨然认识到了这与梅岭的不同,重新审视了风湮的地位,这个庄主和别的庄主根本不是一个性质的,这儿的侍者衣着皆是精美,行止端庄得体,可纪律森严,都会向他行礼跪拜,态度是全然地钦佩服从,这一切的华美都是他的。
晚上,她和风湮一起卧在窗前榻上看星星,相互依偎着,清辉洒了一声。
“三郎,我其实不是水家的孩子。”
“我知道。”
“那你可知道我之所以姓薄是因为是薄族人,你怕吗?”
风湮亲亲她的额头,摇头。“天山薄族,南疆风族,我们算是绝配。”
“天山南疆相隔万里,我们却能相守,实在是缘分。葵姬说我祖母是第一个脱离天山远走天涯的人。”
“她知道太多了,怎生会告诉你这些。”
“嗯,当年起艺名之时,我感叹自己无根无缘,她就对着那手绢留下的薄字大发感叹,她说我祖母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很勇敢,为了祖父封印诅咒付出了很多。我的母亲她的名字叫……”她抬头,只觉得风湮有些紧张,她往怀里又蹭了蹭,“薄柔”她感觉他的身体又变得轻松了,“她重启了蛊,付出的代价就是幸福和生命的终结,好倔强,毅然决然选择了一条让父亲顺顺利利的大道,死在终结安排的一切之中,带走了父亲对她永恒的爱。她说我很幸福,让我好好珍惜。”
“她还说过其他奇怪的话吗?她说过你叫什么名字吗?”
“她说话本就有时奇奇怪怪,她一直叫我花儿,许是我也许就叫薄飞花。”
“薄飞花这个名字很好听,其实水秀禾本就不是你的名字,这个名字你也背负得太苦了,不好。橤仙是重楼的,就让她留在重楼吧!你现在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我的薄姬夫人薄飞花。”
“好,依你。不过三郎倒是对薄家有认识,那你知道我祖母为什么下山吗?”
“不知道,想来是山下的花花世界荼蘼众生让人神往。”
“倒不是,主要是天山太冷,她害怕,来找温暖。可世人也冷漠,她太冷了,天山少火种,体温取暖便是最古之法。就在她快死掉的时候,遇上了祖父,那人也不过是对她轻柔地说了一句话,她便将身心皆托付,一小段时间的温存,用了一生来赔。三郎,我已经习惯了你对温暖,答应我,不要让我靠在别人身上取暖。”
“你这话说得奇怪得很,对你,我有什么不愿意的,我的心还在跳,那跳跃是为了你,我的身子是热的,那也是和你依偎取暖,风雪很冷,人情淡漠,也不要怕,我与你一起,不会让你去受着孤寒。”
“我何曾不信你?我与你相守便是一生最温暖的的事情,只愿这般相伴永远。”
这日,风湮带她出门,远远看见一个女子坐在那里,侍者环绕,“那是何人?”
“理当带你介绍。”风湮看着忙碌的姜茹儿,只好答应。
“茹儿。”
姜茹儿听到风湮的声音,也只是起身,近来的风言风语她听得见,却不好丢了庄主夫人的颜面。“见过庄主。”
薄舞总算见到了,这个女子面容并不像她想得那般年长,反而珠圆玉润,很是年轻,只是面容神态与长相不符,太过成熟的神态,有着让人退避三舍的不可亲近,高贵冷艳,这应该是个富家养出的女孩子。
风湮不说话,姜茹儿也便打量起了这个薄夫人,身材袅娜,五官精致,眉眼含情,仅仅是看着一处,也显得情意满满,惹人亲近,真是个让人沉醉的尤物。
薄舞有些不好意思,目光有些躲闪,瞥向风湮,伸手扯一扯衣服。
“我给你介绍一下……”
“犯不着介绍,她名声够大。我只问风君,你将天香阁给她了吗?那风君要居住哪里?我好吩咐人手势收拾。”
风湮只觉手心被挠了一下,却根本不敢此时冲姜茹儿没脸,他抱紧薄舞的手,道:“你安排吧!萼儿,我还有事,领夫人先回去。”
“是,少爷。”
薄舞松开手,只觉心一阵下坠。她回身看,风湮挨着姜茹儿,挨得那么近。那是他的夫人呀!
薄舞和两姐妹经过垂花长廊回去,心里忐忑,回忆方才,只觉自己错误颇多,未向夫人请安,也当着夫人的面拉扯了三郎,可想着又觉得自己不甘心,只觉着风湮本来就该是自己的,可是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后来者。
萼儿看她脚步越来越快,忙安慰道:“主子怎么了?不用着急。”
“我方才来,不了解,似乎犯了错。”
“主子别急,好歹少爷总会护着您的。”脉儿倒是不以为然,自驾主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就是那姜茹儿也不过是个后来者,怎么能与主子相比。
“我只怕给他添麻烦了,我不想叫他为难,还是快些回去吧!”
二人听着很不顺耳,这根本不该是主子说出来的话,可是否了又不好解释。
三人疾行,转角便与一个孩子对撞。小孩及腰,正好与薄舞撞了个满怀,薄舞往后仰倒,幸而两姐妹眼明手快,一起扶住了。“你这……”
脉儿方才张口便被萼儿扯住了,定睛一看那孩子,忙拘礼道:“见过少君。”
后面的侍女也追了上来,看见萼儿和脉儿,也猜出来女子身份,忙跪下行礼:“薄夫人安好。”
怀中小儿醒神过来,忙退了一步,推了薄舞一把。侍女急得哆嗦,道:“少君,这是……薄夫人,您的庶母。”
二姐妹一听这词,难听刺耳,忙瞥眼看主子,却见主子没有半分在意。
薄舞看着有些惊慌的小儿,凑过去,笑着轻声问:“少君叫什么名字?没有撞伤吧?”
小孩子倒是天真可爱,瞧着这美丽的庶母亲近,笑容灿烂,回复:“我叫替儿,庶母,你真好看。替儿要去见父亲,不小心撞到庶母,您不要生气。”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庶母也很可爱,笑容像花儿。”小孩子要伸手去摸那梨涡。
侍女忙把少君抱怀里,告罪:“薄夫人见谅,少君还小,姜夫人催得紧,这才不敢怠慢,得先离去。”
“你们先去吧!”
侍女拉着少君快速离开,小儿倒是回身笑着挥手,小大人似的。“庶母不要走太急,父亲说过走路要稳,要实,要高兴,快慢不重要。”
薄舞倒是一下子定住了,不由觉着自己很傻,都从天香阁出来了,那快慢有什么关系。“替儿倒是个贴心的好孩子,是姜夫人的孩子?”
“主子糊涂了?姜夫人都还是个大孩子,哪来这么大的儿子?”萼儿笑道。
“那……”
“说法很多,听说是少爷几年前从外面抱回来的婴孩,硬让姜夫人收做儿子,传言是少爷私生的……”
脉儿一扬嘴角,嗤笑一声:“切,我觉着都不靠谱,应该就是少爷收的养子。”
“可惜了好孩子,姜夫人太年轻,怎么照顾教养?”
“是呀!姜夫人对着孩子不冷不热的,倒是孩子挺顽强,长这么大了!”
“这名字有些古怪。”脉儿神来一句,“哪家孩子起这种命?”
“许是代替儿子吧!少爷的心思猜也没用。”萼儿摇摇头。
薄舞也没有追问,只是回想起那胖乎乎的莲藕手臂,只觉得可爱亲近,道:“得空请替儿来我们那里玩耍吧!准备一些小孩子喜欢的玩意。”
晚上,薄舞没有等到风湮,姜茹儿也没等到。
他一个人去了莲衣轩,风尘山庄里的莲衣轩。他的箫声总是吹吹停停,在这里很清静。
身后是一个人,一个素雅清冷的人,他无奈放下箫,询问:“芷含怎么还未休息?”
“你果然在这里。”芷含的声音很轻,像是雨丝,却带着冰的清寒。
“我找到她了,把她带回来了,但是……我不知道是对,是错。”
“不要问我,你一向决定就不后悔的。”
“你还恨我吗?”
“我没有恨,我只是伤心,是我的错,不能怨你。”
“芷含,你帮我陪陪她,可好?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好,我帮你,只是姜茹儿妹妹你怎么办?”
“不过是迷障,欠的,还。”